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113章 天涯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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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

老程揮韁打馬:“爺, 到地兒了!”

“好。”沈硯青掀開簾子,叫夥計把一隻錦藤小箱搬進如意粥鋪:“都是些稀罕的西洋玩意, 搬動的時候小心些。”

他今日著一襲石青色修身冬長袍,外搭雲狐皮對襟短褂, 因昨兒得了鸞枝的答覆,此刻那清雋面龐上掩不住神采奕奕。一時半刻也熬不住不見她,把布莊上的事兒交代完了馬不停蹄就過來。

只才拂著袍擺步入店中,朱秀卻倉倉惶惶跑了出來:“啊呀,人、人不見了!剛才還在這裡,怎麼忽然就沒了,見了鬼了!”

抬頭見沈硯青佇在跟前, 連忙拉著他的袖子道:“姑爺快去瞧瞧吧, 怕是……怕是咱桃子著了土匪綁票了!”

一路進到後院,那屋內空寂無人,床榻上被褥凌亂,滿室腳印……這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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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

老程揮韁打馬:“爺, 到地兒了!”

“好。”沈硯青掀開簾子, 叫夥計把一隻錦藤小箱搬進如意粥鋪:“都是些稀罕的西洋玩意,搬動的時候小心些。”

他今日著一襲石青色修身冬長袍,外搭雲狐皮對襟短褂,因昨兒得了鸞枝的答覆,此刻那清雋面龐上掩不住神采奕奕。一時半刻也熬不住不見她,把布莊上的事兒交代完了馬不停蹄就過來。

只才拂著袍擺步入店中,朱秀卻倉倉惶惶跑了出來:“啊呀, 人、人不見了!剛才還在這裡,怎麼忽然就沒了,見了鬼了!”

抬頭見沈硯青佇在跟前,連忙拉著他的袖子道:“姑爺快去瞧瞧吧,怕是……怕是咱桃子著了土匪綁票了!”

一路進到後院,那屋內空寂無人,床榻上被褥凌亂,滿室腳印……這場景!

沈硯青眉宇一蹙,只覺得心絃一瞬揪緊,容色冷冽起來:“方才可有誰進來過?為何岳母大人就沒有聽到動靜?”

朱秀又豈是傻子,看這場景就知道鸞枝出事了,知道瞞不住,卻又怕姑爺日後嫌棄自個閨女,很是惴惴不安:“是…是鳳蕭來過,說是去看什麼祈的受刑來著,忽然連人帶孩子全不見了……唉,阿桃這孩子慣是最信任他的,只怕是連她自個都想不到……不然我也不至於什麼都沒聽見……”

“該死!”話還沒說完,沈硯青卻已經奪路而出。

腦袋裡揮不去女人襖面上的鮮紅血跡……哼,鳳蕭是?。客魑伊裟閎ヂ芬惶醯?閎湊獍閭糶埔?牡紫擼?br>

鋪子裡老程正在喝粥,見主子一身陰煞之氣,連忙訝異地站起來:“爺,東西都叫夥計搬進來了,可要叫二奶奶出來看看?”

沈硯青冷冷地抓起馬鞭:“你去把那匹奧爾馬卸下來,我即刻就去城門口堵著!另外再去倉庫上,帶兩隊精壯的護院跟上來!”

“誒,是是!”老程聽不明白,然而看著親家夫人一張潸然欲泣的秀顏,也曉得出大事了,連忙顛著瘸腿奔去門外。

**

柴市在城西,這裡是朝廷歷來刑斬之地。午時三刻開斬,犯人還未到,正中間圓柱旁幾名赤膊敞胸的儈子手,手上一把把大刀閃著赤目寒光,含一口燙酒噴灑在刀面上,滴滴答答淌下來,就好像先把人的紅血過了一遭,地獄鬼剎一般可怖。

百姓們在外圈圍觀,男女老少穿花的戴綠的,三教九流擠擠攘攘成一片。高臺上,刑部李大人看著那密茬茬的人群,莫名心跳有些亂,探身過來問:“殿下,如此佈置,不知是否還有什麼紕漏?”

