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陳世美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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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下午,展昭迎來了上任以來,第一個大案子。

事情是這樣的:一位三十歲左右,名叫秦香蓮的婦人,帶著一雙不滿十歲的兒女,到開封府擊鳴冤鼓,狀告其丈夫陳世美,拋妻棄子,不奉養公婆,私娶公主為妻。不錯,大家的確沒有看錯,此案就是世人皆知的陳世美案。

包拯聽見有人擊鼓鳴冤,立即吩咐左右升堂受理案件。

大堂上,包拯對跪在堂上的秦香蓮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擊鼓?”

秦香蓮含淚答道:“啟稟包大人,民婦秦香蓮,擊鼓是為了狀告民婦的丈夫陳世美,他拋妻棄子,不奉養公婆,還私取娶公主為妻。”

包拯聞言很是震驚,立即預感到這是一個大案子。他平復下內心的震驚,問道:“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個駙馬?”

“就是迎娶長樂公主的陳英傑,他其實是民婦的丈夫陳世美。陳世美於五年前上京趕考,便一去不歸。民婦獨自一人支撐全家,日子過得無比艱辛,二老相繼去世後,陳州又趕上災荒,民婦只能賤賣了房產和田地,帶著一雙兒女,經過差不多半年的徒步,在上個月終於走到了東京城。不過那時,民婦所帶的盤纏也用完了,民婦只能帶著一雙兒女,一邊乞討度日,一邊尋找民婦的丈夫。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前天,民婦一人正在駙馬府外乞討,無意看見到了歸府的陳世美。民婦當時衝到陳世美面前,想要與他相認,可他不但不認我,還命護衛將我趕走了。第二天,民婦帶著一雙兒女,再次在駙馬爺外等到了,上朝歸來的陳世美,但他命護衛阻攔我們靠近,並警告民婦,若再出現在駙馬府附近,便要將民婦的腿腳打斷。民婦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開封府狀告那負心人,請包大人為民婦做主。”

“秦香蓮,你能確定當朝駙馬陳英傑,就是你那五年不歸的丈夫陳世美嗎?”

“包大人,那陳英傑不僅和民婦的丈夫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聲音和行為舉止也完全相同,民婦不可能認錯的。”秦香蓮一臉篤定神色。

“展護衛,你帶幾名衙役到駙馬府,請陳駙馬來府衙,本府有話要問他。嗯……你就把此事如實告訴他,他若不肯來,你再告訴他,本府會將此事面稟聖上,請他三思!”包拯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吩咐道。見展昭領命而去後,包拯又對衣著襤褸的秦香蓮,說道:“秦香蓮,此案不是一兩天就能夠結案的,你們現在又無處可去,就先在府衙住下吧。趁展昭去請陳駙馬這段時間,你們先去沐浴更衣,一會兒,本府再讓你與陳駙馬對質。”

“多謝包大人,”秦香蓮自然不會反對,見包拯想得如此周到,內心暗暗感激。於是,秦香蓮帶著一雙兒女,在包興的帶領下,走進了後堂,沐浴更衣去了。此時,她還幻想著,陳世美與公主離婚,和她一起回鄉,一家團聚,從此生活幸福美滿的美夢。

駙馬府座北朝南,佔地百頃,東臨御街,西面鬧市,正是一塊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這是長樂公主出嫁之時,仁宗親賜的。其中,宮宇樓閣無數,大小院落四十多個,御景花園七八處。裡面宮女,太監,僕人,廚子無數,更有精兵,護衛日夜輪流守衛。

開封府離駙馬府並不算太遠,展昭帶著四名衙役,只是用了一炷香時間,便趕到了駙馬府。陳世美還算給面子,得到護衛稟報後,立即接見了展昭。

客廳裡,展昭抬眼上下打量,坐在上首的陳駙馬。只見陳駙馬約摸三十歲上下,身穿紅色錦繡官服,頭帶通天官帽,腰橫金玉帶,腳蹬紅襯黑革履,長得明眸皓齒,鵝蛋臉,天庭飽滿,渾身珠光寶氣,說不出的風流倜儻,正是活脫脫的一個奶油小生。也難怪公主會嫁給他了。

“展護衛,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日前來府上不知有何貴幹?”陳世美做為曾經的狀元,頭腦當然不會笨,前兩日秦香蓮剛出現,今日展昭便主動找上門來,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展昭此來必定與秦香蓮有關。與展昭寒暄了幾句後,陳世美開口直奔主題。

