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意外的攪局者
《壞天才》第一天在北電進行了點映，不知道是不是在主場的緣故，觀影的老師同學對這部電影的態度基本上就跟親媽對親兒子似的，反正就是往死了疼，往死了愛，連那些平時就愛嗶嗶兩句現在電影拍得有多差的老師都寬容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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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部電影確實不錯，但也沒到完美無缺的地步，此情此景，韓斐心頭生出一股暖意來，果然還是自己人體貼啊。
第二天，韓斐帶著點映團隊去了博納旗下的一家電影院，影院給安排了一個大廳，原以為上座率會不太好看，沒想到微博上的營銷攻勢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進來觀看的人裡有不少都是出於對作弊電影的好奇心才來，一個大廳居然也坐了個五六成。
影片放映完場後，影院方和韓斐特意對十多名觀影人進行了諮詢，發現他們對《壞天才》的評價都很積極，節奏快、運鏡狠、構思巧、細節妙，看得時候整個人都沉入到劇情裡了。
院線其實對《壞天才》的前景並不太看好，這個檔口群狼環伺，在院線眼裡，《壞天才》頂天了也就是條鬣狗，說不好還是條哈士奇呢，能咬掉多大塊肉？
雖然現在網路上罵《超級戰艦》和《靈魂戰車》劇情崩壞的呼聲愈發高漲，可是這並不能對這兩部爆米花電影產生動搖式影響，畢竟大家看的就是特效，爽就完事了，這二位的排片場次仍然在各大院線中遙遙領先。
《黃金大劫案》的排片也不少，畢竟寧皓的名頭擺在這兒，不少人是衝著《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的名頭來的，都想見識一下這部電影說的是不是瘋狂的劫案。
《殺生》上映日期在《壞天才》點映的前一天，原本影院給了不少排片，但觀眾似乎都不太能夠接受這種暗喻的手法，雖然在影評人的文章裡這部電影大受好評，但電影上座率卻持續低迷，不大不小地爆了個冷門。
韓斐這回的完全豁出去了，沒皮沒臉地纏著影院方，排片場次楞是從每天四場給要到了五場。
影院其實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反正能給就能砍，要是票房走勢不行，當天給第二天立馬就能收回。從對點映成績和觀影人的隨機採訪來看，至少《壞天才》的口碑和上座率最起碼也比同期那幾部小蝦米要強，多給它一場倒是不算太為難。
五月一日，十點，《壞天才》正式上映。011年以前，絕大部分電影都是膠片拍攝，影片公映前先得向所有的院線投放複製。
投多了，浪費錢，影片不溫不火還罷了，要是高開低走，那可哭都沒地方哭去。投少了，電影大火也損失錢，因為複製少了，場次不夠，總不能像老郭說的那樣給觀眾賣張掛票吧。
好在011年之後電影的拍攝方式開始告別傳統的膠片拍攝，雖然少了一種經典的電影質感，但畫面顯得更亮麗，而且上映的時候院線也方面，等著秘鑰解鎖就好了。
魔都，路演第二站。
這是江姑娘第二次帶著作品回到家鄉進行宣傳，上一次也是和韓斐搭檔，她雖然也是女主角，可戲份比重卻很低。這一次在《壞天才》裡她可是當仁不讓的女一號，不知怎麼的，望著熙熙攘攘的電影院，她忽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來。
影院的休息室裡，韓斐輕輕地摸摸江姑娘的頭，問道：“怎麼了？表情這麼凝重。”
江姑娘偏頭看他，微微搖頭，道：“沒怎麼，就是覺得挺夢幻的。”
“夢幻？”
“嗯。”
“為什麼會這麼想？”
江姑娘往韓斐懷裡蹭了蹭，像只撒嬌的小奶貓，喃喃道：“就是覺得這個詞很貼切，想不到別的詞來代替。我在上戲學了四年表演，畢業之後，他們混劇組的混劇組，跑劇院的跑劇院，我倒好，突然跑去英國上研究生了，再一回來，突然就拍上電影了，居然還是女一號，好像這些年什麼都沒耽誤一樣，上戲04級，到今天似乎還沒有誰演過真正的電影女一號，我很幸運。”
韓斐握住江姑娘的手，溫柔地摩挲著，卻道：“這是準備在金馬獎最佳女主角頒獎禮上發表感言啊？”
聽見韓斐故意打趣，江姑娘用小拳拳錘了韓斐的胸口，嗔道：“討厭啊你，剛剛醞釀的情緒就被你攪亂了。”
“噗——”
韓斐浮誇地捂著胸口，笑著回道：“完了完了，砸出內傷了，你得負責。”
“你這是碰瓷！”
“沒錯啊，我就是碰瓷。”
韓斐順勢往江姑娘懷裡一倒，也學著之前江姑娘的語氣，道：“就是覺得這個詞很貼切，想不到別的詞來代替。我在《快樂男聲》上唱成全國第五名，又在北電學了四年表演，一畢業——”
