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一般麵皮薄,大多是自己不會親自過來參拜的,一般都是父母看不下去了替他們著急自己偷偷跑了來,所以在場的人裡面,十個有八個跟長者情況一樣,是年邁的父母為了自己的子女姻緣而來。
長者這一番話,讓方才那些忍不住因為鬱瞳的話對花神娘娘也產生了幾分質疑的人底氣又足了起來,紛紛挺直了腰桿,無一不在等著看眼前這囂張跋扈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怎麼在這長者的教訓下被自己打臉。
而廟持對於這種事一般都是置之不理的,他負責看守花神廟,就是為了給各位信徒提供一個供奉和參拜的場所,至於香客之間的紛爭,只要不損害花神廟的利息和名譽,他們能夠自己解決,最好。
於是跟後的幾個廟眾就這麼站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白歆也禁不住好奇鬱瞳面對這種情況會如何反應,於是抬起頭來看著她。
所有人都以為鬱瞳會下不來臺,這個飛揚跋扈的小姑娘遲早會為自己的無知無畏付出代價,然而誰知道她竟然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測,竟然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她並不急著說話,而是目光一一掃過眼前之人的臉,那些想要看她笑話的人,接著最終落在白歆身上,觸及到她眼睛裡的擔憂,衝她微微點了點頭,那是讓她安心的意思。
白歆愣了一下。
鬱瞳的眼神已經收了回去。
她差點忘了,她可是還有事情要忙。
“這位老爺爺,小女子斗膽,詳情問一句,您兒子和兒媳婦是何時成婚的?”
長者皺眉,不知她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問題來,但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失風度,顯得他和一個小娃娃斤斤計較,還是低頭仔細想了想,道:“至今已有一年零五個月。”
白歆又問道:“那您是何時來到這花神廟參拜的?”
長者再次如實相告:“去年七月末。”
此話一出,白歆已經知道了鬱瞳想要做什麼,不由得低頭一笑,為她縝密的心思暗暗聲聲驚歎。
而旁邊的群眾還是一無所知,一臉茫然的模樣就連白歆看了都想笑,直到鬱瞳又問了一句:“不知您的孫兒是不是足月降生的,您的兒子和兒媳婦兒夫妻感情是否和睦?”
長者被這些問題問得一蒙,隨即心中隱隱冒了幾分火氣。
在恭國,什麼夫妻感情不合,嬰兒不足月降生,都是不吉利的,而且對一個陌生人來問這種問題,真的太過於不禮貌了些。
更何況是長者這種思想略微有些古板的上了年紀的長輩。
於是他語氣不善,一臉沒好氣地道:“你這女娃娃說的是什麼話,我兒子和兒媳婦既然已經孕有一子,必然是兩情相悅,生活相敬如賓,我既然來到此處還願,必然是因為孫兒健康安樂,又何來不足月降生一說。”
白歆聽完,還沒等鬱瞳笑她便已經笑出了聲,這笑聲不大不小,卻將周圍幾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尤其是那個正在氣頭上的長者,一臉不爽地看著她,瞧瞧那眼神,恐怕此刻在他的心裡,她已經和鬱瞳歸為一等。
白歆好想表示她是無辜的。
怨恨地看了鬱瞳一眼,結果發現後者居然也正在看著她,目光裡還帶著隱隱的淺淺笑意,在她這個角度看來,微光瀲灩,意味不明。
越是意味不明的目光越是危險。
這是白歆看到那眼神時候腦子裡產生出來的第一反應。
白歆恨恨地看了她一下。
她還以為長者的注意力會全部放在自己身上,鬱瞳就是篤定她會因為長者不知不覺說出那些話語而落入鬱瞳圈套的愚蠢行為而禁不住發笑,所以想要用這種方式轉移眾人的注意力,轉而讓白歆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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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每個皇帝都是心機腹黑王。
白歆恨恨的想著,虧她之前還那麼替她擔心,果然還是太天真。
不過,當那長者只是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怪異,接著便看回了鬱瞳之後,白歆突然覺得,其實她的擔憂還是有些用的,並非絲毫不值得......
然而接下來,她很快便又改變了這種想法。
長者目光再次落在鬱瞳身上,理直氣壯的道:“方才你說花神娘娘並不可信,也不會替信徒了卻心願,那我在參拜花神之後便抱得孫兒的事實要如何解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彷彿正在等著她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鬱瞳懶得看他們一眼,把玩著落在肩頭的一縷青絲,抬手隨意一指,那模樣似乎是恰好就指在了白歆身上,道:“這麼簡單的問題,我不想回答,要解釋,你們找她。”
說完便放下了手,大有一副出了事你們找她和我無關的姿態。
白歆內心,找我?我不就是笑了一下,與我何幹?
她更加怨恨的看著一副撒手不管模樣的鬱瞳,她很想告訴她,並不是她將手放下來,那些人就看不到她方才指著自己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那什麼一樣的隊友。
白歆默默低下頭,面對這種狀況,她還能說什麼,除了按照鬱瞳的說法乖乖解釋,她似乎無路可走。
可是這個解釋,真的讓她有些......難以啟齒。
就在白歆內心對於鬱瞳這種推卸責任的舉動而感到憤憤不平的時候,那長者已經看向她,也認出她就是方才在自己說完話之後突然發笑的女子,看她的眼神頓時閃動了一下,變得微妙起來,禁不住率先開口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白歆看著他,嘴角面無表情地輕輕扯動了一下,心中暗暗道,我真的沒什麼指教。
白歆沒辦法,再次看向鬱瞳,眼神更為幽怨。
沒想到比起她的焦灼,對方簡直悠閒到令人髮指,尤其是在白歆看她之後還不以為意地吹了一下指甲,恍若身旁再無他人氣得白歆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