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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彥煥走了以後,陳文東心中千思百轉,紛亂無序,如果以前周彥煥肯對他這麼用心,哪怕有現在一半用心,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看著周彥煥娶妻生子,看著他妻妾成群,那個時候他甚至感到了絕望,可就算那樣,周彥煥也不允許他離開。如果不是他用性命換回了自己的賣身契,恐怕到現在他也還是周彥煥的奴才。
從離開軍營的那天起,他就決定忘記這個人,忘記這段感情,哪怕周彥煥跪著求他,他也絕不回頭,可沒想到的是,僅僅是周彥煥的一句話,就讓他自以為穩固的防線崩塌了一角。
陳文東使勁甩甩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暫時拋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等大腦開始正常運轉,他也開始思考起周彥煥這番話的意圖。是真心為他著想?還是試探抑或是利誘?不怪陳文東多想,實在是吃虧太多,由不得他不小心。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陳文東還是決定拒絕做太子太師。且不說周彥煥的意圖,單是立太子這件事就不合適,想立太子,必先立國,以現在這個局勢,這麼做太不明智了。
陳文東這邊獨自思量,周彥煥那邊又是另一番場景。
周彥煥端坐在書案後,打量著面前的兒子,眼中不自覺閃過一抹疑惑,“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周正澤直視著父親,聲音一如往常般平穩,“父王,我想跟你談一談陳叔的事。”
周彥煥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眯,“哦?什麼事?說說看。”
“父王,你和陳叔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周彥煥眼神陡然一利,對周正澤偷聽的行為顯然十分不滿。
周正澤給周彥煥親自倒了一杯茶,討好的笑了笑,方才解釋道:“父王,當時毛毛和正博吵著要比武,想求您給他們當裁判,我這才重新返回來的,並非故意偷聽。”
聽了解釋,周彥煥神色緩和了些,然後緩緩道:“我和你陳叔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周正澤點點頭,“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周彥煥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故作漫不經心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沉默了半晌,周正澤才道:“如果非要有人和父王在一起的話,我更希望這個人是陳叔。”
“為什麼?”周彥煥有些不解。
“一則,陳叔心思通透,性情恬淡,又沒有家族拖累,即便和父王在一起,也不會謀權奪利,結黨營私。
二則,他對我們兄妹三人有救命之恩,庇護之情,起碼是真心待我們好,而非想要從我們身上謀取利益,所以即便我早就知道他和父王的事,卻依然心存感激。
而最重要的是父王喜歡。”
周正澤剛一說完,周彥煥便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打量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呢。原因不單單是這些吧?”
周彥煥語氣一頓,兩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周正澤,道:“我若和你陳叔在一起,則後宮不會再添嬪妃,也不會再誕下子嗣,你也能省卻不少麻煩,對不對?”
周正澤回視著周彥煥的目光,不見絲毫怯懦,“父王說得沒錯。我不希望以後生活在一片烏煙瘴氣中,那種日子體會過一次就夠了。”
周彥煥收回目光,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對於你母親的死,你還是心懷芥蒂。”
周正澤抿了抿嘴唇,臉上透出幾分倔強,“父王,他是我的母親,就算他早早逝去,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是無可替代的,就如同父王一樣。”
周彥煥起身,把他拉到身邊坐下,低聲安慰道:“好啦,段氏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可介懷的?我們不是在聊你陳叔的事嗎?”對於譚王妃的事,周彥煥不願多說,他試著轉移話題。
周正澤也識趣的不再提起,“父王,你打算立太子,封陳叔為太子太師?”
