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瀟握著魔印的手緊了緊，正要有所動作，忽然耳根一動，身側的那面牆壁猛地傳來一陣異響。
她目光一冷，收回魔印，猛地一掌拍向了過去。
便只聽“嘭”地一聲，壁牆坍塌，竟露出一個洞口來。
戰珞珞被這動靜驚得一愣，小身子下意識護在了東方略前面，大眼睛警惕地看著這邊。
慕雨瀟甩手丟出一道結界罩住了二人，同時定睛看向那洞口。
塵土落下，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咳嗽著扒住了洞口，試圖想要過來。
待看清那人面目，戰珞珞又欣喜又委屈地喊了聲：“大哥哥？！”
雖然認出是伏諦，她卻並沒有直奔過來，只是目不轉睛地遠遠看著他。
伏諦也不知是受了傷還是生了病，整個人看著體力不支的模樣，聽見珞珞叫自己，他適才揮了揮面前還沒落盡的灰，朝小丫頭笑了笑，說道：“是我，小珞珞，好久不見！”
慕雨瀟冷著臉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少年，頭也未回道：“珞珞，你認識他？”
“嗯！”戰珞珞說完猶豫了下，“師伯，大哥哥救過我，他、他真的是好人！”
慕雨瀟沒有說話，只是仍舊緊緊盯著伏諦。
伏諦直起身從洞口那邊走過來，刻意走到她正前方，擋住了珞珞的視線，眼神別有深意地看著慕雨瀟，說道：“我叫伏諦，很早之前就認識珞珞了……”
很早？他故意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慕雨瀟眉頭擰了擰。
“我是被掌門關在這裡，他說我心魔未除，讓我在這裡修煉。”伏諦說完，慕雨瀟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再一次揮手，在結界上施加了一道屏障，遮蔽了外界的聲音，適才說道：“你是妖帝？”
伏諦少年之容不見半分慌張，只是無聲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我原本自己都不知道，是傅離夢讓我恢復的記憶。之前我不明白，他將我關在這裡，又恢復了我的記憶，卻又不殺我到底是為何，現在我知道了……”
伏諦說到這裡，目光往慕雨瀟身後看了看，悽然一笑道：“他在等珞珞！呵呵呵……”
少年陰冷的笑帶著隱忍和陰鷙。
慕雨瀟臉色沉了沉，“萬年前，妖帝和火鳳的種種，你也都想起來了？”
“差不多吧！那得看他想讓我想起多少。”伏諦說著，面上閃過痛苦之色，“我記得火鳳為了我背叛神君，惹怒眾神，還記得我被神君打傷之後，火鳳將自己的琉璃火晶送入我體內為我續命，更記得我被封印之際，火鳳險些形神俱滅……”
說到這裡，伏諦再難剋制自己，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慕雨瀟微微有些動容，她問：“所以呢？”
伏諦努力收了收情緒，說道：“我之所以只是被他們封印，也是因為體內的琉璃火晶，只要琉璃火晶在我體內一日，他就不會殺我。但是現在，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讓我主動把火晶交出來，還給火鳳！”
他雖然一直在說火鳳，但從他剛才看珞珞的眼神，慕雨瀟就知道，他一定也知道了珞珞就是火鳳。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既然大家心裡都有數，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伏諦看著她的眼神忽然堅定，沙啞著嗓音說道：“給！她已經為我做了太多，這麼多年，如果琉璃火晶還在她身上，定然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她本來就是神君的弟子，只要我把火晶還回去，神君自然不會為難她。”
恨只恨，他現在已經不是萬年前的妖帝。
況且，即便是萬年前的妖帝，也不敵那人，如今更是……
雖然那人並沒有說，但他斷定，只要他執意不肯交出火晶，他和火鳳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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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伏諦忽然抬眼看嚮慕雨瀟，說道：“這件事還請不要告訴火鳳，求你幫我！”
慕雨瀟嘆了口氣，“你覺得他除了想讓你把火晶交出來，就真的沒有別的目地了嗎？
伏諦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現在只想讓火鳳活著。還有，別讓她恢復記憶，也別讓她知道我是誰！”
慕雨瀟冷哼一聲，低聲道：“真慫！”
“隨你怎麼說。”伏諦回了她一句，不是他慫，是因為別無他法。火鳳好不容易重生，他實在不想重蹈覆轍。萬年前的痛楚，他現在只要一個人想起來就行了。
“那個人身上有火鳳的記憶，只要徹底滅了他元神，小珞珞就永遠不會再記起萬年前的事！”說到這裡，伏諦眼底深處浮上了一層陰霾。
兩個人說著話，珞珞已經意識到什麼，她用力地拍了拍結界，慕雨瀟轉過身來，對上她清澈的眸子，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人是肯定不能殺的，但珞珞……
伏諦佯裝若無其事地從慕雨瀟身後出來，看著戰珞珞，笑得很是乾淨。
慕雨瀟撤了結界，珞珞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哥哥，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不讓珞珞聽到？”
“是嗎？你沒聽到？怎麼會？”伏諦裝傻，他撐著疲憊的身子走到小丫頭跟前，掃了眼地上的東方略，說道：“小珞珞乖，一會兒大哥哥就帶你出去！”
“可是……”戰珞珞想說什麼，伏諦的手在搭至她脖頸的那一刻，小丫頭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慕雨瀟疾步走過來，只見伏諦將她抱在懷裡，左手攤開，掌心靈力凝聚，逐漸地形成一個橙色火焰的樣貌。
慕雨瀟眉頭微擰了下，卻並沒有說什麼。看著那橙色火焰慢慢地實體化，直到抽盡伏諦體內最後一絲靈力。
少年身子晃了晃，有氣無力道：“麻煩你把琉璃火晶送進她體內。”
他現在已經一絲靈力都沒有。
凡是對珞珞無害的事，慕雨瀟都是不會猶豫的，而事實上，根本不用她出手，伏諦掌心的琉璃火晶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氣息。
琉璃火晶在他掌心微微顫了顫，竟自主地向珞珞靠近了過去，隨後眨眼的功夫，沒入了珞珞眉心，消失不見了！
伏諦扯了個欣慰的笑容，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說道：“萬年了，你大概也已經迫不及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