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善惡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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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屋簷下掛著一隻翠綠鸚鵡, 沈硯青正在逗鳥。

“相公、相公!”那鸚鵡見他生得好看,興奮得蹦來蹦去。看到鸞枝著一抹紅裙碎步而來, 立刻又衝鸞枝喊“娘子、娘子來了”!

嗓音粗嘎嘎的,好一隻沒節操的色-鳥兒。

鸞枝心裡頭不由又氣又惱, 就猜這傢伙不肯走得太乾脆,果然就等在這裡……前天夜裡勞動他做了一晚上苦力,末了卻被自己推出門去喝冷風,只怕是同自己算舊賬呢。

想繞路躲開,沈硯青卻已經回過頭來,微抖一下袖子,衝她謙然做了一揖:“夫人來了。”

明明就是個商人, 偏扮作昔日書生模樣。那一身清雅英姿, 倘若是第一回與他相識,只怕真就被他給輕易迷惑。

鸞枝惱他,揩著帕子:“誰是你夫人了。不是早就告辭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沈硯青也不氣餒, 兀自眯著鳳眸好脾氣地笑:“前日程翊回來, 說到夫人要送在下一張輪椅,久等二日不見,想問問夫人大約幾時送來?”

可惡,好好的有腿不走,偏要坐那笨重輪椅,就知道尋人開心。

鸞枝才懶得理他,髮髻上花簪輕搖, 擦過沈硯青身旁,自顧自往門外走:“老宅裡那張不是挺好?坐了六七年還嫌不夠,那就坐它一輩子吧。”

去到門口,臺階下卻只餘下一輛青篷馬車,自個的卻不見了。

蹙著眉頭問:“老蔡師傅人呢,剛才還在這裡?”

程翊坐在車轅上嘻嘻笑:“那車伕家裡老婆得了急病,叫轉告一聲,說等不及謝老闆。二爺便給了他幾串錢子,叫他先走了。二奶奶不如坐爺的車回去,爺怕您沒車,可是專專在這裡等您哪!”

鸞枝可不信,轉過身子去看沈硯青。

他的個子高,她須得仰著頭。一直面帶笑容地隨在她身後,被她猛然一堵,便看到她清澈雙眸裡的慍惱,還有那咬緊的紅紅小唇。明明怨她心狠,這一瞬心中卻柔柔軟軟的似有小蟲兒在爬……喜歡看她對自己這樣嬌蠻又霸道。

真是天註定的冤家。

沈硯青很無辜:“既是順路,我載你一程便是,何故又冤枉我算計你?那老蔡師傅就住在你家隔壁,他家中有無病人你最是清楚。你竟這樣討厭我,以至於所有的壞事都往我頭上栽。”

“你……左右壞事你也沒少幹。”那蔡家嬸子的癆病四鄰八坊都曉得,鸞枝沒得理由反駁。

這會兒已近傍晚,天陰壓壓的,只怕再晚些又要下雪。明日大當家的行刑完,鳳蕭便要去雍州赴任了,過冬的新衣裳還沒有買呢。腳底下的青石地板打滑,鸞枝揩著帕子走了一段,心裡頭著急,差點兒滑倒。

沈硯青隨在她背後走路,見狀便將她就勢一攬,苦笑道:“寧願摔著也不肯理我,莫非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也不顧鸞枝掙扎,把她強抱上馬車,一路直往城東大街方向行去。

“…這回要是再吃,回頭太后娘娘問起你來,小心三進宮…唔…”車輪子軲轆軲轆,掩過鸞枝嚶嗚不明的嗔叱。

**

郎雲衣莊的掌櫃是個四十上下的微胖男人,見一對璧人兒一前一後走進,連忙小跑著迎上前來:“哦呀呀~,貴客貴客!沈老闆年紀輕輕便已是咱們京郊布業之佼佼,今次難得光臨,實在令小店蓬蓽生輝。”

一雙小眼眯眯,笑得好生熱情,叫夥計把店中各式時興的上等款式通通拿來,殷勤的陪在一旁試穿。

一件是湛黑藍的對襟貂鼠皮襖,盤扣用象牙精製而成,袖口與領口嵌著銀狐狸毛,甚是雋雅不俗;再搭一襲青緞流雲的修身長袍,那華服玉冠,配著沈硯青清奇的五官,直將店掌櫃看得嘖嘖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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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您二位,本店今冬進的幾款新皮子,只這件貂鼠皮襖最是挑人。一直未能有人穿得出它精髓,也就是今日方得見沈老闆唯一一個,真真叫做有緣!”