展昭也不隱瞞,便將秦香蓮到開封府,擊鼓狀告他的事情,簡單明瞭的訴說了一番。並說明了來意,要陳世美到開封府一趟,接受包拯的問話。

陳世美又不是不知道包拯斷案的厲害,依包拯鐵面無私的性格,若被包拯察出真相,即使他是當朝駙馬,也難免身首異處的下場。陳世美心虛之下,當即拒絕前往開封府。

“陳駙馬,包大人說了,如果你不配合,他會將此事面稟聖上,還望你三思!”展昭見陳世美不同意,把包拯交待的話說了出來。

陳世美聞言,低頭考慮了一下利弊得失,覺得沒有必要驚動仁宗,那樣,對他更加不利。最終,陳世美開口說道:“展護衛,你在這裡等本宮一會兒,本宮要去拿一些證據,馬上就與你去開封府一趟。”

“陳駙馬,你儘管去,下官在這裡等你就是了。”

陳世美轉入後堂,找到魏公公,與其商討起對策。一個男人如果失去了那東西,性格就會變得偏執,有的會變得殘忍,有的會變得冷漠,有的會變得醉心於權勢,而魏公公則把所有的寵愛給了公主。原來,魏公公是從小看著長樂公主長大的,他把公主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寵愛到不顧一切的程度,只要是公主想要得到的,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幫公主得到!當年,陳世美高中狀元後,並沒有立即反回家鄉,而是留在京城,等待律部分派官職,他只是修書回家,說是等到他在京城一切安置好後,就接一家人來京享福。可長樂公主在此期間,對陳世美產生了愛慕之心,魏公公得知公主心思,主動給兩人撮合。陳世美見既能抱得美人歸,又能為自己仕途鋪平道路,自然欣然接受,但他又是個怕死之人,把家中已有妻子和兒女之事,告訴了魏公公。魏公公可不管這些,只要公主喜歡的,他一定要給公主弄到手。於是,魏公公利用手中權勢,為陳世美更改了戶籍和姓名,對公主隱瞞了陳世美已成家的事實,兩人最終走到了一起。

“魏公公,事情就是這樣子。你看本宮該怎麼辦才能躲過這一劫?”陳世美問道。

魏公公考慮半晌,安慰道:“駙馬爺,你不用擔心,老奴兩年前就為你更改了戶籍和姓名,只要你一口咬定,你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靠乞討長大,由於你勤奮好學,每天到學堂外面聽課,自學成材。包大人找不到證據,拿你也沒有辦法。”

“就這麼辦,你去把本宮的戶籍本拿來,本宮這就去開封府一趟。不過,此事你一定不能讓公主知道,不然,很容易穿幫的。”陳世美說道。

“老奴明白,公主不會知道此事的。老奴這就去拿戶籍本,駙馬快去快回。”說著,魏公公拿戶籍本去了。

陳世美拿到戶籍本後,便和展昭等人趕往開封府府衙。

“陳駙馬,有個叫秦香蓮的婦人,在今日下午擊鼓狀告你,說你是她的丈夫陳世美。此事展護衛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不知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開封府大堂上,展昭把陳世美帶到後,包拯重新升堂審案。

陳世美拿出戶籍本,遞給一旁呈遞證物的衙役,說道:“包大人,這是本宮的戶籍,本宮雖然也是陳州人,但本宮叫陳英傑,不叫陳世美。本宮何等身份,豈會娶一個鄉下女子!這定是那叫秦香蓮的婦人想要訛詐於本宮,你可不要被人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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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接過戶籍本,仔細看了一遍後,疑惑地問道:“陳駙馬,戶籍本上說,你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那你以前靠什麼為生?又怎麼能上學讀書考取狀元的呢?”

“本宮以前每天靠乞討為生,由於本宮自小勤奮好學,每日都到學堂外聽夫子講課,最終自學成材。後來,本宮得到好人資助,進京趕考,高中狀元,得到公主垂愛,最後,聖上賜婚,本宮娶公主為妻。本宮的成長過程就是這樣,包大人是否還有疑問?”陳世美答道。

包拯分析了一會陳世美話中的破綻,問道:“陳駙馬,你說你從小靠乞討過日子,那麼你哪裡來的多餘時間去自學?學習用的筆墨紙硯從哪裡來?”

“可能是別人見本宮可憐,所以本宮只用半天便能討到一天的食物。至於筆墨紙硯,本宮以前從來沒有用過,本宮都是用木枝在沙地寫字學習的。”陳世美自然能想到包拯會有此問,在來開封府的路上,早就編好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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