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請來畫師按照他的長相畫下來，全城搜捕，應該會比他們這樣找鞋子印跡有效多了。

季將軍聽完苦笑:“白捕頭就不好奇，我剛才為什麼問他面具的事嗎？”

白歆愣，她還真是差點忽略了這個細節。

“當時劉小坤推薦他來的時候，一直都戴著面具，劉小坤說他在老家的時候曾經被油燙傷，臉上毀了容怕嚇到別人，所以一直戴著能遮住半邊臉的面具。”

季將軍嘆了口氣，這畢竟是人家的痛處，當時他們誰也沒有多在意。

不過現在看來，根據方才那個誤抓的人的說法，這個面具，根本就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

劉小坤既然幫著他打掩護，想必是知道他真面目的，也許，這正是劉小坤為什麼必須要死的原因。

白歆嘆氣，看來鞋印這條線索，是真的不能用了。

她無奈地看向顧鈺，卻發現那人老神在在，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案子的進展。

“顧少爺？”

顧鈺喝了一口茶，悠悠地看著她:“誰說這條線索不能用了？”

白歆猛的瞪眼，顧鈺既然這麼說，就表示他已經胸有成竹。

後者看了白歆一眼，並不打算多作解釋。

季將軍卻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驚喜道:“我記得當時顧大人說的是全城搜查百姓比對鞋子底部，以及走訪各大鞋鋪。”

白歆眼前一亮，也想起來了，當時顧鈺的確是這麼說的。

意思就是說，這條線索可以接著用。

白歆等人覺得他們又看到了希望，顧鈺果真是擁有斷案如神的本事。

此時，姜府。

姜伯庸現在家裡的葡萄長廊上，在這樣的季節，葡萄架上自然找不出一點綠色，全部是乾枯的葡萄藤，以及發黃腐爛的枯葉，令人看了心生荒涼。

姜伯庸就那麼站著，面無表情。

突然，一隻鳥自遠方飛來，姜伯庸也分辨不了是從哪個方向來的，不過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只鳥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訊息。

姜伯庸將鳥兒爪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一張紙條，他開啟，裡面果然寫了兩行字，跟上次的一看就知道明顯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正在返回途中。

勿念。

姜伯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彷彿是完成了一件什麼大事一般，用上次同樣的方法將紙條銷燬，再出來的時候，那只鳥已經不見了。

多聰明的鳥兒，還會自己找回家的路。

姜伯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天空，漸漸黑了。

當晚，周府。

周留靈的房間裡，一名丫鬟將湯藥和飯菜端進來，小心翼翼地喚著一直在看著床上的少女發呆的婦人。

“夫人，您吃點東西吧，大夫說再這樣下去您也會倒下的，如果小姐醒來見不到你她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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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並沒有將視線從周留靈身上離開，目光而是一直落在床上閉眼沉睡的女子身上。

“靈兒，你一定要快些醒過來啊，孃親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糕點，還有糖醋魚，你不是最愛吃了嗎？娘給你做，給你做，只給你一個人做......”

周夫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哪怕這些話這幾天已經重複了無數遍，卻還一直都沒有人回答。

丫鬟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搖頭，眼看這飯菜就要涼了，她只好先去熱了再來，也不知道熱到第幾次夫人才能有點反應。

這位小姐雖然平日裡生氣的時候對待下人苛責了些，但可憐天下父母心，此刻也只能盼望她早些醒過來了。

丫鬟再次端著飯菜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周子平。

“老爺......”

“噓。”周子平把她手裡的飯菜端過來，示意她下去，而他自己則走了進去。

他輕手輕腳地將盤子放下，隨著周夫人一起坐到了周留靈的床邊，看了她一眼，然後將手輕輕放到她額頭上，道:“靈兒今天的氣色好了許多呢。”

周夫人見到自家老爺，終於不是那個只會掉眼淚的人偶了。

“老爺，靈兒她......”

“她一定會醒過來的”，周子平打斷她，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鄭重地道，“你放心，我們的靈兒一定會醒過來。”

“我已經向聖上告了假，這幾天，我和你一起在家守著靈兒，我們的女兒，一定會醒的。”

周夫人重重地點著頭，將腦袋靠在了自家老爺的肩膀上。

周子平在周留靈房裡待了一陣，安撫好了自家夫人，才緩緩出門去。

他這個女兒的確被他和夫人寵得有些無法無天，以至於後來做出那許多糊塗事，差點害死他的大兒子，三番兩次陷他於陷境，這些，曾經都一度讓他生氣。

不過，與其說生女兒的氣，倒不如說生自己的氣。

他沒有在均兒最需要父親的年紀陪著他，錯過了他好幾年生命，讓他們母子遭受苦難，顛沛流離。

他沒有處理好夫人和煙寧之間的事，對均兒和靈兒關心得太少，從來不知道他以為融洽的兩兄妹，其實有這麼多暗湧存在。

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兒子，沒能讓女兒有足夠的安全感，才有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如果他當初能夠早些知道這些事......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現在的他，只希望女兒能夠早些醒過來，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周子平抹了一把老淚，然後顫顫巍巍地去向周靈均的房間。

薛慎剛用熱水替周靈均擦洗了身子，周靈均這次傷得也比較嚴重，冬天傷口本就難以癒合，而且還添了內傷。

薛慎連動都不讓他動，周靈均覺得再整天這麼躺著，估計等他回大理寺的時候會連劍都提不起了。

周靈均覺得睡得難受，便在薛慎出去倒水的時候動了一下身體，可這一動居然就用力過猛了，差點整個人連通著被子摔下床去。

只好一隻手堪堪扶住床攔，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掉下去，薛慎進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嚇得他盆都給摔了。

連忙跑過去將周靈均重新扶回了床上，並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身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