鸞枝掂著腳尖,揩好沈硯青頸上的最後一顆象牙扣,退兩步將他上下通身一掃,亦覺得甚為滿意:“還是掌櫃您推薦得好,不然掛在那背光角落,只怕也是被我忽略過去的。”

“哪裡哪裡。”掌櫃的連忙謙虛。

“好東西若放得太顯眼,倒顯得它俗氣了。”沈硯青負手立在銅鏡前,悄然掩住眸中一絲歡喜。女人綿軟的小手在胸前移動,就好似從前每一日的早起晚歸,她將帕子揩進衣襟,墊著腳尖為他寬衣解帶……那溫良味道,直將他薄涼的心烘得軟軟暖暖。

幼年時養在老太太晦暗的四方小院,一應日用所需都只按公中分配,從未有過多餘。那時每見李氏帶著三弟去外頭採買新鮮衣物,心裡頭忍不住羨慕,卻從來未曾分得過一回。人生二十一年,今日卻是頭一次,他自己的女人。

撫著鸞枝盈盈一抹香肩兒,語氣裡都是寵溺:“成親一年餘,這還是你頭一遭為我買衣裳。不好叫夫人破費,掌櫃的只管打包送去燕鸞布莊,回頭我叫人過來結賬便是。”

可惡,誰給你買了?自來熟。

鸞枝拂開沈硯青的臂腕,笑盈盈:“麻煩掌櫃把他剛才試穿的那另外二件也都包起來,帳我與你現在結清。送人的禮物,哪裡有叫人代付的道理。”

掌櫃的只當夫妻恩愛,連忙諄諄開解:“這……夫人不必如此,夫妻之間哪裡有分得這般仔細的道理。”

鸞枝瞥了沈硯青一眼,抿嘴笑道:“又不是買給他的。他若看上了哪件,掌櫃的自個給他包上就是。”

一邊說,一便掏荷包。

“這個…沈老闆您看……”掌櫃的看向沈硯青,左右不敢收銀票。

呵~,怎麼能夠忘記她今日逛店的目的?原還以為買了那許多件,至少這最後的一件應該是留給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沈硯青涼涼地凝著鸞枝,不動聲色地斂起笑意:“但聽夫人吩咐就是。那麼掌櫃的先忙,這廂先走一步了。”大手攥過鸞枝的小手兒,也不容她將銀票放下,只見一道玉白長裳拂過,轉瞬便拉著她出了鋪子。

……*……

已是日暮時分,攤販們陸陸續續的收攤回家,長街上行人寥寥。老遠的傳來一聲賣炭的悽長吆喝,涼颼颼的,連車廂裡的暖爐都擋不住的寒意。

就好似某個人此刻的臉色,分明眉宇之間都是陰冷,卻非要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

又吃醋了。

鸞枝抱著衣裳,嗓音不高不低:“叫你不要來吧,你非要來。幾時說過要給你買衣裳了?你自己自作多情,又反過來生別人的氣。”

口中說話,嘴角卻忍不住往上彎起。難得看他吃癟。

手有點酸,想把衣裳往邊兒上放,又怕擠著他座位、被他逮著話柄。想了想,乾脆抱回在懷裡。

沈硯青卻不愛她把衣裳如此寶貝,長臂探過去,噗一聲扔在了車廂角落。他的語氣很有些受傷,鳳眸中的冷意不遮不掩:“謝鸞枝,耍我很好玩?。俊?br>

鸞枝瞪了他一眼,想起方才在四哥花廳外見到的一幕,便抿著嘴角道:“不是你自個說了嗎?只要我在,怎樣都隨我欺負。這廂才給別人買了件衣裳,你看就把我兇的?…我可告訴你,若是你用計為難鳳蕭,這輩子也休想再指望我回去了。”

又是鳳蕭…

沈硯青冷冽地勾起嘴角:“他對你就這般重要麼,抵得過我們夫妻情分一場?……謝鸞枝,這世上,你獨獨捨得對我一人這樣狠心!”