“要死啊你。”
江姑娘又羞又惱，趕忙用手捂住韓斐的嘴巴，順帶著用另一手掐住韓斐的脖子，化身為我超兇的.jpg表情包，威脅道：“你再學，你再學我就掐死你。”
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從外面開啟，竇瀟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臉笑得燦爛，大喊道：“師兄，第一場上座資料已經出來了，咱——”
我曰，什麼情況啊這是，對不起，打攪了。
咱們的們還沒說出口，竇瀟就被眼前的景象嚇楞住了，笑容漸漸消失.gif
韓斐也懵了，臥槽，你小子進門怎麼不先敲門啊，第一場電影不是還沒完場麼，你急著送資料幹嘛？
江姑娘就更懵了，雖然在拍戲過程中劇組裡的人都看出她和韓斐互相之間有那麼點意思，可畢竟沒擺在明面上不是，這回好了，居然被逮了個正著，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捉奸在床？為什麼她腦子裡會冒出這個詞。
“那個，師兄，資料我放這兒了。”竇瀟也覺得無比尷尬，他一回過神來，趕緊把資料單放在茶几上，然後以超越博爾特的速度飛快地溜了出去，半秒鐘都不願意多呆。
“都怪你，看吧，全讓人看到了。”
江姑娘又錘了韓斐一拳，這回可不是“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了，這可真是要“大壞蛋，打死你”了。
韓斐齜著牙揉了揉胸口，一臉尼克楊問好，hatthefu.ck？不是你先動手的嗎？算了算了，都特麼賴他，背鍋就對了。
休息室外，竇瀟慌慌張張地往外走，正好碰上了要進來的大甜甜，大甜甜瞧見他那副樣子，追問道：“嘿，我說你幹嘛了，這麼慌張，裡面有鬼啊？”
“沒，沒有。”竇瀟結結巴巴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你慌張什麼，我先進去了，你找個地方靜靜吧。”
“別別別。”
大甜甜橫了他一眼，道：“神神叨叨的，幹嘛呢？”
“不方便，韓師兄，韓師兄和，算了，我說不明白。”竇瀟是真不知道如何描述，總覺得會越描越黑。
“不就是那貨和江江嘛，多大點事啊。”大甜甜撇撇嘴，不屑一顧。
竇瀟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知道他們倆的關係？”
“知道啊，一對啊，難道你不知道？”大甜甜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拍戲這麼久你丫居然沒看出來，鋼鐵直男啊。
“哎，他倆在裡面幹什麼了，你居然這麼慌張地跑出來了。”
“沒，沒幹什麼。”
“什麼都沒幹你跑什麼。”大甜甜忽然抬起雙手，啪啪啪拍了三下，道：“不會這麼大膽吧？”
“沒有沒有沒有。”竇瀟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算了，我自己進去，你還是一邊兒玩去吧。”
大甜甜沒管竇瀟的眼神，徑直開門進了休息室，然後隨後將門帶上，竇師弟心裡那個苦啊。
“喲呵，這是練神交大.法呢，怪不得師弟剛剛一臉慌張地跑了出去，合著是被你們倆的氣場懾住了。”看見沙發上坐得端正的兩人，大甜甜一點沒客氣，開足了嘲諷BUFF。
神特麼神交，真是逮著機會就不留情。
江姑娘：你看他別看我。
韓斐：我什麼也不想說，你說是，那就是，不狡辯。
“嘿嘿嘿，這是什麼表情啊。”大甜甜拿起桌上那份資料，仔細看了下成績挺不錯的，回頭再一看韓斐這副肅穆的表情，繼續嘲諷道：“上座率高了還擺這副死人臉，看來竇師弟確實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韓斐不置可否，平靜地闡述著：“那你要我怎麼擺嘛，什麼樣子才不叫死人臉，一本正經是死人臉嗎？嚴肅不笑是死人臉嗎？是不是要我也學那種空姐空少一樣夾根筷子在嘴裡，二十四小時對著你笑才不是死人臉。”
“嚯嚯，你開始了。”大甜甜啪啪鼓起掌來。
江姑娘出來打圓場，勸說道：“行了行了，別說了，現在首場的成績不錯，大家還是高興點好，沒必要為這些事爭辯嘛。”
“看在江江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那我還真得感謝甜哥送來的二十個原諒大禮包啊。”
“……”
……
宋輝，男，二十一歲，和萬千普普通通的工科大學生一樣，牛仔褲加格子襯衫，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如果不是被自己的土豪室友“牛百萬”強行拽到電影院來，他寧可選擇宅在宿舍來一回合的《文明》。
