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開槍為他送行
郎市城郊醫院大會議室，喜氣洋洋。在主席臺就坐的，有市衛生局的侯副局長，還有吳大志以及院委會的其他領導。
主持人是工會主席宋維財，他一臉笑意，看著臺下的近百名醫院幹職工。一年中，難得有自己發言的機會，除了告訴大家誰家有紅喜事或者白喜事，似乎就沒什麼事情與他有關了。不過，他坐在主席臺上，也蠻自在的，不做事照樣拿工資獎金，何必想著去幹事。
吳大志在一旁悄聲提醒，說宋主席，開始吧。
宋主席拿過話筒，敲了敲話筒，開始喊話，要大夥靜下來。吼了幾次，臺下終於趨於平靜，沒有多大聲響了。主席臺上的左右兩角擺有兩個頻蔽儀，不清楚的以為是什麼收音機之類的東西，其實是起頻蔽作用的，防止領導發言的時候底下有職工接聽手機。
媽的，陸院長屍骨未寒，就急著搞什麼就職儀式，太讓人寒心了。底下，有人在悄悄議論，聲音很小，但還是能聽清楚。
吳大志坐在主席臺上，想判斷議論聲來自於誰。可是，他左看右看，就是判斷不出是誰說的。陸柄國在醫院經營多年，肯定有一些死黨，他們明著不會和自己作對，暗地裡來損招是必然的。
宋主席辦事就是拖沓，一句話要當作三句話或者更多的話去講。見他還沒開始，吳大志有點惱火，真是越老越糊塗，看不出事情有輕重緩急。他真想搶過話筒，乾脆由自己宣佈就職儀式正式開始。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事只能由工會牽頭，衛生局領導宣佈才有效果。
尊敬的侯局長，吳院長，全體幹職員工，大家上午好。
問好之後的慣例是鼓掌，掌聲停了之後，宋主席繼續主持會議，說陸院長因公殉職，我們很傷心，他的不幸就是我們城郊醫院的不幸，這個損失是我們醫院的大損失，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全院上下，要化悲痛為力量，繼續努力工作。
這哪是舉行就職儀式，分明是舉行追悼會。吳大志急了，多次用眼色示意，希望宋主席馬上停住話頭，把意思扯到今天會議的主題上來。遺憾的是，宋主席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講得更加有情感起來。講到動情處，他甚至掉下眼淚，用衣袖拭擦眼睛。
媽的，早知道他是陸柄國的死黨，應該先把他撤掉。可是，在宣佈當院長之前，他吳大志還沒有這個權力，先忍著，日後再和他算賬，慢慢收拾。
經過宋主席的一番渲染，大會議室裡的氣氛已經不是喜氣，而是悲慼。
終於，宋主席的話告一段落，他把話筒遞給侯副局長，說下面請領導講話。本來，在遞話筒之前，他應該作下說明，告訴大夥，侯副局長是來宣佈新院長的。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故意不講，他把應該講的話省了。
好在侯副局長見過一些世面，臨場應變能力還可以，馬上順著宋主席的話，說同志們，陸院長走了，我也傷心，可是，我們不能一味傷心下去，因為還有許許多多的病友們在等待我們去救治。
聽到這裡，吳大志激動起來。侯副局長果然有領導藝術，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引到了主題。果然，侯副局長繼續說，鑑於此，我們的工作得趕緊進正規，為了更好的服務於病友，經局黨委研究決定，城郊醫院院長職務暫時由吳大志同志擔任。
大會議室裡，居然沒有掌聲，靜得出奇。
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傳來，似乎有人在放大禮炮。這種禮炮叫電子炮，一般在喪禮上放。不過，也不一定，比如說，像這個時候，放放電子炮比不放好些，至少有人在表示，吳大志當院長還是有人在支援。
可能是這聲電子炮的作用，大會議室裡終於響起了掌聲。
砰砰，又是幾聲巨響。隨即，大會議室的靠牆外玻璃哐啷一聲，全部震碎，倒在會議室裡。霎時，玻璃四濺，血光掠過。電子炮怎麼有這樣大的威力？不止是玻璃震碎，還在天花板上留下了幾個很大很大的窟窿。
有人開槍，快逃啊，有人開槍，快逃啊……幾聲尖叫劃破長空，在醫院上空迴盪。頓時，醫院開了鍋沸水，一片沸騰。
什麼，這是槍聲？吳大志嚇得就是一顫，急忙下了主席臺，莫到窗戶下面，慢慢地探出頭。
交出殺害我兒子的兇手，我要讓她死！一個大漢正在住院樓前坪叫囂著。叫囂的人正是前段時間死了兒子的產婦老公唐希，在他身後，還站著數十個端著槍或者提著棍棒砍刀的打手。上次因為尋釁鬧事，他被關進了看守所。他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採取這樣的極端手段，尋求報復。
