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翎感覺尹月兒看著容昭的視線讓他莫名的不舒服。雖然方之前惺惺作態的樣也讓人厭煩, 祝翎都只看戲,有什麼波。倒是這個時候,方再矯揉造作地哭哭啼啼, 就只是看了看容昭,卻讓他這人的反感之意一下升了起來,忍不住便脫口出,不想讓她繼續看。
祝翎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忍不住感到有些意外。畢竟平常祝翎給人的印象都是脾氣相隨和,似乎來就有生氣的時候。
就是尹月兒, 都覺得祝翎方才跟她們起爭執時看著也始終心平氣和,應該是個不太會發脾氣的人。
看到容昭和祝翎一起進來,尹月兒更是認定祝翎在容昭面前應該是溫順黏人的表現,因此咬牙選擇賭一把, 不顧祝翎在場, 直接勾搭容昭。卻不想她剛開始暗示,祝翎突然一改之前無所謂的態度, 竟然著容昭的面就這麼氣勢洶洶地衝她發了脾氣, 用這種直接的辦法阻止她繼續引誘容昭……
他表現得這樣氣性大還善妒,甚至直接越過厲王發號施令, 難就不怕會被厲王厭棄?!
尹月兒怔愣過後,頓時忍不住又看向容昭,想知祝翎這番行徑是不是如她所想,引起了容昭的不快?
畢竟按她的想法, 容昭名聲暴虐, 面相和渾身的氣勢也一看就應該是掌控欲很強的那類人,不會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自作主張。尹月兒覺得方很可會幫她阻止祝翎的要求。於是她帶著一副被嚇到了的神色,再度向容昭投去隱約求救的目光。
可惜她的可憐神色才剛剛醞釀出來, 還未等到容昭反應,就驟然感到腦後一沉,一下被人按得低下了脖,手臂也被粗暴地抓住,狼狽的模樣與之前設想的人姿態實在相去甚遠……
尹月兒猝不及防間痛呼了一聲,下一刻就感到手腕被有些粗糲的繩捆住,壓在頭的手如同鐵掌一般,不給她半點抬頭的機會,直到她的眼睛也被寬布條綁。
顯然容昭尚未發話,看守她的護衛就已經直接執行了祝翎的命令,且手段半點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尹月兒在驚慌中完全反應過來,等到終於回過神,卻越發感到不可置信——那些護衛不都該是厲王安排的嗎,厲王在這裡,他們居然都不等厲王說話,第一時間就按厲王妃的命令行事?
容昭本來差點控制不住殺意,不料卻祝翎先生氣教訓了尹月兒,微微驚訝之餘,心情倒是不放鬆了些許。
看來祝翎不會被這種人矇蔽,也有因為方的容貌作態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祝翎不知容昭的想法,尹月兒再法那麼盯著方了,不快的感覺這才略微消散。
本來他還想著撇清關係,在永宣帝有反應前不尹月兒做什麼,免得到時候被說是濫用私信、屈打成招什麼的,之前只是讓人看守,把方怎麼樣。
偏偏這人不識歹,一副盯了容昭的樣,害得他不得不把方犯人一樣綁起來,還得蒙眼。
祝翎想到這一層,怕自己誤了事,看到尹月兒狼狽的樣略微痛快了一瞬過後,又有點擔心地問容昭:“王爺,這麼把人綁了,之後到皇帝那兒會不會有影響……”
“事,翎兒做得錯。”容昭語氣還帶著這人的冷意,“要不是還要把人留給皇帝,我大概會直接挖了她的眼睛。”
“現在只是把人綁了,皇帝恐怕還要慶幸。”
一直指望容昭替自己說話的尹月兒聽到這一句話霎時間僵住,如墜冰窖。雖然看不到容昭的神色,卻仍是不地渾身一寒,打起了哆嗦。
容昭話裡的殺意真切至極,尹月兒終於意識到傳言中厲王的殘暴,瞬間了剛才那樣攀附的妄想,是感受到深深的驚恐和悔意。被蒙著無法光的眼睛更是似真的被人挖掉了一般,控制不住地疼痛起來。
