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翎腦子亂地窩容昭懷裡, 不知不覺竟是馬車輕微的搖晃中睡了過去。
直到他們終於到達落腳的皇室宮,馬車漸漸停下,面傳來僕人請示詢的聲音, 祝子翎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祝子翎一睜開仍然惺忪的眼睛,看見的就是容昭下頜冷峻的線條。光線透過紗簾明亮又曖昧地照著男人的面孔,那張五官深刻英挺的臉上投下性感的陰影。
祝子翎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這是大白天的馬車裡。自己本來想靠容昭納涼, 結果涼快像蹭到,倒是坐對方懷裡睡著了……
不過歹算是輕鬆度過了這一段難捱的路程, 勉強算殊途同歸了吧。
僕人將馬車引到了他們將入住的院子,徹底停住。容昭低頭看著眼睛還能完全睜開的祝子翎,輕聲:“下來麼?”
祝子翎容昭懷裡睡得太舒服,醒了依舊懶散, 反應慢吞吞的, 緩緩眨了兩下眼睛,這才準備自己爬起來。
然而祝子翎緩慢的反應速度, 卻是直接被容昭當成了不想下去自己走的意思。
不想走當然關係, 容昭直接將懷裡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挖出來,等祝子翎反應過來, 就將人打橫抱下了馬車。
看到容昭抱著人下來,宮的僕人都是一愣。厲王府跟來的下人們卻都顯得見怪不怪,只暗暗地交換了一下八卦的眼神,心裡嘖了聲。
還以為面王爺王妃會更莊重些呢, 看來是他們想多了。
“不夠莊重”的祝子翎:“……”
怎麼回?他怎麼就又被容昭給抱起來了?
祝子翎雙手仍舊抱著容昭的腰, 只是不自覺隨著對方的動作變了點角度,離對方那張俊臉稍微遠了分。
然而本來已經平靜的心臟卻又莫名再度亂七八糟地跳起來。
祝子翎感覺不太對。
之前他還只是覺得容昭很吃,看著想咬一口, 現古怪的症狀像又多了一個……
之前的異狀本來被祝子翎當成是精神異能出了毛病,為此他還努力修煉異能。
雖然修煉後毛病還是治,但倒是已經適應了,不會再有麼不良影響。
現又出了症狀,不知這些只跟容昭聯絡一起的毛病究竟是因為麼,又到麼時候才能適應……
祝子翎靠容昭懷裡,心裡亂七八糟的嘀咕著,怎麼注意界。
宮接駕,裡面自然都已經打掃整理過了,屋子裡的東西一應按照親王的規格佈置,挑不出麼錯來。
不過雖然足夠奢華,實際的舒適度卻並不一定高,容昭抱著祝子翎進去,掃了一眼,便示意王向和把一些東西換成王府自己的。
雖然這些子們都會帶著僕從過來,但只是帶少數個貼身伺候的,宮每個院子裡還是都會安排不少的僕人。
這會兒這些人就看著厲王府的人迅速把屋子裡變了。
床上的床單枕頭被褥一換,矮榻擺上柔軟的墊子,再放上靠墊和軟枕,臥房裡鋪了地毯,杯盞茶具換上自帶的,就連窗臺邊的花都被換了一盆。
看得宮的人一愣一愣的。
以前說厲王這麼講究啊?
不過很快這些人就意識到了,這麼講究為的確實不是厲王,而是厲王妃。
厲王一直抱著厲王妃,他們看著都覺得手痠了,厲王把人放下,還是把人抱得穩穩的。
直到屋裡那張矮榻被一層層佈置,眼看著舒服得不得了,厲王才終於鬆手將人放上去。自己則是隨意旁邊光禿禿的檀木椅子上坐下,有一點挑剔的意思。
厲王府的下人來熱水沏了自己帶來的茶,給厲王和厲王妃都送了,頭一個的卻是厲王妃喝不喝得慣,有去厲王。
而且厲王妃還一副對此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模,看到熱氣騰騰的茶水之後,還黏黏糊糊地衝著厲王抱怨,嫌夏天裡喝熱茶難受。
不等厲王回話,厲王府的那管家就忙不迭地說他們還帶了冰品,讓人去給厲王妃取。
就像厲王妃才是厲王府裡做的那個人一。
這一幕幕看得宮的人滿是驚疑,面上忍不住都透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宮的位置蔭涼,並不像之前馬車裡那麼悶熱,祝子翎被容昭放用清涼順滑的絲綢包裹的軟塌上後,心態隨著感受到的溫度一同慢慢冷靜下來,決定對想不明白的乾脆不想了。
反正就算不管,以後應該能慢慢適應……吧?