要是他衝上來，不分青紅皂白來一陣亂槍，那不慘了。吳大志嚇得臉色慘白，忙溜回主席臺，拉起侯副局長，戰戰兢兢地說，快，快跟我到屋上去。
小部分醫生弄清楚了是槍聲，也嚇得不得了，見吳大志拉著侯副局長逃出了大會議室，也跟著跑了過去。見有人朝一個方向逃，於是乎，很多人也朝那個方向逃去。
砰砰砰……又是一陣亂槍，天花板上牆壁上留下數十個如蜂窩般的彈孔。槍聲過後，又是一陣喊殺聲，數十個人朝大樓衝去，揮起長刀、長棍、鋼管，朝停在樓下的小車瘋狂地打砸。砸完小車，他們又衝上樓道，朝玻璃以及一些醫療裝置也是一陣瘋狂的大砸。
砸完之後，隨著一聲呼嘯，他們馬上撤退。等警察趕到，除了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大坪裡，不見任何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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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手，抱著腦袋，慢慢站起身來！警察遠遠地包圍著，大聲喊話。
唐希沒有站起來，而是一陣狂笑，說是你們逼我這樣做的，我的兒子死了，我的老婆受了驚嚇發瘋了，你們不但不去追究兇手的責任，反而把我關起來，這世道太不公平了，我要報復我要報復。
一個當官模樣的人拿著手提喇叭，大聲喊話，唐希，我是市衛生局的局長胡國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警方已經介入調查，我們已經查明，負責你愛人手術的婦產科醫生梅雪花沒有醫師資格證，屬於非法行醫，今天的郎市晨報上已經報道，你沒有看到？本來，我準備責成城郊醫院院長和你交涉，沒想到他前幾天不幸身亡，所以還沒來得及和你溝通。
騙子，一群騙子，我不相信你們。唐希站起身來，用手中的匕首指著周圍的警察大笑著。你們打死我，打死我呀，如果你們不打死我，我會炸掉這座害人的醫院的。
這傢伙，居然想尋死，太可惡了。聞訊趕來的秦宗權遠遠地站著，氣得臉色都白了。這樣一弄，明天的省報甚至人民日報都有可能報道這件事，然後是電視臺各個網站，都會報道，一晚之間，郎市就聞名了。
特警們已經各就各位，只要一扣扳機，歹徒就會當場擊斃。可是，這樣擊斃歹徒，負面影響無法消除。副局長萬毛已經請示了幾次，請求當場擊斃歹徒，以正郎市的風氣。秦宗權還在猶豫，不想把血腥的鏡頭出現在公眾面前。
你們官官相護，老百姓有冤無處陳訴……唐希開始揭短了，想用這招激怒警方，逼迫他們開槍。
肖警官，你再去給我細細核實，看歹徒是否傷了無辜百姓。秦宗權想了想，決定再次核實情況，再採取下一步行動。一個警官應聲而去，排查情況去了。
萬毛急了，說秦市長，剛才不是已經莫清了情況，歹徒帶著數十個人，攜帶槍支，朝大樓就是一陣掃射，還不說我郎市，就是在全國，這樣的惡劣事件已經罕見了，不擊斃歹徒不足以震懾罪犯，不足以平民憤。
秦宗權點了根菸，慢騰騰地說，歹徒已經被特警包圍，成了甕中之鱉，不可能構成威脅。
前面唐希的被捕，萬毛就是受陸柄國之託，才採取的措施。這事已經鬧大，如果唐希再次被捕，新聞媒體肯定會進行跟蹤報道，要是把自己的事捅了出來，肯定會帶來不好影響。想到這，萬毛開始沉不住氣了，再次請求說，秦市長，這樣的亡命之徒如果不及時擊斃，會給老百姓帶來災難的，會給我們郎市抹黑的。
聽到抹黑二字，秦宗權眼睛一瞪，說別羅嗦了，要不是為了不給我們郎市抹黑，我早就下命令了。
萬毛不敢再爭辯，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
沒有多久，肖警官跑過來，報告首長，歹徒們並沒有傷及無辜，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聽到這個報告，秦宗權心中有數了，他揮手命令隨行的心理專家過來，叮囑他務必做通唐希的思想工作，向政府自首。
一見心理專家過去，唐希情緒馬上激動，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處，威脅說只要再靠近一步，他就馬上自殺。心理專家急忙止步，說你別激動，我是來宣佈政府的政策的，只要你丟掉匕首，向政府自首，可以減輕甚至減免你的刑罰。