祝翎倒是一點也有因容昭血腥的話感到害怕。他心裡清楚,容昭不是會刻意人進行虐殺的人。相反,除了需要審問的時候,容昭都不會人刻意折磨,也或許是懶得糾纏,總之每次手都十分乾脆利落。
雖然這會兒說得嚇人,估計只是故意恐嚇尹月兒。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容昭不僅不殘暴,還是個大人。
不過知他們把人綁了也什麼影響就行,祝翎然不會去安慰尹月兒,說容昭只是嚇她。
“你到美食城鬧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尹月兒被蒙了眼,容昭便直接把毛團放了出來,冷冷問。
尹月兒意識到容昭要審問自己,頓時越發害怕。覺得自己要是不說,恐怕會真的被挖眼。
她同時也十分清楚,如果真的把實情說出來,恐怕同樣討不了。
譽王跟容昭的關係極差,且她的任務還是給容昭戴綠帽,方知後不怒火中燒拿她洩憤乎是不可的。
尹月兒在害怕之中,只試著拿祝翎說她想攀附權貴的那一套做答案說了出來,希望矇混過關,讓方不再進一步審問。
事情似乎如她所願,方聽了她的說辭後,有再問什麼,是沉默下來。
尹月兒以為自己終於得以幸運了一次,卻不知在她“坦白”後,毛團正在將她腦裡想的種種,一一放給容昭和祝翎看。
得知尹月兒是譽王派來的人,譽王要她引誘祝翎,容昭臉色一冷,身的殺意驟然凌厲,控制不住直衝尹月兒去。
“王爺……”祝翎感覺到比之前更真切的殺意,連忙抱著容昭的手臂晃了晃,輕聲把他的智喚回來,“別真把她殺了。”
祝翎微微踮腳,湊到他耳邊小聲勸:“王爺不用生氣,就連這個賣唱女都知這種想法成功不了,譽王只是腦在做無用功已。犯不著生氣。”
為了不讓其他人聽到,祝翎乎是貼在容昭的耳邊說話,聲音也很小,帶著輕微熱意的氣息輕柔地在他耳朵拂過,容昭的怒氣頓時不自覺地被安撫下來,注意力完全轉移到自己被祝翎呵出的氣息縈繞的耳朵……
很快耳根處就泛起了一絲不明顯的微紅。
容昭呼吸頓了頓,很快重新調整心態,剋制住了殺意。
也在尹月兒自己有勾引祝翎的企圖,否則這會兒或許眼睛還在,命恐怕就真的要真的了。
尹月兒確實感覺到了一陣極度的危險感,一時間呼吸都停住了。所幸片刻後那種死亡降臨的感覺又逐漸消散,她這才狠狠喘過一口氣來,發現自己已經渾身都是冷汗,彷彿一條脫水的魚。
尹月兒不知怎麼會突然被發難,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再也考慮不了那麼多。
怪不得都說厲王是惡鬼修羅,虧她剛才竟然還想著勾搭方,簡直是在找死……
厲王妃竟然跟這樣的人相處融洽,聽到厲王說挖眼的話也毫無反應,恐怕根本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無害,肯定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弄清尹月兒背後的陰謀究竟是什麼後,祝翎跟容昭就打算離開這間暫時關押方的房間去商討情況。不過毛團分不清重點,十分敬業地不斷將尹月兒想的東西反饋給他們,包括後面的這些。
於是尹月兒聽到他們轉身離去的聲音,怔愣了一下之後剛要忍不住狂喜,卻聽祝翎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尹月兒竟然想勾搭容昭?!
祝翎毛團那兒得知方這個打算,腦裡一下燒起了一把火。
他還以為尹月兒想攀附的是還有娶妻的權貴弟,因為方譽王陽奉陰違、有打算招惹他所以不算特別生氣。想到方看他,卻是盯了容昭!
怪不得之前尹月兒一直盯著容昭看,看得他心情不虞,原來是想要勾引人!
