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第一章 沉重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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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瓦魯軍勢正盛之時遭黑旗軍迎頭痛擊。雖然擁有數倍於對方的兵力卻在黑旗軍的狡計和秘密武器下遭受重挫全無還手之力奧瓦魯人只得鎩羽而歸。

位於兩軍交戰的山下的洛茨城民目睹了敗退的奧瓦魯人倉惶撤離的狼狽境況。勝利的訊息開始以勝過風的度飛傳遞往黑旗軍領地的各個角落。

令戰鬥雙方強弱易位的是那只在片刻間便致使數以百計的奧瓦魯人斃命的不可思議的火團。“黑旗軍擁有神之力般強悍武器”的流言因此不脛而走。儘管奧瓦魯軍方上層嚴禁士兵們談及黑旗軍不明武器的傳聞但那一日已經大大本軍在片刻間便受重創的事太過駭人聽聞上層越是壓制下層士兵中的流言反而因之更加被誇大流傳得更是廣泛。只在數日之間奧瓦魯人的軍心已是一潰千里再難挽回。

奧魯瓦王本已十分忌憚黑旗軍那可以遠距離大範圍殺傷己方士兵的武器全然想不到應對之策。此時再見軍心已散他終於明白大勢已去。

就算強自佔著已經佔領下的土地硬是撐著要和黑旗軍打下去黑旗軍或許顧忌著傷及平民無法向駐紮城內的奧瓦魯人使用那神秘武器但從此奧瓦魯人也只能困守城中動彈不得。隊伍一旦出城落了單便可能會被那秘密武器屠戮盡淨。這樣根本不能算是黑旗軍的土地被佔領而反該說是自己被黑旗軍人困住了。硬撐下去全無意義。

而失去主力軍隊據守的奧魯瓦本土便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下手了。想到之前因洛u災v的所洛u1下的眾多敵國奧魯瓦王毫不懷疑他們有多盼望自己被滯留在黑旗軍領地內更久一些。

意識到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奧瓦魯王現自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幾乎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奧魯瓦主力軍隊和駐紮防守已佔領地區的軍隊都開始以最快度撤往奧瓦魯王國。

短暫的侵略行動至此畫上了失敗的句點。

至於另一方參戰者黑旗軍。他們在覺奧瓦魯軍開始撤離明白他們已經成功地被魔核光炮威懾住不敢再有進犯終於可以松下一口氣。為著聯盟各國共同對抗凱曼的大局著想應該盡量避免在內部戰鬥中造成傷亡因而黑旗軍也不為己甚便不再動用魔核光炮追擊。

還有一個不大上得了檯面的原因乃是因為射魔核光炮要消耗的魔核晶石實在貴得離譜還很不好買到。黑旗軍雖有緋羽商社撐腰一時也只能弄到射三次的魔核晶石。每轟這一炮就等於轟掉了滿倉糧食大堆兵器大把錢財想起來都會讓人的臉色白上三分自然是可以不用就不用了。

但對奧瓦魯人的軍事打擊雖是告一段落隨著奧瓦魯人的不斷後撤領地也一塊塊回到黑旗軍的控制之下事情卻還不能就此完結。

黑旗軍沒有立即回返妖精領域而是下山來到山下的洛茨城。

一方面黑旗軍全軍上下都在山中一戰消耗了太大體力急需休養調整短時間內不宜進行大的行動。另一方面艾裡已派遣使者分頭出使南方各國再行倡議舉行聯盟會談之事。以前是奧瓦魯人覬覦周邊各國而從中作梗令事情不遂現今奧瓦魯吃了這麼大一個教訓自不敢再有妄念聯盟會談之事應該在短期內就能有好消息了。如果會談果真舉行不但艾裡要動身黑旗軍也要守在接近會談處一帶以防萬一。

因而艾裡便決定不用急著回返基地先率軍到洛茨城休整一陣同時等待訊息。

甫一入城黑旗軍受到了出乎他們預料的熱烈歡迎。

還未走到城門走在隊伍前端的艾裡等人露出訝色。從敞開的城門中可以望見城內街道兩側擠滿了夾道歡迎黑旗軍將士入城的城民。看那擁擠的程度似乎全城的居民都集中到這裡來了。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波連著一波城中的鳥兒幾乎都被驚得不得安寧每欲落回地面就被更加高過一浪的歡呼聲驚飛。城民們送來自制的食物和飲水少女們笑靨如花將繽紛的花瓣不斷拋向凱旋而來的隊伍上空。隊伍中一些面目英挺者更是不時受到其中熱情女子的大膽擁抱和親吻。

初次經歷這種陣仗艾裡和身周的諸將相互望望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錯愕。這座城之前是在奧瓦魯人控制下黑旗軍的官員一早就已撤離。在沒有自己人組織的情況下竟還能出現這麼火熱的場面!看來黑旗軍在民眾中的形象好得出於意料呢!

