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究竟和婉兒姑娘有多大的仇,要這樣大費心機來殺她?
陸酉為和宋姓青年三人都開始猜測起來。
“其實兇手已經很明顯了,他說的謊已經暴露了。”叱小瑜提示道。
陸酉為努力回憶之前他們尋訪過的所有人,一時間有些疑惑。
叱小瑜見他還不明白,只能再次提示:“案發的時候,在橋西側的,除了江二條,還有一個人。”
“是李郎!” 陸酉為這才恍然,隨即又覺得不對勁:“他不是和婉兒姑娘……怎麼會是他?”
“這世上因愛生恨的事情可不少。”叱小瑜深吸口氣:“我也不希望是他,但是他說他親眼看到了婉兒姑娘投河,但江二條卻是看到婉兒姑娘被殺。如果江二條看到的是事實,那李郎的謊話就不攻自破了。”
江二條是唯一的證人,雖然他死了,但在死之前留下了證明婉兒姑娘是被謀殺的證據。
李郎為什麼會說謊?
當叱小瑜等人來到李郎家的時候,剛好遇到馬員外和馬夫人也在。
因為家人過世,馬員外等人都是清一色的素服。
馬夫人在院子裡哭天喊地,傷心至極,要不是旁邊的傭人扶著,早已經軟倒在地。馬員外沒有出聲,在一旁冷眼看著門前的李郎母子倆。
李郎的母親跪伏在地上,低著頭沒有說話。任由一旁的兒子怎麼拉,她都不肯起來。
李郎的臉色不太好,眼睛瞪著馬員外:“是她自己要投河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說著又去拽自己的母親,輕聲道:“娘,你快起來,我們沒有錯,不用給他們道歉。”
也不知道他是力氣太小還是怕太用力,樣子和語氣雖然堅決,可依舊沒有將自己的母親從地上給拽起來。
“就是因為你……”馬夫人一邊哭,一邊指著李郎數落:“要不是你迷惑我們家婉兒,她怎麼會去投河?她明明都答應了那樁婚事,你還要來壞她,你到底是何居心。我們馬家和你到底有什麼仇,你要害我女兒去死……”
“你不要隨便誣陷我。”李郎一臉傲氣:“我也是讀書人,一身清白。要是你真覺得婉兒是我害死的,那大可去報官,你看衙門會不會抓我。”
他這話頓時把馬夫人的數落給噎住了,在場的眾人都知道,婉兒是投河自盡,那衙門的人當然不會抓李郎了。
可正好在這時,叱小瑜領著眾人進了院子。
“叱捕頭。”
馬員外和李郎等人之前都見過叱小瑜,見他趕來這裡,無非是問案,眾人也見慣不怪了。在他們眼中,再怎麼問案,婉兒姑娘也只是自盡。
但李郎似乎覺察到有點不對勁,因為他發現叱小瑜一行人自從進了院子,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李郎。”叱小瑜大搖大擺來到門前,突然大吼道。
原本就緊張的李郎嚇了一跳,急忙低頭躬身:“大人有何事?”
叱小瑜揹著雙手:“你說你親眼看到婉兒姑娘投河,然後就跳下河去救人?”
“是的。”李郎不敢抬頭。
“當時還有其他人看到你下河救人嗎?”叱小瑜又問。
“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李郎抬頭說道。
“他們看到的是你救起婉兒姑娘的時候,我問的是,當時還有其他人看到你下河嗎?”叱小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
“這個……好像當時這邊沒有其他人。”李郎額角開始冒汗。
“那就是說,橋的西側這邊,只有你一個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當時下游水流那麼急,熟水性的捕魚人都怕被水沖走,你竟然敢跳下去救人。”叱小瑜的手移動到他手臂的地方,突然用力一握,又快速放開。
“噝……”李郎呲牙抽手。
“你受傷了?”叱小瑜故作驚訝問。
李郎急忙握緊袖口:“是不小心摔的。”
叱小瑜咧嘴,朝陸酉為使了個眼色。
陸酉為會意,上來就是一腳把李郎踹到在地,雙手猶如鉄鉗抓住李郎的一隻手臂,“刷”的一聲捋開衣袖。
眾人只見李郎的手臂上赫然掛著一條條紅色的抓痕,十分顯眼,從手腕處一直延伸到手肘。
轉眼間,陸酉為又將他另一只手臂的衣袖捋開,果然也有抓痕。
見他要收回手去,叱小瑜一腳踩在他的手背上:“你的摔傷可真是特別啊,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李郎終於慌張起來,在地上掙扎:“你們什麼意思?”