騙子，全是騙子，我不要你們減免，你們打死我。說完，唐希加重了力量，匕首刺破脖子，血從傷口流出。心理專家不敢再說什麼，急忙灰溜溜地撤退。
萬毛露出冷笑，湊到秦市長面前，說秦市長，您也看見了，這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亡命之徒，鐵定心要和人民鬥爭到底，已經無藥可救了，您已經做到仁至義盡，沒必要再對毒蛇表示仁慈了。
唉，我不殺佰仁，佰仁卻因我而死。秦宗權痛苦地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唐、唐希，你在哪裡？就在這時，一個嘶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秦宗權轉過頭，看見一個頭系頭巾婦女跌跌撞撞地撲過來。剛靠近警戒線，警察急忙把她架住，防止她撞入警戒線以內。
她是誰？秦宗權問。
她叫謝小芳，是唐希的老婆。萬毛急忙報告。
不是說她已經瘋了嗎，怎麼還有這樣的舉動？忽地，秦宗權有了主意，拿過一個手提喇叭，示意警察把她架過來，然後，大聲朝唐希喊道，唐希，你看看，這是誰？
一見，唐希馬上急了，忙說，你們不要傷害她，你們不要傷害她。
看來，他對她很關心。人啊，都有致命的傷口。秦宗權知道自己已經穩操勝券，沒必要緊張兮兮的了。他沉聲說，唐希，停住你愚蠢的做法，還有機會減輕罪責，你這樣尋死覓活的，其實是一個典型的懦夫，表面上你看上去很勇敢，其實是個膽小鬼，因為你怕擔負責任。
我的兒子沒了，我的妻子發瘋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唐希沒那麼橫了，語氣有些無力。這是心裡脆弱的表現，轉機馬上會來。秦宗權抑制不住驚喜，忙說，唐希，你想錯了，你的妻子沒有發瘋，你在繼續關心你。只要你同意，政府願意出錢醫好你愛人的病，生活非常美好，不要去做傻事。
5看蔚藍色的天空（1）
可能是因為秦宗權的這番話，說到了唐希的軟處，他居然嚎啕大哭起來。是啊，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去作踐自己的身體，與政府過不去。唐希丟掉匕首，雙手舉過頭，等待警察的擒拿。
馬上，特警們如猛虎出山，撲過去把唐希摁倒在地，反銬住他的雙手，用一個黑袋子蒙上他的腦袋。然後，警察們把他押上警車，呼嘯而去。
看著已趨平靜的醫院前坪，吳大志松了口氣，臉上泛出了興奮的神情。畢竟，今天是他擔任院長的第一天，是個大喜的日子。雖然有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但並不妨礙自己的就任，他喜滋滋地進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裡的辦公桌還很新，好像是去年才換過的。可是，吳大志覺得太不吉利了，便打電話要後勤處馬上和家具店聯絡，把辦公桌凳換了。只要有錢，傢俱店老板的速度很快，半個時候就讓院長辦公室煥然一新。
靠著新老闆椅，吳大志非常愜意，當一把手和當副手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時，書記徐新軍敲了敲門，徵得同意後才小心地進來，站到辦公桌前，說吳院長，按您的指示，我請記者同志上網查了梅雪花她們的醫師資格證，網上反饋的情況是她沒有任何記載，也就是說梅雪花沒有醫師資格證。
好的，徐書記，你辛苦了，麻煩你和梅雪花溝通一下，告訴她院方這樣做是沒辦法的，如果不這樣處理，不足以教育其他醫院職工，特別是一線的醫生們，另外我們也不好和當事者交代，如果她能夠接受，院方還是同意和她一起分擔賠償款，不過，你得告訴她，前提條件是愉快接受醫院的任何處理。
好的，您放心，我馬上去落實這件事，做通梅雪花的工作。徐新軍答應一聲，忙事去了。
坐在老闆椅上，吳大志莫名地悲哀起來。和陸柄國的爭鬥，雖然自己勝利了，可是沒有勝利的喜悅。自己偷窺陸柄國的院長職位，別人肯定偷窺自己的院長職位，院長職位在明處，是個箭靶子，而偷窺者總在暗處，像自已一樣製造禍端，攻擊競爭對手。接下來，誰是自己暗中的競爭對手？
他閉上眼睛，想著這個問題。徐新軍當書記好多年了，已經過了年齡，他不會再來攪混水，後勤副院長是個馬大哈，想和自己鬥都不可能。楊億，還嫩了一點，不過，這個女人不簡單，居然靠自己的硬本事當上了副院長，再說業務也過得硬，是個潛在的對手，不過自己有恩於她，暫時應該不會挖牆角吧。