“呵想不到原來打勝仗的待遇這麼好!”

被一個熱情美女在頰上留下的溫熱親吻燻得有些頭暈德魯馬暈陶陶地感嘆。“看來今後拼老命也要打勝仗了!”

“戰爭女神應該不會站在這麼動機不純的人的身邊。”

平時這些譏誚的話多半是出自埃夏口中這次埃夏留在基地內處理財務和軍備調集運送事務沒有隨軍出征潑人冷水的角色便由蘿紗接手了。她的話引來周圍眾人一陣輕笑。

受到民眾熱情接待自然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不過欣喜之外眾人也有些疑惑洛u韞螻雪|對自己這麼熱情。

他們卻不知黑旗軍本已有聲名高潔的聖劍士、聖女為領袖近來又遏止了巴蘭背叛南方其他各國與凱曼勾結的企圖這實際的功勳令黑旗軍的名聲愈加水漲船高。另外黑旗軍大部分人出身貧苦行事自然而然地站在平民一邊。在黑旗軍統管當地期間徵收的稅賦極少裁決事務又公允清廉更是極大地贏得了當地民眾的好感。

相反地奧瓦魯王貪婪好戰聲名狼藉據聞他治下的領地需要繳納大量稅金以支援軍費開銷青壯勞力更被大量強制應徵入伍送上戰場。

兩相權衡民心向背自是不言而喻。

而且自古以來戰爭莫不帶來重大破壞和平民傷亡。自從奧瓦魯人入侵當地人一直恐懼生在自己家園上的戰爭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多大的破壞。卻沒曾料想黑旗軍一開始就不曾作過強硬的反抗頂多只是以很柔軟的行動從旁牽制奧瓦魯人的行動;後來黑旗軍本軍到來卻是將奧瓦魯人引入人跡稀少的山林地又在短短幾日間便打得奧瓦魯人損兵折將被黑旗軍不知名的強大武器震懾住不敢再輕舉妄動乖乖撤兵。

這樣的舉措令黑旗軍在極短時間內平定了戰事的同時還將對領地的破壞降到最低。這更是得到了領地中民眾的擁戴。知道黑旗軍的驕人戰績時當地民眾甚至生出了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在心理上他們已經漸漸認同了剛接手這塊土地幾個月的新的統治者。

在城中安頓下來的黑旗軍得到了城民們殷勤的接待。他們的殷勤不僅僅只是出於對掌管權力者的敬畏同時還是出於對心目中英雄的崇敬。

從接觸到的城民那裡瞭解到這些情況後艾裡等人都頗覺得意外。老實說這些為民眾所稱頌的事情他們都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下來當初倒沒什麼人想到會對平民們造成這樣的影響。如今竟因此而贏得了民心倒是意外之喜了。

而如果評價這裡的城民給予黑旗軍將士的熱忱為十分的話艾裡造成的反響絕對可以算作一百分。從他一入城便是最受城民們注目的焦點。對於妖精領域外的一般平民來說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統領他們的黑旗軍的領導者。

這一年多來各方勢力對這塊土地的爭奪進行得十分激烈反反覆覆數易其主這裡的人們先後見識過了不少位將領本人的模樣。少女們漸漸明白那些手握大權霸主英雄要同時具備年輕英俊這一條件的可能性比之瞎貓撞上死耗子還要低上一些。粉紅色的夢想因此破滅大半。

而當見到望見隊伍中央乘著駿馬的聖劍士的勃英姿的瞬間女孩們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夢想終究還是存在的!

集俊美、氣質、才能、權力於一身的白馬王子雖然珍稀但世上到底還是真的有這種人的!!

