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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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臧來的中軍和徵虜軍匯合到一處後,張茂接見了廣武郡文武,並一一給予讚賞。隨後,在張駿的陪同下,整個東巡隊伍駛向大路,走在柏油路上向郡城開進。

“駿兒,此路顏色如墨,難道是用黑墨鋪就?”張茂用馬鞭指著路面,疑問道。其他姑臧的隨行文武也好奇地看過來,顯然都對這種平坦到不像話的路面很是好奇。

“非也!”張駿和叔父並轡而行,環視眾人解釋道:“此路名為油路,乃是肥水經過處理後的殘渣攪拌廢石碎塊兒碾壓而成,其工藝雖然簡單,但三兩句話也解釋不清,等到了郡所,駿兒再慢慢給阿父分說。”

“好!”張茂點了點頭,稱讚道:“看來駿兒對治理地方頗有心得啊,有了此路,從今以後姑臧和東部邊境的聯絡將更為緊密,彭元恭作亂之事因該不會再有了。”

“阿父謬讚了。”張駿靦腆一笑,道:“沒有阿父的全力支持和僚屬輔佐,駿也不可能成事。”

張茂擺了擺手,指著路邊綠油油的田地和忙碌的農夫,欣慰道:“出了姑臧一路向東,四處多有荒蠻破敗,唯獨進了廣武郡之後,耕田遍野地,百姓安居,簡直比姑臧還要太平。”

張駿道:“農事乃強軍之本,只有讓百姓吃飽肚子,才能源源不斷地補充兵員。地方不靖,人口就會大量流失到別處,財富無法聚集,強軍只會是水中月、鏡中花。”

“說得好!”張茂撫須點頭,感慨道:“現如今天下各國皆以兵多將廣為能事,卻不知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道理。手段殘暴,無非是竭澤而漁,根本不可能持久。還是駿兒你的策略更善。”

一行人邊走邊談,叔侄二人彷彿有說不完的話。及至福國寺旁,張茂道:“曾聞此寺香火極盛,怎地破敗如斯?”

張駿也不隱瞞,當下就把天師道作亂,以及成漢國可能從中作梗的訊息說了一遍。張茂皺眉問道:“為何不早早報告?”

張駿苦笑:“沒有真憑實據,駿不敢煩擾叔父。不過細作已經暗中觀察許久,料想會有確切訊息傳回。”

張茂點了點頭,算是認可張駿的說法,但還是嚴令道:“今後凡涉及到他國之事,事無大小,都要及時稟報,不可擅自做主!”

“諾!”張駿抱拳領命,其實心中忐忑。因為擔心張茂的身體,他並沒有把姊姊念奴遇險的事情上報。現在張茂問及,雖然尚不知情,但也把張駿嚇出一身冷汗。

“福國寺已經荒廢,那麼善男信女到何處上香?”

張駿定下心神,道:“經過福國寺通敵一事,本郡內已經對僧、道這些流動性較大的人進行了嚴格管控,凡是沒有度牒的、寺廟達不到要求的一律取替。現在郡內仍有寺廟、道觀共一十二處,足夠滿足百姓的需求。”

“太少了!”張茂道:“百姓之事無小事,涼州佛法盛行,百姓大多篤信。如果禁了佛道,百姓難免心生不滿。”

張駿解釋說:“寺廟、道觀皆不事生產,佔有大量田土不說,以銅鑄造佛像,浪費了大量錢財。且多有逃犯流民被官府追緝之下躲入求得庇護,使寺廟、道觀成為藏汙納垢之所。”

“有這等事?”張茂微微皺起眉頭,道:“的確要嚴查度牒。“接著又囑咐道:”但舉頭三尺有神明,駿兒切不可做出滅佛毀道之事。”

“侄兒曉得。”張駿乖乖聽話道。

一直到晌午時分,才總算來到令居縣停駐下來。張駿本來有意讓叔父休息半日再參觀將作監,畢竟人年紀大了又剛剛調養好身體,實在不宜太過勞累。可誰知張茂精神抖擻,硬是要張駿速速帶他去將作監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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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駿無奈,只能同意。不過在隨行的人員上卻做了嚴格限制。畢竟是超越時代的軍工體系,任何洩露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除了張茂、張駿、索三戒和徵虜軍主要將領外,中軍唯有驍騎將軍哈承嗣、參軍馬岌、以及長史泛禕得以隨同。

在索三戒的帶領下,一行人先是乘馬,然後又步行穿過層層哨卡,總算進入到了將作監工地的範圍。

誰知剛一進廠房,就聽到裡面傳來大匠的喊叫聲:“趕緊讓驢停下來,卡住了!”