想來想去，吳大志把潛在的競爭對手鎖定楊億。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多多拉攏，培養成自己的人為好。想到這，他露出一絲賊笑，打電話要楊億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下，說有事情商量。
吳院長，有事？不一會兒，楊億站在辦公室門口，很禮貌地說。
哦，楊億，你來了。吳大志急忙起身，招呼她坐。他沒有叫她楊院長，是想表示親切。
楊億呀，這段時間醫院裡發生了很多大事，不得安寧，再這樣下去，醫院肯定得關門，挑了這副擔子，我很有壓力，希望得到你的幫助，把混亂局面扭轉過來。
吳院長，您放心，我會盡力協助您的工作的。
楊億呀，我現在要負責全院的工作，業務方面的事你就要多多把關，我擇日上報局黨委，由你擔任業務副院長，負責醫院業務方面的工作。
業務副院長，可以說是醫院的第二把手，比書記的地位還高。因為，一個醫院就靠業務支撐，一個醫院的好歹，可以說，業務副院長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吳大志的這個人事安排，可以說基本上把楊億當作心腹在培植。
楊億當然知道他的心思，笑了笑說，謝謝吳院長的信任，我會盡最大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為您分憂的。順便問下，梅雪花一直沒有上班，怎麼安排？
梅雪花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個時候讓她上班，影響肯定不好，不利於自己開展工作。可是，如果不讓她上班，每天來吵也不是辦法。再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為別人留後路也就是為自己留後路。
吳大志想了想，說和她談清楚，現在家屬提出要賠償0萬元，經過爭鬥，估計至少要賠償10萬以上，醫院分擔一半，另外一半要求自己去籌集，還有，如果她確實想上班，暫時不能在中心醫院，得到點上去，等事情平息後，再想辦法調回。
其實，梅雪花完全可以不上班。她在城裡開了一家藥店，生意很好，每個月可得好幾萬的純利，根本不在乎醫院的這點收入。之所以她想上班，一個是想得到補償，另外就是自己在醫院上班，很多藥就可以在自己的藥店買。
郎市城南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個農家樂叫綠水青山，那裡有一個灣，水平如鏡，四周青山環繞，是一個修生養性的好地方。該老闆很有創意，就在灣旁搞了個即時燒烤。灣裡養有很多黃燜魚，釣魚愛好者在灣裡釣到魚後，可以馬上進行燒烤。
灣旁除了露天的燒烤灶之外，還有不是露天的，在小木屋裡。畢竟，到這裡釣魚的，有真釣魚者，也有假釣魚者。真釣魚者用露天的愜意，假釣魚者用小屋裡的愜意，各得其所，各取所需，生意很是火爆。
這不，在靠近最南端的一間小木屋裡，一男一非男，正在進行燒烤。小木屋裡因為開著空調，雖有火烤，倒也不覺得很熱。
吳大志看著坐在對面的姑娘花花，心頭有絲絲厭惡感。畢竟，陸柄國剛剛死去，本是他的愛婦的她就投懷送抱，主動來狗引自己。要不是衝著大的回扣，他真不想來赴約。
除了烤魚，另外還可以烤玉米啦，茄子啦，火腿腸啦，等等，只要你喜歡吃，你就可以燒烤。花花已經烤好了一根火腿腸，遞給吳大志，說院長，試試我的手藝如何。
吳大志接過去，咬了一口，嚼了嚼說，味道不錯，看樣子花花小姐經常弄這玩意。
經常弄這玩意，我是受得了，可男人怎麼受得了。花花順著他的話，開了句黃色玩笑。要是換了物件，吳大志肯定放肆地大笑，可是，面對她，居然笑不起來。
花花感覺到氣氛有點尷尬，急忙說，吳院長，您現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心想事成呢。
這番話倒是受用，吳大志繼續吃了一口火腿腸，說花花，不是我不幫你，你看看，現在形勢逼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來是非。
那也是，吳院長，這次風雲，影響之大，可以說難以想象，不過，也有說你不是的人。
吳大志聽了，心裡有點點不舒服，想不聽可又忍不住，只得硬著頭皮說，花花，都說了什麼不是，你說說看。
花花倒了兩杯紅酒，說不急不急，先喝口酒，再說不遲，要是你不高興了，就當我喝多了酒講胡話。
花花的關係絕對不是停留在院長一個級別，如果沒有局裡的領導招呼，她不可能在鄉鎮醫院裡來去自由，把業務攬了。固然，吳大志的赴約有衝大回扣而來，但是，花花作為醫藥代表可以給回扣，其他醫藥代表同樣可以給回扣。所以呀，要想打入醫院的藥品市場，光有錢開路還是不行的，還得上頭有人。
