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白狄此刻正站在一處涼亭之下,望著悠遠的明月發愣,他緩緩的拿出一把木梳,這梳子小巧簡單,做工精細,著實好看。
凡間以梳為禮,有結髮同心,白頭到老之意,這梳子是他那天夜晚為譙冉所買,沒成想還未送出去便急急被喚了回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白狄突然想到這首凡間的詩句,不僅開口念道:“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他想起譙冉的一顰一笑,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過了明日,我便去找你!’
“掌門還在想那名女子嗎?”清蓮緩緩開口,她一身綠衣,身姿嫋嫋,柳若隨風,看起來柔弱卻伶俐,頗有一番女中諸葛的模樣。
“清蓮,我待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陪了我千百年的光景,又怎會不知我怎麼想。”白狄每次看見清蓮,總是習慣性的皺眉,許是很為難吧!
“可白狄哥哥說過要娶我的。”清蓮不依不饒,縱然留不住他的心又怎麼樣呢,她只要一個名分就可以了啊!
白狄收起了木梳,放在了自己的懷裡,轉過頭,似乎是不想在爭辯的樣子,徑直走了過去。
清蓮感覺到一陣風從臉上拂過,以前他還會解釋,可現在連解釋都不願了嗎?她怒從中來,轉過頭大聲開口:“夫人不會讓你娶她的,夫人不會的!”
白狄不予理會,心裡只覺得不可理喻,清蓮何時像這般了,或許是他的母親太過執囿了。
百里蓮子帶著譙冉出了敵營,一路飛行到了客棧,譙冉摟著百里蓮子的脖子,“百里,你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法力,從來沒見你飛過這麼久,沒想到這麼快呢。”
“先想想你自己的手吧!”百里蓮子眉頭緊鎖開口道,汗珠打溼了頭髮。
“我的手,唉,剛剛被射到的時候一點都不痛唉。”譙冉傻傻的開口。
“你可以自己看看自己的手。莫非忘記了是哪只手嗎,便是是垂著的這只。”百里蓮子瞥了一眼譙冉的手開口。
“蓮子,你看起來好像有些生氣啊,我救了你一命,你都不對我好聲好氣的,還這樣子冷言冷語。”譙冉嘟囔道。
百里蓮子愣了片刻,‘他寧願受傷的人是他。’
“啊——我怎麼留了那麼多血。”譙冉默默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連手心都弄上了那麼多血,更不要提小臂那一截的整斷袖子了。
“別擔心,我會治好你的。”百里蓮子輕聲言道。
一進客棧,百里蓮子便叮囑小二去找最近的大夫,接著便有人端了一盆熱水進來,百里蓮子細心的擦著譙冉留下的血液。
“痛,痛……斯~”譙冉驚呼道。
“怎麼,剛剛不是說一點都不痛嗎?”百里蓮子瞥了一眼譙冉疼的皺眉的模樣問慢慢的放慢了手中的動作。
“剛剛,剛剛也許是我太緊張了,所以,所以就不知道疼啊!啊~輕一些。”譙冉開口。
百里蓮子停了一下,快速的做完了手中的事情。“好了。”然後便去倒了手中的一盆紅色的血水。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小二急忙開口。
大夫一副質樸的模樣,快步的走到了譙冉的面前,“是個什麼傷勢?”他詢問。
“外傷,不小心被打獵的人射中了手臂,其他的都沒有什麼。”譙冉冷靜的開口。
“噢,原是這樣,那我就開幅方子罷!”大夫說完,連忙幫譙冉包紮了小手臂。
然後開方子之前欲給譙冉把脈,譙冉見此,連忙自己用手蹭了一下衣袖,袖子直接到了手關節處。
百里蓮子進來剛好見到了這一幕,只見女子守宮砂處譙冉的手臂那處赫然有一個四葉草的模樣。
‘四葉草,難怪你會隱身術。’百里蓮子心中思量,連忙走過去幫譙冉弄了弄袖子,遮住了譙冉手臂上四葉草的圖案。
大夫看著這芊芊玉手,心中思量著這小公子八成是個姑娘吧。
於是從自己的箱子中找出了一塊薄薄的布條搭在譙冉腕上,把著脈。
等大夫叮囑完收了診金之後便回了自己房中,百里蓮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蓮子,我居然看到你緊張我唉!”大夫出門之後譙冉跟百里蓮子笑著開口。
“是嗎,本上神……不,我如何如何緊張你了,你倒是說一說。”百里蓮子開口。別有深意的看向了譙冉。
“我們好歹也同路一場。就算你緊張我也沒什麼呀。”譙冉很是自然的說道。
“既是這樣。那我去為你熬藥好了。”百里蓮紫拿了方子若無其事的開口。
而後轉身走出了房門。留下身後暗笑的譙冉。
此時此刻紫藤正在邊境的路上,她一路策馬奔騰,隨著馬蹄響起風沙也陣陣揚起,路邊的花草也隨之染上了灰塵。秋風蕭瑟,可紫藤的心卻迫不及待,她要去西晉,去找那個人。
她聽說他居然與醜後賈南風為伍,怎麼可以這樣,在紫藤的心裡,他是那麼美好的一個人兒,她寧願他會與他的妻子相守到老,一世白頭,可她不願意看到他屈居人下,還是那樣的一個女人。
人言可畏,大抵如此,一點投靠便是屈居人下,甘做男寵。
紫藤可謂心思通透,可這樣的女子也免不了一個情字,她想不了太多,她只知道,她要找他,問個清楚。
一襲紫衣,一曲離殤,一世執囿,一念情長!
