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葉白微微掀開車簾,看著外面一路閃逝的街道人流,車架一路朝城東駛去,輕輕放下簾子。
“景兄,知道這河陽酒樓背後的東家是誰麼?”
聽到葉白疑問,景恆與秦令對視一眼,開口道:“這河陽酒樓立足河陽數百年,要說誰是幕後東主,歷數整個青洲各方世家門派,也只寥寥幾家了!”
青洲為大楚九洲之一,因橫貫大楚的青河橫穿整個大洲,因此自古以來被稱為青洲。
“不過,我們皇家對大楚各洲勢力都有調查,從我們調查的情況來看,這河陽酒樓的幕後東主,沒錯的話應當就是……”
景恆說到這裡,臉色凝重,目光也越加鄭重了許多。
“誰?”
葉白好奇,哪個勢力?或者何人?能讓景恆這位大楚九皇子單單提到名字就那麼鄭重以特。
景恆深吸一口氣,目中暴閃精光,語氣敬仰道:“有著大楚第一猛人之稱的青河總督袁山青,所在的袁家了!”
“哦?大楚一猛人?青河總督?袁山青?袁家?”
景恆的語氣讓葉白眼神一閃,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說說,這袁山青怎麼個猛法?”
這九皇子說前半句話時的語氣,極度敬仰,反而後面提到袁家卻不多大在意,好似那袁家一個世家大族只是那個名字的陪襯一樣。
看到葉白臉上興趣之色,景恆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怎麼個猛法?才入通心就錘死個天人強者,算不算猛?
青河決堤時,一拳斷流,改易河道,算不算猛?
獨上魔宮,錘得魔宮宮主下令魔道退出青洲,算不算猛?
最後,踏步金殿,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指著我父皇怒斥整整半個時辰,算不算猛?
還有許多其他的,我就不一一例舉了!”
景恆一臉的苦笑卻是想笑也笑不出聲來,想起當初幼年之時,一次父皇上朝回來將整個御書房砸個稀爛,最後把躲在一旁的他拎出來狠揍了一頓屁股。
現在想起來就有點滲得慌。
同樣,一旁聽著景恆話的秦令也是一番苦笑搖頭的表情,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
前面幾樣葉白都好理解,不管是這袁山青是於私還是於公,都能說明這是一個強大,並且敢於擔當的人。
不過這最後的當殿怒斥皇帝?他一個青河總督何敢如此大逆不道?難道仗著他修為高深麼?
似是看出了葉白眼中疑惑,景恆解釋道:“袁總督年輕時幫著我爺爺,也就是上上代大楚皇帝平亂!
當時朝野發生動亂,爺爺還未成年,就被人推上皇位,之後更是被逼得逃出上京,八方勢力烽起。
那時剛剛成就宗師的袁總督出門歷練,偶遇我爺爺,一番經歷之後,雖未結拜,但兩人卻也是成為生死與共的兄弟。
後來袁總督知道了我爺爺身份後,便幫著我爺爺一力平定大楚各方動亂,東鎮三洲,西錘魔宮,北掃狂狼,南定千島,將個大楚重新撥亂反正。
之後袁總督便領了個青河總督的職,也沒留在上京,直接回了青洲,繼續修他的武道去了!
說實話,如果我看到了總督大人,我還得乖乖低頭,叫一聲爺爺!”
說到這裡,景恆感覺有點牙痛,看了一眼聽得津津有味的葉白,無奈道:“說起來,青河總督這個職位對那位爺而言只是個虛職,但如果有需要的話,只要他一聲令下,這總督立馬可以化成實權,隨意招個幾十萬大軍不在話下!”
再加上那袁青山個人超絕入巔的武道修為,那直來直往的性子,這大殿之上怒罵皇帝的事,也就不難理解了。
葉白看了一眼苦笑不已的景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有著這麼一位存在,這大楚皇室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不過想想大楚當初動亂,一個皇帝都只能逃出上京避禍,想也知道那時這大楚怕都是快要倒下了。
而那袁青山能幫著重整山河,再為大楚延命近一個甲子,說起來,還真有那資格在金殿之上怒斥皇帝了。
畢竟,誰讓人家拳頭足夠大呢!
這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
“那麼景兄,依你看,面對如今大楚形勢,那位你口中的大楚第一猛人,會不會再次出手?再來一次撥亂反正?”
葉白好奇,既然朝庭還有這麼一位,沒理由不用的啊?
景恆搖了搖頭:“那位醉心武學,十幾年沒出面,先不說他願不願意,就算願意上京也調不動他的!”
“是啊,據說那位早已經進階天人,如今更是到了冥冥不可測之境,根本不可能理會這天下的混水了。”
一旁一直聽著兩人話的秦令,也是終於忍不住插口說道。
“這樣麼?”
葉白沉思,看來這位猛人也是不想理會大楚這一堆爛攤子了。
隨著葉白陷入沉思,車廂內隱入寂靜,只剩外面拉著車廂,“嘀噠,嘀噠”的馬步聲清晰傳來。
不知何時,馬車已經拐入一條幽寂的小巷,一路行到一座外表並不多少華麗的幽靜府邸前,穩穩停下。
駕車的馬伕掀開車簾,向著葉白三人道:“幾位客人,已經到了!還請下車!”