“你……”鸞枝生氣起來,話都說得這樣明白了,他竟是還不懂?…好吧,吃你的醋就是,吃得你昏頭轉向,不管你了。

“…若是當真狠心,我早已經同他一走了之了。是我對不起他,幾次害得他險些喪命,如今他能得四哥安排一個好去處,我總算能寬下心來。只盼他日後升官發達,見著的女人多了,早些把我忘記。如今你既這樣說,那我也不要再有什麼猶豫,明日收拾完,直接同他走了就是。”鸞枝站起來,掀開簾子叫老程停車。

又說狠話氣他,好個狠心的女人。

沈硯青默了默,忽然明白過來,一道長臂伸出,一把將鸞枝攬進了懷裡:“不要走!謝鸞枝,你若是敢走,豁出性命我也要把你找回來……我只怕是你不肯與我和好,怕你與他再續前緣,不然何至於因為幾件衣裳與你生氣。那麼你是終於肯同我回去了?。俊?br>  把鸞枝裹得緊緊的,下頜抵著她,迫著她說實話。

那硬朗摩挲著,直把人弄得酥酥痛癢,鸞枝掙著身子不應:“誰說現在就同你回去了?條件還沒想好呢,幾時想好了,我得叫你籤合同。不能再叫你平白欺負第二回。”

答案其實在如意發燒的那個夜裡便已經想好,看他一個人頂著風雪為她們母子仨人忙裡忙外,心裡頭終究不無感動。想來想去,似乎真的把他冷落了太久。

塵埃落定,一切既是一場誤會,便終需有跨過去的那一天。可是才脫著衣裳,看到他清雋容顏上隱匿的歡喜,她卻又慌亂起來……太久沒有與他在一起,她怕自己超出承受,怕熄燈後將要發生的那許許多多。末了心一狠,還是把他推出門去。

車廂裡暖融融的,兩個人靠得太近,漸漸催生出一股莫名的情愫,就連呼吸的頻率都似乎接近了……太久沒有過這樣的溫情,太新鮮,就像是兩個初次敞露心扉的少男少女,心跳止不住的悸動。

“好。只要你肯回來,但凡你提出任何的條件,所有的我都答應你。”沈硯青定定地看著鸞枝,眼中都是欣喜,只怕看她不夠。

看得鸞枝臉紅紅的,鸞枝說:“看我做什麼?這一回,我可同你們沈家毫無任何關係。你是你,她們是她們,我不認她們的。”

揩著帕子抬起頭來,不想卻對上沈硯青微啟的薄唇,涼薄的溼潤,淡淡的藥草味兒,碰著了立刻又分開。

二人渾身將將一顫……那情愫忽然變得危險起來。

鸞枝抿了抿嘴角,扭過頭,躲開他愈發炙熱的視線:“當真在吃藥?。課也輝冢?估鑀芬膊幌?門?讎嫣繃宋銥剎還苣恪!?br>

“真癱了倒好,你便沒有理由再讓我獨守空房!”沈硯青的嗓子一瞬喑啞,捧起鸞枝暈粉的臉頰,在她唇上重重一啄:“…可曉得那天晚上,我在門外痴痴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以為你終會開門叫我,你卻一次都不曾開啟。那時心中寒涼,只恨不得從來未曾與你相遇。第二日醒來,卻依舊還是想你……真不知是什麼冤孽,這輩子獨獨就愛上你這樣一個女人。”。

“活該。誰讓你設計誑我,說甚麼從後門出去,差點兒我就著了你的……唔…”鸞枝的狠話還未道盡,整個兒便已被裹進他一道寬闊的胸膛。

“我就不信你那天晚上沒有想我,若是不想我,又如何像藤條一般纏在我身上?…告訴我,你可有後悔趕我出去?。俊鄙蜓餷喙拷麴街θ崛淼難?〈教蠛斕男〈劍?鐲嗇?∷??br>  “瞎說,誰受得了你那般欺負人?恨你都來不及,巴不得儘早趕你出去。”鸞枝咬著唇,推搡著不肯應。