暫時放下了對於自己症狀的苦惱,祝子翎被熱茶燙手後,頓時習慣性地又去跟容昭抱怨,完全有意識到讓他人受了刺激。
或者更準確的說,彷彿除了容昭,祝子翎眼裡就有他人了。
雖然聞了一些厲王跟厲王妃的恩愛傳言,但一般人對於容昭的印象始終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戾煞星。見到祝子翎這麼可怕的厲王面前作威作福,實是大為震撼。
直到從屋子裡退下去,這些宮裡的僕人們都還驚得回不過神。
“老四真對那男妻千依百順到了這個地步?”永宣帝聞訊息,難以置信地皺起眉。
容昭之前當朝宣稱除了祝子翎再不娶任何人,對永宣帝來說可謂是一樁意之喜。不過驚喜之餘,永宣帝更忍不住十分懷疑,畢竟他看來,再深的感情不能保證讓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保持忠貞,更別說為此還斷子絕孫了。
永宣帝想確認容昭此話的真假,但厲王府裡他這個皇帝安插不進人手,倒是宮的僕人可以隨他排程。容昭他們那個院子裡的僕人,中就有永宣帝刻意安排的探子。
永宣帝想到,容昭和祝子翎剛一來,探子那邊就有了訊息傳過來,而且還是這麼驚人的訊息。
饒是知容昭恐怕很寵愛祝子翎,永宣帝不太敢相信,厲王府的下人竟然會到了把祝子翎還放容昭前面的地步。
按照厲王府裡過段時間就會扔出具僕人屍體的情況來看,如果下人真的敢這麼做,說明容昭對祝子翎壓自己頭上並不反感,甚至可能下人的做法就是出於他的授意。
如果探子傳來的訊息有誇大的話,容昭對祝子翎這已經不單單是寵愛,完全就是寵幸無度了。
冷淡兇戾、動不動就殺人、跟誰都親近不起來的天煞孤星容昭,對一個男人寵幸無度到這種地步,實是讓人難以想象。
還有厲王府的下人乎過分殷勤的態度……
恐怕只有這祝子翎是真的會用麼巫蠱邪術蠱惑人心,才能解釋得了了。
當初春獵時,雖然這兩人看著便已經親密得讓人意,但像到這種程度?
永宣帝跟身邊的心腹太監說了句,決定等之後慶祝活動的時候再親眼看看,容昭到底是不是“色令智昏”了。
眾人宮裡休息了一晚後,第二天便是端午的慶典。一大早是永宣帝帶領眾人進了簡單的祭祀,接著便啟程到江邊,賽龍舟。
皇帝看的賽龍舟自然不能太普通,參賽者大多是官宦和貴胄子弟,不乏想著藉此一展英豪,得到永宣帝青眼的。
而且龍舟龍舟,名字多少顯得有分寓意,晉王和譽王本就都想討永宣帝的歡心,再因為這個名字,就更有拔得頭籌之意,因此各自都率了一隊人馬參加,十分積極。
雖然只是節日的慶祝活動,兩派人馬卻是涇渭分明、劍拔弩張。
相比之下,容昭就顯得不關己、輕鬆悠閒了許多。
五皇子雖是譽王一邊,另組建了一隻隊伍,唯獨容昭有參與,跟永宣帝一般只岸上當看客,顯得一貫的不合群。
觀賽的位置高處,正能將那一段江面盡收眼底。
皇帝的位置最,還修葺了適合觀景的高臺涼亭,佈置得豪華舒適。他皇親國戚和受寵的臣子就只能依次後面越來越擠的桌椅邊落座。再到地位更低的隨人員,就只能站著看了。
容昭畢竟是親王,位置基本僅次於永宣帝,還是比較寬敞舒服的。祝子翎跟著他坐下,第一時間看向了桌上的瓜果點心。
看了之後,祝子翎微微失落:“……”
怎麼說呢,實這些東西不差,當然給親王提供的東西不可能差,就是實話實說,跟他厲王府裡吃的有點不能比而已。
但是面當然有家裡的條件,祝子翎反正不挑食,失望了一下之後忍不住準備伸手開動了。
不過他剛剝開一個果子,就感覺到了一股絕對稱不上友善的視線。
祝子翎原本懶得管,然而那股視線越尖銳,帶著頗為強烈的惡意,他只停下動作,扭頭看向始作俑者,結果意地現,竟然是……那個鞏子傑的母親?