話不敢說得太明白,怕未來太子誤會自己懷疑他能力。

元承宇眯眼看著臺下,只見人群中幾張臉面遮遮掩掩,鳳蕭著一襲玄色修身常服,正在與把門的兵士交換牌子,那兵士略微遲疑,末了還是由著他將一隊‘侍衛’引了進去。

元承宇嘴角便噙上一抹淡笑,果然沒有算錯,這人如此重義氣,必然不至於把救命恩人袖手旁觀……倒好,如此一來,也省得自己再去琢磨沈二的要求了,他倒是不在乎用兩條土匪的賤命去換一個賬本。便肅下臉來:“無妨,時辰已到,李大人可以開斬了。”

那李大人只得答道:“是。謹聽殿下吩咐。”

衝臺下揮一揮手。

“讓一讓,讓一讓!”官差便把木欄左右開啟,兵士推搡著眾百姓讓開來一條道。

犯人押來了,幾輛囚車行在前頭,後面一隊從犯頂著枷鎖蹣跚尾隨。撕拉撕拉,天地間頃刻便被腳鐐蠕動的聲音充斥。

領頭的是個二十二三歲的俊美男子,著一襲帶血的白色中衣,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許是受了太多的重刑,寒風把他的衣裳吹得向後輕揚,可見他變了形狀的修長雙腿,蕭蕭條條的,斂盡昔日風流倜儻模樣。

車一晃,人便清醒過來。狹長雙眸把人群滯滯一掃,卻不見熟人面孔,嘴角不由掛上一絲苦笑……呵,空賺它半世逍遙,末了卻甚麼也不剩下一個。

那個叫鸞枝的女人她不是把自己恨之入骨?。?谷渙?鞝絲煲獾某∶娑忌岬麼砉??br>

祈裕涼涼地收起眼神,只這一眼掃過去,卻看到那人群中一個奇醜無比的婦人在巴巴地翹首張望,裹一抹灰褐的粗布頭巾,面色蠟黃而瘦,痴痴的看著自己,眼神萬分哀傷。那眉眼之間依稀有幾分熟悉,他正要仔細再看她第二眼,她卻好像發現自己在看她,立刻把頭一低,倉惶之間躲藏了蹤影。

她太醜了。可這一瞬間祈裕卻記起來她是誰……那個被自己利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大丫鬟,懷過他四個孩子又被他狠心打去的女人,他忽然後悔從前風光的時候沒有好好對待過她,竟讓她落得個如此淒涼下場。

……可惡沈家,生生把人命折磨!祈裕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

人之將死,不自覺把從前回憶,這一輩子短短,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早先的時候一樣是個良善的少年,一大家族聚會,所有親戚長輩都把那沈二沈三捧著,每個孩子手上一個紅包,他惴惴歡喜地等在最後,然而輪到他卻沒有了。老太太叼著個銅黃菸斗,青煙瀰漫中她的表情冷漠而嫌惡:“這個是寄養的,不用算上他。”

一句話便將他生生隔開在榮華世界之外。

彼時才不過六七歲,一個人躲在假山後抹眼淚,想爹孃,爹孃卻已在黃泉之下。那寄人籬下之苦便漸漸把心中的執念催化,壞事做一回心虛,第二回是僥倖,第三回心安理得,第四回便習以為常了……但入了惡道,從此便踏上不歸路。

車輪子軲轆軲轆,絕決地把他往刑臺上送去。

後面跟著的是大當家的和英姐,大當家的著一身銅錢黑,老臉精瘦而灰白,兩隻赤紅的眼睛卻在人群中滴溜溜地轉;英姐依舊是入獄時的一身亮紫,竟看不出來將死的恐慌。

“他媽的,害人不淺,打死她!大夥兒砸起來!”有漢子雄厚的嗓音貫穿人群,一邊說,一邊在斗笠下對鳳蕭掃了一眼。

鳳蕭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轟!”

只聽幾聲震天的爆炸聲響,人群中忽然一股濃煙滾滾,嗆人的□□味道迅速彌散開來。

“劫獄啦,炸死人了!”也不知誰人喊了一聲,本來驚魂未定的百姓頃刻間嚇得四散奔逃。踩踏的、推搡的、尖叫的,此起彼伏,場面一瞬大亂,官兵們連忙迅速將人群包圍。

十幾個土匪從背上拔-出大刀,殺將將衝上囚車,趁勢把大當家的和英姐枷鎖劈開兩半。

英姐揚著馬鞭,仰頭對高臺上喊話:“朝廷的聽著,弟兄們也沒打算與朝廷作對,既是不給營生,以後不幹買賣就是!給大夥留一條活路,若要趕盡殺絕,那就不怪咱土匪無情,你家妹子也他媽別想活命了!”衝手下兄弟揮一袖子,那欄杆旁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裡便押出來一名五花大綁的嬌美少-婦。

“唔”個兒不高,著一抹水紅蘇繡小襖兒,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年紀,一路走一路掙扎。刑場上寒風凜冽,將她散亂的流雲小髻吹得撲簌輕揚,迎面看到她清俏的臉龐,還有那雙不屈的倔強水眸。

是鸞枝!