“沒錯。”周彥煥語氣堅定道。
“父王,我覺得這件事有待商榷。”
“為什麼?你不同意立太子,還是不同意封你陳叔做太子太師?”周彥煥轉頭看向周正澤。
“父王,我認為都合適。”說著,周正澤站起身,恭敬地向周彥煥行了一禮,這才道:“要立太子,必先立國,可現在局勢不穩,原本其他三方勢力就有聯手的意思,若是我們現在立國,勢必引起他們的行動,對於我們十分不利。”
周彥煥神色緩和,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欣慰,“你從小就比其他孩子穩重,心思也通透,你們兄弟二人中我更看重你,這些年也一直拿你當繼承人培養,我這麼做也是想早點定下來,省的你們兄弟失和。”
周正澤撒然一笑,回道:“父王也說拿我當繼承人培養,那立不立太子又有什麼關係?況且父王正值盛年,兒子還想在父王的廕庇下快活幾年呢。
您若是擔心我們兄弟失和,我想大可不必。正博雖然性子單純,但卻不是個沒主張的,這些年他可曾有半分不滿?父王放心,他是我親弟弟,只要有我在一日,我便不會讓他受半分委屈。”
周彥煥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好,父王沒看錯你。”
周正澤適時拍馬屁道:“還不是父王教導得好。”
周彥煥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臭小子,少給我花言巧語,還不快坐下。”
周正澤立刻挨著周彥煥坐下,接著道:“父王,我明白您對陳叔的一片愛護之心,只是以陳叔的才能,完全可以勝任更高的職位,你為什麼非要……”
不等周正澤說完,周彥煥便打斷他,道:“我為什麼非要把他禁錮在暗閣,為什麼不給他實權,對嗎?”
周正澤瞅了一眼周彥煥,然後立刻移開視線。
周彥煥嘆口氣,頗為無奈道:“你陳叔的本事,我比誰都清楚,我又何嘗不想讓他一展才能,可我要真這麼做,那些大臣勢必極力反對,甚至會暗害於他。
我為什麼不讓他去前線,非要把他放在暗閣?就是因為即便去了前線,有些人也不會讓他手握實權,甚至不會讓他活著回來。在暗閣,至少還有張長老護著他,其他人的觸手也伸不進去。不單是你陳叔的事,朝堂上很多事,也總有人從中掣肘。”
“父王,難道你就任由他們這樣囂張下去?”周正澤有些不解。
“正澤,”周彥煥指了指身下的椅子,正色道:“處在這個位置上,看上去說一不二,人人敬重,實際上要權衡的東西很多,有些事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而且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只要他們足夠忠心,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忍。
至於你陳叔的事,少部分人是害怕我聽信枕邊風,變成貪淫好色的昏君,大部分人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要不然怎麼會一邊勸我遠離‘奸佞’,一邊又要把自己的子女送進宮來。”
周正澤冷笑一聲,臉色也沉了下來,“父王,恕我直言,有些人做得太過分了,即便要用人,也不能助長這種氣焰。”
周彥煥給了兒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不著急,總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父子二人又聊了些朝堂之事,周正澤才道:“父王,我願意認下陳叔這個先生,待有朝一日,您君臨天下,我也願意認下他這個太子太師。”
“好,會有這一日的。”周彥煥自信滿滿道。
周彥煥在暗閣巡視了一番,又召集各頭領開了個密會,密會當天,陳文東藉故沒有參加。
會後,周彥煥找到陳文東家裡,和他一起來還有周正澤。
“小東子,為什麼不去參加密會?”
“大王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跟大王說。”陳文東故意岔開話題,“大王先前所說的事,我認為不妥,”說著,他瞅瞅周正澤,面露難色。提及太子太師,必然會提及立太子,他不確定周正澤知道多少,又是持什麼態度,因此不想當著周正澤的面說。
“你儘管說,這些事正澤都知道。”周彥煥示意道。
陳文東心中一凜,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大王,我認為立太子之事暫不可行。”
“為什麼?”周彥煥問。
“要立太子,必先立國,現在立國勢必引起其他反王勾結,於大王不利。我認為,待大王大業有成時,再立太子也不遲。”
“唉,照你這麼說,又有的等了。小東子,不瞞你說,我現在就盼著正澤能早點長大,接下我這攤子事兒,我也好早早來陪你。”
“大王!”陳文東悚然變色。
周彥煥卻恍若未覺,“小東子,這前面幾十年,你一直在遷就我,追隨我生活,等正澤長大之後,就換我來遷就你,追隨你生活吧。”
“大王,你為何要開這種玩笑?草民惶恐,還望大王不要再嚇唬草民了。”陳文東神色略顯慌張,一面試圖模糊話題,一面用眼角餘光觀察周正澤。
周彥煥為什麼要這麼說,而且還要當著周正澤的面說?周正澤又知道多少?
