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看著容昭這樣顛覆形象的行徑, 霍玄照眼角直抽，好在這種讓人懷疑人生的詭異狀態沒有持續太久，祝翎很快就要求容昭把那香囊給塞了回去。
“王爺, 都說了要把香囊放好，絕對不能弄掉的。”祝翎微微皺眉，似乎為這次“失誤”頗感憂慮。
“……嗯。”容昭淡淡應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把香囊重新揣進懷裡, 對祝翎說：“王妃親手縫的香囊，本王自當珍重。下次不會再掉了。”
霍玄照：“……”
原來是祝翎縫的香囊, 怪不得那麼……那麼別出心裁……
就是容昭這一句話，霍玄照沒聽出幾分虛反省，倒是炫耀的意思感覺足夠到位了……
要不是對方身上功力的感覺還一如既往越加精純，霍玄照真懷疑容昭被換人了。
好在祝翎送他的香囊似乎也就那一個, 容昭也不至於休止地繼續下去, 這一波炫耀完就恢復了六成正常。
剩下四成屬於是跟祝翎呆在一起就恢復不了的。霍玄照和溫辭都已經被迫逐漸適應。
雖然午飯吃好了，但對這座不羨仙美食城, 溫辭和霍玄照還是有許多好奇。開業頭一天, 祝翎自然也不會立刻離開，便跟他們一起繼續在美食城裡轉了轉。
方才還只是囫圇吞棗, 這麼仔細一看，這座美食城的驚人之處還有許多。後廚裡的小灶燒的是一種造型奇特的蜂窩煤，據說煙小且比一般的煤塊更耐燒。
座椅樣式極多，並不都是硬質的, 有種極其軟和、坐著就跟陷進棉花堆裡似的沙, 霍玄照這樣的武人覺得軟得骨頭彆扭，溫辭坐了卻是舒服得乎不想起來，感覺比在床上睡著還舒服些。
就連恭房裡的馬桶, 都是神奇的抽水馬桶，出恭完只要直接一拉旁邊的線，就直接有水把馬桶衝得乾乾淨淨，乎一點沒有味道，乾淨方便得不得了。
得知這些也都是祝翎的傑作，溫辭和霍玄照幾乎都想開啟他的腦瓜看看，怎麼能想出這麼多神奇的東西來。
祝翎還是一貫的說辭：“運氣好，一枕黃粱仙人託夢。這些都是我在夢裡見到的東西。”
霍玄照對這麼玄妙的說辭並不盡信，不過祝翎如今是厲王妃，他有這麼厲害的本事自然是好事。只不過霍玄照還有些糾結一點。
趁祝翎和溫辭離開了一段距離的時候，他單獨詢問容昭：“王爺是打算要在明面上跟我建立交情了？”
容昭微頓，說：“不是要明著建立交情，順其自然即可。避也不能避得太刻意了。”
霍玄照聞言微微一愣，聽容昭話裡的意思，還是想要假裝他們不熟的？那這麼放任祝翎和溫辭走近，甚至還連他一併叫來參加這美食城的開業典禮幹什麼？
霍玄照皺起眉頭，片刻後不知怎麼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浮現出那個造型奇特的香囊……
該不會容昭特意暗示他過來，其實就是為了對他炫耀祝翎送的香囊吧？！
霍玄照臉色微變，看著容昭彷彿跟往常一樣氣勢冷冽如刀，目光卻是始終有一絲隱隱放在了祝翎身上的模樣，突然忍不住有分憂心起來。
多了一個本領極其出色的王妃是好事，但要是王爺因為王妃老是犯傻，那就是壞事了。也不知兩相權衡，會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眼看著容昭又不著痕跡地快步走到了祝翎身邊，霍玄照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對人說什麼。
以容昭的性和思慮，從來都不需要他們提醒。若是真要到了弊大於利的那步，也不是其他人阻攔得了的。
而且目前看來，對方也就是跟祝翎在一起時表現得讓人沒眼看了一點，而且還只是在他們這些熟悉的人眼中有問題。對溫辭這樣不熟悉容昭的，說不定還覺得他其實表現得很矜持呢。
作為（少數並不想看自家主公形象顛覆的）旁觀者，其實忍忍也就過去了。正事上他還是相信容昭肯定跟以往一樣拎得清的。
溫辭和霍玄照在參觀美食城時驚歎連連，可惜進來花錢的客人卻是稀稀拉拉寥寥，尤其是一樓，大部分的店員在開業第一天便忍不住有些灰心失望起來。
溫辭和霍玄照見狀也不由地有些憂慮，還未正式走馬上任的林姨更是忍不住找到祝翎，憂心忡忡道：“翎、王妃，這麼大的地方，開業頭一天就沒什麼客人，這可怎麼辦？”