祝子翎還是稍微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對方是誰。
撞上他的視線後,對方似乎驚了一下,接著連忙低下了頭,看起來像是想到會恰被他抓住。
祝子翎想到對自己有那麼大惡意的人會是只見過一面的鞏母,就算鞏子傑不的題確實很容易,那不至於恨他恨到這份上吧?難對方還知他用了異能不成?
祝子翎忍不住稍微疑惑了一下,但實際並不覺得對方能知異能的。看鞏母立刻低頭的心虛子,多半只是自知無理取鬧的遷怒而已。
見人已經低頭不敢再看他,祝子翎就懶得再搭理對方了,轉頭回來繼續剝手裡的果子。
容昭一直關注著祝子翎,自然隨他注意到了鞏母的小動作,頓時微微皺眉,冷冷地瞟了鞏母一眼。
鞏母心虛地低著頭,突然間卻感到一陣刺骨的冷意,一下子寒毛直豎。
她忍不住抬眼,恰對上容昭滿是戾氣的冰冷目光,頓時不由自打了個寒噤,徹底老實下來,收斂了神色,不敢再往祝子翎身上多看一眼。
容昭這才淡淡收回視線,看著祝子翎已經開始一口一個葡萄,恨不得連皮帶籽都能直接吃的模,默默伸手給他剝起了葡萄。
眾人都等著永宣帝宣佈賽龍舟開始,桌上雖然擺了點心瓜果,但實際吃的有個。只有祝子翎這一桌,人剛落座就響起了滋溜滋溜吃東西的聲音,接下來乾脆一直停。
眾人到那聲音的時候奇怪,等再看到這一桌上的場面,就更愕然了。
厲王妃這種場合光顧著埋頭吃東西,厲王不光不制止,居然還親自給人剝皮?
看著容昭把剝的葡萄喂到祝子翎嘴邊,讓祝子翎低頭張口咬過去的畫面,眾人只覺得比當初春獵時還眼睛疼。
永宣帝本就想藉機觀察容昭和祝子翎的真實情況,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既對這兩人表現得頗為不尊敬他的徑感到不滿,又因為容昭似乎確實對祝子翎寵幸無度而有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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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前者他畢竟已經容昭身上習慣了,因此對於後者的滿意還是佔了上風。
永宣帝心情還算不錯地出聲宣佈,龍舟賽可以開始了。
永宣帝說話時,他人都識相地安靜下來,然而就他宣佈開始的同時,一聲“咔嚓”脆響恰一同出現,雖然音量只是不大不小,然而卻異常的明顯,一下子讓永宣帝言的莊重和尊貴感大打折扣。
“……”
永宣帝忍不住沉了臉,冷凝的目光往聲音來處望去。
他人不由奇地跟著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壓核桃的祝子翎。
“……”
眾人意味複雜、一言難盡的目光全都聚祝子翎手裡的核桃夾上。顯然剛才的“咔嚓”聲就是從這兒來的了。
祝子翎彷彿對剛才的尷尬情況毫無所覺,一點覺得不對,眾人的目光下開啟夾子,仔細地把被夾得有些碎了的核桃果肉拿出來一粒粒吃掉。
吃完之後又拿一個核桃放進夾子,“咔嚓”一聲……
“……”
永宣帝見狀臉色更沉,偏偏不說他麼,因為這麼一個小意教訓人未免顯得小題大做,只能憋著氣當麼都生。
眾人各自心裡感嘆了一下,準備收回目光,伴著祝子翎夾核桃的聲音看賽龍舟,不料卻突然見容昭對祝子翎蹙起了眉,說:“王妃別夾了。”
咦?
眾人一陣意,剛離開的視線頓時又轉了回來。
原來厲王不是厲王妃幹麼都說嘛。
這是終於看不下去,管教厲王妃了?
許多人頓時興致勃□□來,小心地用餘光瞄著這邊的情況,只見祝子翎被容昭說了一句後,疑惑地偏頭看著容昭為麼,仍舊未顯悔改之色。
而容昭果然不怎麼高興地眉心微蹙,伸手拿了一個核桃……
是徒手捏碎核桃以作威懾?
眾人見狀心中猜測,微微屏息。
容昭果然捏住了核桃,不等他人看出他用用力,就又重攤開了手掌。然而出現的不是有些人猜測的核桃的粉碎屍骨,而是被完美地分成了兩瓣的核桃瓣。
容昭將拿起來,輕輕一倒,便倒出了裡面完整的果肉來。
眾人:“……”
像哪裡不對。
圍觀眾人剛升起一絲不太妙的感覺,就見容昭將兩枚完美的核桃仁放到祝子翎手上,看著對方說:“夾出來的太碎了,吃起來不方便。”
“王妃吃核桃,還是讓本王給你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