“小東子,你不用再掩飾了,我們的事,正澤早就知道了。”周彥煥安撫道。
陳文東心中焦急,哪還聽得下去,義正嚴詞的制止道:“這種話大王千萬不要再提,草民也只當沒有聽到。”
這是能隨便說的嗎?更何況還當著周正澤的面說!這要傳揚出去,周彥煥倒是無所謂,他陳文東還要不要活了?那些大臣本就看他不順眼,要是聽到這樣的話,還不把他當成禍國殃民的妲己?而且還是個男妲己!陳文東急得冒出一身冷汗。
為了打消周彥煥的想法,陳文東極力勸解道:“大王,此話休要再提,至於立太子之事,大王也要三思。”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正澤嗎?”
陳文東罵娘的心都有了,周彥煥這是故意的吧?挑撥他和周正澤的關係對他有什麼好處?!
“大王,大王子自然無可挑剔,只是現在時機不對,其他三方勢力本就有聯合的打算,若是您現在立國,必然加速他們的勾結。而您現在雖然實力最強,但要對付三方聯手,定然也十分吃力。
現在正是齊心協力對付外敵的時候,這種情況下立太子,也會讓朝臣分心,甚至有可能會形成派系,於您,於兩位王子都不利。
再者,正澤現在年幼,正是學習歷練的時候,而大王又正值盛年,立太子的事完全必用著急呀。”
陳文東的話說得隱晦,但周彥煥和周正澤都聽明白了。
周正澤想要拉著陳文東坐下說,卻被陳文東拒絕了,他到現在他都搞不清楚這對父子的意圖,哪敢坐下!
周彥煥笑了笑,頗為無奈道:“小東子,你何必這樣緊張,我並無惡意。我們之間非要這麼生疏嗎?”
陳文東深施一禮,“大王,君臣有別!”
“好吧,那你說說,以現在的形勢,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陳文東思忖了片刻,然後道:“那在下就知無不言了。以在下看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攻下更多城池,佔領更多土地,而是穩固現有實力,安撫百姓,增加收入,擴充軍隊,提高戰力。
大王剛從周彥浩手中奪得三十幾座城池,這些城池之下又有無數田莊,光是鎮守就需要大量兵力,更何況還要有人耕種田地。若是繼續擴大領地,一方面會加速其他勢力聯手,另一方面戰線太長,防守吃力,容易給人以可乘之機。
現在大戰剛結束,大王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收編流民,用於墾田種地,另外俘虜的士兵也可以打亂了分散到各個田莊,由當地官員控制他們的行蹤。這樣一方面可以增加賦稅收入,另一方面也可以爭取人心。
大王要想成就霸業,不僅要有強大的兵力,還要爭取天下百姓的擁護,這才是長遠之計。
除了穩固實力,還要想辦法阻止他們三方聯手,如果能讓他們打起來就更好了。這三方勢力之間各有矛盾,大王大可以利用他們的矛盾,製造點事端,坐收漁利。
對於周彥浩,大王和他不共戴天,盡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壓,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
而另外兩大反王,目前確實很囂張,但從長遠來看,不足為懼,大王只需以靜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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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反王目光短淺,為了增加兵員和糧草,不惜擄掠百姓。百姓們怨聲載道,只是礙於他的強權不敢反抗罷了。但長久下去,這種衝突肯定會凸顯出來,等他內亂的時候,再對付他也不遲。
至於楊柏權等周彥吉舊部,他們受地域限制,無論人口還是糧食都十分短缺,發展後力不足……”
陳文東為了激起周彥煥的霸業雄心,外帶洗白自己,費盡了口舌和腦細胞。
最後,周彥煥點點頭,滿意道:“小東子,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陳文東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關心你個頭啊!我的重點不是這個啊!重點,抓重點懂不懂啊!
周正澤也十分無語,他真沒想到父王居然這麼沒下線,陳叔的臉都綠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