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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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人們照常按時工作按時休息,老人們晨起鍛鍊身體,孩子們嬉戲打鬧,做著各種有趣的小遊戲。城市的大街小巷,甚至每個角落,依舊是音樂不斷。富人們坐著豪華飛車在城市的上空悠閒漫步,上班族乘坐公交地鐵往返於工作崗位與蝸居公寓之間,一切依舊那麼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然而,事情並不像所有人認為的那樣就此結束。

地球繞日軌道的另一端,伽洛西斯星際艦隊的最高指揮官格雷森將軍正焦急地等待著與地球之間的聯絡結果。格里瑪和弗裡德尼茨乘坐的飛船已經出去好幾個小時了,按照飛船的飛行速度,從艦隊所在位置到地球之間,中途橫跨三億公里只需要三十分鍾左右,(注:伽洛西斯飛船可以達到超光速,由於太陽周圍的廣闊空間流星以及小天體眾多,飛船不可能超光速飛行,正因為如此,飛船的飛行速度仍然受到時空曲率的影響,不可能直線穿越。)卻遲遲不見返回。格雷森曾經考慮過用無線電呼叫他們,可這樣一來,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發出的訊號被地球人截獲倒沒什麼,在他看來,落後的地球人根本不能拿他們怎樣,可現在,老對手伊斯特洛因人已經在太陽系出沒,十有**正在靜靜地監視著他呢,稍有不慎,被他們發現了自己的意圖可就麻煩了。

格雷森正急的直敲腦門的時候,總控制室的門開了。格里瑪先走了進來,弗裡德尼茨垂頭喪氣地拖著腳步跟在後面,剛一進門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將軍,······我們······我們的基地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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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信使先生。慢慢說。”

“完了,我們徹底完了。”弗裡德尼茨一邊說,一邊脫下宇航服的頭盔,他的深情十分沮喪。

“將軍,還是由我來說說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吧。”格里瑪沒有穿宇航服。飛船本來有完全**的艙內空氣迴圈處理系統,只是伽洛西斯人所需要的空氣成分和地球大氣成分略有差別,為了安全起見,他才堅持讓弗裡德尼茨穿上宇航服,背上供氧系統。“我們到達基地上空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了,根據現場來看,之前那裡肯定發生了大爆炸,生命探測系統顯示的結果是沒有倖存者,這到底是誰幹的?”

“是地球人!也就是我的同類,他們現在的科技水平已經很高了,可以向太陽系的任何角落發射超級核彈。只需要三枚超級核彈就可以摧毀像將軍您這樣的一支龐大艦隊,不過,這並不會對您的艦隊構成威脅,與伽洛西斯飛船相比,他們的運載工具飛得比蝸牛還慢。”

“這一點,我很清楚。我想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我們的大部分骨幹力量都集中在安第斯山脈北段基地,包括奧弗裡西斯統領。現在他們全完了,我該怎麼辦哪?”弗裡德尼茨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起來。“將軍,你本來可以拯救他們的,可你為什麼不那樣做,難道你們伽洛西斯人就這樣對待自己的盟友嗎?”

“信使先生,哦,不。統領先生,你是氣糊塗了吧?伊斯特洛因人正在某個角落盯著我們呢,我要是直接插手地球內部紛爭,就等於給了他們動手的藉口。假如你是我,你會為了局部利益而陷自己於被動嗎?對於奧弗裡西斯統領的不幸我深感痛惜,值得慶幸的是,他在遇難之前及時把死亡程式和地球人基因資料傳遞給我們,現在程序安裝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很快,我們共同的目標就要實現了。只是現在時間很緊,我們必須趕在伊斯特洛因人採取行動之前完成計劃,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從現在起,就由你來接替奧弗裡西斯吧。”

弗裡德尼茨終於明白了,眼前這些所謂的盟友只在乎計劃的成敗,根本不會顧及朋友的安危,如有需要,他們可以和地球上的任何集團任何勢力合作,所謂的盟友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顆隨時可以犧牲掉的小小棋子。“弗裡,你是多麼的愚蠢!當初追隨奧弗裡西斯的目的只是希望他能夠帶領雅利安城十幾萬人迴歸人類世界,沒想到事情盡然弄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

儘管心裡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後悔,弗裡德尼茨還是盡力掩飾自己此時的心理活動。“請問將軍,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啟動死亡程式,立即開始對地球人的大清洗!”格雷森面無表情,可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從他的語氣當中,弗裡德尼茨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力拖延或者阻止這個恐怖的、邪惡的計劃了。

弗裡德尼茨雖然是個狂熱分子,可聽說要動手了,心裡還是忍不住感到後悔。那個藍色星球上生活著的近百億人,可都是跟他同種同源的同胞!可現在主動權已經不再他的手裡了,他也成了寄人籬下的喪家之犬,想到這些,弗裡德尼茨感到一陣猶如萬箭穿心般的劇痛,他真的想拿起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猛扣扳機。除了後悔,弗裡德尼茨還有一事不明,死亡程式的技術資料和人類基因密碼究竟是怎麼落到伽洛西斯人手裡的。雖然他曾經幾次陪同格里瑪到南美基地與奧弗裡西斯會面,可是奧弗裡西斯並未和格里瑪單獨接觸過,每次會見的全過程他都在場。“原來我一直都矇在鼓裡!”弗裡德尼茨很想問個明白,可他心裡很清楚,不會有答案的。