張駿抬頭看著那作為鍛錘的鑄鐵疙瘩懸在半空落不下來,鏈條被拉得“喀喀喀”作響,心頭彷彿有一萬頭***呼嘯而過。什麼時候出事不好,叔父剛一進門就壞了,他的鬱悶可想而知。

沒過一會兒,隔壁地窖的驢子被驅趕著反轉,終於把鍛錘慢慢給放了下來,還好沒有損壞東西······

哈承嗣在後面悄悄地嘀咕,以為張駿聽不見,“修這麼個東西,傳得神乎其神,似乎也不怎麼樣啊!”

索三戒告罪一聲,急忙走上前去查問,又皺眉瞧了一番,才回來對張駿稟報道:“是齒輪卡住了而已,木齒輪不耐磨損,還經常脫扣······”

“鐵齒輪的呢?”張駿問道。

另有大匠回答:“鐵齒輪的耐用,就是造價太高,不值當。”

張駿回過身向張茂解釋了一番工作原理,請罪道:“侄兒準備不周,讓叔父看笑話了。”

張茂不以為意,道:“短短時日內徵虜軍就能有上等的兵器鎧甲,就已經說明此物不凡。至於小有意外,難免而已,駿兒不必放在心上。”

眾人繼續前行,來到鐵齒輪運作的鑄造器旁,只見下面的鐵砧上墊著一塊毛氈,隔壁的兩個大輪子轉動起來“喀喀喀”直響,噪聲很大。

張駿喊道:“準備些桐油,在各處抹油就不會那麼響!”

七八匹驢子在靠近軸心的位置拉動大輪子轉動,走得不是很快;但另一個小輪子要小幾倍,轉得就更快。於是這邊的鏈條上下運動也比較快。

張茂問道:“據說是以水力轉動,怎地用的是驢子?”

索三戒回答道:“大將軍,已經一月沒有下雨,現在水位太低,水流過慢,帶不動機械了。只能以畜力暫時代替。”

“譁!”就在這時,一聲大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見千餘斤重的鍛錘被猛地拉到了房梁高,如同一道大水閘被猛力拉開。鍛錘旁邊的一根木棍隨著上升擊打在一副銅鈴上“叮噹”一聲響。

旁邊站著的工匠聽到銅鈴聲,便用力一拽繩子,抹油的掛件鐵鉤很粗、成比較平的“v”型狀,兩邊傾斜;鏈條隨著工匠的拽動,向側面偏斜。掛件立刻脫鉤,沉重的鍛錘“呼······唰”地掉落下去。

“哐”地一聲巨響,雖然鐵砧上墊著氈,但一千多斤重的鍛錘砸在上面依舊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響。

說時遲那時快,被傳動的鐵鏈頭子向下運動也非常快,那鏈頭也掛著一個好幾十斤重的鐵疙瘩、把“空載”的鏈條拉得筆直。v型鐵鉤因為鐵疙瘩的重力壓迫,徑直把鐵鉤的斜面壓進了鍛錘的“門”字型掛架上。

重新接好的鍛錘,立刻又被鐵鏈猛力拉了上去,“叮噹”、“叮噹”兩聲,分別是鍛錘上升和落下經過銅鈴的聲音。“哐'!再次砸在鐵砧上,如此反覆。

“果然精巧!”張茂忍不住驚歎起來,其餘眾人見狀,也跟著感嘆一番,就連一開始不以為意的哈承嗣也張大了嘴巴,一副驚呆住的模樣。

接著,工匠把被舂碎的氈草掃掉,用火鉗夾著一塊燒紅的鍛鐵放在鐵砧上,急忙又拉了一塊開孔的方盾護住前面。“哐”地一聲,紅彤彤的方鐵塊直接被一下子壓扁了。那工匠在盾牌後小心翼翼地用火鉗調整鍛鐵的位置,少傾,又“哐”地被砸了一下。

鍛造了五六次,他便將已經很扁的鍛鐵夾出來;另一個工匠夾著另一枚燒紅的鐵塊上去。

之前的那塊扁薄的鐵被卡在石縫裡用錘子敲彎曲,重新換上去摺疊鍛造。

張茂看了一會兒,對眾人笑道:“據說西楚霸王項羽能舉起千斤鼎,不過霸王也比不得這玩意;若是咱們把輪子加大、再多用幾匹騾子,能舉起兩千斤、幾千斤。”