這話溫辭也想問，他遲疑著道：“是啊，若說二樓太貴了，此一開始少人嘗試，可一樓的定價夠實惠了，為何竟也沒什麼人光顧？”
一樓確實環境佈置遠不如二樓，但賣的東西其實一樣的好吃，而且環境也很不差，對比一般的飯館酒樓都足以脫穎而出。
這樣的環境，這樣前所未有的新鮮菜色，一份葷菜的價錢甚至就十個銅板，在他們看來恐怕不光沒賺頭，甚至都稱得上是虧本買賣！結果這樣竟還沒有客人上門？
溫辭：“這麼多攤同時經營，光是燒柴燒炭的成本就不小了，食材的準備應該更是極大。若是來的客人不多，那……”
那多半要賠死了吧？
這正是林姨擔的。
她才剛受到祝翎一番鼓舞，想著要來美食城做工，努力當上店長，哪知道這頭一天就被潑了冷水，現這美食城沒準很可能開不了天。
林姨倒沒立刻想著祝翎許諾自己的店長位置，而是心痛祝翎在這美食城上花的錢可能都要了水漂，賠個血本無歸。畢竟按照一般的經驗，開業第一天多半都是一家店最火爆的時候之一。
原本見開業前外面湊熱鬧的百姓就那麼多，林姨以為今天美食城裡絕不會缺人氣，哪知道之前外面有多熱鬧，現在裡面就有多冷清。照這麼看來，以後會來的客人說不定還要更少了……
面對面色憂慮的林姨和溫辭，祝翎卻是顯得老神在在，十分鎮定道：“沒關係，以後人慢慢就多了，咱們是走口碑路線的。”
“再說哪裡那麼容易虧，今天至少已經有好幾個貴賓充了一千兩呢，一天就入賬千兩，怎麼樣都不至於賠錢的。”
林姨：“可是……”
可是人家那也就只充這一回，充一回恐怕一年甚至幾年都不會再充。萬一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新的千兩入賬怎麼辦？
林姨擔憂的話還沒出口，容昭給祝翎安排的掌櫃突然一臉欣喜地跑了過來，連禮都顧不得行，就眉飛色舞地說道：“王爺王妃，長平侯夫人那幾位剛才都讓下人回去拿了銀票來，直接把普通貴賓升級成一萬兩的高階貴賓了！”
“咱們今日的入賬，已經有三萬六千兩了！”
人聞言，頓時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剛吃了一頓，長平侯夫人她們這就直接升級成高階貴賓了？！
一萬兩說掏就掏……一眨眼居然就有三四萬兩了。
哪怕一樓就是沒人來，單這萬兩，想必至少也夠美食城經營個一兩年了……
剛剛還在擔憂美食城可能入不敷出開不下去的人，一時忍不住有些恍惚。
祝翎回神得最快，並沒有太過驚訝，而是略微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說道：“看吧，就說了咱們是走口碑路線的。不用擔沒錢賺，只要東西好吃體驗舒服，顧客自然會主動進來花錢。”
容昭看著他眼睛裡彷彿閃著光的模樣，眸光微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頭，嘴裡的語氣卻是淡淡：“王妃確實料事如神。”
霍玄照：“……”
再度猝不及防被閃了眼睛，霍玄照雖然對容昭心中無言，但同時也確認，有祝翎這麼個王妃明顯就是利大於弊！
一轉眼就賺來幾萬兩真金白銀，這樣的金財神到哪兒恐怕都是被人人爭搶的份。
而且這金財神在展露財運之前，就不知怎麼落到了他們王爺手裡，他們王爺運氣實在是好！
萬兩入賬，林姨等人臉上的憂色一掃而空，然而其他人自然是還不知道這些的。
那幾個探在一樓逛著逛著就忘了正事，直到吃了個肚皮滾圓，實在撐不下去，才終於戀戀不捨地出來。
出來之後才重新想起主子交代的任務，僵著臉互相看了看。
“這……這等會兒咱們該怎麼往上說啊？”
他們本來是要探人家的菜譜、供貨渠道、還有那透明窗的做法這些東西，結果進去之後光顧著就吃了。
總不能跟主子說人家賣的東西有多好吃吧？
領頭的那個探子皺著眉，“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別說。”
“菜譜、窗那些東西，是人家藏得隱秘、守口如瓶，咱們探不到，怕被人察覺，所以就沒敢多問。知道麼？”領頭的看著同伴提醒道。
餘下人聞言連連點頭。
