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三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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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自帶的浴室裡,看著丟落在地上被水漬浸溼的住院服,林修煩躁的揉了揉發。零點看書

他拒絕了護工的幫助,獨自一人拄著拐進了浴室。過程雖然磕磕絆絆,但好歹洗完澡了。唯獨這病號服上衣,他怎麼也穿不上,氣得他直接把上衣丟了。連頭髮都沒擦,林修拄著拐走出了浴室。

那些混混下手不輕,腿雖然沒有大礙,但卻要依靠柺杖一段時間。

柳子辰推開房門,就看見僅穿著一條寬鬆的病號褲的少年,赤(河蟹)裸上身背對著他,一步步走向衣櫥。

少年細碎的髮絲上還掛著水珠,反射著日光,璀璨異常。部分水珠打落在少年的光滑白皙的後背,匯成溪聚成河,沿著脊椎慢慢下滑,下滑,直到被繃緊的褲沿擋住了視線。

柳子辰突然間有些口乾舌燥,覺得那條褲子很礙眼,好想……

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什麼的柳子辰腦袋了咯噔一下,眼神幽暗。

午後的陽光懶懶的打進病房,沐浴在陽光中的少年神情慵懶,並沒有發現此刻的病房已經多了一個人。

走到衣櫥前,右手拄著拐的少年反射性的想要用左手開啟衣櫃。左手,仍舊安靜的垂在身側。

自嘲一笑,林修正要放下拐用右手開門時,身後突然伸出一雙手,將林修打抱起。林修驚呼一聲,猝不及防間,柺杖應聲而落。

將少年放在床上,替少年披上毯子後,柳子辰折回去,撿起柺杖放好,而後走向浴室。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毛巾。

柳子辰站在林修的身前細細的擦拭著他的發,這是他此生第一次為他人拭發,感覺還不錯。

手上的動作不停,柳子辰問道:“為什麼不讓護工幫忙?”

少年不答。

柳子辰沒有在追問下去,他想他是知道原因的。就像他中槍之時,亦不願他人插手自己的私生活。

午後的時光靜謐的流淌,陽光打在二人身上,溫暖膩人。門外的徐晟合上病房門,悄聲離開。他突然有些不認識房內的柳子辰了,那樣安靜的,散發著溫暖氣息的柳子辰。

以前,從來只在那人面前,子辰才會偶爾露出這樣的神態來。可現在,在林修的面前,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收斂著自己的陰鬱氣息。不,不能說收斂,而應該說是,他身上的陰鬱氣全部消失了。

