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貼心讓他意外。
不過，旋即他便笑了：“爸爸看到了你，就一點心事都沒了。乖，你先坐下，爸爸去給你做點吃的。”
蕊蕊相當聽話。
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小J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眼睛咕嚕嚕地直轉。
食物的香氣，很快就溢滿了房間。
孩子跳下了沙發，趴在餐桌前，安靜地看著。
孩子顯然教育得很好。
這種時候，她雖然餓了一整天，卻看著美食，沒有大人發話，就不會舉箸偷吃。
小J夾起一塊魚肉，送入她的口中。
孩子咀嚼著：“唔，我好像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J爸爸，以前你不曾煮過飯給我吃麼？”
“你忘了？”小J不慌不忙地道，“你之前生了一場大病，結果，把小時候的事都忘記了。我過去經常給你煮，只不過，你失憶罷了。”
孩子膩在了他身上：“爸爸，你是最愛我的人麼？”
看著她，小J唇角笑意濃濃：“自然。”
“那爸爸，你最愛的人也是我麼？”
孩子相當聰明，這樣的邏輯關系，她也完全能分清。
小J點頭。
不是因為她的提問。
是因為自己的眼光。
果然，他選對了。
納蘭容皓的這個女兒，不僅智商不低，還相當好用。
看來，他的計劃成功，指日可待了！
想到這裡，他在蕊蕊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蕊蕊是最棒的，自然也是爸爸最愛的人了。”
沒有你，就沒有以後精彩的一切呢。
孩子，你說你有多重要啊？
一切漫長的等待，小J都希望，是值得的。
他變換了模樣，也更改了姓名，從一家小貿易公司的主管做起，一步一步地擁有了自己的公司。
他本來就聰明，如果不是被納蘭家毀盡了所有，鐺鋃入獄，他現在的資產，絕對不會是個小數目的。
但一切，沒有如果。
公司裡的人都清楚。
江總為人處事，絕對踏踏實實，有條有理。
任何事情，都不能影響到他的決策。
除了他的寶貝女兒——江映蕊之外。
轉眼之間，席雲的公司上市那一年，蕊蕊也已經上了中一。
這樣年紀的女孩子，已經發育得相當好了。
只是，蕊蕊還是改不了在席雲膝上撒嬌的習慣。
“爸爸，中一的暑假很無聊，你讓我到公司裡來陪你好不好？”蕊蕊眨巴著眼睛，撒著嬌。
席雲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這樣表現的蕊蕊，極其幼稚，特別地讓他不喜歡！
他冷哼了一聲：“你現在還是三歲的奶娃娃麼？需要我揹著你到處走？”
蕊蕊馬上從他膝上滑落了下來。
相處了六年，她知道此時的“爸爸”在氣些什麼。
她連忙深吸了口氣，垂下了眼眸，矜持地道：“爸爸，我不是想纏著你不放，是因為暑假太長，我在家裡難免無聊，還不如到你公司裡來學些東西。你交代我看的那些書本，我已經都看完了。但是學的東西，終歸是要用到實踐上的。我保證，絕不開口亂講話。我只是想學，怎麼樣談生意，怎麼樣和人交流，怎麼樣管理公司……”
席雲挑眉。
1歲的女孩子說出這番話來，確實是不容易的。
她從去年就提出要到公司裡面來了。
當時的席雲心一動，就扔給了她好幾部大部頭的經濟管理類書籍，裡頭還夾雜著一本厚黑學和成功學的速成教材。
雖然蕊蕊聰明，但是，一個還沒上中一的女孩子看這樣的文，他也確實有幾分為難的意思。
只是，他沒有料到，她竟然看完了。
他故意道：“既然這樣，你去學習怎麼做報表吧。雖然這些知識學校裡用不到，但是學了終歸有好處的。”
蕊蕊抿唇一笑。
她知道，席雲喜歡看這樣微微笑著的她，常常看得失了神。
只聽得她說：“這些，我早已學會了。不會做報表的秘書，不是一個好秘書，不想升職的秘書，也不是一個好秘書。”
席雲笑了。
這簡直無法想象，這話，是出自一個1歲的小女孩之口。
他考慮了一會，才答應了下來：“那行，你暑假的時候，就過來試試吧。”
蕊蕊眼裡掠過一絲驚喜。
“不過。”他後面有個但書，“我身邊不缺人。”
“我可以到其他部門，也可以先當當小秘書。”蕊蕊居然應了。
“你肯答應？”席雲倒意外了。“我以為，你是想賴在我身邊……”
蕊蕊不著痕跡地朝他靠近了一步：“我想做的，不是一個暑假賴在爸爸身邊，而是，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成長為一個爸爸覺得可以留在身邊的人！”
席雲的身子一震，他垂下了眸子，並不說話。
半晌，只聽得他輕輕一聲嘆息。
乖巧的蕊蕊，已經拿出了他愛喝的茶葉，用沸水熟練地衝著茶。
