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光點頭，沒再說話。

鬱水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說了這麼多，她還是沒有明白蘇祁光方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由得暗暗懷疑對方是不是只是在忽悠她，並不打算真正告訴她。

面對她的質疑，蘇祁光一陣無奈，搖搖頭，道:“娘子，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一般地臣子，嘔心瀝血實屬正常，但是能夠做到陌昀這個份兒上，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和意圖？”

其他的打算和意圖......鬱水搖反覆琢磨這這句話，一陣思量過後，忐忑地看了蘇祁光一眼，艱難開口，“夫君，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你告訴我陌昀想要謀朝篡位，我是不會相信的......”

蘇祁光:“......”

他的妻子怎麼可以如此呆萌可愛。

男子愣了很久才憋住沒笑出來，笑話，這種時候倘若是崩不住，她非跟他較真不可。

“娘子啊，你就不能往稍微正常點的方面想？”

正常方面？鬱水搖愣了，仍舊是迷茫地搖頭。

蘇祁光真是無語，過了許久，突然沒來由的說了一句:“咱們女兒年紀也不小了。”

鬱水搖很自然地接過去:“該是出嫁的年齡了對吧？我警告你喔，女兒的婚姻大事由她自己做出，什麼生在皇室生不由己，我才不要自己唯一的女兒受這種苦。”

蘇祁光:“......”為何他的妻子總是說不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心中一陣無力，他只好咬咬牙繼續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陌昀正是風華正茂，女兒又是青春年少，你就沒有想點別的？”蘇祁光說完，接著衝她挑了挑眉。

這麼明顯的暗示意思，鬱水搖再怎麼呆，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對於這個結果，她只能一陣瞠目結舌，緩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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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陌昀對瞳兒有那種心思？所以才會想要成為她的太傅，才會為她做至這般境地，才會......”鬱水搖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這個事實帶來的衝擊力太大，她需要好好緩一緩。

蘇祁光點頭，無奈攤了攤手。

鬱水搖沉默，半晌才想到一個無法忽略的細節，幾乎是喃喃自語:“可是瞳兒心裡的人，是那個恭國顧國公和昌平長公主家的公子，好像叫顧鈺......”

蘇祁光再次點頭。

鬱水搖默。

她終於明白了蘇祁光一開始話裡包含的深意。

別說他了，現在就連她也開始心疼陌昀了。

想到自家那不懂事的女兒，不由得又開始覺得一陣惋惜:“瞳兒也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放著這麼好一個人不要，非要跑到恭去挑夫婿。”

蘇祁光被她如同孩童一般的抱怨，不禁失笑:“世間情愛，本來就是難以琢磨的，緣分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就好像當年的我和你，誰能想到世世代代水火不容的天門和朝廷之主，有一天會同榻而眠共處一生。”

鬱水搖本來還在長吁短嘆著，被他這麼一說不由得低下頭，紅了臉。

是啊，緣分當真是天底下最妙不可言的東西。

她和蘇祁光的緣分......她和他，算是幸運的了。

女兒的事情，他們不會干涉，也放任她去把握和處理，只希望最後的結果不會傷到大多數人。

鬱水搖長長的嘆息一聲，被蘇祁光深深地摟在懷中，花朝谷微風吹過，山谷之間相擁的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靜靜地站著。

陌昀回到盛京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陌丞相雖然知道他離開時候說的三天之內回來就一定是三天之內，斷然不會拖，但是回來的這麼早，還是大清早的，讓他有些意外。

花朝谷和盛京相去甚遠，沒有五六個時辰是趕不回來的，這說明，昨夜一夜，自家兒子都在策馬趕路。

看著兒子臉上那越來越深的倦意，陌丞相微微皺起眉頭，心疼的讓人去替他準備飯菜和換洗衣裳，又周到地讓人燒了熱水。

陌昀卻是任由下人們去忙，親自將馬兒牽到馬廄吩咐讓人給他餵食洗澡，他卻是做出了一個讓陌丞相急得幾乎跳腳的舉動。

又燒了一匹馬，騎了上去。

陌丞相急了，連忙上前攔住，道:“你才剛回來，這是又要去哪兒？”

陌昀沒時間解釋，只是淡淡說了兩個字:“花場。”

陌丞相:“就不能歇一歇，吃了飯再去？”

陌昀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直接拉起韁繩，繞過自家父親，策馬離去。

陌丞相:“......”

那天陌家的下人驚訝地發現自家那一向以公子為榮的老爺，生平頭一次被兒子氣成這樣，口中不斷罵著逆子，足足一天。

誰也不敢靠近他，直到下午過後，太陽即將落在山的那頭，陌昀回來了，拖著一身疲憊。

看著他那搖搖欲墜的身子，陌丞相心中縱然是有百般不滿也已經在此時盡數沒了脾氣，剛要說出的訓人的話出口卻是:“昀兒，你這一天到晚四處奔波到底在忙些什麼，聽爹的話，先去休息好不好？”

陌昀有氣無力地抬起頭，聲音輕輕的，估計是沒力氣大聲說話:“爹，孩兒想先用膳。”

陌丞相一愣，接著大喜，連忙著手讓人去張羅好飯菜。

親眼看著自家兒子肯乖乖吃飽喝足，陌丞相笑得一臉滿足，又逼著他去睡了好幾個時辰，時間輾轉來到半夜，父子兩這才開始交談。

陌丞相坐在自家兒子的房間裡，眼神和語氣都頗為嚴肅:“昀兒，你告訴父親，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相較於他的正襟危坐，陌昀倒是不緊不慢，輕鬆得很:“不知父親問的是哪一件？”

陌丞相:“......”敢情還不止一件。

頓了很久，陌丞相才繼續道:“為父都很感興趣，不如你一一說來聽聽。”

陌昀想了想，道:“帝君的傷找到尋常醫治的法子了。”

陌丞相雖然不像自家兒子一樣一直跟蘇祁光和鬱水搖有書信往來，但對前任皇帝和帝君的事還是知道得不少的，聯想到之前在外頭聽到的坊間傳聞，他禁不住問道，語氣滿是驚疑和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