果然,無論怎麼看,都覺得林修比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順眼多了。

走出病房後,柳子辰坐上車,去了西街堂口。車停在‘錦色’門口不久,就有工作人員殷勤的領著柳子辰去了三樓包廂。

坐在包廂裡,很快就有三個姿色上乘的雛兒進了包廂。

按照柳子辰的要求,這三人都剛剛沐浴完,黑色的短髮還掛著水珠,赤(河蟹)裸著上身,下身僅穿一條藍白條紋住院褲。一進來,三人就背過身去站成一排。

同樣的年紀,同樣的身高,同樣的穿著,同樣的髮型……

不對,不對……

打發走三人,柳子辰又坐上了回去的轎車。

翻開錢包,一個神情剛毅男子映入視野,輪廓間依稀有幾分林修的樣子。

“是因為你麼……還是……錯覺……”

~~~~~~~~~~~~~~~~~~~~~

出院後,林修又搬到了二樓,也能自由的出入餐廳。弄得林修自己都有些糊塗了,這搬來搬去的到底是鬧哪樣啊?

從轎車上下來,林修踏進了初中的校門。

自從那次打架事件以後,他就不再被允許獨自一人上學了,每天必須是司機接送。就連阿力也被派到了他所在的學校擔任體育老師,直至他初中畢業。

初中生活同樣的無聊,不止無聊,還很麻煩。

林修看著抽屜裡五顏六色的信封,有一種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把它們丟到垃圾桶裡的欲(河蟹)望。但又怕傷了純情小蘿莉的心,只好忍著。

我是殘疾沒錯吧?這年頭怎麼殘疾也這麼受歡迎了?

林修不知道,這年頭,大多蘿莉的身上都有一種光輝——母性的光輝。當然,這只是其一。其二嘛,林修是殘疾不錯,但架不住人家有錢而且長得帥啊。

回到柳宅,林修抽出書包裡的情書隨手丟在了書桌上。

敲門聲響起,林修轉身開門,是徐晟每天的例行檢查。

“不錯,恢復得很好。”

“這種例行檢查還要進行多少次啊?”林修問道。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說完就要走,卻眼尖的撇到林修書桌上的信封,“這些是?”

“情書。”林修不在意道:“每天早晨去學校都會發現新的信封,索性全帶回來了。”

徐晟的嘴角翹起:“既然小修不喜歡,那我就幫你處理了好不好?”

“隨便你。”反正林修自己也是打算扔掉的。

晚上,柳子辰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徐晟推門而入,手裡還拿著十幾封五顏六色的信封。

柳子辰連頭也沒抬,繼續埋頭工作:“你什麼時候能學會敲門?”

“我只是太擔心小修了,你看這是什麼?”徐晟道,走到柳子辰面前將一打信封遞給他。

聽到林修的名字,柳子辰抬頭,就看見徐晟遞給自己的彩色信封。

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是小修學校的女生寫給林修的情書,要不要看看?”徐晟引誘道。

柳子辰皺眉:“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偷窺小女孩**的變態了,如果只是這樣,你就出去吧。”

“我只是擔心小修,”徐晟撇撇嘴:“要知道小修的左手……”

柳子辰瞥了徐晟一眼,徐晟及時閉嘴。

見柳子辰沒有要他離開的打算,徐晟又說:“我怕小修傷後心裡脆弱,被居心不良的女生騙了去。”

柳子辰沒有表態,徐晟再接再厲:“要不,我給你念念?”

柳子辰繼續埋頭處理檔案。見對方預設,徐晟拆開一枚信封,聲情並茂的念到:

“林修:

我以為,我的生活中,從來只有灰色,但你出現在我眼中的剎那。我發現,我的人生改變了,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我的風景開始有了色彩。

林修,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亮光……”

柳子辰有些受不了,總覺得胸中有一把無名火在燒放下,於是他放下了手中檔案的說道:“停!下一封!”

徐晟丟掉手中的信,又拆開一封。

“林修: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我愛你,你呢?……”

“再換!”

“林修:

在最好的年華里,我遇見了你,從此心跳不受控制……”

“不用再念了,直接說,你到底想幹什麼?”柳子辰直接了當的問。

徐晟將手中的信封統統丟到垃圾桶,正了正神色:“如果林修的話,我不介意叫他嫂子。”

柳子辰的臉黑了:“你在開什麼玩笑!小修才剛上初中!”

徐晟第一次沒有順著柳子辰:“我有沒有開玩笑你自己清楚!不要開玩笑的是你才對吧,年齡,你會在乎?還是說你忘了那天你去‘錦色’到底幹了些什麼?或者說你還要想著那個條子想到什麼時候?醒醒吧子辰,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算他還活著又……”