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席雲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現在的他，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似的。
1歲的蕊蕊叫他這句爸爸，叫得並不真心。
甚至可以說，他給她當哥哥還差不多。
公司上下的人，都大體猜到，蕊蕊並不是他親生的女兒。
這點，他也沒有瞞著蕊蕊。
只是，蕊蕊長大了。
有些眼神的交遞，讓他的內心還是隱隱地不安著。
晚飯，照例還是要陪著蕊蕊一起吃的。
晚飯過後，席雲習慣泡一個澡。
他在浴缸裡放滿了溫水，把自己徹底地泡了進去。
他思索太多的東西了，就如同這幾乎要滿溢的浴缸一般，隨時可能決堤。
所以，他必須有讓自己放鬆的法子。
他闔上了眼眸，默唸著字訣，好讓自己在浴缸裡小休片刻。
似乎只有在水裡，他才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足以讓他好好地放鬆自己。
白霧瀰漫之間，似乎有人開門進來了。
他眉尖微微一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那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洩露，只徑直赤著玉足，一步一個溼溼的小腳印，走近了他身邊。
悠悠的一聲輕嘆響在他耳邊。
有一雙柔柔的小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位置。
按摩的力道恰到好處，幾乎要讓他真正睡著。
“我要好好長大，一定不會再讓你這麼累。”耳邊的聲音在低喃著。
譁啦啦。
熱水灑下，水溫高了好幾度。
席雲無法再裝睡了。
他睜開了眸子，卻看見了眼前的人，正伸手試圖想把他扶起來。
看見了他醒來，那小臉羞窘極了，一閃身，就往旁邊躲去。
“蕊蕊，你在幹什麼？”他不禁問道。
“我，我怕爸爸睡著了，所以……”她不太自在地別過了眼，“所以想把你扶到床上去。”
席雲眉頭緊皺。
他雖然名義上是她的父親，可怎麼說也是一個成年的男子，他在洗澡的時候，她就這樣走進來……
見他不說話，她忙道：“我敲了門，但是您沒應。我想，您一定是睡著了，所以……”
所以，剛才就放縱自己的小手在他臉上吃盡豆腐？
席雲沒有點破，只道：“現在我醒了，你先出去吧。你已經是個大女孩了，不可能需要爸爸給你洗澡吧？”
女孩臉紅極了。
她閃出了浴室。
席雲快速地起身，把門牢牢反鎖上。
他叮囑自己，千萬千萬以後要記得鎖門。
天知道這個丫頭，心裡想的跟自己預料的是不是一個在頻道上！
於是，席雲藉故幾天都沒有回來吃晚飯。
聽保姆說，蕊蕊嫌棄她做得不夠父親的好吃，乾脆自己親手做晚飯。
這一點，讓席雲滿意。
蕊蕊的髮型和沈婉的如出一轍，就連做菜的習慣，席雲也刻意地讓兩人保持一致。
其實很好掌控。
他對沈婉做菜的方法習慣很熟悉，只要暗示蕊蕊，做成那樣的飯菜，他才肯下口，蕊蕊自然就會照辦了。
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必須要會做飯。尤其是會做有媽媽味道的飯。
這點，席雲深信不疑。
他沒有回家，蕊蕊沒有鬧著找，只給他發了簡訊，問他是不是很忙，要注意照顧自己身體等等。
他滿意了。
所以今晚，他決定提早結束工作，回家休息。
他特意把車子停在蛋糕店門前，買了蕊蕊最喜歡吃的一款蛋糕。
或許一切，是他太敏感了？
蕊蕊和他年紀相差那麼大，怎麼可能會對他有情愫萌生？
他的車子還沒開到車庫，只是車前大燈在自家花園前一閃，就瞧見了偏門兩個正在交談中的身影。
他眉頭微微一皺，其中一條較為嬌小的身影已經朝他的車子飛奔而來：“爸爸，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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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照面，席雲已經把偏門角落處的那人看了個仔細。
那少年五官還算俊朗，年輕的臉上，都是滿滿的膠原蛋白，手長腳長的，穿著最普通的運動服，臉上的意氣風華，卻不是他這種心境遲暮的人能相比的。
他看著那年輕人，年輕人的眼眸卻只跟隨著蕊蕊如蝶般跳躍的身影。
那眼神裡蘊含的一切，豈能瞞得過席雲？
席雲心裡莫名地就惱怒了起來。
他對蕊蕊說話聲音也嚴厲了幾分：“都幾點了？還在外面？進屋裡等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