張駿點頭道:“叔父見微知著,侄兒佩服。”

哈承嗣大笑道:“西楚霸王也不能舉著鼎幹鐵匠的活,到鋪子裡鍛鐵。”

“哈哈哈······”眾人聞言,皆是一陣鬨堂大笑。

哈承嗣的性格和胡碩很是搭配,兩個人遂勾肩搭背地站到後面攀交情,不時傳出笑聲。按理說胡碩是軍中晚輩,他還在玩泥巴的時候哈承嗣就已經在軍中嶄露頭角了。但胡碩勝在跟著張駿撈到不少軍功,所以升遷很快,現在已經可以和哈承嗣平等交談。

張駿轉頭看向匠將監令索三戒,道:“改天我讓宋沛在這周圍繼續徵用土地,你召集造甲的工匠,讓他們照這裡的鍛錘、齒輪尺寸,多建作坊;做三種尺寸,擴大一倍、縮小一倍的鍛錘都要有。徵虜軍的規模要擴大,其他諸軍也得照顧到才行。所以你辛苦一點,多多造出新式兵甲來。”

索三戒一臉鄭重地拜道:“下官領命。”

張駿又道:“我還是那句話,凡是一心效力的,要多多獎賞,今後所有工匠每月領俸祿如同徵虜軍校尉一級。不過紀律也得重申,凡是將作監的工藝都要嚴格保密,若向外人洩露者,立斬!”

張茂看著張駿賞罰有度地安排事物,不住地點頭,心裡也十分高興,覺得侄兒成長的很快,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張駿繼續吩咐道:“鍛壓的頭盔最好帶有帽簷,這樣可以避免雨水流在臉上。”

張茂接過一件新式頭盔和盔甲,第一感覺便是輕便,不由發出了“咦”的一聲。

現在中軍用的頭盔並不統一,主要有兩種工藝:一是整件鑄造,且不論強度,缺點是厚、重,鑄造的鐵件不可能輕薄;二是鍛打的鐵皮拼鑲,打孔用鉚釘連線,缺點是工序很多、費事。

其實目前使用的筩袖鎧缺點也主要不是防禦力問題,同樣是打造很費力,所以舉國之力養的中軍全身披甲率不足四分之三;一副鐵鎧要打幾百片鐵件連線而成,而且需要有經驗和手藝的鐵匠,大概二三十人花整整一個月才能打造好一副全身甲。其效率之低下,成本高昂便是如此,主要是人力成本。

侄子現在搞的這玩意,就是想用冷鍛衝壓成大面積板甲。組合仍舊採用此時流行的工藝,用鉚釘敲打拼鑲。不過設計才是最不容易的地方,有些活動部位如果是鐵板一塊會影響人的行動。

但是看徵虜軍的裝備就知道,自己心中的疑慮對侄兒的將作監來說已經完全不是問題,因為徵虜軍已經全部披著鐵甲,不是中軍能夠比擬的了。

雖然伸手向侄兒要東西有些難為情,但張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是讓張駿瞧了出來,他不等叔父開口,直接便好爽地許諾勻出一千副新式鋼甲和頭盔來裝備中軍。

接著,張駿又帶張茂參觀了兵器製造廠,更是引得從姑臧來得幾人連連驚歎。最後,少不得兵器也送出兩千餘件,足夠裝備一個軍了。

等到從將作監出來,張茂即便精神再好,體力也跟不上了,眼神中透露出疲憊之色。張駿不敢讓叔父的身體出狀況,急忙安排張茂到原先的都督府內休息。

寢室內,張茂臥在榻上,對坐在一旁的張駿道:“江氏曾專門找過我,詢問江婉卿之事,侄兒,你究竟是怎樣考慮的?”

江氏族長江瓊既是張駿的開蒙恩師,又是涼州大族的族長,能量不能小覷。人家專門問到叔父那裡去,顯然是已經對江婉卿留在自己身邊感到不滿了。河西江氏本是陳留江氏的偏房,以避禍來到西土,日久紮根,成為士族領袖。

就聽張茂道:“兒女之事,叔父本不想過多干預,但駿兒你要想明白,江氏一族一直是咱們張家的擁躉,為人主者,萬萬不可讓部下的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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