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月桂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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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你!”異種少女見自己的魔劍被抵擋下來,頓時便變的愈發狂暴,心臟發出如同防空警報般急促、宛如喪鐘般沉重的哀鳴,她渾身上下的血液突然加速湧動,讓渾身血管突起,然後兇狠而迅捷的再次揮舞著手中的魔劍。

緋紅眷族的能力“狂暴血潮”!

“轟!”

超越音速的沉重揮劍引發了音爆,強烈的衝擊瞬間便將小早川響花猶如被球棒擊中的棒球一般打飛,令其直接狠狠地砸在了車廂另一側的牆壁之上。渾身的衣物也在強烈的衝擊下裂開了不少,裸露出白皙的肉色。但是很快,覆蓋在少女身上的由植物纖維構成的衣物便迅速蠕動,重新再生。然後她掙扎著抬起頭來,吃力的喊道:“月桂冠冕!”

就在話語從小早川響花從口中述說的剎那,她頭頂的月桂之冠上的所有花朵中便都明亮起來,揮灑起了溫暖的陽光,無數的光之粒子從中釋放出來,將車廂內的黑暗照耀。小早川響花的身後彷彿升起一輪暖陽,將光明普照世界。

“咿!”霎時間,異種少女便發出一聲慘叫。原本護佑在她身上的虛無、黑暗與混沌的加護都在一瞬間被太陽的光輝所驅散,這令她不禁遮住自己的雙眼,以免受到光輝的重創。她是由“戒靈”、“緋紅眷族”與“混沌恩寵者”三種高位災血融合起來的嵌合體(chimera),這固然給予了她三倍的力量,但亦讓她擁有了三倍的弱點無論是她身體的哪一部分,都分外恐懼陽光與神聖。

……

在人類學與比較神話學始祖詹姆斯佈雷澤的《金枝篇》中,將人類由巫術魔法到宗教再到科技文明的發展歷程理解為人類主流方法論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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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的一部分會影響到整體的“傳染性法則”與巫術會經由相似性而在個體間傳播的“相似性法則”是原始巫術的基石。對於原始的巫術而言,這兩條基礎法則就如同相對論的兩個公理,由它們出發便能推論出整個巫術體系。不過,《金枝篇》也同樣認為,正是因為這種內在邏輯的簡單性令巫術受到了批判它們體現了原始人類不發達的大腦與思想,無法構築出複雜的高等邏輯。

即使是在後來的古代文明的直覺中,世界似乎也不應該由兩條公理就完成解釋,他們意識到了世界的複雜性卻同時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解釋和理解這個複雜的世界,人類最終認識到了自身的渺小、將解釋的權力交付神靈,於是,“宗教”便誕生了。

但是當文明進一步發展、智慧進一步積累之後,人們再度發現自己擁有著探求真理的智慧。部分人類相信,自己不再需要“神靈”這個至高無上的假設來解釋一切,而是透過理性、邏輯與實驗探求客觀的真理這便是“科學”。

而近代的神秘學家艾利法斯李維則認為,如今被稱為第三術式的魔法,實際上是介於宗教與科學、自我意志與理性主義之間,能夠以自我意志改造客觀宇宙的“神秘科學”。將其插入“宗教”與“科學”之間,就能完美的闡釋第一、第二、第三與第五術式的本質。至於第四術式,則眾說紛紜,不過普遍認為第四術式來自於人類從古至今的傳說,象徵著與宗教和科學同樣極大影響著人類世界的“藝術”或“幻想”。

總而言之,第五術式機械降神的主流,便是“以人智的力量擊退無盡之未知”、“以科學的法則驅散自然之神秘”、“以凡人的技術再現神話之奇蹟”。探索原子的深處與浩瀚的宇宙還有隱秘的維度即為前者的代表,而解釋自然現象本質則是後者的象徵。

例如,當本傑明富蘭克林發現天上的雷電與摩擦的靜電沒有本質的不同時,人類對閃電所象徵的神罰、雷神與精靈的敬畏便弱化了;當達爾文提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選擇學說之後,神創論便受到了嚴重的衝擊。這些理論都毫無疑問的踏入了當時的“神之領域”,以科學之機理代替了神靈的威能。

至於“以凡人的技術再現神話之奇蹟”解釋起來則更加簡單,那就是以種種技術重現出神話的力量。例如以機械創造出贗造之神靈(deusmachina)。而小早川響花,選擇的就是這一條道路。在希臘神話中,頭戴桂冠是阿波羅的象徵,釋放著太陽的輻射。而此時此刻,小早川響花便是以星之彩與薛定諤植物的力量,以人類創造的機關(machine)與技術(technology)仿效出神靈的奇蹟。

此即為第五術式機械降神(deusmachina)!

這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有些難度,但是對於天生就能創造“星之彩”的小早川響花來說卻相當容易。

因為“星之彩”是能夠吸收其他生命的生命力並將其性質整合入自身之中的異星生命體,只要令其吞噬擁有神話中性質的植物的生命力,它們就能以自身的異星法則模擬地球上的魔法術式。而她名為“耶姬”的神化形態(paradeigma),就是透過與星之彩的徹底融合,令小早川響花再現其能力,將自身化作支配神話植物的精靈。這樣一來,在星之彩的異界法則的影響下,對其他術式魔法幾乎一竅不通的少女被賦予了利用第一術式與第二術式的力量。

雖然這聽上去似乎與“科學”沒有半點關係,不過主張神話中的諸神與奇異的生物都是來自外星的天外生命體的“神話生物異星起源論”同樣是一種科學猜想!

……

就在以“月桂之冠”放射出的陽光驅散了籠罩車廂的黑暗的同時,小早川響花也在瞬間重新獲得了與超空間的連線。不過,她並不覺得她因此就已經勝券在握,因為即使如此她也只不過是取回了自己原本的力量,就算再算上太陽光對眼前的異種少女的削弱,兩人也頂多不相上下。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取得勝利就必須活用自己全部的能力。小早川響花將雙手向兩側一伸,兩手手心之中便分別浮現出一顆種子。

它們迅速發芽生長,最終左手之中的種子化作了一根木質的長槍。在北歐神話中,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便是一顆巨大的木,而奧丁的神槍“岡格尼爾”則是世界樹的樹枝。緊接著,閃爍著太陽光芒的月桂花藤盤上了這支木槍,綻放出九朵鮮花,如同九顆小太陽,象徵著九個宇宙。而少女右手的種子則生長為了一支開花的燃燒木杖,如同神話中摩西與亞倫之權杖,火焰在其上時而化作炎蛇,時而化作聖火之劍。然後,王冠般的荊棘在它的上面緊緊纏繞,蘊藏著支配萬物的氣息。

【名詞註釋】

神話生物異星起源論:一般來說是牽強附會的學說,比如《地球編年史》認為蘇美爾神話的解釋為尼比路行星(馬爾杜克)撞擊提亞馬特行星令提亞馬特行星分裂為兩半,其中一半變成了我們的地球。另外的例子則是將撒哈拉沙漠的“宇航員壁畫”解釋為外星人,將印度神話中的戰爭解釋為外星人使用宇宙飛船和核武器戰鬥等。

在現實世界毫無疑問是一種偽科學,不過對於篡改物理法則都相當輕鬆的書中世界而言,屬於一種體系的第五術式理論基礎。這一系術式透過將神話詮釋為外星人的科學從而以第五術式的力量模擬其他術式。從某種程度上說,與勒梅特一世將宇宙大爆炸解釋為創世紀的原理相同又相反。說到底,第五術式依然是篡改物理法則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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