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神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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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黎雅的五把魔劍之上纏繞著腥紅的光芒,在這狹隘的宇宙中匯聚為五束光輝的長劍。每一束光輝都劃破虛空,滲透著隱秘而古老的波動,在主人的操縱下圍繞在敵人的身周,交織成了五芒星舊神之印的形狀。

雖然赫黎雅本身並非異星與異界之術式的研究者,但作為櫃夢大學的學院長之一,怎麼也不會欠缺對抗邪神與其眷屬的知識。對於密斯卡託尼克大學及其分校的高層人員來說,這簡直就該是呼吸與心跳般的本能。就在五芒星成立的瞬間,那只夏塔克鳥便彷彿遭遇了天敵一般顫抖起來,充滿了異樣的恐懼與惶惶不安。它費力的發出字面意義上“沉重”的悲鳴,每一道強力的引力波都都足以在肉眼可見的尺度歪曲光速與光路。試圖以這樣純粹的暴力擊潰赫黎雅布下的囚牢。

光以力量而論,如果說梁卿綾的緋紅之劍是斬鋼斷鐵的利刃,那赫黎雅的緋紅之劍頂多足以移平山川,只需要持續不斷的以這破滅的尖嘯對抗,不需要多久就足以令其崩壞。但是這樣的評判方式對於魔法而言實在是過於狹隘。

魔法是以意志力量扭曲宇宙的攝理的科學與藝術。它們既誕生於用於束縛這個世界混亂本性的理智也源自於抑制宇宙的冰冷與殘酷的感性。正如同蠻橫的暴力永遠也無法戰勝文明與真理一般,當魔法的法則深深地烙印在宇宙中時,即使是貫穿宇宙的星光也將黯然而無力。

試想,如果一種物質不參與電磁作用,再龐大的電磁場哪怕是脈衝星的尖嘯或是超新星的嘆息對它們而言又與烏有何異?而若將模型逆轉,賦予佔據宇宙總質量百分之二十六點八的暗黑物質以互相排斥的能力,那麼瞬間它們就會擁有改變名為宇宙的永珍宏圖的攝理而再浩瀚的數字,都比不過不言自明的公理。

例如此時此刻,在赫黎雅的緋紅之劍面前,夏塔克鳥的不懈反抗就都變得徒勞無功。而其原因就在於赫黎雅的緋紅之劍分別象徵著宇宙、自然與生命起源的五位女神。而如今,在五把緋紅之劍上,她們的身姿一一得以顯現。

頭生漆黑的山羊犄角、背後生出墮天使的羽翼、渾身長滿龍蛇的鱗片的萬魔邪母阿扎吸納著光輝而吞吐著暗黑與混沌的原質。她是墮落守望者之首(shemyaza)、是暗黑國度的暴食魔母(az)、是被至高之王賦予了創造力量的物質世界傲慢的造物主(azazel),女性化的亞爾達拜特(sambathas),創造出無光的黑暗宇宙(kenoma)與諸多偽神支配者(arch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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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在黑暗虛空中,象徵著創造力的原始混沌與深淵之海由此而生。海洋的中核處蜿蜒而出一隻修長而巨大的龍蛇女神(tiamat abyzou),她的十一個魔獸般的子嗣伴隨在她的身旁。

而在神言海洋的中核,衣著華麗、體態豐饒的天之女王阿舍拉現身於她高邈的御座,而眾神(eloheim)與基路伯的軍團則伴其左右。作為諸神造主(qaniyatuilhm)的她在混沌的海洋中立下通天貫地的神之御柱,將天堂與大地分割,中央則空無一片。緊接著,女神的御柱散發出創造的光芒,無窮的秩序與光輝(ain soph aur)便填滿了黑暗的宇宙。

在這無限的光輝普照下的虛空中,無限而永恆的阿底提女神得以從滿溢的光輝中顯現,她端坐於蓮花之中,孕育了太陽、月亮與群星,以自己的夢境締造了虛空、星穹與宇宙。

最後,在那無垠的宇宙之間,則誕生出一位騎著七首十角之獸的腥紅之女,她手持盛滿血液的聖盃,從中傾瀉出無盡的生命與智慧。

雖然作為學院長她對所有的第三術式都略懂一二,但其中最為擅長的卻是和梁卿綾相同的泰勒瑪術式,特別是其中的性之魔法。而作為“薔薇之三界”中的小達人位階,即使看上去只比梁卿綾等人高了一級,但這一級便已是天淵之別。