祝翎目光森然地看向面色蒼白仍然可面容姣的尹月兒,感覺比方打自己的主意還要生氣。
他差點就要開口唾棄方白日做夢異想開,只是想到不暴露毛團的力,還要把人交給永宣帝,這才勉強忍了下來。
只是離開之前,祝翎還是忍不住尹月兒用了精神異,給方下了個暗示,讓她到永宣帝面前再被問到真相時,會主將事情和盤托出,這才勉強消氣。
容昭注意到祝翎似乎突然生氣,只是他一早就發現了尹月兒想要吸引他的意圖,因此意識到祝翎是因為這生氣,還以為是尹月兒認為祝翎是極惡之人讓他感到不滿,於是走出去後便安慰祝翎:“那尹月兒不過是個心思不正的勢利小人,她的想法翎兒不用放在心。”
祝翎一頓,抬頭看著容昭,“王爺看不她?”
容昭聞言微微挑眉,眸光幽暗地看著祝翎,“難翎兒認為那女很不錯?”容昭語氣微涼,針尹月兒的殺意又忍不住往外冒頭,“難是看了方相貌?”
祝翎搖頭,“有,我然不覺得了,且她模樣明明很討人厭……”
容昭的氣息緩和下來。
祝翎:“莫非王爺覺得她相貌很?”
“……不,本王以為她還不如毛團看。”容昭語帶嫌惡,“且故作姿態,圖謀不軌,令人作嘔。”
相心生,算計祝翎還心生詆譭的人,再長了一張臉又如何。
祝翎聞言眨了眨眼,容昭這麼反感方,終於散去不滿,恢復了輕鬆的神色,“王爺說得!”
容昭既然知方圖謀不軌,看來是確實有被尹月兒迷惑了。
兩人想的牛頭不馬嘴,卻也成功說通了話,不再去管尹月兒,開始討論如今的情況。
“譽王特意安排人幹這種事是為了什麼?”祝翎忍不住問,“就為了給王爺添堵嗎?”
容昭倒是很快猜測出方大致的想法,淡淡:“大概是看美食城日進斗金心中不快,不想我再翎兒身得處。”
祝翎:“所以就用這種辦法離間我們?”
容昭微微點頭。
祝翎琢磨了一下,感覺譽王這思路似乎也不說完全有錯,其實常推論,還是有可行性的,只不過……
實際情況出發,這種打算毫無成功的可。畢竟他來說,再驚人的美色也都比不一頓吃的有吸引力,容昭既是頂級飯票,又是讓食物變美味的極品添加劑,再有其他祝翎更有吸引力的了。
想要拿美□□惑他背叛容昭,根本就是方夜譚。
再說那尹月兒長得還容昭看呢,氣質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譽王打這種算盤,還不如尹月兒有自知之明……
不,不,其實尹月兒也一樣有自知之明,居然妄想誘惑容昭。
祝翎心中腹誹了一番,詢問容昭:“接下來王爺打算怎麼做?”
“皇帝應該應該會詢問尹月兒的事,憑她的證詞,給譽王定罪嗎?”
“只要想查,總查出來。”
想到譽王設計讓人引誘祝翎,容昭的聲音裡滿是寒意,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一查到底。
祝翎聞言想了想,說:“那個尹月兒一開始在美食城遇到麻煩說不定就是故意為之,那個地痞很可是一夥的,要不這些人入手查一查?”
“還有剛才有兩個人跟尹月兒一夥的,應該是回去給譽王報信去了,有暗衛在跟著,說不定拿回什麼證據來。”
“不過皇帝還下令,王爺要是先查,會不會引起懷疑?”祝翎說著又微微皺眉。
容昭:“先暗中把人看住,以免容旭找機會先一步毀屍滅跡即可。”
之後只要讓永宣帝發現譽王的嫌疑,下令徹查就行了。
祝翎點點頭。他悄悄用了異,到時候不愁永宣帝不知這是譽王幹出來的事。
這個時候,跟著人的暗衛正追著人到了譽王府附近的一處小院,看那人與另一個人接了頭,且藏在牆後探聽到了他們的話。
那人只是個辦事的小人物,本身不求譽王,因此只把訊息遞給司。
司聽說後不敢置信地又問了兩遍,開口訓斥了方句,確定方有胡編亂造之後,也顧不得再罵,急切地匆匆出了院,進了譽王府。
畢竟是重重守衛的王府,光化日之下,暗衛還是繼續偷偷跟進去,確定事情跟譽王有關,又記下了這人的樣貌和說的話,便回轉向容昭和祝翎去向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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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王聽說自己安排去付祝翎的人有事要彙報,且十分情急,一開始還以為是要收到訊息,頗為期待地讓人進來了。
哪知方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下,驚惶出聲:“王、王爺,出事了!”