在視窗看著大街的譙冉突然看到了紫藤,“紫藤姐姐。”譙冉忍不住欣喜的喊到,他鄉遇故知,乃是人生一大喜事,
紫藤走的匆忙,可乃不住譙冉激動的高分唄的音量,她停在了原處,放慢了馬
“紫藤姐姐,是我啊!我是譙冉。”譙冉再次欣喜的喊到,並朝譙冉招手。
紫藤見此,僵硬的五官總算有了一絲表情。
譙冉見到紫藤急急忙忙的樣子,也不好讓她過來敘舊,只能自己走下去與她說談。
百里蓮子見到譙冉出了客棧的門心裡道:‘這丫頭剛受傷就這麼不消停。’
紫藤行至譙冉面前,看清了來人,下了馬驚訝道:“當真是冉冉,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這恐怕一言難盡,不過紫藤姐姐這是要去哪裡?”譙冉詢問。
“我,我……先回譙明山看看。”紫藤眼神閃爍道。
“當真如此嗎,我看這是去洛陽的方向呢?”譙冉試探。
“冉冉難道忘記了嗎,譙明山本就是在洛陽城外面呀!”紫藤笑著開口。
“是嗎,紫藤姐姐告訴,到底是不是要去找潘安。”譙冉直視著紫藤問道。
如今八王之亂正上演的群雄並起,很多朝廷中人都紛紛找好後臺,而潘安也自然不例外。
譙冉來了這裡這麼久,好歹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就算阻止不了什麼也總是要勸說一番的。
“潘安。”紫藤疑問的開口。
“是潘岳,字安仁。”譙冉糾正道。
紫藤忍住了好奇開口道:“是,冉冉盡然知道,那麼,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是嗎!”
譙冉有些著急,腦子裡一時飛速的整理歷史上潘安的資料。
潘安出身儒學世家。少年時,隨父宦遊河南、山東、河北,青年時期就讀洛陽太學,二十餘歲入仕,供職權臣賈充幕府,後歷任京官,因作賦頌揚晉武帝躬耕藉田顯露才華被當權者左遷河陽縣令,潘岳負其才而鬱郁不得志。
後來因政績斐然才上升做財政部官員,再後來被免職,不久被太傅楊駿引入門下做了太傅主簿。
太傅楊駿被害夷三族,潘安作為幕僚也在被誅之列,幸虧當時他公事在外又有當權者、他的好友他被調往長安做縣令,因為母親生病辭官奉養,在此期間與好友石崇附會賈充外孫賈謐,之後升遷做了黃門侍郎,賈謐開閣延賓,召集天下文士潘安、石崇、陸機、左思、劉琨等二十四人,因文采蓋世被稱為“魯公二十四友”。
他們經常活躍在鉅富石崇的金谷園裡,因此也被稱為“金谷二十四友”。潘安的母親經常勸他不要趨附不已,他雖然口頭受教,實際上卻愈發不知足,始終改不掉。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之後趙王司馬倫囚禁晉惠帝自立為帝,他的親信孫秀當上了宰相。原來當初孫秀不過是個下人小吏,潘岳的父親曾經做過他的上司,當時潘岳因為看不慣孫秀為人狡黠經常鞭撻他,如今孫秀得勢遂羅織罪名說他和石崇要和某王爺一起造反,於是他和石崇等人被誅滅三族……
歷史不能改變,譙冉此時此刻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只能怔怔的望著紫藤。
潘安的妻子楊容姬就是這兩年逝世的,若紫藤貿然行事,只怕那個人會更加的怨恨吧。
“紫藤姐姐,我不知道怎麼去跟你說這些事情,只希望你可以好好思考我接下來說的話,也希望我說的可以讓你醍醐灌頂!”譙冉鄭重其事的開口,嚴肅的看著紫藤。
直到她點了點頭,譙冉才開始敘述起來“歷史是一個軌道,很多事情都是上天註定的事情,你去了並不能改變什麼,何況,何況他對你並沒有什麼感激吧!你又何必要淌這這趟渾水?”
譙冉是委婉派,何況這些事情並不能說出來,她只能整理好最好的話最不傷人的話去開口。
“不管怎麼樣,我瞞不了自己心,我想見他,”紫藤聲音悠遠,像是在說給譙冉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呵呵,”譙冉冷笑,就知道沒有用的,就像有人讓她不要去找墨休離,她也不是一樣會去嗎。
或許自己心裡清楚,明明這樣不可行,身為飛蛾,卻還撲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