“至於菜色，確實味道不錯，其他的種種佈置乃至規矩也新奇，但是——”領頭的重音停頓，示意接下來的才是重點，“但是無人問津，沒幾個客人。”
“而且定價極其不合理，一樓價格極其便宜，就算不是賠本買賣也賺不了麼錢。二樓那什麼貴賓的價錢又太貴，估計沒有多少冤大頭會上當。頂多忽悠個，長久不了。”
“這美食城，看著再好，恐怕也開不了多久……”
領頭的話音未落，一個探就控制不住地失望出聲道：“啊？開不了多久？那、那以後那些炸雞臭豆腐豈不是都要沒得吃了？！”
“……”
這人說完之後被其他人看著，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尷尬地收斂了焦急的神色。
領頭的拍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罵道：“是不是蠢？老剛剛教們的是跟主子說的話術！還炸雞臭豆腐……肚都要撐破了還在這兒淨想著吃呢？！這句要是當著主子的面禿嚕出來，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人也知道說錯了話，連忙賠罪：“老大，我錯了，我就是一下沒反應過來……在主跟前保證不會說錯！”
領頭的冷哼了一聲，暫且放過了他，正想繼續跟他們對對說辭，卻聽另外一個人又遲疑著問道：“那老大，說這美食城能一直開下去嗎？那鐵板烤魚一份才一百二十文，要是以後吃不到了……”
一人出聲，其他人也跟著忍不住——
“是啊，那雞蛋糕便宜又好吃，我還想著時不時買兩份回去哄哄婆娘小孩兒呢。”
“烤串又香又辣，外面就沒見過這麼味道好還便宜的……”
“……可別真開不下去啊。”
領頭的：“……”
他實在沒有想到，一點實惠的美食，竟然直接就讓這幫人站到跟自家主子相反的立場上去了。
這要是讓上面的人知道了，肯定討不了好。
領頭的有斥責，然而張了張口，現自己竟然先想到的也是烤冷麵的味道，不由也沉默了……
美食城的營業時間沒有拖得太晚，庚時前便關了門。
第一天的營業額除了長平侯夫人幾位一口氣帶來的那幾萬兩，其他並不如人意。
不過這會兒管理人員再沒什麼擔的意思，1祝翎也覺得進展順利，主動表揚了一下店員們的表現，還給了一小份獎金。
雖然關了門，但關於不羨仙美食城的話題，卻在夜色中越的熱了起來。
哪怕很多百姓都沒敢進美食城的大門，卻也忍不住跟人說起這仙宮一樣的建築，神奇的透明窗、仙氣飄飄的開業慶典、慶典上的厲王和厲王妃等等。
“就是不進去，專門去看看外面，也飽了眼福了。”
“我跟說，要是不去看一回那美食城，絕對是要後悔的！”
這會兒的百姓沒什麼太多娛樂，這會兒聽見許多人都把不羨仙美食城誇得跟仙境似的，雖然心裡還是半信半疑，但都起了親自去看一回的念頭。
以至於後面想來湊一湊熱鬧的人，竟然比開業那天還要只多不少。
而那少數大著膽進了美食城裡面的，更是對著熟人們滔滔不絕，比誇樓好看的還要讚不絕口。
“的都是以前沒見過的新菜色，哪樣都好吃。”
“一樓真不貴，特別便宜！”
“現在我就又饞那炸雞了，明天我還要去，來不來？”
……
雖然人少，但這一批人的極力誇讚還是慢慢鼓動了更多的人。聽說一樓價錢並不貴，許多本就十分好奇，完全是被黑高價勸退的人，都紛紛重新動了思。
而正承受著“黑高價”的長平侯夫人等人，回去後不出所料被家裡人詢問怎麼突然要僕人支一萬兩的鉅額銀票出去。
“今日你們不是去那厲王妃開的飯店麼？難道中途去買首飾了？”長平侯問長平侯夫人。
長平侯夫人：“買什麼首飾，就是那飯店要一萬兩。”
她把那貴賓制度一說，果不其然見到長平侯露出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瘋了？！”長平侯瞪著長平侯夫人，“在飯店直接押一萬兩，一年還要固定扣一千？！難道是厲王逼著們買的？”
長平侯夫人一眼瞪了回去，“才瘋了，我自己有嫁妝，怎麼一萬兩我都不能用了？厲王要逼，幹嘛不逼我們直接拿十萬兩出來？人家缺這一萬兩？”
“……不是，一萬兩你買首飾那沒麼，放那厲王妃開的飯館裡，、圖什麼啊？”長平侯百思不得其解，“這不是被人當冤大頭騙了嗎？”
