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做友乎
一開門，韓斐和大甜甜就見到了一個滿面倦容的曾國詳，頭髮半乾似乎是剛洗過，眼角向下耷拉，倆黑眼圈就靜靜地掛在那。
“祥哥，睡醒了啊。”韓斐看見他這副尊容有點想笑，真像偷溜去網咖通宵打遊戲後還要上課的學生仔。
“祥哥，你還頂得住吧？”大甜甜倒是很關切地問候了一句。
曾國詳捋了捋頭髮，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笑笑道：“冇事，撐得住，進來吧。”
韓斐和大甜甜亦步亦趨進了房子，很隨意地打量了一下內裡的裝修風格，好吧，實在沒什麼特別亮眼的地方，反倒是有些傢俱顯露著濃濃的上一代人的審美觀。兩人對視一眼，分明從對方眼裡同時讀出了一個成語：乏善可陳。
“望乜啊，都是我老豆選的，我沒什麼好說的。”曾國詳故作誇張地捂了下臉，對於自己父親的裝修審美觀，曾國詳也表示有點難以接受，不過有得住就行，他又沒打算在帝都定居的。
韓斐鼓著掌笑道：“哈哈，祥哥你夠了啊，子不言父過。”
大甜甜也跟著附和道：“我就說這種風格完全不是祥哥這個年紀能接受的，果然是上一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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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了，給你們看看我嘔心瀝血剪輯出來的成果。”曾國詳擺了擺手打斷二人的話，隨後引著韓斐和大甜甜往最裡面的一間房走去。
“好啊好啊，我正想看看當初那麼辛苦拍出的戲究竟能達到多棒的效果。”大甜甜很是興奮，笑嘻嘻地跟著曾國詳走去。
韓斐沒什麼好說的，雖然他心裡也是相當的迫不及待，不過還是保持了平靜的狀態跟著進了房間。
房間很寬敞，但陳設卻極其簡單，一張桌子，幾張老闆椅，一臺蘋果電腦，一個外加螢幕，一套調音裝備，兩個音箱，此外再沒有其他的物件了。
“Veegay。”曾國詳衝著房間角落裡坐著玩手機的那人打招呼。
女性，大概三十來歲的年紀，身材瘦削，長相不是大美女這一掛的，但勝在氣質突出，尤其是那雙帶著迷濛眼神的眸子，襯得她有一種藝術家的氣質，好像孤立在風寒中的一株蘭花。
“Derek。”那人回應了曾國詳，又站起身走過來對韓斐和大甜甜打招呼，雖然普通話不是很好，但聽得出來語氣還是很真誠的，道：“你們好，我叫李端嫻，是Derek的朋友，你們叫我Veegay就行。”
“你好，我是韓斐，叫的話隨意吧，跟祥哥一樣叫斐仔也行。”
“你好，我是景恬。”
韓斐和大甜甜也禮貌地回應了她，隨後曾國詳讓幾人各自找椅子坐下，又指了指角落裡那箱怡寶的礦泉水，語氣輕快道：“你們兩個喝水自取啊，我這裡可沒準備熱茶。”
“我還是算了吧，帝都這天氣，溫度又不高，喝涼水刺得喉嚨痛，還是請她喝吧。”韓斐搖搖頭推辭，順便擊鼓傳花傳給了大甜甜。
“去你的吧，你這人也太惡毒了，就該吊起來打。”大甜甜擂了韓斐一拳，也拒絕道：“我也不要，我在他工作室裡已經喝過了白開水，特沒勁。”
“他們兩個挺有意思的。”
李端嫻對著曾國詳嘀咕了一句，曾國詳笑了笑，不置可否。
曾國詳介紹道：“Veegay是我特意從港島叫過來的，她是專業的音樂人，港島中文大學音樂系畢業，畢業後加入了唐樓錄音室工作，成為香港少數女音響工程師之一。1999年成為全職唱片製作人及混音師，現在是獨立音樂廠牌人山人海的主要成員。”
大甜甜看了韓斐一眼，啥也沒說，什麼唐樓什麼獨立音樂廠牌她壓根就沒聽過，也不知道水平到底如何。
韓斐其實也不知道什麼唐樓，廠牌這種概念他還是透過重生前的狗粉絲瞭解的，新津rap王者·地下音樂廠牌·帶帶大師兄·儒雅隨和、mata川。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叫來做電影配樂，我從前只和歌手合作過，楊千嬅的《龍爭虎鬥》、林子祥的《他的一生》等等。”李端嫻插了句話道。
“Veegay之前和梅姐、哥哥都有過合作的。”曾國詳也跟著捧了一句。
對於韓斐和大甜甜來說，這幾個歌手的名字倒是如雷貫耳，只是這一位Veegay到底能不能做出和電影劇情匹配的音樂還是個未知數，總不能憑著曾國詳和李端嫻一唱一和就定下來吧。
大甜甜是大老闆，惡人自然不能讓她做，所以韓斐開腔直言道：“祥哥，Veegay姐能做到那種急促、緊張、刺激的成片效果嗎？”
“我明白。”曾國詳對著李端嫻努了努嘴，見李端嫻也笑了，就回應韓斐道：“我用了十七個小時把第二場作弊戲的粗剪版本做出來了，白天Veegay給一小部分片段加了音樂，現在正好給你們看看加工成果。”
