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強低聲地對他道：“你丫別亂竄，那邊個視窗，他們應該有瞄準鏡的，你這是找死啊，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李德海哆嗦著，都忘記回答了，他預備著，對方最多也就揣著刀子板磚來，他想楊文煥一定搞得掂，今天見識了那些人手上的傢伙，李德海尋思著，最多流氓們也就幾把手槍吧，誰料到，會這麼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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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花園時傳來今天剛剛僱來的女工的聲音，李德海認得，就是那老女人，哭著喊著讓自己收下她，說她會打理花草會洗衣服會掃地什麼的，想不到這時間倒給對方當上內應了！李德海西班牙語不行，但那老女人說“他們就在裡面”的話，他還是能聽懂的，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這時卻聽東邊後牆的槍聲突然疏落了下來，李德海有點摸不著頭腦地問黃毛強：“他們是不是要摸活的啊？”黃毛強此時也沒有平時輕浮的感覺，默默無聞地給手上的突擊步槍拍上一個*。

當李德海重新問了一次，這時東邊的槍聲，已只有零星了，黃毛強遞了一把手槍給李德海道：“老楊在幹活呢，他們會有之麼好心捉活的？要捉活的，就該無聲無息來摸我們才對，會用吧？如果對方衝過來，就開槍好了，習慣就好。”說著他貓著身子也摸了出去。

李德海雙手端著那手槍，很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記得之前白墨也給過他一把槍，當時白墨也是對他說，習慣了就好。那個時候李德海還在想，弄不好白墨這傢伙真的殺過人也說不定呢，想不到今天，自己搞不好，也要殺人了。

他是怕，不怕是假的，但面對被殺還是殺人，一槍在手，李德海倒出奇地冷靜下來，慢慢地居然手不抖了，腿不戰了，心也不慌了。有許多事，當沒有面臨時，總是讓人恐懼不已的，因為未知的事總是恐懼的。

但真的面對了，就很簡單了，和李德海一樣，他一個平頭百姓，殺人，對他來說，是會被判刑，會被打靶，會讓家人蒙羞，會……總之，離他很遠的事，會讓他付出付不起代價的事情，他想也不敢想。

但到了此時，就簡單了，要不被殺，對方和黃毛強說的一樣，明顯不是想捉活的；要麼殺人。

是男人，有槍在手，當然不想被殺，這很簡單。

所以李德海躲在床下，他想通了，他準備殺人。

他顫顫抖抖爬出了床底，學著黃毛強貓著身子摸了出去，月色，和家鄉沒有什麼不同，一片銀芒撒在花園裡，李德海鼓起勇氣，向前摸去，儘管他想通了，但真是走出來，他還是有種莫名的不安，他心裡只想找到楊文煥，或是黃毛強。

似乎只要找到他們，再殺人，他會好過一點，但沒有等他找到同伴，他就找到敵人。一個右胸淌著血的敵人，這個敵人已經沒法拿槍了，他爬起來用左手拎起一把刀子，搖搖晃晃向李德海走了過來。

李德海大聲著，他開槍了，他不停地衝著眼前這個傢伙扣動扳機，一槍接一槍，當槍不再響時，他發現，那個傢伙離他已經不到三步了！並且他身上除了右胸那個老傷口以外，並沒有新的創口——也就是說李德海在不到十步之內，一槍也沒有打中他。

這個時候，李德海才真正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如此的濃烈，如此的逼人，他惶恐的望著這個不停向逼近的傢伙，他緊張的把那沒有子彈的手槍扔了過去，但那個傢伙把頭一偏，居然就擦著他的腦袋飛了過去，沒有砸中他。、

他手上的利刃，刀面是啞光的，跟著白墨一些時候學會了捕捉細節的李德海，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運轉了起來，他可以推斷出，這是一把專業殺人利刃，只有殺人的刀，才會把那刀面處理成啞光。

只有那刀刃在月芒下，閃爍著嚇人的光芒，在這裡夜裡，那鋒利的刀刃，如一道銀線般，冰冷的逼近。李德海一步步的後退，他不停地摸索身邊的假山，現在他在咒罵為什麼要買這麼小的別墅！他終於退無可退，因為背後已是圍牆了。

那個傢伙咳嗽了起來，在月光下，見到他嘔出烏黑的血，但李德海剛剛一動，那家夥就嘔著血撲了上來，如同一隻受傷的狼一樣，李德海打賭他從這傢伙的眼裡見到綠光！他被嚇得坐倒在地上，難道自己的生命句號，就是在這裡麼？

這時一聲勁風破空，一截亮銀色在那個傢伙的腦門上顫抖，那是一把小刀，黃毛強向不離身的小刀。薄薄的刀刃釘在這個傢伙的頭上，他丟下手中的利刃，想去拔下來，但他終於沒有如願，晃動了一下，他直直摔倒在地。

李德海一下子崩緊的精神松馳下來，只感覺很累很累，黃毛強的口哨聲響了起來，只聽黃毛強說：“老楊，我收拾了七個，你呢？”李德海撐著牆站了起來，只見楊文煥提著一把突擊步槍走過來，冷冷地說：“二十六。”

這讓李德海心裡有點不好意思，都是一夥的，人家這麼能幹，自己卻差點被一個重傷的傢伙幹掉，這實在也太沒有面子了，不過李德海很快又發現了問題：“你們全都拿著大槍，卻給老子一把手槍，要是我也拿著大槍，我也就能幹掉幾個了！”

“小子，你不會玩多了CS玩傻了吧？”黃毛強很有點哭笑不得：“我已經很小白了，你比我還要小白？你手上拿著那玩意，可是號稱八個最的伯塔萊出的92F，其中一個就是最好的指向性！你拿著這把號稱指向性最好的手槍，打光一個*都沒蹭出對方一根毛，還想用突擊步槍？我瞧你就是用突擊步槍，也就扳到連發，扣著扳機不放，然後被後座力頂得對空射擊的主！”

李德海臉上有點發青，他知道自己的戰果的確有點不堪，這時楊文煥站在邊上，冷冷地說：“你的運氣，極好。在戰鬥中，一個人的首次開火，很可能就是他的最後一次開火；在戰鬥中，你的首次失誤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失誤。你居然連續失誤了這麼多次，還沒死，你的運氣，很不錯了。”

也許楊文煥想調侃一下，想讓李德海別太在意，但他明顯不會開玩笑，在他冷冷的語氣下，李德海只感覺到對自己的諷刺！他陰著臉說：“有位偉人也曾說，如果我必須拿起槍，那麼我拿起槍已經沒有意義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