不瞭解艾裡平日真正面目的女孩們將他當成了她們緋色夢想的寄託。

艾裡方一出現在黑旗軍隊伍中便吸引了城中幾乎全部女性的視線。她們目光中的熱情如果具有實質的溫度的話艾裡大概可以媲美天空中耀眼熾熱的太陽了。只是礙於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入城時又走在城民難以觸及的隊伍正中央他才不致被眾多女子淹沒阻礙到隊伍的行進。待艾裡在城中住下有機會接觸他的城中女子都對他顯示出極大的興趣一有機會便三五成群地擁到他的住處。

可以說之前二三十年的人生中艾裡的女人運是爛到了極點。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受異性歡迎。

封魔之戰前的艾德瑞克雖然具備符合女性夢想的外在條件不過那時他只醉心武道平日深居簡出對人的態度冷傲淡漠仰慕他的女子很難接近他。

而封魔之戰後的他性子是變得平易溫和了卻失去了貴族身份和王國英雄的光環人也邋遢懶散形象大壞行情頓時跌至谷底。再加上居無定所連“日久生情”的路子也不通。偶有豔遇也是轉瞬即逝。他雖隨遇而安不是很在乎這個但靜夜思及不免也有些感慨。

不過不管過去的他對得到這一大票女子的青睞是否會覺得享受但是至少眼下他絕對不喜歡這種滋味。

僵笑著應付又一批藉故擁來自己住處的女子們艾裡心虛地瞄瞄不知何時來到附近的蘿紗和青葉。左方站著蘿紗右方立著青葉二女都沒有什麼表示只是以一種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覷著他如何應付這一批又一批的紅粉兵團。

可以說平素與蘿紗和青葉中任一人相處的時光都是十分愉快的。蘿紗是活潑靈慧輕快俏皮中又不失善解人意青葉則是如水般溫和柔婉卻又能感到她內在的獨立堅強不至於太過嬌柔黏膩。只是不知洛ua看到她們此時的樣子卻令艾裡脊背涼心口麻┅┅他本能地與一眾展露愛意的女人保持一段距離以策安全更不敢讓她們進房間以免招來什麼誤解。

不過對女性習慣性的溫柔顧惜令艾裡很難在不傷害到眾女的情況下擺脫她們。一面窮於應付眾女蘿紗青葉的微妙目光又盯得自己如坐針氈不多時艾裡已是額上見汗越來越是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艾裡不讓眾女進入屋內固然避免落人口實相應地卻也有一點不好——在這裡出入的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這出好戲。

軍隊休整期間將官們大部分都閒閒沒事做。只一會兒功夫在艾裡住處前上演的這出戲碼便吸引了不少的觀眾。艾裡手下眾部將雖然善良地沒有太傷領面子的當面大笑出聲多半也口角含笑看著領的糗樣。

一位當值巡視這一帶的士兵剛加入黑旗軍未久還不習慣領的作風目睹這般場面他露出一臉好似看到烏龜在天上飛的表情。亦在一旁看熱鬧的漢瑞團長留意到了趨上前好心地開導他:“兄弟不用太驚訝。對領的各種怪事還是以平常心當作是日常消遣來欣賞吧!這也可算是參加黑旗軍的福利之一呢!”

平素懶散又喜歡讓大家“充分揮各自能力”的艾裡作為黑旗軍的領也許算不上十分稱職。不過不可諱言自加入黑旗軍來這位領給大家提供的“笑”果倒是不少對豐富單調的軍旅生活減輕壓力頗有助益。

那士兵兀自木愣愣的不知該作何反應艾裡卻都聽在耳中。虧得漢瑞的話提醒他想起自己黑旗軍領袖的身份找到了擺脫窘境的藉口。推說要去巡查軍隊的休整情況他終於從那群女人中間解脫出來快步向外走去。

經過漢瑞身邊時艾裡惡狠狠丟過個眼色低聲道:“拿領當消遣啊?好大膽子!”

漢瑞從容一笑渾沒當回事。任艾裡再怎麼強作從容大家還是察覺得到他藏在底下的幾分倉惶意味。這樣的威脅自然毫無威懾力可言。

見他如此回應艾裡果然也拿他沒轍摸摸鼻子訕訕地去遠了。反正在他們面前早就沒什麼形象可言了。┅┅或許自己應該高興自己對大家來說還有一些娛樂價值?

對所處的尷尬境地無可奈何他也只得這麼自我開解。

好不容易從眾女中逃了出來他卻現自己沒什麼事可幹了。想到先前既然拿巡查軍隊當藉口索性便真的去看看吧!黑旗軍歷經一場慘烈艱辛的苦戰隨後又是接連數日在莽荒叢林間急行軍艾裡記得將士們剛入城時個個精疲力竭臉色難看得像是一有塊平坦地方就可以倒下去呼呼大睡。也不知現在情況怎樣了?