譽王本來要透出喜色的臉頓時一僵,笑容消失,轉立刻蹙緊了眉,聲音也沉凝下來:“怎麼回事?”
方面色蒼白,語氣惶恐地把事情說了。
“今日尹姑娘成功引得那明蘭郡主打抱不平,還碰到了厲王妃,可……厲、厲王妃不光給她們臉,還……還說他那美食城有塊牌代表皇,在美食城賣唱是皇不敬,把尹姑娘抓了,還要向皇告狀!”
“……什麼?!”譽王一拍椅,忍不住一下站了起來,“向父皇告狀?!”
譽王驚訝錯愕,憤怒不快之餘,更覺得難以解,“他要告什麼狀?”
來彙報的人語氣惴惴,“厲王妃說……說賣唱之舉過於輕浮,明知有皇留的牌在,還執意要在美食城賣唱,是意圖皇大不敬……”
“他還說本來不想追究,明蘭郡主一味胡攪蠻纏,居心不良,他法處,只報,請皇親自定奪……”
譽王聞言乎血氣衝頭,又著桌狠狠拍了一掌,“……胡說八!”
藉著手的痛意,他勉強鎮定了一下,清思緒問:“厲王妃把尹月兒抓了?明蘭郡主呢?”
“他說要報皇,是僅僅說出來威嚇,為了打發明蘭郡主息事寧人,還是真的去告狀了?”
“尹姑娘被抓,明蘭郡主厲王妃攔,讓人走了。”
“告狀是真是假小的也不清楚,只知厲王妃確實安排了人離開,不知是否是真的是去報皇……”
譽王聞言,臉色略微緩了緩,依舊難看至極。
祝翎有連明蘭郡主一扣押,興許不是真的要找永宣帝告狀,只是做做樣,想支開難纏的明蘭郡主,這樣自然可以輕鬆私下解決尹月兒這個有背景的賣唱女。
不過即便如此,譽王仍是臉色難看地叫來了其他心腹,冷聲吩咐:“趕緊讓人盯住厲王府那邊的人,注意一下是否有往皇宮裡面送信的。要是厲王妃真要把事情捅到父皇那兒,必須想辦法儘量把訊息攔下來!”
雖然祝翎的很有些小題大做荒誕無稽,永宣帝聽說了可也懶得,即便了,大概也不可聯想到此事跟自己有關,估計不會多問。譽王之前已經次受了永宣帝的懲罰訓斥,如今一想到自己可又要被方抓住錯處,便忍不住一陣心慌,立時想要規避。
心腹得知情況後也覺得糟糕,還是譽王說:“王爺莫急,事情或許未到那種地步。皇日萬機,這種無聊之事,知了多半也不會在意,不會仔細過問的。”
譽王神色冷凝,沉默片刻狠狠把手邊的茶盞掃到地,刺耳的碎裂聲讓來彙報的人一陣心驚肉跳……
“厲王妃可真是得很……”譽王咬牙出聲,語氣既怒又恨。
尹月兒是他精心安排的人選,方那般容貌,又知情識趣,還有分才華,在他過的美人裡都是難得的。若非實在想要給容昭添堵,譽王根本捨不得將人推出去。
本想著祝翎年紀小,以往識也不多,到此等美色多半心性難以穩住。就算這種走柔弱可憐風格的感覺,面這等出身悽苦的柔弱女,作為男人也不會態度很差,說不定就會出手相幫。
