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老沒有說話，眼神有些滄桑，卻不知想到了什麼。

大概沉默了片刻，周長老忽然驚醒過來，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先退下了。”

天陽子輕輕點了點頭，陳元本來想隨周長老離去，卻被天陽子給叫住了。

待周長老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天陽子指了指一個蒲團，開口道；“坐。”

陳元倒也不客氣，隨便尋了個地方坐下，隨後直勾勾的看著天陽子，後者能將他留下肯定有什麼事。

“你覺得周長老人怎麼樣？”天陽子笑著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道。

陳元一愣，卻是有些始料不及，但沉思了片刻後還是開口道；“很好。”

“是很好，他對你可比對清歌上心啊。”天陽子臉上升起一抹怪異之色，意味深長道。

陳元為之一愣，眼中滿是詫異之色，李清歌無論是表現的天賦，亦或是身份都在他之上，如果周長老要關心的話，應該更關心後者才對啊，難道周長老與落日峰有什麼瓜葛？

“不錯，周長老和你師父關係匪淺，甚至算他半個師父了。”天陽子說著，眼中露出一抹滄桑之色。

“當年你師父也如你現在這般鋒芒畢露，天賦之高，冠絕整個真武道宗，那個時候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可沒有什麼光芒。”天陽子說著自嘲一笑，隨後望著陳元，“不過他可沒有你這麼沉穩。”

陳元哭笑不得，畢竟兩人一個是真武道宗掌教，一個則是他已亡的師尊，只能默默的聽著。

“你可能不知道，你師父當年曾支身挑戰天陽道宗年輕一輩，鎮壓的他們抬不起頭來。”天陽子再次丟擲一個重磅炸彈。

陳元愣了愣，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那位師父竟然還有如此霸道的一面。很難與那位笑呵呵，與人為善的老頭子聯絡在一起。

“噢，對了，那位衝雲道長當初便敗在你師父手中的。”天陽子說著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樣。

陳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難怪他一直感覺到衝雲道長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善，原來是曾經落在老頭子手上的。

“當時你師父心高氣傲，也惹了不少麻煩，幾乎年輕人有的傲氣他都有，不過人不輕狂枉少年，哪怕你師父再如何惹下麻煩，師父、各峰長老都知道他將來會撐起真武道宗的未來，所以心中倍感喜歡，不少長老偷偷將自己的絕學傳與你師父。”天陽子說著，陳元竟然在這位真武道宗掌教口中聽出了一絲酸溜溜的羨慕之感。

不過想想也覺得風光，能夠鎮壓兩大道宗年輕一輩，被諸多長老追捧，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

“那周長老？”

陳元心中頓時就釋然了，想來這位周長老也曾格外看好他師父吧。

“不錯，在諸多長老中，周長老儼然把你師父當成了關門弟子，當初你師父修為被廢時，他險些殺下山去。”天陽子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之色。

“我師父…”

陳元聽及這句話，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愁色。一想到當初老頭子何等風光，再想到與他闖蕩江湖時的狼狽，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恨意。

未入真武道宗前，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當老頭子死後，李清歌他們來了，說要接他上真武道宗，他這才知道原來那位卑微到極致的邋遢道人竟然是天下兩大道宗，真武道宗落日峰的峰主！

當時陳元心中第一想法不是慶幸，而是有些恨，恨真武道宗為何如此實力，卻不早早找到他們，如果再早一點，甚至一天、一夜，老頭子也不會死了。

看著氣息不穩的陳元，天陽子悠悠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想知道當初的情況嗎？”

陳元沒有說話，抬頭看著天陽子，眼中盡是希冀之色。

“當時你師父是我師兄弟中最快踏入真武境，諸多師兄弟中唯有我因為有奇遇，所以修為壓了他一籌，連你暮師伯也不是你師父的對手。”天陽子說道，

“當時師父傳位於下，本欲是傳於你師父，不過蘇師弟生性自由慣了，並不願意接任掌教之位，只答應了做落日峰峰主，就在傳位大典之時，各大宗門齊聚，誰曾想到他們來的目的竟是為了擒拿你師父。”

“為何？”

陳元臉色一變，激動的問道。

“蘇師弟年少時遊歷江湖，與那重樓心心相惜，成為摯友，不曾想到此事被天陽道宗之人發現，最後逼迫我將你師父交出來。”天陽子說著身子在微微顫抖，長袖中的拳頭不知何時已然握攏。

“我那是還未有現在的修為，根本不是那些老家夥的對手，而且他們皆是有備而來，你師父為了保全真武道宗，不得不自廢修為，甘願被我逐出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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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沒有說話，胸口起伏不定，眉宇間陰沉到了極致。

“那些人真的是為了所謂的正邪？”

陳元譏諷一笑，眼底是那無盡的怨恨。

一開始他以為是正邪不兩立，但隨著修為的進步，所接觸的越來越多，他這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正邪不兩立，有的只有利益。

而天陽道宗和諸多名門正派前來逼宮，所謂的正邪私通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真正的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怕蘇無塵成長起來將徹底威脅到他們的位置。

“有了你師父前車之鑑，所以周長老才會如此真切。”天陽子說道，“如果可以，你可以多去地淵峰坐坐，你們年輕一輩的事，鬧歸鬧，但也只是小輩之間的事罷了。”

“我知道了。”陳元輕輕點了點頭，回應道。

“還有一個月後，在大禹州的藏兵城內會舉行一場練器大會，藏兵谷已經投下請帖，我想讓你和清歌領著年輕一輩前去，也當增長一下見識。”天陽子說道。

“藏兵谷。”陳元眉頭微皺，心中不禁盤算起來。

藏兵谷有點不同於其它勢力，這個勢力最擅長的便是練器，其谷主更是天榜排名第九的絕世強者，從不與其它宗門交惡，屬於一個超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