元承運猛地拍案而起,一貫只知道鳳蕭疼她、念她,卻沒想到他竟敢利用她來要挾自己……哼,不要命了。

“放了她。”元承宇冷冷地凝著高臺下一襲黑衣翩飛的鳳蕭。

鳳蕭卻不肯放,命人把鸞枝搡至跟前。

“他媽的,乖乖給老子死過去!”那土匪粗莽,一胳膊差點把鸞枝搡倒在地上。

“唔……”鸞枝憤怒地瞪去一眼,抬頭看到鳳蕭,忽然步子卻將將一滯,萬般不可置信地紅了眼眶。奈何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說不出來話。

那眼神中的痛與震驚鳳蕭又豈能不懂,抿了抿薄唇,狠心把銳利劍鋒往鸞枝脖子上一架:“江湖規矩,欠債還錢,欠命償命!蕭某欠了大哥一條命不能不還,斗膽借殿下一條生路,還請把城門一開!”

那寒光閃閃的劍鋒貼近女人粉白的香頸,看到她緊咬的下唇,元承宇驀地想起多年之前母妃執拗的面孔,心中只覺得不忍,涼涼地勾起嘴角:“好啊,鳳蕭,本殿下念你破案有功,好心給你一條生路準備提拔你……大好的前程你不要,偏要尋這種鬼門關,當真是枉負阿桃對你一片牽掛!”

英姐冷笑一聲啐道:“呸前程!殿下莫要以為一個破官便能收買人心?咱蕭哥兒還不是為著個女人?女人都不要他了,再要你提攜何用?”

酸酸地掃了鸞枝一眼,把馬鞭在囚車上‘刺啦’一抽。那車轅子呱當一聲斷在地上,大當家的臉色難看起來。

“唔”鸞枝用力掙扎著,雙眸濯濯地瞅著鳳蕭,想要與他說話。

鳳蕭卻只是置之不理,狠心把劍鋒又往鸞枝頸間逼近幾分,齜著牙一字一頓道:“讓所有人立刻退後!…再靠近,刀子可不長眼睛!”

李大人緊張起來,低著嗓門問:“那女人是誰?乍一看,怎麼像從前朱妃……”

師爺連忙附耳解說:“大約就是太后娘娘和小德妃跟前的紅人了,福鸞縣主,聽說是殿下的姨母妹妹……大人還是別說話為妙。”

眼看一縷紅絲從女人粉白的肌膚下嫋嫋滲透,元承宇眼中的狠意更甚:“哼,姓沈的讓你消失,我原留了生路給你,你執意要選擇這條死路,那便不怪我對你狠心了……都給我退後,讓他走!”

“嘶”

“讓開!”

“不想死的給老子閃一邊去!”

城門口一眾百姓正在看戲班子雜耍,忽然前方殺將將迎面而來一隊帶刀的土匪,嚇得個個驚慌四散。卻還不及反應過來,那一隊人馬頃刻又浩浩蕩蕩地消失在城外曠野裡。

本來還是陽光淡暖的天氣,忽然一下子陰濛濛一片,怕是又要下雪了,寒風凜冽。

(2)

一路去往曠野,黑風口腳下黃土山坳曲折迴旋,因為布了陣,倘若不是經常在這條道上走貨,只怕被迷在裡頭輕易出不來。

“迂”,岔路口上一眾弟兄扯住韁繩,放慢了速度。

鳳蕭將鸞枝抱至地上,小心去掉她口中的布條。

鸞枝頓時整個兒軟下地去,卻來不及喘息,連忙勸道:“鳳蕭你騙我,你答應我要好好的,如何還繼續與朝廷作對……你這樣,豈不是又把自己走回到從前的絕路之上!”

鳳蕭單手把鸞枝肩膀攬住,深邃雙眸凝著她失色的臉龐:“又如何?此刻這樣,不過是回到你我的最初罷。既然你能夠在幾個月之內愛上他,那麼時光再來一回,我相信你也依然能夠重新愛上我!”