“…那便再試一回,看你是想與不想?”沈硯青促狹地勾起嘴角,忽然傾下。

鸞枝掙扎不能。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他,其實自己曾去開過一回門。暗夜輾轉無眠,忘不掉是他的味道,悄悄啟開一片門縫,那長街上寂寥無人,她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冷清清的在雪地上打出長條的影子。怕阿孃聽見,忍了忍,終是沒有喊出聲來。門虛掩著,只怪他自己不推。

“阿桃,天曉得我有如何羨慕鳳蕭。在我桎梏在輪椅上的少年時代,你卻與他多了那幾年相處的光陰……那樣美好的年紀,你們一定有著很美的回憶,可是最終娶了你的卻是我。我見你為他心疼,因為他而頻頻鈍傷我,心裡止不住就痛,痛不能早些年與你相遇……可是你既做了我的女人,我便舍不得你再為旁的男人而分心!”

沈硯青修長的手指撫上鸞枝後背的肩胛骨兒,只稍輕輕一解,就被他解開了。

鸞枝紅著臉兒,別過身子:“來身子了,上一回被你吵擾了一番,第二天早上就來了……量多,怕是還得過個三兩天才能好。”

沈硯青便把鸞枝抱緊在懷中,寵溺地摩挲著她白皙的臉頰:“慣是嘴硬,我是你丈夫,對我說一句軟話又能如何?…還不是互相折磨。那你快些想好回來的條件,夜裡頭冷,我一個人總也睡不踏實。”

一輛青篷馬車在空蕩的街市上賓士著,少頃便到得如意粥鋪的門口。

掀開簾子,親自抱鸞枝躍下馬車。

店門口分離,鸞枝揩著帕子,把沈硯青喚住:“喂,下回不要再胡亂吃鳳蕭的醋了。我從前愛過他,後來是心疼。是我配不上他,只要他過得好,我便不會再牽掛。你若是當真羨慕,那便與他交換好了。土匪你做,我去與他夫妻糾纏。”

程翊從車轅上跳下來,眯著眼睛笑嘻嘻:“爺,二奶奶剛才在馬車裡叫痛。”

才開始當主子的貼身跟班兒,還未聽慣那氤氳動靜,偶爾聽一回便新鮮的不得了。

曉得這小子一定聽了個一字不漏,沈硯青冷颼颼瞥了程翊一眼:“你派人去封信,叫魏五把老宅裡她的行李運過來,再去添置一批小孩的玩具。年關將至,只怕到時太忙,不好準備。”

他雖容色很嚴肅,卻捺不住嘴角的一絲笑弧。這便是二奶奶快要回門了。

“是。”程翊很興奮,學著大人模樣,拱手作了一禮。

不遠處的拐角巷子裡,鳳蕭著一襲玄色鑲銀邊的侍衛常服,胸前抱一支長劍,正靠在磚牆上吹著冷風。那剛俊的容顏上,眼神冷漠空洞,沒有表情。

三個土匪攏在他身旁,手上輪流抱著個嚶嚶抽泣的小兒。

一個光頭大耳的勸道:“二當家的既是那般喜歡她,又何必眼睜睜地放任她和別的男人好?小的們把她抓了來,不稍幾次準就被你降服了!”

“就是,你看英姐,還不是被大當家收拾得老老實實!二當家的該不會是舍不下這身官服了吧?…明日正午就刑斬,咱們兄弟可是城裡城外的全佈置好了,就缺了你這裡一道東風。江湖上有規矩,‘欠債還錢,以命償命’,大當家的昔日用命救過你,二當家的這回若是不還,哥幾個的刀子也是不長眼睛的!殺不了你,女人孩子可是手到擒來!”瘦高的一邊說,一邊抖著懷裡的小元寶。