“閉嘴!我說過,他·沒·有·死!你到底還要我強調幾遍!”柳子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紅著眼睛吼道。

“他是警察!”徐晟也紅了眼:“他的目標是把你抓到牢裡!你到底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每天都死氣沉沉的只知道躲在宅子裡,你倒是走出去看看啊!你知道幫裡都亂成什麼樣子了麼?!如果不是阿力那一群兄弟們挺著,你的位子早教人搶了去!……”

打斷徐晟的話,柳子辰開口:“所以你就要我把小修當做替身?你有沒有替小修想過?他憑什麼要把光陰浪費在我這麼一個老頭子身上?至於幫裡的事,我自有打算,等那些老家夥的狐狸尾巴全漏出來的時候我會收拾掉他們的,一個不漏!”

聽到這裡,徐晟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替身又如何?子辰,你當初帶林修回來不就是因為他是那個人的兒子麼?現在你才拒絕讓小修做替身,呵。子辰,你在乎,你早就開始在乎……”

“阿力!”柳子辰突然喊道。

門外的阿力聞言立刻推門而入,恭敬的問道:“老爺,何事吩咐?”

“把這個瘋子給我丟到緬甸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把他接回來!”

“是!”

徐晟就這樣被丟到緬甸去了。

在徐晟和阿力離開後,柳子辰才無力的癱坐在座椅上。而林修此刻正在地下道場揮汗如雨,完全不知道柳徐二人因為他收到的情書而大吵一場。

所以說,無知是福啊。

╮(╯▽╰)╭

第二天,林修到學校,以外的發現書桌裡並沒有新的情書出現,小小意外了以下。此後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都沒有情書出現。因為這所學校開始嚴抓嚴打早戀現象,部分同學因此苦不堪言,無奈轉向地下作業。

唯獨林修自己樂的逍遙自在,看著旁人好不嫉妒。

時光匆匆,很快就到了年末,學校快放假了。

一放學,林修就急匆匆的衝出了教室。與以往不同,林修坐上車後並沒有回柳宅,而是直奔商場。

從巧克力專櫃挑選了一盒Guylian白巧克力,讓工作人員包裝好,林修拎著禮包回了柳宅。

晚飯後,林修沒有入往常一樣去地下室訓練。在柳子辰回到書房後不久,林修敲響了書房的門。

“柳叔,我進來了。”說罷就直接推門而入。

柳子辰看了看時間:“怎麼沒去訓……”話未說完,就戛然而止。

少年言笑晏晏,單手舉著一盒Guylian,笑道:“柳叔,生日快樂!”

五年級,林修初來乍到就鬧了兩個月的絕食,錯過了柳子辰的生日。六年級,他被柳子辰打包送到了國外去進行野外培訓,再次錯過了柳子辰的生日。好不容易趕上一會,絕對不能錯過。

柳子辰有些恍惚,他有多久不曾過過生日了呢?

那一年,也是生日這一天,他被人從孤兒院接到柳宅。隨行的還有三名他在孤兒院時交到的好朋友。每個人都很開心,為即將到來的溫飽生活。

柳子辰自己也以為,從此以後,他會擁有一個慈愛的父親和一個溫暖的家,可到了柳宅,才發現,所謂慈父和溫暖的家,只不過是自己可笑的妄想罷了。

可笑而又荒唐的妄想。

他們四人回到柳宅以後,就被帶到了主樓的客廳。然而,他們收到的不是熱烈的歡迎,而是四把冰冷的刀,人手一把。

一樓的人很快散盡,有僕人走到門前將門鎖住。他血緣上的父親則站在二樓,冷冷的說:“你們四人,只能活一個,生或死,你們自己決斷。”

生或死,你們自己決斷——

柳子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另外三個小孩顯然也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吵嚷著要離開。這時,槍響了。

柳子辰循聲望去,滿目鮮紅鋪天蓋地的湧入眼中,其中一個他要好的玩伴,因為鬧得最兇,被人當胸擊中一槍,就那麼死在他面前,死時還瞠著雙目看著他——

死不瞑目

孩子們的吵鬧聲因此戛然而止。

柳子辰兇狠的抬頭,望向開槍的罪魁禍首,他的父親。

“不錯的眼神,”柳父吹散槍口散發的煙氣,說:“還是那句話——生或死,你們自己決斷。我已經解決掉一個了。我不介意再解決一個,如果你們還沒有認清現實的話。”

說罷,又舉起□□,瞄準了剛才另一個吵鬧的很兇的孩子。

砰——

“啊——”被瞄準的孩子在聽到槍響後,嚇得坐在了地上,失了禁,一股腥味在大廳蔓延。

柳父掩住口鼻,嫌棄道:“本來只是想嚇一嚇你,可既然你如此膽小,那就……”

隨後打了一個手勢,又是一聲槍聲響起,柳子辰轉頭,那個嚇倒在地的男孩,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現在,就剩你們兩個人,該怎麼辦呢?”

話音剛落,除了柳子辰外活著的最後一個男孩尖叫一聲,舉刀衝向柳子辰。

他想殺了我。柳子辰看著衝向他的兒時最好的玩伴之一,悲哀的想。年少的他就那麼愣愣的站在大廳,任由男孩舉刀朝他逼近。