幾天的院長履歷，吳大志的思想認識就上升了好幾個臺階。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說，能聽到花花姑娘的真言，是我吳某的幸運。
花花撲哧一笑，說你還緊張啊，好，慶祝你奪勝利，心想事成，幹一杯。
有道是，月下的美人霧中的花，花花喝了點酒，臉紅紅的，在昏暗的光下更加顯得嫵媚動人。吳大志一把攬過她的腰，兩個人緊緊的偎依在一起，開始耍起動作。一番激情之後，花花說，吳院長，有好多醫藥代表說你不按遊戲規則玩，遲早在陰溝裡翻船。
吳大志眼睛一翻，說我才不怕她們說。
花花說，她們怎麼說倒是問題不大，要是領導也這麼說，問題就來了。
吳大志一驚，一把抓住她的手說，你聽到領導們說了什麼，快告訴我。
花花輕輕地推開他的手，說吳大院長，別急嘛，她們都說你很易激動，果然不假，一有事情就沉不住氣，局裡有個領導說你心狠手辣，陸柄國其實是你整死的，要不是你去逼他，他哪會情緒急躁，連生日都要跑回老家去過。
這是什麼邏輯關系，他過他的生日，他放他的花炮，與我有什麼關係。吳大志鼻子一哼，開始烤魚。
話可不能這麼說，現在全郎市的人都知道你在和陸柄國鬥，他的死和你有關，三人成虎，議論的人多了，就是沒問題也有問題了，我提個醒，你要想保住官位，最好挪個窩，更為穩妥。
花花的話好像暗示她有門路似地，讓吳大志好一陣想。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先顧眼前的事吧。吳大志嘆了口氣，說花花，你別危言聳聽了，你說怎們弄，說明白一點。
老規矩，對半開。
不行，得四六開，我六你四。
花花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老狐狸，口中卻說，成交。
深夜，楊億還在書房裡忙。文燦睡醒，又催了一次，說時間晚了，該睡覺了，明天還得上班。
高考前是楊億催文燦早點睡覺，高考後，是文燦催楊億早點睡覺。尤其是這段時間，楊億總是忙得很晚，弄得文燦很煩心。不說吧，影響夫妻生活，說吧，影響她的工作。看樣子，老婆還是不當官為好。
終於，楊億熄燈，爬到了鋪上。文燦剛想親熱，她把他的手一推，說我累死了，想睡覺。
乖乖地，文燦躺在一旁，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數著數字入眠。
第二天早上，一吃完早餐，楊億便說，你打字快，幫我打字，整理報告。說完，她拿出厚厚的一本草稿，交給文燦。
那疊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手寫字型，十多張，應該有好幾萬字。文燦一邊看一邊念著，關於在醫院開設平價大藥房的申請報告，喂，楊億，你沒搞錯吧，現在哪個醫院不是靠醫藥賺錢，你居然去搞什麼平價藥房。
一個醫院只要有了聲譽，病人自然會慕名而來，病人多了，如果又開設平價藥房，銷售量自然會增大，這樣一來，薄利多銷，醫院有利潤，老百姓也減輕了負擔。好啦好啦，別問了，快點幫我輸機，上午我要把報告送到局裡去。楊億有點不耐煩了，催文燦快點。
文燦平時喜歡玩遊戲，手法不錯，沒有多久，就把手稿列印好了。他統計了一下，哇，居然有二萬字。
真有成就感！文燦喜滋滋地把裝有材料的隨身碟交給楊億，開玩笑說要她犒勞犒勞。
好啦好啦，我急著要用，你別磨蹭了。楊億接過隨身碟，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家，忙事情去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文燦有點失落。
校慶籌備的事情已經基本完成，文燦現在只需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為副市長秦宗權寫大會的中心發言稿。本來這個事情完全可以由市政府的秘書們完成，可秦宗權不放心，因為這次校慶非同小可，省裡乃至中央都有首長參加。秘書們對一中情況不熟悉，他擔心他們寫的發言稿寫不出真感情，便要王一己安排熟悉一中校史的老師也寫一篇，到時候從發言稿中選取一篇最優的。
王一己想來想去，覺得文燦最合適了，便推薦了他。
因為沒有情緒，文燦剛攤開紙張，便覺得無話可寫。想到黃紫菲過幾天就要去北京上大學了，他決定邀請她一起，去芙蓉山看看西門平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