那可怖的猙獰面相,直把元寶嚇得嗚嗚大哭。可是紅紅小嘴兒癟呀癟,那個漂亮叔叔他就是不肯把自己抱過去。

怎麼明明是在搖籃裡搖著,一下子就到了這個可怕的地方?滴答滴答,小棉褲兒又溼了。

“媽的,半個時辰不到給老子尿了兩泡!”那瘦高的手心裡頓時一團溼,氣得就要把元寶摔在地上。

“嗚哇”元寶哭得更猛了,稚嫩的小手兒從袖子裡伸出來,眼淚汪汪地直想往鳳蕭的懷裡撲。

瞅著那張酷似沈硯青的粉嫩小臉蛋,鳳蕭卻只是抱著長劍無動於衷。

腦海裡揮不去小桃昔日的音容笑貌,那荒草坡上她跑得鞋兒都掉了,羞得只把秀足兒往紅紅褲裙裡藏。她說“:鳳蕭,不如我們坐船去碼頭吧?你去扛沙包當腳伕,我替人縫縫補補。等將來日子好了,再尋個機會將你娘我娘一起接過來……”

他那時心中不曉得多少歡喜,連命都捨得豁出去了。為了儘早見到她,一路上不知吃了多的苦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卻會愛上別人。倘若那個男人能給她快樂也就罷,然而三番兩次,皆是讓她受委屈。可是即便是受了委屈,她也依舊還是愛。

為何自己的努力,卻屢屢打動不了她的心?……只因為差了一場床笫之歡?。?br>  鳳蕭恨起來,驀地把瘦高個兒衣襟一提,劍柄逼近他脖子:“哪裡偷來的孩子,立刻送回到哪裡去!…老子行走江湖,憑得是義氣。欠了的就一定要還,但是不喜歡受人要挾。”

怕打起來,光頭胖子連忙擼著袖子過來拉扯:“嚇…瘦子這廝就愛開玩笑,二當家的說到做到就好!駿馬和乾糧弟兄們都已經給你準備齊整,那明兒個就等您這邊先動手了,事成之後您抱著美人江湖樂逍遙,哥幾個護著大當家的和英姐走,今後誰也不欠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對身後跟班使了個眼色,讓把小屁孩兒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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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煙膏案一應重犯行刑,早早的人們便往城西柴市口雲集。長街上熙熙攘攘,鳳蕭持一柄長劍走在人群當中,差點兒撞到幾名交頭議論的二八女子。那冷酷而俊朗的侍衛打扮,只把一眾姑娘羞得臉紅心跳。

到得如意粥鋪,客人不多,三三兩兩個在角落喝粥。

朱秀在櫃前忙碌,看見鳳蕭進來,微微一愣,又尷尬笑道:“呀,是蕭哥兒來了,我還以為是姑爺。阿桃在後頭照顧孩子呢,我去給你喊她。”

她總是不希望看見他。

“不必勞煩伯母,我自己去。”鳳蕭對朱秀拱了拱手,冷冷地走去後院。

朱秀心裡不願,又不敢上前阻攔,怕鸞枝知道了責怪。擦乾淨手,走到客人面前收賬。

後院廂房裡,鸞枝正在給孩子餵奶。著一抹淡綠的滾邊兒半長冬襖,綰一抹流雲小髻,淡淡陽光透過半開的鏤花窗子,鳳蕭便看到她半側著的白皙臉頰,畫面嬌美而嫻靜。

許是在安撫著懷中的小兒,她口中哼著輕柔細碎的曲子。孩子卻吃得不安心,吃了兩口又抬起頭來依依呀呀的對她哭。

鳳蕭站在那裡看,他心中的不甘便愈甚,不甘心自己付出了所有,結局卻不過是為旁人做了嫁衣。

竟然忍不住怨恨起她來。

劍鞘上的鐵珠掛墜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元寶的目光被吸引過來。澈亮的雙眸瞥見鳳蕭,紅紅小嘴兒一癟,記起來昨日鳳蕭的無動於衷,“嗚哇~~”,才停止的哭泣又開始。

“哦哦,寶貝兒乖,孃親在這裡呢。”鸞枝心疼地把元寶兜在懷中哄著。順著視線回頭一看,看到鳳蕭手持長劍滯滯地站在門邊上,不由驚訝道:“呀,來了怎麼也不出聲兒,可把人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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