只要稍微搭線,即便尹月兒誘惑不到人,也可以趁機打探一番方的喜,方便他再找其他人接觸祝翎。
也怪祝瑞鴻和胡氏他們祝翎的性情喜一問三不知,否則譽王也不必這樣想辦法試探,影響效率。
不過後頭譽王就安平郡主那兒得了個極妙的主意。明蘭郡主是享譽京城的美人,且風格與尹月兒正相反,明豔驕人。祝翎若是看不低微柔順、柔弱可憐的尹月兒,那出身高貴、明麗似火的明蘭郡主,想來很可會心。
恰明蘭郡主性情簡單,很是騙,被利用了也發現不了。
雖然譽王不可直接支使明蘭郡主去勾搭祝翎,卻完全有辦法設計讓這兩人多做接觸。
明蘭郡主打抱不平,知尹月兒的事後乎肯定會主出頭。於是得知祝翎去了美食城後,譽王便安排人刻意在明蘭郡主旁邊說起尹月兒的事,引她去接觸尹月兒,進在美食城鬧出爭端,與祝翎接觸。
畢竟是算計自家的郡主親戚,譽王有把這點算計告訴尹月兒,確保明蘭郡主不會發現什麼。
譽王想著,到時候兩個絕色女在前,一個清麗柔順的幽蘭素質,一個嬌豔奪目的高貴郡主,兩相爭豔,祝翎便是再正人君,也該有品美之心,以此開竅吧。
且有明蘭郡主在,想必還減少祝翎尹月兒的疑心,還多引出分跟祝翎接觸的機會,畢竟以明蘭郡主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讓祝翎打發了尹月兒。
若是祝翎直接看尹月兒,那最為便宜,譽王保證以後會讓容昭捉奸在床。
要是祝翎看不尹月兒,明蘭郡主起意,那行事估計更加隱蔽剋制,也不一定成功。不過譽王會先給這兩人創造機會,再放出流言,將事情鬧出來,然後透露消息讓英王去針祝翎,到時候也不愁容昭不丟臉。說不定還賣英王一個人情。
然,譽王也不是想過或許這兩人也還是不合祝翎的心意,若是尹月兒和明蘭郡主都入不了祝翎的眼,那他也什麼損失。明蘭郡主意識不到被人算計,有她替尹月兒出頭,祝翎多半也法尹月兒身發現不,自然不會牽連到他。
只是下回大概就得換成男人來試試了。
總之不管怎麼看,這都是稱得是一條一石多鳥的妙計。
可惜譽王萬萬想到,設想中的一石多鳥,實際卻會鬧成這樣雞飛蛋打的局面。
就算祝翎未真的向永宣帝告狀,如今他精心佈置的計劃也已經徹底宣告失敗,且方還抓了尹月兒。
若是祝翎直接將人關押發賣,於他還只是損失了一個美人,要是方還尹月兒那兒問出什麼,那就是真的麻煩大了。
尹月兒非受過訓練的專業細作,多半受不住什麼拷打,只是譽王之前根本想到祝翎會尹月兒這樣的柔弱美人下手這麼狠,因太擔心這一層。如今想到此處,譽王冷聲:“立刻安排人掃尾,把可留下的證據都處掉。”
彙報之人聞言怔怔:“……要、要怎麼處?”
