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的孫昊，面無表情，但是竟然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在見到陳院長的時候，還跟之前那樣子平淡地打招呼。

下午本來讓趙牧來做的手術，孫昊也接了過來。

“還是我來做會比較穩妥，你給我做助手，先做好術前準備，去那病程記錄表吧。”

孫昊回來了，眾人也不敢多嘴，不敢多問，就默默地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在見到林詩雨的時候，這小妮子的眼神裡面多了幾分得意。

難道真的是她想辦法把孫昊弄出來的？

她一個小女孩，能夠有這麼大的能耐？

反正趙牧是想不到，林詩雨到底是有什麼辦法，能夠將孫昊弄出來的。

這下午的第一臺手術，比較簡單一些，是一個常規的腦血腫清除手術，孫昊早就將這已手術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倒不會出什麼差錯。

趙牧作為助理醫生，在邊上，仔細地看著。

這種直面現場的感覺，還是跟在腦海裡面看回放，有細微的差別的；而且每個患者的症狀，血腫的程度和誘因都不一樣，具體情況還是得具體分析的。

驚歎於孫昊的精準的分析和手術的思路，趙牧感覺這一臺手術下來，又學到了不少的新知識。

第二臺手術，就會麻煩一些，是一個四十六歲的中年患者，身上有多種疾病，是常年工作勞累所積累下來的。

病人本來是個一米八的大壯身子，是個硬漢子，現在瘦得是皮包骨了，腎功能、脾胃都出現了不同程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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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血腫是因為之前在家裡面療養的時候，洗澡地板滑，摔倒了，直接面部朝下撞上了地板，鼻孔反覆流出清亮液體，並且伴隨著嗅覺喪失，左眼視力因為眼球外展受限，也只能夠看清一米左右的東西了。

因為本來身體就比較虛弱，所以加上腦脊液漏，就更加是威脅到生命的安全了，會診專家組，建議儘快先做腦脊液鼻漏修補。

趙牧將病人的大概情況，都介紹給孫昊，孫昊本來還是面無表情的，聽完之後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要是放在以前，孫昊是不會接這一臺手術了。

風險太高，不穩定的因素也很多。

但是今天的他，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讓趙牧去做準備去了。

可能還是受到了被拘的影響。

一個優秀的主任醫生，社會身份可以說是極高，突然就被來了這麼一下子，換誰都接受不了的。

手術開始。

“腦內大量積氣，額骨骨折，前顱底蝶骨、篩骨骨折。”孫昊將他所診斷到的情況，一一講出來，心中其實是在做手術的具體入手判斷了。

【開啟錄影功能，開啟資料化視野】

趙牧習慣性地開始了他的偷錄，還有開啟資料化視野，是為了方便觀察患者的相關病理數值，好在以後的手術中能夠做到靈活運用。

“請注意，患者部分蝶骨平臺缺損，腦組織疝入約3×3cm2，左側視神經受壓。”趙牧也提醒道。

這是開啟了資料化視野的趙牧，所觀察到的一個情況。

孫昊側過頭來，狐疑地看了一眼趙牧。

沒錯，孫昊並不能夠看這一些。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沒有人會能夠透過肉眼，看出來這些問題的。

“我……看過腦CT及顱底薄層3D重建CT，”趙牧只能夠稍微解釋一下：“本來以為是要讓我做的，我就多做了點功課。”

“給你做，你也做不了。”孫昊淡淡地說說了一句：“還好我回來了。”

確實，趙牧是做過了腦脊液漏修補的手術，但是像這個患者，這麼多的併發疾病，讓趙牧來動手的話，確實是會風險非常高。

趙牧點點頭，沒有多說別的廢話，現在已經是到了手術最關鍵的時候了。

孫昊的手術思路，向來都是靈敏並且清晰的，只見他先用手術刀，取冠狀切口，小心分離皮瓣，保留完整的骨膜、筋膜，鑽孔鋸骨取下粉碎凹陷骨片三塊。

“顯微鏡！”

在手術顯微鏡下，孫昊的雙手如同機器人一般，冷靜並且沒有絲毫抖動。

孫昊切開患者右側額部硬膜，抬高額葉漸達疝入的腦組織，見患者系先天性腦膜腦鼻蝶竇膨出。

“接下來怎麼做？”孫昊做完這一系列的操作之後，額頭已經有汗水滲出來，他問邊上的另外一個助理醫師。

那醫師搖了搖頭。

“你說。”孫昊轉過來，問趙牧。

“先於硬膜下修補缺損的硬膜，生物膠粘著，再於硬膜外找到硬膜缺損後1cm處，用筋膜修補，同樣生物膠固定。”

手術很成功，起碼暫時這個患者，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但是在術後的兩個小時最後，患者卻忽然喊來了護士，說腦袋痛。

本來這種手術，是需要全麻的，但是考慮到患者的身體，其他部位的效能衰竭比較嚴重，所以給的是區域阻滯麻醉。

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麻藥的勁頭都還沒有過去呢。

怎麼會突然頭痛呢！

孫昊和趙牧都趕了過來，那患者的意識已經比較薄弱了，說不僅腦袋痛，他胸口上、背部還有一種刀割一般的撕裂感劇烈疼痛。

“怎麼回事？”孫昊問護士長。

“就說是痛，哪兒都痛，這種情況，之前他就有反應過的，心內外科的醫生也都給聯合會診過了，暫時並沒有發現什麼這方面的問題。”

“把他們請來，患者情況危急。”孫昊眉關緊鎖。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患者痛得只剩下純意識的低吟了，表情極其痛苦。

不忍心看到愛人這樣子，患者老婆咬著嘴唇，已經是淚如雨下了：“醫生，他現在很痛，很難受，有沒有辦法能夠給他減緩痛苦，多少錢都可以，什麼藥都行。”

“什麼意思？”

“他已經被這一身的病，折磨得夠了，就算是死，你也讓他死得沒那麼難受，好吧？”

這是得多絕望，患者家屬，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上嗎啡吧？”趙牧建議道。

“等其他醫生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