說著,將簾子拉高,伸手延請,示意葉白幾人下車。
點點頭,葉白起身帶頭鑽出車廂,走下馬車,身後跟著景恆跟秦令兩人。
抬頭看去,府邸的大門早早開啟,一名身著樸素灰袍,略顯富態的管家模樣的中年等在那裡。
見到葉白三人下車,連忙迎了上來,笑臉大張,拱手道:“哈哈哈,這位就是葉少俠了吧!在下姓秦,是這座府邸的管家!我家主人已經在客廳等候!幾位還請隨我來!”
葉白微笑拱了拱手,點頭示意這位秦管家帶路。
這秦管家也是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帶著三人走進大門,順著府中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直向內走。
不多時,秦管家帶頭走進大廳,葉白等人跟著進入。
大廳內,一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約摸三十上下的男子正坐在上首,手中捧著一本書卷,桌上放著一杯香茗。
幽幽的荼香在客廳盤繞,男子靜靜盯著手中書卷細細品讀,一種靜謐的氣氛環繞整個客廳。
秦管家上前,站到男子身邊,輕聲道:“少主,那葉少俠來了!”
聽到管家聲音,男子微微一愣,似是還未從書中的世界緩過神來。
稍稍定了定神後,這才明白過來管家說的,抬頭微笑對著葉白三人點了點頭,放下手中書本,向管家道:“秦伯,上荼!”
“是!”
秦管家輕輕點頭,轉身退出客廳。
“幾位抱歉,剛才看書,有點入迷了!”
男子起身向著葉白三人躬身施禮,表示歉意,氣質溫文而雅。
葉白微笑擺手:“無妨,看得出來公子是個愛書之人!這種感覺我懂!”
葉白剛才看得清楚,這書生氣質濃厚的男子剛才神態不似作偽,確是看書入迷,也便不大在意。
某種意義上來說,葉白也是個喜歡看書的人,只不過他喜歡看的更多是關於武學方面的書籍。
當然,其他的葉白也看,只是看得比較少罷了。
“哈哈哈,看來葉少俠也是一名愛書的人了!幸甚!幸甚!在下袁隆!今日能見葉兄三位,真是幸甚!”
袁隆起身抱拳,笑著向葉白通名,口中連道幸甚。
聽到他名字,葉白跟景恆對視一眼,暗道果然是袁家,轉頭同樣抱拳道:“在下葉白!見過袁公子了!”
“在下楚京,同樣見過袁公子了!”
“在下秦二,見過公子!”
一旁景恆跟秦令同樣抱拳向袁隆見禮。
“見過楚兄!見過秦兄!幾位,還請上坐!”
袁隆伸手邀請幾人坐下,很快就有僕人奉上香茗。
“幾位請喝荼!”
葉白點頭,拿起茶盞,揭開荼蓋,瞬間一棒白霧如雲升騰,化成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葉白看著杯中一汪綠水如同碧玉,映照自己潔淨面容,浮空的玉葉片片脈絡清晰,漸漸下沉入底,一股勃勃生機滿溢,欲要盪漾懷外。
吹口氣,葉白輕輕抿了一個,剎那,滿溢的生機湧遍全身,讓他彷彿置身一個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正在自由奔跑。
“香氣如雲,碧青如翡,葉如翠玉,生機昴然,飲之如置身草原,自由自在!這是翠玉荼!好荼,好荼!”
正當葉白閉目細細感受那如大草原自由賓士的美妙感覺時,一旁景恆品了一口,直接讚歎道。
“哦?楚兄知道這荼?”葉白好奇。
“有幸喝過幾次!”
景恆點點頭:“據說這是從北方大草原上,那以狼為圖騰,自稱狼族的草原蠻子的聖山,卡邁裡亞聖山之上生長的一種玉荼樹上採集的。
在咱們大楚很少有人能夠喝到!我也只是僥倖喝過幾次!”
聽到景恆解釋,葉白點頭,上首的袁隆卻是目光一閃,仔細打量起這叫楚京的中年男子起來。
景恆動作優雅,拿盞揭蓋,聞香吹氣,抿荼細品,一系列動作下來,熟悉至極的過程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觀察半晌,袁隆試探著道:“九皇子?”
啪噠!
聽到這一聲九皇子,景恆瞬間嚇得冷汗直冒,手中捏著的荼蓋一下掉落回盞上。
苦笑著抬頭,景恆放下手中荼盞,向著上首袁隆抱拳道:“失禮了,小叔!”
袁隆身為袁山青最小的兒子,按著袁總督那輩份,景恆見到袁隆,還真得喊一聲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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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景恆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這袁山青最小的兒子。
看著景恆只是一下就被炸出身份,葉白無語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在管他,靜心喝荼。
倒是袁隆,見景恆承認,立馬起身,大步上前:“哎呀!還真是九皇子殿下啊!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殿下,殿下不必叫我小叔,來來來,還請右上首就坐!”
袁隆來到景恆身邊,上下打量景恆一副中年人外貌,拉著他走到上首右位,請他坐下。
“殿下不必叫我小叔,若是殿下不覺得我僭越!就請叫我一聲袁大哥吧!”
“這,好吧!袁大哥!”
景恆遲疑了一下,便順勢應下。
“呵呵,這才對嘛!我父與先太皇的交情,卻不必算到我們這些小一輩身上來嘛!”
袁隆微笑,跟景恆隨意聊了幾句,這才轉頭看向一直靜心品茗的葉白,輕聲道:“葉兄,沒想到九殿下會跟你一起!這真是意外之喜!”
聞言,葉白睜眼,看著口中說著意外,臉上卻依舊微笑不變的袁隆,同樣微笑道:“沒辦法,誰讓我清理了魔石盜後,在那山上地牢內發現了九皇子呢?便也只好將他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