譽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心腹朝他用手在脖比劃了一下,方狀頓時冷汗涔涔。
“尹姑娘……也要處?”心腹頓了頓,又小心問。
尹月兒被人送來時,譽王十分滿意此人,如今付得了容昭祝翎,還未將人收用過就要處掉,也不知舍不捨得。
譽王皺著眉,想到尹月兒的模樣,確實有些不甘心,沉默了一會兒,說:“看看情況再說。”
“若是在那兩人懷疑本王之前將人弄回來,那就儘量。”
心腹聞言張了張嘴,還是低聲應下,立刻去辦事了。
尹月兒不是守住真相的人,只要厲王府的人稍加刑訊,估計就問出譽王來。厲王府的護衛向來厲害,武功出眾,看守嚴密,他們的人想要潛進去將人滅口都不容易,更遑論要在這短短時間裡把人救出來。
除非厲王妃只是將人關了關,完全有懷疑尹月兒背後還有問題,否則譽王下的這個命令,他們都清楚毫無作用。
譽王和容昭手下的人都快速開始行事,不過即便譽王在京中勢力更為龐大,手下的人卻顯然不如容昭的得用。譽王手下想要先把之前利用過的那些人都抓起來,將事情抹除痕跡,結果剛要手,就均是被人給攔了下來。
方的實力還強於他們,且早就有所準備,他們自然得手,不僅成功,還狼狽逃了回來,甚至還有了更多折損。
皇宮那邊,正經送折遞訊息的渠大多都握在左相手裡,可容昭自然不會走尋常路,祝翎的美食城更是因為要給永宣帝送菜,早與宮中有了聯絡渠。譽王叫人小心提防,依舊還是防住訊息傳到永宣帝的耳朵裡。
容昭傳的訊息,自然是往有利於他們的方向偏。永宣帝一開始聽到容昭和祝翎有事向他報時很是意外,以為是要給自己找事,還他倆感到不悅,態度不。
然聽了那一番被祝翎添油加醋的說辭後,永宣帝頓時就忘了嫌棄容昭和祝翎,如他們所料的那樣震怒起來。
本來有人賣唱這事永宣帝是興趣管的,且還牽扯到了明蘭郡主,永宣帝不想為此開罪英王。
祝翎的那堆說法成功牽了永宣帝的心思。
永宣帝不覺得自己聽不得賣唱,他如今最為在意的就是夢中的靈龜祥瑞,賣唱確實是下九流的勾,若是長期浸在輕浮的靡靡之音之中,焉知此等濁氣不會混入他的龍氣,汙染了祥瑞?
美食城既然有了孕育祥瑞之因,便也應是如佛堂祠堂之類的莊嚴之處,不許賣唱便是應有之。
賣唱女因著來往的富貴人物多想要賣唱不奇怪,涉及到永宣帝極為重視的祥瑞一事,他便忍不住又多想了一層。
就算吸引力再大,可背靠容昭,甚至是背靠他的美食城,哪是一個連安穩生活都有的賣唱女得罪得起的?
方一定要在美食城賣唱,真的不是懷有其他的心思?
永宣帝做了那兩個關於祥瑞的夢後,某些說法越來越相信,這一會兒已經想到可是有人故意想要汙染祥瑞,損害他的壽數,影響大啟的國運了。
“命人將這賣唱女帶來,”永宣帝沉著臉,“朕看看這人究竟是何居心!”
譽王看著一群任務失敗受傷了回來的手下,一時間怒髮衝冠。
“一群廢物!本王要你們何用!”
譽王狠狠喘了兩口粗氣,勉強冷靜下來,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問:“方是誰的人?”
手下捂著傷口,臉色蒼白:“應、應該是厲王……”
“不可!”譽王難以置信,“他怎麼會作這麼快?!”
手下諾諾:“厲王應該是剛出事就知了咱們的情況……方那些人馬調起來也向來迅速……”
譽王也猜到只是這樣,仍然憤恨不已,如同一頭發怒的公牛一般喘著粗氣,“該死!這下方什麼都知了!肯定要把這事情鬧大!”
他霍然扭頭看向心腹,乎猩紅著眼睛問:“這下老四肯定是要去找父皇告本王這一狀了,這些廢物又連一點證據都處不乾淨,現在要怎麼辦?!”
心腹臉色同樣難看至極,眾多手下皆是面露惶恐,感到大難臨頭。
“現在……只想辦法將事情推給一個人,王爺再咬死不知情了。”心腹沉默片刻後,咬牙說。
“不知情……不知情……”譽王重複了兩句,突然一腳踹翻了椅,恨恨:“次圍場滅口一事就是這樣的說辭,北狄刺客一事也是這樣的說辭,本王回回都丟盡了臉,還被父皇狠罰一通!”
“這回又要跟前兩回一樣,讓本王重蹈覆轍?!”
心腹低下頭,許久後才小心翼翼:“屬下知王爺心中不忿,只是除此之外……也有更的辦法了……”
“總不真的讓人查到王爺身。”
“如今王爺只是暫時龍困淺灘,忍這一時之氣罷了,日後定有重新入海之時。”
心腹一番勸說,譽王卻仍然心情極差。
一時之氣……他根本就是已經忍了太久了!自春獵出事後,便一直龍困淺灘,有順利的時候!