“誰說是冤大頭？人家的高階貴賓就值一萬兩這個價。現在不買，以後別人家也都是要掏錢的信不信？”長平侯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接著還面有得色道：“開業第一天九折，我比他們還多省了一千兩呢，懂麼。”
長平侯：“……”
這聽著更像是被人忽悠了啊！
雖然家裡人都頗為不理解，但這位辦了高階貴賓夫人基本都是當家主母，用一萬兩也不需要看人臉色。回來後她們不僅沒有為熱情冷卻後悔掏那一萬兩，反而是忍不住回味起了美食城裡的那些美味，立刻打算起了第二天再去的算盤。
而且作為首先現這麼一個神仙地方，還率先定下了高階貴賓身份的人，人都想再向其他人分享乃至顯擺一下，此這回還要再多叫些人一起去。
就在更多的人琢磨著光顧美食城的時候，譽王聽了探子傳上來的彙報。
“十萬兩？老四可真是好大的胃口。”譽王挑了挑眉。
“就是胃口這麼大，未免也太把別人當傻子了。獅子大開口也不怕噎著。”
“這不就是已經噎著了嗎？”譽王的腹笑著附和道。
“這才開業第一天，就幾乎無人問津，往後想必更是客人寥寥，堅持不了多久。”
“那倒也未必，”譽王微微皺眉，“探子不是說賣的東西確實味道不錯，而且一樓還很便宜？”
“二樓那個貴賓區，那樣荒唐的價錢多半是熱鬧不起來了。一樓既然便宜，以後說不準人就慢慢多了。”
腹連忙道：“可是多了也沒用啊，按照咱們的人觀察的，一樓確實便宜，但是也太便宜了，簡直就像是虧本價，賣再多恐怕也賺不了個錢……”
譽王：“這麼不合理的定價……”
腹：“咱們的人聽說這都是厲王妃一手規定的，多半是這厲王妃不懂經營之道，全憑喜好亂來的。就是厲王也沒管管，麼都順著厲王妃……”
“呵，這倒是好事了。”譽王冷笑一聲，“得虧有這一出，咱們就等著這美食城賠本到開不下去的那天就是。”
“要不然說不得還有些麻煩。”
譽王回想著聽到的彙報，臉色微沉，“按探子說的，老四給厲王妃弄的這大飯店，新奇東西極多，佈置好看，菜色好吃，若不是弄了這麼一個亂七八糟的價錢，說不準還能大賺一筆。”
“厲王妃竟然還想出了那麼些味道好的新鮮菜式？”譽王微微眯了眯眼，“原來本王還覺得此人除了能把老四迷昏頭之外一所用，沒想到……”
“這做新菜的本事拿出來，只要運用得當，也能賺上一筆不小的錢了。”
腹聞言說道：“王爺的意思是……要再去想辦法接觸拉攏厲王妃試試？”
“……”譽王沉默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暫時還是算了。”
“現在得先對付容暘，去拉攏厲王妃，萬一再惹老四瘋就麻煩了。”
“不過厲王妃開的美食城那邊可以多注意一下。”譽王看向腹，眼裡寫滿了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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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新菜的菜譜、關於厲王妃的事，讓人盡力探。”
“還有那什麼水一樣的透明窗戶，最好儘快讓人搞清楚。”
要是這些也都是厲王妃弄出來的……
譽王眯了眯眼，“先做好準備，等到把容暘這個小人得勢的傢伙解決了，本王說不準就要……”
對祝翎下手拉攏，再來對付容昭了。
腹哪能聽不出譽王話裡未竟的意思，連忙應是。
“那王爺您之前說，考慮是否要給厲王妃的飯店找些麻煩，做給那位胡夫人看……現在還要這樣做麼？”腹又問道。
若是找麻煩的事被祝翎發現，那以後再拉攏對方自然就要更難了。
譽王聞言沉吟了一下，說：“做，不過別做全。”
“讓我們的人去探訊息，計劃好方案，但別親自動手。”
“透露給那位胡夫人，讓她自己動手就是了。”
這樣就算被抓到，對方查到胡氏估計就會認為對方是幕後主謀，多半不會再往後查了。
腹：“是！還是王爺想得周全，我這就吩咐下去。”
那幾個探接到新命令，面面相覷了一下。
這樣就算被抓到，對方查到胡氏估計就會認為對方是幕後主謀，多半不會再往後查了。
腹：“是！還是王爺想得周全，我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