出門前他順手拿頂氈帽半掩住了面孔以免又招來什麼紛擾。

因為聽聞奧瓦魯人入侵城中不少人畏懼戰火離城逃往內地空下了不少屋舍。進駐的黑旗軍便暫時借用這些空屋棲身不足安置的人在空地紮營。這樣的安排既避免了擾民也造成黑旗軍住得比較分散。這令沒什麼方向感的艾裡不需要刻意找路隨便在城中逛逛就可以現黑旗軍的駐紮點。

艾裡經過幾個士兵們的住處都現裡頭傳來熱鬧喧譁之聲。走近便可以看到幾乎每處駐地裡都有不少平民在裡頭幫士兵的忙。軍隊休整期間軍隊沒有什麼任務戰士們的行動也可比較自由所以軍方便由著前來壎uㄙ澈升蟑怍m戰士們相處。

艾裡雙方言笑不拘氣氛十分融洽。大概是因為黑旗軍在城民心中的形象良好前來壎uㄙ漱k子們似乎對戰士們頗為青睞。忙著追求女子的士兵們滿面春色相比兩日前入城時的晦敗臉色簡直判若雲泥。

過去曾聽人說過軍隊的狀況如何看營地中的氣氛就知道了。照這麼看的話士兵們既然已經打得起精神春泡妞看來該是修整得差不多了吧!

好笑之餘艾裡亦覺得十分輕鬆。回想起自己現在能笑嘻嘻地看見這些場面乃是歷經了怎樣一番危難艱辛這份平和歡騰便格外令人心情愉悅。

先前他因德魯馬的話而感受到的肩上重壓一時似乎也減輕了不少。雖然自己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不過看大家這麼自己所帶他們走上這條路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信步間他左繞右轉走入了一條深巷前。巷子兩面都是些深宅大院少有人經過頗有些荒涼。艾裡本也未在意正要走過之時耳中似乎聽到了什麼他遲疑地在巷口停下了腳步。

從巷子深處隱約傳出的一些怪異聲響。聲音距離得似乎相當遠一般人難以覺察不過正因為這一帶僻靜無人沒有被雜聲掩蓋以致被耳力靈敏的艾裡現。

他側耳細聽這聲音有些象是什麼野獸的嘶吼悲鳴卻又聽不分明到底是哪種野獸的聲音只感到這聲音似乎充滿了莫大的痛苦和恐怖令聞者為之毛骨悚然。一時心生好奇艾裡循聲走入巷內。

巷子十分深長走了好一陣他終於現那聲音是從巷子最深處的一座大院內傳出的。這座院子最是僻靜四面圍牆高聳給人戒備森嚴的感覺。不過高高的圍牆可以切斷向內窺伺的目光卻隔不斷那怪異的聲音。

靠得近了那聲音變得清晰起來不過卻仍是難以辨別出究竟是何種生物出的。艾裡的好奇心被撩撥得更盛會有什麼人在城裡飼養猛獸?又究竟是哪種野獸會出這樣的聲音?

沿著圍牆走到底終於看到了這家宅院的大門。有幾個人站在門口守衛著。艾裡走進一看卻現這幾個守門侍衛身上穿的┅┅竟然是黑旗軍的軍服?鬧了半天這裡原來是自己人的地方?!

至此好奇心非但未解反而轉成更深的疑惑。身為黑旗軍領艾裡卻不知道自己手下的部隊幾時養起什麼猛獸來了?更何況聽這聲音應是有相當數量的一群野獸出來的。黑旗軍剛和奧瓦魯人打了這些天都在山上急行軍也不可能帶著一堆野獸啊?

轉念一想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既然覺得奇怪的話何必站在外頭胡亂猜想?直接進去看個明白就是了啊!他抬腳便光明正大地往大門走去。

走到門邊果然被那幾個士兵攔下了。

“對不起這裡是軍營重地平民不得入內。”

艾裡只在上陣打仗時才穿著軍服現在只是一身便服先前不想被城民認出又用氈帽擋住了大半張臉。而且這些守衛士兵不是他身邊的人也不熟悉自家領的長相因此並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艾裡不想太早表露身份引來不必要的注意也不說明自己的身份只向士兵出示了一個銀框黑底紅色內紋的徽章。

黑旗軍制有幾種徽章精細度和色彩依將官的職權高低而不同。戰鬥時除了沒有徽章的低階士兵外如無特殊情況所有人都要將徽章佩戴於胸口以讓士兵們辨別將官身份方便傳令指揮。在平時這徽章亦作為身份的象徵。此時艾裡出示的便是代表黑旗軍中高層將領身份的徽章。