“大膽李郎,你謀殺馬婉兒姑娘,還不從實招來。”陸酉為用力將他押在地上,用粗獷的嗓門大聲吼道。
李郎繼續狡辯:“你們在說什麼?婉兒不是我殺的,你們不要誣陷人。”
“你利用水面的反光,還有橋欄的遮掩,躲在西畔橋的西側殺害婉兒姑娘。以為其他人都在東側,看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叱小瑜厲聲:“但你沒想到,在西郊這邊,除了江二條,還有人看到你了你行兇。那人現在已經到衙門報了案,我們過來正是要抓你歸案。”
李郎頓時安靜了,一臉的難以置信,口中叨唸:“不可能的,我看過了沒有別人……江二條他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了,沒人知道的……”
“果然做賊心虛,隨便騙你一下就全招了。”叱小瑜嘆口氣,覺得挺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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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眾人終於什麼都明白了。
李郎被押走的時候,院子裡有人落淚。
悲傷的淚,仇恨的淚,驚訝的淚,遺憾的淚。
李郎的臉上也掛著淚,一臉怨毒:“都是她……騙我。都說喜歡我了,讓她跟我走都不肯。一直都在騙我,這麼久的感情,說不要見面了……”
夕陽西下。
婉兒輕快地奔向城西,揚起的雙手像兩隻麻雀在空中飛舞。
撫柳牽風,嘆花紅。
西畔橋只有在日落的時候才最美,因為那裡有心上之人。
但今天他好像不在。
婉兒走上橋,望向西郊處。突然背後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
“哈哈,躲在這裡果然沒有人看得到。”李郎從圍欄外探出頭來:“你也出來,這裡可以坐。”
婉兒笑,被李郎扶著-翻過圍欄,脫了鞋,雙腳浸在水中。
河水溫熱。
她猶豫著咬了咬唇:“我……我要嫁人了,我爹和我娘給我找了一門親事。”
“我聽說了。”李郎低頭沉思,很快抬頭:“跟我一起遠走高飛。”
“不。”婉兒目光躲閃:“我……我不能走,爹、娘他們會傷心的。”
李郎一臉痛苦:“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婉兒一臉為難:“……我必須聽爹和娘的,我走了,我們今後……不要見面了。”
太陽西斜,日光炙熱。
婉兒有些不安,因為不能像平時那樣躲在被夕陽拉長的影子裡。
“我不是說不要見面了嗎,你怎麼又叫我來?”婉兒看著圍欄外大半個身體浸在水中的李郎,心中擔憂:“你快進來,河水漲了,小心被沖走。”
“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李郎低聲哀求。
“不行,我不能對不起爹和娘。”婉兒伸手去拉他。
“你不答應我,我就跳下去。”李郎堅決道。
婉兒眼淚流下來:“你別想不開,我也痛苦了好久。後來周先生說,愛人就要有愛人的心胸和諒解的度量,我們不能只為自己。”
李郎扭過頭,背對著她:“那你出來陪我坐坐吧,像以前那樣。你不出來,我就跳下去。”
“你不要這樣,我出來。”
婉兒提起長裙,爬過了圍欄。水已經漲到了橋沿上,她的腳踩在水中。
河水已經變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