“可是這一走,你娘怎麼辦?…今日劫了法場,我四哥一定不會放過你,去到哪裡都不會安生!”鸞枝拂開鳳蕭的手,抬頭看到他緊蹙的眉峰。

鳳蕭的語氣冷而低沉,一字一句道:“半個月前,我已把她安置妥當,不勞你操心。四日後你我便可到達港口,我會帶你出海,今生不會再回來。”

也不顧鸞枝掙扎,只是將她箍緊在身側,轉而對大當家的拱手道:“大哥一路保重,他日若得機會,你我後會有期!”

一路策馬疾行,大當家的虛倚在車板上,臉色很是灰白難堪。手下弟兄連忙遞來一隻銅黃煙桿,他吧嗒吧嗒深吸了幾口,好一會兒才算活過來。

笑笑著對鳳蕭拱了拱手:“好說。難為兄弟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卻大義出手劫了我飛鷹的法場。當初大哥豁出性命替你擋的那兩刀算是值了,那麼後會有期!”

口中說話,一雙精光老眼瞥見身旁英姐痴怨的眼神,便又意味深長地挑起她下巴:“我兄弟就要走了,你也不與他告辭一下?…此刻不說,日後可就沒有機會再說了~”

那手指涼薄冷硬,膈得人骨頭生疼。曉得這老男人陰險狠辣,英姐連忙不著痕跡地斂藏心思。媚眼把鳳蕭一身英挺的侍衛常服上下一掃,涼涼笑道:“真是造孽啊,瞧這身行頭穿得有多好看,保不準日後就能當大將軍呢,怎麼就偏偏放不下一個女人?…不過放不下也好,若非放不下,我們可就拿不出人質來要挾他皇老四了……好在你終於如願了,祝賀你,蕭哥兒。”

似笑非笑地剜了鸞枝一眼,抿嘴再不說話好也是因著她,壞也是因著她,多難得一個情痴男兒,怎生得自己就是沒有她這般好命?

那眼神痴怨豔羨,鳳蕭又怎能看不明白?這一年多來,英姐對自己的諸多照顧他不是看不見,他亦從來沒有鄙薄過她晦澀的身世,可惜這世間女子,除卻小桃,尚還沒有一人能入得了他的心。

便只是裝作無動於衷,冷冷地對英姐抱了一拳,轉而對飛鷹道:“大哥大嫂多保重,後會有期!”

一道墨色長裳拂風而過,長臂把鸞枝在馬背上一橫,頭也不回地跨馬而去。

“唔……鳳蕭!鳳蕭你聽我說,我不能和你走,你不可以這樣衝動!”馬鞍將鸞枝腰肢兒膈得生疼,鸞枝拼命捶打著鳳蕭的脊背。

太突然,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把她帶走了。倘若此刻她依舊只是一個人,那麼走便走了罷,終究當年答應過要等他三年;可是世事千般難料,如今她卻做了娘,她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襁褓小兒。元寶和如意還那樣的小,一醒來就舔著小舌頭依依呀呀的要吃奶,見到她就蠕著粉嫩的小短腿兒笑……鸞枝割捨不下,她怕姐弟倆個醒來找不見自己會哭,她真的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小桃了。

寒風把髮髻吹散,叮叮噹噹落下幾枝素銀花簪。髮梢被吹進眼簾,酸酸澀澀的,鸞枝的眼淚掉下來,掙扎著想要滑下馬背。

鳳蕭的心便痛,痛心珍愛的女人竟變得這般徹底而絕決。然而他是決意要帶她走的。女人啊,有了孩子心就軟了,就像當年的俏金花。可是時間是磨煞人心的利器,一開始她念念不忘,待時間一久,等她有了和自己的新骨肉,便一定能夠把從前的孩子忘記。

“不要說話,我會好好待你!”鳳蕭的嗓音狠冽而澀啞,回轉過身把鸞枝裹進懷裡,任由她打著捶著,只是狠心地踏馬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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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咯噔咯噔,濺起地上一片黃土泥濘。瞅著那馬背上男人和女人糾纏的身體,飛鷹的臉色陰鷙下來……距離差不多了,再讓他跑就遠了。

吸著煙鬥,對身旁的弟兄使了一個眼神。

那土匪得了暗示,連忙把背上的弓箭遞至他手中。

飛鷹對著天空拉了拉,醇厚的‘吱嘎’聲打破落雪的沉靜,他便摩挲著鋒利的箭峰,滿意地勾起嘴角:“我兄弟請留步。”

低沉的嗓音帶笑,卻把那一隻利箭瞄準鳳蕭的左後心。

“嗖”

銳利的摩擦聲響穿透風聲,勢不可擋。

英姐驚呼起來:“蕭哥兒小心!”