他總覺得這裡透著一股神秘鬼祟的氣息簡直像是軍中有人在釀造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陰謀。若果真如此的話單憑這徽章可能也無法透過不過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也只得姑且試試看作為一個試探罷了。艾裡心中已作好見機行事的準備。

卻未料到士兵見了徽章竟不再多盤問向他行個禮便讓開了路。艾裡昂然自若地步入宅內心中卻愈疑惑。照這樣看來這裡的守衛並不算很嚴格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這宅子的原主不是富商便是貴族建有大大小小的好幾座屋舍。曲折繁複的迴廊花園、假山水池把宅院分隔開來令人一眼望去難窺全貌。從建築美學的角度看這些東西是美化了宅院不過對於只想看明白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人來說就只覺著礙事。好在進了院子那怪異聲音更加清晰。艾裡循聲繞過前院幾座屋舍徑直向後尋去。

一路上他向四面檢視不由有些意外。本以為這院中會出這等恐怖聲響裡頭應是一派陰森鬼祟戒備森嚴的景象可是事情卻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沿路是看到有不少士兵來回奔忙卻不是在巡視戒備手上大多端著藥品水盆等物對站在一旁的自己倒是未多加注意似乎並沒有什麼戒心。艾裡望見士兵們將那些東西魚貫端入前方幾座房舍中送出來的便是一盆盆泛紅的血水還有染滿血汙的紗布看來裡頭似有許多傷者。

艾裡看此情形只覺這裡不象是在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而像是一個醫所。大概是上次戰鬥中受傷的戰士在此療傷吧!如此說來設在這僻靜深巷中守衛亦比較嚴格應是為了杜絕外人入內而打擾傷者養傷便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想通此節他不由舒了口氣。黑旗軍若是出現背叛者始終是件令人不過現那吸引自己前來的怪聲正是從這些房子中傳出來的艾裡忍不住走向其中一座屋舍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距離屋舍尚有一段距離他便因為從屋中散出的一股濃重腥臭味而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難道受傷的士兵們沒有得到好的照顧嗎?照顧他們的人怎麼任由他們的環境變得這麼惡濁?

初生的怒氣在他走到視窗看到屋內景象的一瞬間被凍結成驚駭。屋內確實有許多傷者沒錯卻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樣。傷兵身上有所傷殘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這屋裡傷者的情況卻並非如此。

躺在地上輾轉反側的人們在肢體上幾乎看不到什麼大的傷口然而每個傷者都脫落了大半頭露出來的青白頭皮上東一塊西一塊地佈滿了斑駁的潰瘍。除了頭皮外傷者全身上下亦有大大小小的潰爛紅黃的血水膿水滲透了紗布。紅色的血涎從昏迷的傷者張開的口中淌下來可以想見這些人的口腔內部亦已潰爛。許多人完全失禁照顧他們的士兵根本不及整理穢物和著膿血流了一地散出艾裡先前所聞到的那令人作嘔的惡臭氣味。

這樣的傷不可能是普通外傷造成的。這些傷者給人的感覺倒更像是從內部爛了出來。艾裡過去也曾見過不少受傷的人卻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景象。

出入房間看護傷者的士兵似乎也已放棄了這些人漠然以對這悽慘的景象只在傷者要求飲水進食時動動手或是給他們一些止痛的藥物並沒有費心給他們治療。

艾裡所看的這個房間已躺著二三十個傷者算算周圍亦傳來呻吟聲的幾座樓那麼多房間這樣的傷者怕不有數百人!昏迷的傷者在無意識間猶自受痛苦折磨低聲不停地哼哼還沒昏迷的人更是大聲哀嚎匯聚而成的聲音凝結著這麼多人所受的極度痛苦已經全然不似人類所能出的聲音更像是來自地獄底層的鬼怪的悲鳴!

這就是吸引艾裡前來的怪異聲響!難怪他聽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能出這樣恐怖的聲音。出這聲音的人們或許不能算人而更接近於鬼了。

艾裡深吸了幾口氣才從乍然間目睹此場面的衝擊中勉強把持住自己。隨即驚駭中夾雜著憤怒的強烈情緒衝上腦海。

隨手揪過來一個看護的士兵他怒聲責問:“這些人究竟怎麼會傷成這樣的?為什麼不好好照顧治療他們?!”

那士兵嚇了一跳被他居高臨下的氣勢所懾囁嚅著答道:“他們┅┅不不是我們的人┅┅他們都是奧、奧瓦魯人┅┅”

“奧瓦魯人?”