“好啊，那就趕快讓我們開開眼吧。”韓斐讚許道。
曾國詳開始搗鼓起電腦來，剩下三人滑著椅子湊了過來，齊齊圍著那個外設螢幕。
影片開始播放，正是第二場作弊戲。
體育館裡，幾十張桌椅間隔有序地排列著，正前方擺了長桌，桌上有一盞檯燈，監考老師手枕著桌子，坐得很隨意，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樣。
“考試還剩下三十分鍾。”
隨著老師的一句臺詞，鏡頭歘的一下轉到了江姑娘身上，她偏過頭來，右手杵著臉，食指比了個“一”，暗示隔壁同學她拿的是一號卷。
鏡頭刷的一轉，隔壁的同學用左手顫顫巍巍地扶了下眼鏡，手勢卻是一個“二”。
接下來鏡頭不斷地對準其他參與作弊的學生，有的人是“一”，有的人是“二”。
江姑娘很快就做完了題目，右手在桌面上快速又有規律地敲擊著，不斷傳輸著答案。
接收到江姑娘的訊號，拿到一號卷的人瘋狂地塗卡，而拿到二號卷的人眉頭緊皺得快夾死蒼蠅了。
這一段戲剪輯得特別好，鏡頭切換急促又緊湊，背景音樂很凝重，給人一種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大甜甜一下子就被這段戲給吸引住了，正當她的心和戲裡的自己一樣提起來時，影片卻戛然而止。
“祥哥，這也太短了吧，你不是說你這段戲都剪輯完了嗎？”大甜甜怨念滿滿地抱怨著，這種情況就好像蹭了半天又癢又樂，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啪，人醒了，艹，居然只是個夢，這擱誰能忍。
“我是剪輯完了啊，可是時間太短，Veegay只來得及給這一部分進行配樂。”曾國詳攤了攤手表示無可奈何。
“坑爹啊。”大甜甜說著當下流行的梗。
“行了，別抱怨了。”
韓斐阻止了大甜甜繼續呼天搶地，對另外兩人說道：“祥哥，這段戲效果確實沒得說，Veegay姐這音樂也選得好。”
“這次服了？”曾國詳打趣道。
“服了服了，V姐威武。”韓斐樂得拉下面子，衝著李端嫻拱了拱手表示服氣。
“其實這個版本還很粗糙，後期還有很多要改，包括試卷翻頁的聲音，鉛筆塗卡的聲音以及座位移動的聲音，後面都需要新增上去。”
說起這些專業性的東西，李端嫻開啟了話匣子，用那口港普盡力地解釋道：“另外我也看了劇本以及Derek電腦裡儲存的素材，之後我可能會選擇在一些用古典樂進行配樂，因為按照人物設定，班克緊張時靠聽古典樂來緩解壓力。”
本領紮實，功夫過關，準備充分，想法獨到，這是韓斐心裡給李端嫻的評價，怪不得能和林子祥和梅姐以及哥哥這種優秀歌手合作，果然是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而大甜甜聽完李端嫻的這一套解釋，匱乏的詞匯量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滿意，只好如鹹魚一般喊六六六了。
“Veegay姐，厲害。”大甜甜比了個大拇哥，由衷地讚揚了一句。
“過獎了，靚女。”聽到有人讚許自己的水準，李端嫻也難以免俗地大笑起來。
言歸正傳，韓斐問道：“祥哥，那你估計一下，真正到成片送審的話需要多久？”
“很急啊？”曾國詳笑著回應。
韓斐聳聳肩，大方地承認：“你知道的，當然是越快送審越好，讓我想，那能趕上春節檔的末尾上映才好呢。”
“哇，想弄死人啊。”曾國詳很無厘頭地怪叫著，又道：“現在是臘月初四，春節檔最後一天是正月十五，這不可能。”
韓斐瀑布汗，他也就是說說而已，這貨還真把春節檔當真了，只得解釋道：“我也就是說說夢想而已，就算你能剪輯出來，稽核和排期還要卡一陣，但還是越快越好吧。”
曾國詳仔細估算一陣，鄭重地說道：“我這邊剪輯最快也要二十天，Veegay可以在我剪完一部分的時候開工，拋開返港過年那幾天，再加上Veegay構思配樂，可能還真在春節檔的末尾才能成片。”
“正月十五應該是二月初了吧，送審起碼要一個月，再加上宣傳週期，我看我們這部戲就瞄準五一檔了。”聽完曾國詳的估算，韓斐也開始琢磨起來。
“五一檔，很好啊，放假的時候應該會有挺多的人進電影院的。”對於韓斐的看法大甜甜倒是很贊同。
“既然你們兩位投資人都這麼想了，那我們也沒什麼意見。”曾國詳狡猾地笑了笑，接著右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道：“老闆，可不能讓我們白白加班啊。”
韓斐捂臉，羞愧啊，他道：“你找她吧，我算個屁老闆，這次是跟著大甜甜混飯吃的。”
大甜甜也捂臉，旋即又有點自豪，呵，當老闆似乎有點意思哈。
“行啊，不就是錢嘛。”
嘖嘖，壕做友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