對了，上一回開啟《文明》的時候好像才剛開學，為什麼突然就到勞動節了呢？
“百萬啊，你都選的些啥片啊，又是長壽鎮又是瘟疫又是生孩子，看了半天根本沒看懂。”從放映廳裡出來，宋輝揉了揉發僵的脖子，一臉無奈地對著室友說道。
“叫金哥，什麼百萬，多不好聽啊。”牛金回道。
“好的百萬，是的百萬。”
“滾滾滾。”牛金瞪了他一眼，又道：“其實這電影我也沒看明白，過兩天等影評人出詳細解析了再說。”
宋輝抱怨道：“現在這時間多尷尬啊，去吃飯？太早了，去逛街？兩個男的也不像樣子。”
“得了，要不再找一部看看？”
“行吧，反正你出錢，你話事。”
牛金試探著問道：“要不就《靈魂戰車》？”
宋輝擺擺手：“別啊，這部早在美帝上映了，網上有資源。”
“那《黃金大劫案》？”
“我看過槍版了。”
“《超級戰艦》？”
“女主太醜了，不想看。”
“艹你大爺的，那就這部了，愛看不看。”牛金指了指《壞天才》，一臉不悅的表情，大有宋輝再多說一句就肛了他的衝動。
“行，行吧。”宋輝弱弱地答道，攻受分明。
牛百萬同學嘴硬心軟，屁顛屁顛地跑去買了兩張票，十五分鍾後電影開場，兩人又樂呵呵地趕去下一個放映廳。
同樣進放映廳的觀眾裡有不少人都是這種情況，反正放假很閒，看完一部電影了捎帶手看看《壞天才》打發時間，萬一是部好看的電影呢，那不就一舉兩得了。
照明燈熄滅，大熒幕亮起，一個龍標伴著那陣音樂跳了出來，電影終於開始了。
一開場，小琳當著校長的面算賬，又是學費又是交通費生活費的，用自己的小伎倆讓學長免除了她的學雜費，一個聰慧又精明的學霸形象就被樹立了起來。
緊接著大甜甜飾演的格**出場，曾國詳的處理很巧妙，學霸和學渣產生交集，忽然讓觀眾有一種“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感覺來。
電影的節奏十分緊湊，鏡頭切換快速且凌厲，第一場小型作弊，從寫題到傳答案，橡皮擦、皮鞋、答題卡、小琳、格**、老師，飛快的鏡頭轉換以及緊張的交響樂BGM，不知不覺就讓觀影人代入了作弊的角色裡，緊張又刺激。
“這電影有點意思。”
“技術含量很低啊，可我就是跟著緊張了。”
“這兩個女學生挺好看的。”
座位上有人小聲嘀咕著，切入點雖然各不相同，但都是很正面的看法。
影片繼續進行，富二代小巴和窮學霸班克相應出場，人物性格各自分明。而小琳也憑藉鋼琴手法成功開設了作弊班，一時間風頭無兩，看得人心底舒坦。
人都會有自己的變數，而班克就是琳的變數，如果沒有和班克一起參加智力競賽，如果沒有和班克一起競爭新加坡大學的入學名額，小琳還是會繼續用作弊賺錢的方式來反抗腐朽的教育制度，而班克會用自己方式改變命運。
但兩人相遇後，命運的軌跡就突變了。
第二場作弊，兩套試題讓眾人措手不及，更加犀利的剪輯與更加激烈的背景音樂，暴風驟雨一般的節奏，幾乎讓所有觀影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然而，班克舉報了作弊，他並不是故意針對琳，但琳還是因此受到懲罰，一切，都脫離了軌跡。
一個學霸因為變成了學術欺詐的典範而失去了大學入學名額，一個學霸因為學渣富二代的報復也失去了大學入學名額。
利益糾葛，暴力衝突，峰迴路轉的劇情，終於，第三次作弊團隊成型，大家一起合力完成了STIC考試的作弊。
悉尼歌劇院前，小琳和班克一起合影，兩人明明想笑又剋制的表情，就像兩朵糾纏的雙生花，一股青澀的戀愛味從熒幕裡透了出來。而在班克被抓後，琳卻選擇刪除了那張照片。
驚恐？決絕？失望？
門裡門外兩個人表情各異，但眉眼之間那種細微的動作，實在是太吸引觀眾了。
影片結束，小琳選擇了自首，班克選擇了黑化，命運把兩個不同的人帶向了完全迥異的方向。
照明燈終於又亮起了，觀眾們似乎還對劇情有些眷戀，有的人還怔怔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職員表滾動。
“這就結束了？”
“小琳為什麼沒選擇和班克一起再來一票？”
“這部電影真的不錯，我要回去和朋友安利一下。”
“很久沒看過這麼過癮的電影了，剪輯實在是一級棒，水準真心高，讓人一秒鐘都不想錯過。”
“有些青春片的味道，但本質上是一部冒險片，我很喜歡。”
“看得我都想回去作弊了，艹，真特麼刺激。”
走出放映廳，觀眾三五成群地討論著《壞天才》的劇情，大多數都表示這部電影很棒，一定要回去讓朋友來看。
影院的經理其實一直在大廳裡候著，聽得耳邊紛紛擾擾的討論聲，他心裡的想法已經動搖了，搞不好《壞天才》還真是五一檔的攪局者，那接下來是不是該上調一下場次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