艾裡一怔。聽到這些人並不是自己手下的戰士他怒火稍退放鬆了手。那士兵方才鎮定了些話說得連貫了。

“是啊。是上次奧瓦魯人敗逃時遺留下來的傷者┅┅”

聽這士兵的解說艾裡想起來動用魔核光炮後奧瓦魯軍害怕被光炮追擊不敢稍有停頓全後撤就連先前兩次爆炸所造成的屍體和數百名動彈不得的傷者都來不及帶走。自己帶隊折返時便俘虜了那些傷者隨軍帶下山來。

他猶自記得自己當時所見的死傷者幾乎沒有什麼外傷只是身體無法使力而動彈不得。自己雖然機緣巧合得到了魔核光炮亦知道它殺傷力很大但對它究竟有何等功效卻也是不甚了了。想不到只隔了幾天那些當時看來沒受什麼重傷的奧瓦魯士兵的情況竟然變成這麼糟糕!

他沉著臉繼續問那士兵:“這些人情況怎樣?”

“莫林醫師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受了什麼傷只看得出他們是身體內部組織被某種魔法能量所破壞卻不知道怎麼解救。試過了不少藥卻都沒有用。**百人中只幾天功夫已經死了五六百人。剩下這些本來症狀較輕的也越來越惡化看來撐不了多久遲早會全部死光。莫林醫師說當時在那魔法能量作用範圍內的所有人恐怕無一能夠倖免。”

莫林醫師雖然來歷不明在外頭沒什麼名氣不過見識過他治病救人手段的黑旗軍士兵都十分清楚他醫術可算是出神入化絕不遜於外面任何一個聲名最響亮的名醫神醫。連他都無能為力這些人的傷自是全無生機了。在這些看護士兵們眼中這些尚在苟延殘喘的傷者已與死人無異所以只是給予他們適度的照顧以減少痛苦不再在他們身上白白浪費藥物。

回答艾裡的士兵用一種帶有些許憐憫不過骨子裡還是事不關己的口氣講述著情況艾裡的臉色卻越聽越是蒼白。

他終於明白那一日蘿紗衝出來阻止自己射光炮時的感受。正是因洛u災v親自下令射的那兩魔核光炮才會造成眼前這恐怖的景象!蘿紗當時應是見過第一次射後奧瓦魯軍的慘狀才想著要阻止自己再次造成悲劇吧!

眼前這普通戰士自然不會把那些敵兵的死活太放在心上。當初令這些奧瓦魯人走上死路的人也並不是他。但自己卻不一樣。

早在一年多前隨商隊逃離凱曼時混在法謬卡追兵中的小半日功夫聽過敵方那叫做喬治·夏伯的普通士兵那番話他已明白縱是敵方的士兵亦有他們自己的悲喜愛恨亦有想要追逐的小小幸福。他們從軍成為敵方的一員士兵算不上什麼罪過只是因為命運的安排罷了。

決定軍隊行動方向的終究只是那少數執掌權力的人而已。從人的角度來講軍隊中的士兵們是無辜的。除了少數殘暴嗜血的隊伍之外大部分的士兵並沒有犯下過必須以死償還的罪。

而數百上前的無辜者的生命卻就在自己片刻間的決定中註定走上了死路!更何況這樣的死法實在太過殘酷了┅┅

戰爭年代中隨便一場較大規模的戰爭便可能產生數萬的死亡人數。這次的上千死亡單就數字上看本也算不得什麼。但是親身站在這大批即將死亡的傷者之中親眼目睹他們的身體緩慢而無法挽回地腐壞下去漸漸步入死亡的慘境親耳聽到他們悽慘的哀嚎他才真正體會到這是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看著眼前這一具具膿血橫流幾乎不成*人形的軀體再想想這裡躺著的每個人背後或許都有著需要他們奉養的親人有著愛他們和為他們所愛的人┅┅每一個人死去都會連帶地為這世間增加許多不幸┅┅艾裡的眼神由錯愕而至茫然。

自己片刻之間的決定而締造的死亡竟然作下了這麼大的罪孽?

縱然明白當時為了保住自己的黑旗軍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這應該不能算是錯誤但是因此而造成的不幸終究是事實。他無法因為事出有因便能就此輕易抹消掉心中的不忍和罪惡感。

“沒想到你會上這裡來。本不希望你看到這些場面的卻還是被看到了。”

正自迷惘間一聲感嘆在旁響起。他懵然轉頭望向靜立於房門口處的紀貝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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