每每剛一個麻煩的困境裡掙扎出來,立刻便又遇到麻煩。如今北狄刺客的事還過去多久呢,就再又被容昭抓到了把柄,簡直流年不利!
可惜即便譽王再為憤怒,也確實找不到更的辦法,甚� �乎有其他的選擇。最終發了一通脾氣,還是只照心腹的建議,推了一個人出去擋箭牌。
譽王未為那人感到痛惜的意思,只一再憤恨晉王和容昭與自己作、自己時運不濟,且怒罵手下無,害得他一再落入如此境地。
若是初春獵時成功滅口不被發現,北狄刺客之事有失察,現在搶先處掉證據,他哪裡會面臨現在的窘境!
譽王那些手下此臉色越發蒼白,只低頭不斷請罪,同時卻控制不住地感到齒冷。
總是讓手下的人為自己的錯誤決定替罪羊,他們追隨的就是這麼一個主……
永宣帝雖然升起了極大的懷疑,讓人將人帶來親自審問時,卻也未大張旗鼓。畢竟他不打算將祥瑞一事廣告之。
這倒是合了祝翎的意,他也不想讓這件事太沸沸揚揚,影響美食城的運營。
永宣帝派了人來提走尹月兒,連帶也把祝翎和明蘭郡主一宣了過去,打算問清楚時的情況。
看到被綁了手和眼睛的尹月兒,永宣帝派來的人頓時愣了愣,厲王妃這還真把人成危險的犯人了?該不會已經用過了私刑吧?
這人忍不住看向祝翎和容昭,卻兩人面不改色,半點有解釋的意思,甚至還刻意停在門外,彷彿那是什麼腌臢之物一樣,連看都不願看一眼。
明明這賣唱女看起來相漂亮,他們倒像避如蛇蠍似的……
這人不知,其實是祝翎和容昭都是不想讓方去看尹月兒,因此才不約同地刻意拉著人在門外停下。
然,他們確實自己也興趣看。
尹月兒意識到要被人帶走,頓時一陣驚慌,哭哭啼啼地問自己要被帶去哪兒。
可惜即便她有一副樣貌,在很可得罪了皇帝的情況下,也有人願意冒險照顧,無人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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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月兒越發心慌,忍不住試圖掙扎逃跑。原本看她皮膚細白,姿態柔弱,於是抓人的作不自主放輕了些的那些人,這下反少了分憐惜之意,不她的掙扎,三兩下就將人塞進了馬車。
“放過我……求求你們了……”尹月兒看不到抓她的人,心中的恐懼不斷增加,快要崩潰般哭喊。
“姑娘還是老實呆著,否則我等可不會憐香惜玉。”
“等到地方了,自然會將你放開。若是再大喊大叫,便連這張嘴也要一起堵。”
尹月兒聽出方有些尖細的嗓音,意識到大概是宮裡的太監,自己真的要被帶到皇帝跟前問罪,頓時越發害怕。
她到底也不敢再鬧,只低聲抽噎起來。
處了尹月兒,這太監便看向祝翎,請他另一輛馬車。
容昭不在要求入宮之列,在祝翎了車後,不等那太監反應,就十分自然地抬腿,跟著一起坐進了車裡。
“……”
永宣帝派來的人狀臉色都微妙地僵了僵,太監壯著膽說了一句:“厲、厲王殿下,皇只宣了王妃……”
容昭抬眼冷冷地看向他,“本王不進宮覲?”
方哪敢跟容昭作,雖然永宣帝擔心有容昭在法祝翎那兒問出什麼來,特意說了只叫祝翎,可容昭自己坐了馬車,他狀也了辦法,總不手把堂堂親王趕下去吧?
祝翎這個時候還故意探出頭來,說:“要是王爺不陪我一起的話,明再去嗎?我不敢晚一個人出門。”
“……”
看了看夏日黃昏仍舊大亮的光,再看了看祝翎倚在容昭身,半點不嫌熱的黏糊模樣,這人最終只乾笑認命,“……,王爺要陪王妃進宮,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