啊!鸞枝才咬上鳳蕭清寬的肩膀,電光火石之間趕緊把他整個兒一撲。那利箭險險的擦過耳際,兩個人撲通一聲栽下馬背。

鳳蕭只覺得脊骨鈍痛,連忙把鸞枝柔軟的身子託進懷裡,不讓她摔向地面。卻尚不及站起身來,附近山坳裡忽然衝出來幾個弟兄,手中寒光閃閃的大刀抵近他剛毅的臉龐,殺氣騰騰。

“嘶”鳳蕭艱難地撐了撐手臂,太痛,頃刻又倒下去:“大哥為什麼忽然要殺我?”

“哼,…為什麼?”飛鷹收起弓箭,叫手下把他抬至鳳蕭跟前,把玩著菸斗冷笑道:“我飛鷹苦心經營黑風口多少年的基業,一朝堪堪全毀在你手裡,你說是為什麼?……弟兄們跟了我十幾年,才準備搗騰些煙膏就金盆洗手娶個女人生娃過日子,你卻為著這個小妖精把山頭出賣了。我飛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叛徒,枉我當初一眼看重你,更捨命替你擋了兩刀子,末了卻原來是養了條白養狼!今日便是我肯饒你不死,弟兄們這裡也說不過去,大夥兒說是與不是?

“是!去他個狗娘養的,這小子一看就是個情痴,早勸大當家的不要太相信他!”

“老子他媽早就想說了,這小子上回在富春酒樓那棵老樹下,險些就挖了咱大當家的牆角根!”一眾土匪忿忿然。

英姐行事潑辣,身段惹眼,是弟兄們暗中肖想的公眾物件,鳳蕭一來卻把她的心肝整個兒勾去了,大夥早就眼紅得不行,此刻巴不得他難看。

哦?竟然還有這樣一出??

飛鷹銳利雙眼把英姐陰森森一望,寵溺地刮著她的臉:“什麼時候的事了,我怎麼從來就沒聽你說起過?”

怕男人發現自己微隆的少腹,英姐暗暗攥緊手心,咧著嘴角怒叱道:“嘖,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呀?那回大當家的叫他回來抓藥,他人不在,我便替你去外頭尋他。路上太擠,滑了一跤罷,就我這一老顏色,蕭哥兒哪裡能看得上?”吃吃捂嘴笑。

哼,他看不上,你倒貼。

飛鷹的臉色一瞬間驟冷,轉而眯眼打量起鸞枝來。因見她十六七歲的花樣年紀,一抹窄袖紅襖將身段包裹得曲婉有致,心裡頭便生出些許奇怪的滋味。

默了默,長長吸了一口煙膏:“這女人到底什麼本事,竟能把我肝膽相照的蕭兄弟弄得鬼迷心竅。左右弟兄們憋得也有些日子了,不如先把她玩一玩,若是嚐出味兒來,一會就帶在路上吧,算大哥賞了你們做玩物了。”

“得令!”一眾土匪便把鸞枝從鳳蕭身上拉開。幾名粗壯的左右攥緊鳳蕭的胳膊,把他強硬地桎梏在一旁,其餘的開始撕扯起鸞枝的衣裳。

一股寒風颼颼灌入,膈得人肌膚生疼,鸞枝用力掙扎著身子,齜牙叱道:“你們這群狼心狗肺!枉鳳蕭犧牲了前程,刀口下救出你們性命,你們竟恩將仇報!放開我,一群下地獄的畜生!”

啪!

話音還未說落下,臉頰卻生生挨了一巴掌,嘴角頃刻滲出來一縷鮮紅。

不得好死!

鸞枝啐了口鮮血,嫌惡地閉起眼睛。

打小最見不得鸞枝被欺負,鳳蕭憤怒地掙著手臂,早知是這樣結局,還不如把她留在沈硯青身邊繼續做太太,也免得徒遭這般不堪的侮辱!

劍眉冷豎,雙目紅得似要滲出血來:“滾,放開我的人!大當家的有什麼冤仇和我一個人算,要殺要剮隨便你!…為難一個女人,你們…算什麼英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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