魔法的本質便是法則的編織與利用,在低階時,魔法師們主要是利用既存的理論、宗教、神話中由他人編織完成的法則,與研究科學理論然後以理論為基礎製造機械沒有本質的區別。但像赫黎雅這種高層次的魔法師,則能肆意的歪曲既定的法則乃至創造嶄新的法則。甚至最終能編織出相當於一個宇宙的終極理論的宇宙模型(cosmology)。

而將如今由陰陽結合而生、以陽性力量作為支配者的宇宙法則迴歸至原初,則正是赫黎雅的魔法理論的極點與目標雖然此時尚不完善,但她已經擁有了自己的雛形。

雖然在後世巴比倫的創世史詩之中作為鹹水的提亞馬特與作為淡水的阿普蘇神交合才創造出了眾神,但在原初的蘇美爾神話中,母神納穆自身即為創造力的象徵,以一己之力創造了天堂(an)與大地(ki)。

而赫黎雅則同時召喚、借用分別象徵著從無限的中心到永劫的終點的五種母性原力的女神的力量與投影,共同構成完全由女神的陰性力量創造萬物的“陰性宇宙論(feminine cosmology)”,或曰迴歸原初的母權宇宙(matriarchiverse)。

在這一概念下,女神們的力量互相交融姘合,釋放出愉悅的呻吟與慾望的能量,共同將封印著夏塔克鳥的舊印領域孕育為一方圓滿的宇宙而產下。

女神們交織成了宇宙規模的封印,但也因此失去了與敵人爭鬥的力量。不過,她們各自的子嗣、臣下與眷屬則紛紛朝著那只龐大的異界魔鳥襲去,諸神、魔獸、偽神、惡魔與巨人的大軍向著那只異界的獄鳥展開神話大戰般的征伐。雖然他們的力量遠遠比不上自己的敵人,在戰鬥中不斷地被消磨、損耗,但卻生生不息,不斷給夏塔克鳥造成一道道難以癒合的創傷。

而看著這勝利只是時間問題的戰鬥,赫黎雅不禁將目光遙望向這子宮般的宇宙的外側,就像是擔心著孩子的母親那般露出憂心忡忡的目光。

“卿綾、彩陽、安娜……蘿貞要趕上啊……”

【名詞註釋】

shemyaza:《以諾書》中墮天使的首領之一,其名意為“被視之名”。在《以諾三書》中與阿薩謝爾(azazel)混同,被稱為巨人奈非利之父。在泰勒瑪神秘學中則與女神“aza”混同。

az:阿茲,瑣羅亞斯德教中代表貪婪的女性惡魔。在摩尼教中是以肉體囚禁人類光輝的慾望魔女、“諸惡與群魔之母”。在泰勒瑪神秘學中與女神“aza”混同。

azazel:阿薩謝爾,在伊斯瑪儀派經典《嗚姆阿爾基塔布》(umm al-kitab,意為《萬書之母》)中阿薩謝爾是至高之王的第一流溢,並被賦予了創造力量。他創造了一個世界,並因此妄稱另一位神靈而受到了至高之王的懲罰,令其世界墮落為邪惡的物質界。而他本人則變成了盲目愚痴的造物主。

sambathas:諾斯替教中盲目愚痴的造物主、混沌之子亞爾達拜特(yaldabaoth)對應的女性形態。這裡是指aza。

kenoma:諾斯替術語“空虛”,用於形容遠離了至高神的光輝的物質世界,與充滿神光的圓滿境界(pleroma)相對。

archon:諾斯替教中亞爾達拜特效模擬神移湧(aeon)創造的偽神,是物質世界的支配者。

qaniyatuilhm:阿舍拉女神的稱號,意為“eloheim的創造者”,eloheim指的是“男性諸神”。

matriarchiverse:生造詞,matriarchy的意思是“母權”,verse則是“宇宙”的詞綴。

母權社會指的是一種以女性為中心的社會型態。部分歷史學者根據各地神話中最高地位女神的現象推斷人類文明早期確實是母權社會。但是目前的考古並未發現任何明確的母權社會,大多數原始社會為母系社會、母主社會與從舅居社會。不過在人類以外的動物中存在著螞蟻、蜜蜂和安康魚等母權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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