祈邪魖的生活忽然變得豐富了起來,主要任務成為了陪在多蒙身邊,陪著他一起參加各種社交場合。
不是以手下的身份,是以朋友的身份。
他在各種高檔宴會上露面,和多蒙一起被種種美女環繞,品嚐著自己這輩子都沒聽說過的酒與食物。聽這些傢伙在聊一些自己基本上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沒有辦法參與進去的話題。
畢竟祈邪魖對怎麼樣亂花錢毫無經驗。
之前,他只是稍稍接觸過深淵上流階級的一隅,對什麼是有錢人其實並沒有概念。在他的想象中,最奢侈的行為無非是屠殺一百頭龍,把它們心臟內最精華的一小團血肉挖出來燉湯,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全扔掉。
而事實上,這些有錢人真正在做的事就差不多是把這最精華的一小團血肉挖出來,聞一下,然後就全當垃圾扔掉。至於一時興起就從另一個世界叫外賣更是家常便飯,菜本身並不昂貴,但外賣費足夠拿一棟大樓當柴火燒。
所以,祈邪魖一邊吃著所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回鍋肉,一邊在考慮一個問題。
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麼?
他想了想,這些天來,自己好像整天都在和多蒙一起吃喝玩樂。直到深夜,他們會一起來到醫院,向著躺在手術臺上的假斯多麗朵絲行注目禮。這是祈邪魖最痛苦的時候。
雖然對於多蒙這種高等魔鬼來說,就算幾年不睡覺都不會有影響。所以他一天通常只需要睡五分鐘就行,有足夠的精力可以整夜地注視著床上的身影。
他會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在她耳邊講述著自己一天來的經歷。而祈邪魖只能在旁邊忍住打呵欠的衝動陪著他,剛剛吃飽喝足又玩鬧,累得半死還得強撐著不睡。這簡直就是一種刑罰。
所幸祈邪魖還有一個絕症設定,可以拿來當藉口早點去睡覺。雖然事到如今祈邪魖還沒決定好自己是拿魔血鏽病晚期還是念種寄生完全期來當藉口,但總之他得了絕對沒有救的絕症,再過幾個月就要死了,但這絲毫不會影響他現在像個健康人一樣吃喝玩樂。
在深淵什麼都有,肯定能夠找到症狀和他現在一樣的毛病。
除此之外,祈邪魖的日子可以說是過得超爽的,感覺把前半輩子缺的享受全給享受回來了。
但問題是,這日子未免也太平靜了。
他和斐得南德聯絡過,目前依然有投資者源源不斷地入金,有關“一個沉睡的巨頭即將甦醒”的秘密也在他們的刻意為之下變得眾人皆知。這些工作已經和祈邪魖無關了。
樂園那邊似乎也有了什麼動向,商業間諜活躍了起來。據說投資者中有樂園的人。這讓市場的熱情更加高漲,開始尋求收購被凍結的股票,市價比最開始封盤時還漲了近一半。
祈邪魖猜這其中有聖白蘭的推波助瀾,不過這裡也沒他什麼事。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唯獨祈邪魖什麼事都不用幹,只要陪著多蒙吃吃喝喝就行。
這日子過得太過於舒服,難免就讓祈邪魖對人生和世界產生了懷疑,他知道這個世界絕對不會如此善意地對待他。如果他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那麼肯定會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發生對他來說不那麼舒服的事。
最開始貪婪大公到底打算做什麼,這個自稱是代表人類最初的罪的傢伙又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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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祈邪魖會一個人走進病房,對著沉睡在床上的那個表面上是斯多麗朵絲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說話,問他們到底想讓他怎麼樣。
理所當然的,絲毫沒有結果。
他的這種行為被多蒙看在眼裡,當成了是對斯多麗朵絲餘情未了。於是,他總是帶著一種憂傷的眼神看著祈邪魖。祈邪魖不知道是多蒙在同情他,還是在同情多蒙自己。
祈邪魖始終搞不懂這個富家公子腦袋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和零和一樣高深莫測。要麼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要麼他是一個大奸似忠的惡人。
而且現在名義上還是祈邪魖的朋友。
這些日子,這個朋友可給祈邪魖帶來了無限的好處。有許多商人試圖透過祈邪魖來和多蒙拉關系,也有許多女人以為祈邪魖也是有錢人來親近他,他收到的名片和電話號碼加起來都能和他身高差不多了。
當然,這些人一律都被祈邪魖拒絕了。
且不說他內心十分清楚自己根本沒辦法影響到多蒙也沒不是有錢人,就算是,他也根本看不上那些庸俗的傢伙。更何況他現在都覺得自身難保了,更沒空去管別人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祈邪魖第一次開始試圖搞懂深淵的貨幣制度和原罪發行的原理。他翻著辦公室裡那些蒙塵的書籍,上一次這些書的閱讀者還是零和。他把零和讀過的書全都讀了一遍,雖然不是非常瞭解,但大體上還是明白了一點。
深淵的貨幣發行量本質上是由每年產出的原罪數量決定的,而每年產出的原罪數量也是有限的,雖然每年都有所增長,但是增長額度都是可以預測的。這就是整個深淵經濟運行的基礎。
不管是貪婪大公這樣的貴族,還是多蒙家的新興企業,都是在這樣一個大的框架下從事著各種各樣的事。
那麼,如果真的有一個新的巨頭甦醒,帶出了鉅額的新罪,那麼毫無疑問是對深淵經濟的一種刺激。可以說是一件相當大的新聞,值得議會關注。哪怕真的引來監查部調查也毫不奇怪。
但是他們目前大張旗鼓地偷偷宣傳新巨頭甦醒的秘密,卻反倒沒有任何人來詢問他們什麼事了。
要麼是他們的規模太小,沒有引人注意;要麼就是更高層的認為他們只是一個騙局,根本不可能開發出新原罪來,所以不加關注。
但是貪婪大公參與進來,想來是要鬧點動靜的,現在更是連樂園一方都牽連上了。除了那個神秘的勢力之外,真正的對手卻毫無反應,這讓祈邪魖很想不通。
甚至連面都沒露過。也就多蒙家的企業疑似和貪婪大公是對頭,但祈邪魖至今沒找到實際的證據。
就在祈邪魖考慮到議會什麼時候才會出手這個問題時,他們就真的出手了。
一道綠色的冰柱洞穿了辦公室的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