從飛行控制中心出來,弗裡德尼茨徑直回到了格雷森給他安排的休息室。一路上的恐慌加上格雷森提出立即啟動死亡程式,讓本來已經十分睏倦的弗裡德尼茨怎麼也不能入睡。他躺在睡袋裡,翻來覆去地反覆思考著自己該怎麼辦。“任由伽洛西斯人的擺佈吧,面對大屠殺以後的世界,自己又能做什麼呢?如果‘科凌娜’計劃得以實現,數千年的地球文明就徹底毀了,即使留下擁有優秀基因的所謂精英分子,可重建文明,不知又要花費多少年時間。換一種角度來說,如果能夠趕在伽洛西斯人開始大屠殺之前阻止他們,或許外面的世界能夠接受自己和雅利安城十幾萬父老兄弟,······這幾乎不可能!······對了,格雷森不是說過計劃必須趕在伊斯特洛因人察覺之前趕緊實施嗎?很顯然,伊斯特洛因人就在太陽系附近活動,而且實力一定在伽洛西斯人之上,否則格雷森有怎麼會對他們如此忌憚?”思來想去,弗裡德尼茨終於下定決心:“反水吧!趁現在格雷森對自己還算信任,自己對他們的飛船駕駛技術也甚為熟知,趕緊找到伊斯特洛因人,只有這樣才能夠阻止他們!”

決心已定,弗裡德尼茨終於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當他醒來的時候,造型怪異的機器人給他送來了食物。弗裡德尼茨在這裡一直享受著貴賓級的禮遇。儘管食物的口味有些怪怪的,和他在雅利安城吃的西餐牛排味道相差甚遠,他還是吃了。他確實感到餓了。

送餐的機器人走了以後,弗裡德尼茨掏出衣袋裡的全自動智慧手槍,仔細檢查了槍的保險以及其他效能,一切正常。他小心翼翼地把槍收好,出了休息室,徑直朝著格雷森的指揮中心走去。

格雷森坐在控制臺前,仔細觀察著大屏幕上顯示的影象,一看弗裡德尼茨進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請他到控制臺前自己的座椅旁邊坐下。

“信使先生,哦,不。應該稱呼你統領先生才對,你還好吧?”

“還好,將軍。我想找你談點事情。”

“什麼事?請說。”

“我想回到地球,馬上回去。”

“為什麼這麼著急······”

弗裡德尼茨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將軍,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要實現了,我想回雅利安城召集下屬,為下一步重建做好準備,不知將軍對此有什麼看法?”

“哦,這一點跟我想的一樣,就算你不說,我也正想找你談呢。我再次重申一點:我們無意入侵地球,只是彼此的想法一致,領袖先生才同意派我來幫助你們完成計劃。計劃完成,立即返回,因此你不必擔心我們會干涉地球文明以後的程序。”

“我完全相信將軍所說的。”弗裡德尼茨點了點頭,“所以我想馬上回雅利安城去。”

“沒問題,我讓格里瑪送你回去,你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多謝將軍。等計劃成功了,一定正式邀請將軍到地球做客。我這就出發了,再見!”

格里瑪早已在外面等候了,就在剛才說話那會兒工夫,格雷森早已透過指揮系統向格里瑪傳達了命令。

兩人上了飛船,朝著地球方向飛去。

格雷森正為找不到合適而且信得過的代理人而發愁呢,現在這種擔心沒有了,長時間的接觸,使得他對弗裡德尼茨產有了深深的信任。“哈哈哈······在太陽系成功複製伽洛西斯文明已經為時不遠了!”格雷森的眼睛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他哪裡知道,這個臨時選定的代理人已經變卦了。

飛船沿著弧形軌道越過太陽極區上空,很快再次進入地球軌道。弗裡德尼茨走到控制面板前,試圖開啟無線電通訊系統。格里瑪面無表情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想幹什麼?我們的對手正愁沒辦法發現我們,難道你不知道使用無線電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嗎?”格里瑪大聲吼道。

“不想幹什麼!”弗裡德尼茨說話的語氣一改往常的恭敬謙和,隱隱帶著幾分殺氣。說話之間,全自動智慧手槍已經頂住了格里瑪的腦袋。

“你不能這樣!我們是朋友,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從現在起不是了。”說實話,要殺死格里瑪,弗裡德尼茨還真有點下不了手,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格里瑪很快就會透過心靈感應把飛船裡發生的一切告訴格雷森,只怕到時候格雷森會提前啟動死亡程式,那就一切都晚了。“對不起,格里瑪。為了我的同胞,我只能這樣做了。願你的靈魂早日進入天國!”弗裡德尼茨痛苦地側過臉去,慢慢閉上眼睛,果斷扣動扳機。格里瑪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已經不可能了,智慧手槍發射的是內爆彈頭。格里瑪碩大的腦袋瞬間被炸得四處飛散,頭部組織構成物質伴隨著血腥味濺得弗裡德尼茨滿身都是。

弗裡德尼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格里瑪雅渾身沾滿深藍色血汙的無頭屍挪出駕駛艙。回到控制臺前,弗裡德尼茨首先開啟無線電通信系統,然後慢慢將飛船的執行速度降至每秒三十千米。控制檯上方的一顆蔚藍色星球正在逐漸變大,弗裡德尼茨再次將飛船航速降至每秒十五千米。由於失去了逃逸速度,飛船成了圍繞地球旋轉的一顆遠地軌道衛星,螢幕上顯示出此時飛船與地面的距離是八十萬千米。不過,這正是弗裡德尼茨想要的結果,格雷森的擔心來判斷,伊斯特洛因人的飛船肯定在距離地球不遠的位置執行,如果是這樣,他發出的無線電訊號肯定會被他們截獲,在現在這個位置等他們再合適不過了,而且也不用擔心會受到來自地面的遠端導彈的攻擊,即使是最先進的陸基超遠端導彈,其最大射程也不會超出月球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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