不是不能躲,只是不想躲。少年的柳子辰心中仍舊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

尖刀入體的瞬間,第三聲槍聲響起。

維持著握刀的姿勢不變,少年抱住柳子辰,在他耳際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身體再也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不同於前兩個男孩,這一次的男孩,死去時,嘴角還帶著笑。

腹部還插著一把尖刀,可柳子辰卻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刺骨的冰涼,從刀口處蔓延,竄向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角落。

二樓,柳父收起槍,看著客廳裡呆滯的柳子辰,開口:“懦弱!你要知道,這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相信。”隨即轉頭對身旁一人說道:“林麒,我把他交給你了。”之後無一絲留念的離開了。

轉身時,柳父看了一眼最後倒在血泊中嘴角含笑的少年,嘴角漾起一抹笑——至少,還給他留了點念想,還不至於崩潰。

柳父離開後,很快就有人將呆立在客廳的柳子辰帶走。柳子辰已經被一系列事故驚得失了魂,呆滯的任由他們將他帶走。

可是,當那些人踢了一腳那名含笑而去的少年時,柳子辰爆發了。他不顧腹部的刀傷瘋了般的掙扎起來,趕過來的林麒一記手刀下來,而後抱起昏過去的少年去了醫生那裡。

腹部的傷口很淺,醫生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並沒有大礙。那個舉刀的孩子,怕是知道自己是必死的吧。之所以動手,只是不想柳子辰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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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辰醒後,就雙手抱膝,沉默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初冬的天氣漸冷,大宅內卻溫暖入春。不像在在孤兒院裡時候,每當到了冬天,他們四個孩子都要緊緊抱在一起才能捱過每個冰冷的夜晚。

可那時,天冷心卻暖;而如今,室內再暖也暖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

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呢?

那之後,林麒進來,將年少的柳子辰抱在懷裡,一直不曾放手。那他來到柳宅最初的那幾天,在他最絕望的時刻,他一直是在林奇的懷中度過每個冰冷的夜晚的。

在那樣絕望而冰冷的時刻,誰能拒絕的了溫暖呢?

所以,喜歡上林麒,喜歡上他的溫度,很正常吧。

林麒曾說過:“你是知道的吧,最後那個小孩。所以,你並不是一個人。至少,你要替他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林修伸手在柳子辰面前揮了揮:“柳叔?”

Guylian白巧克力,是第三個男孩最愛的食品。不同於其他孤兒,那個男孩子幼時也曾是富家公子,最愛的,便是Guylian。

“柳叔?”林修再次喊道。

那個男孩用死告訴他,他有可以信任的夥伴,所以他愛上了Guylian。

林麒,在他極度絕望的時候溫暖了他,所以他喜歡上了林麒。

“柳叔?”

“小修,到我跟前來。”

“啊?奧。”林修放下巧克力,繞過書桌,來到了柳子辰面前,還未有所動作,便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收緊手臂,柳子辰將林修緊鎖在懷中。

溫暖的,讓人眷戀的溫度……

如果,一個人,既能夠給你信任,又能夠帶給你溫暖,那麼為什麼,還要拒絕的?

為什麼還要拒絕呢?為什麼,林修不能屬於我呢?徐晟說,我早就開始在乎小修了。這樣中肯的話,我為什麼要反對呢?

“小修?”

“嗯?”

“你說過,不會離開的吧?”

“嗯。”

那就,不要離開了。

或許不愛,但卻不想你離開。

這一天。柳子辰破天荒的沒有要求林修去地下道場訓練,林修還有些不適應這樣和顏悅色的柳子辰。

等林修回房後,還有些暈乎。

另一頭,柳子辰開啟Guylian的包裝,取出一枚放入口中。

是,甜蜜而又溫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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