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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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心中?抱怨, 京城府尹也?只能?認命。大隊人馬一起往尚書府去,路上便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這般陣仗,今日之?事定然是?不能?善了的了。

京城府尹一路上緊繃著神經, 忖度著呆會兒要如何?行事才能?讓容昭這個煞星滿意?,又忍不住憂愁事後在祝瑞鴻和左相那邊該如何?交代, 只覺頭疼不已。

哪知道行到半途, 小吏又湊過來說厲王府的馬車突然停了。

府尹忍不住有些一驚一乍,生怕又有什麼么蛾子,出於謹慎也?只能?跟著停下了。哪知道等他小心翼翼掀開車簾下車望過去,卻見那氣勢駭人的厲王護著一個靈秀少年下車,走到路邊的小攤前,然後……要了幾份鍋貼。

不知是?那厲王妃心善, 還是?厲王雖然嚴酷卻也?善於拉攏人心, 鍋貼他們不僅買了自己的份, 連帶著一眾隨從護衛,一人也?給分了半個。好在攤販正好剛出爐了一鍋,倒不用耽擱時間再?烤。

興許也?正是?因為這鍋貼出爐的味道太香, 才引得厲王府的馬車停了。

那小販一開始對這堪稱氣勢洶洶的隊伍突然在自己攤子跟前停下,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憂慮之?色,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但等到容昭和祝子翎兩人上前要買鍋貼,小販反倒神色一緩,頓時不顯得害怕了, 甚至還露出喜色來。

厲王妃時常會在路邊攤販買吃的早已不是?新鮮事, 就連厲王偶爾也?光顧過他的一些同行,據說都是?為了帶回去給王妃嚐鮮。

厲王厲王妃自然出手大方,若是?能?碰巧被?挑中?, 對這些攤販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生意?了。因此如今這些人不僅對容昭沒了那種妖魔化的畏懼心思,甚至還盼著他們能?來。

小販認出這兩位的身份,立刻意?識到是?有生意?上門,當即就定神不害怕了。只有京城府尹麻木地看著厲王府的護衛就地享受了一份額外的員工餐,而他領著一群衙役卻是?為此擔驚受怕,還只能?這麼傻呆呆地站在旁邊看著別人吃得香。

京城府尹抽了抽嘴角,堵著一口氣簡直想要招呼手下轉身就走。然而到底沒敢,依舊只能?小心地陪著。

明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街邊鍋貼,這些衙役們沒誰是?吃不起的,然而也?不知是?新烤出來的東西格外誘人,還是?這些粗漢護衛的吃相看著太香,抑或這鍋貼能?吸引到王爺王妃確有特異之?處,總之?府尹和衙役們明明都憋著氣,那厲王和厲王妃共吃一塊的舉動更是?看了便讓人酸倒了牙,然而他們竟還是?被?那四散的香味勾得饞蟲肆虐,控制不住咽起了口水。

師爺忍不住湊到府尹跟前:“大人,要不也?讓人去買幾塊來?”

府尹鐵青著臉,覺得拉不下臉想要拒絕,然而轉頭便看見手下們殷切的眼?神,沉默一瞬終究還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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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最?終還是?沒能?安撫上饞蟲,之?前出鍋的已經被?厲王府包圓,新的還得烤上些時候。容昭也?沒阻攔他們買,只是?見那些五大三粗的王府護衛已經幾口把鍋貼吃了乾淨,便淡淡道:“時候不早,府尹大人還是?先處理公務為好。這鍋貼留一個人等會兒送回府衙便是?。”

“……”

他們是?饞這幾文錢的鍋貼嗎?他們是?因為這個吃鍋貼的氣氛才饞的啊!等會兒回了府衙東西都冷了,還能?吃出什麼美味來!

然而面對容昭他們能?說什麼呢?只有按這煞星的說法來罷了。

京城府尹忍不住心中?腹誹,既然知道時候不早還中?途停下來買鍋貼幹嘛?旋即又想起來容昭說的是?他陪厲王妃回孃家看看,跟他這公事無?關,自然想有空閒就能?有空閒,不能?算耽擱時間。只有他們這幫倒黴的官員衙役幹點什麼,才叫誤了時辰。

總之?甭管幹什麼,錯的都是?他們就是?了。

府尹在心裡?罵了不知幾句真不是?個東西,對於方才看到的祝子翎也?全無?好感。

以?前厲王還只是?讓人生畏,自從娶了這厲王妃,不光是?駭人,彷彿還更會氣人了!

而且如今的容昭比以?往越加難以?對付,譽王走黴運彷彿也?是?從打祝子翎的主意?開始,作為政敵,京城府尹自然沒法待見他。哪怕方才捧著鍋貼的少年靈秀質美,令人見之?欣然,也?抵不過利益帶來的負面印象。

那鍋貼肯定是?祝子翎想吃的!

只是?縱有再?多不滿,府尹也?只能?暫且憋回去,要抱怨也?得留待四下無?人之?時。

所幸之?後一路上再?沒出什麼枝節,看到尚書府他竟還不覺松了口氣。

祝子翎不知道自己買鍋貼的行為居然拉了一波仇恨,他吃得差不多時,正好也?到了目的地。

不等祝子翎動作,容昭便用帕子給他擦了擦嘴,又仔細洗淨他指尖的一點油漬,於是?少年立刻又成了一副神仙樣子,再?看不出一點饞貓似的模樣了。

衙門突然來拿人,祝府的下人立時慌亂起來,比起立刻進去給主人報信,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忍不住對著府尹一行人一再?質疑。

府尹雖有些在意?祝瑞鴻這個禮部尚書,但也?不願被?這些僕人折了面子,當即擺出了三品官的官威來,把僕人給嚇住了。

祝子翎好奇地從車窗去看,就見祝府的僕人不敢再?攔,慌忙地跑去找人報信,一邊不得不面露驚恐憂慮地讓開了路。

祝府的園子裡?,賞菊宴正在進行。

如此氣候尚早,開了的只有部分早菊,本來並不算太繁盛。但胡氏為這次宴會可以?說是?精心準備,確實?尋了些上品的菊花,又細緻地安排擺放,將園子裡?佈置得確有幾番意?趣。

雖然祝府聲勢不如以?往,胡氏更是?連誥命都沒了,但祝瑞鴻這個還算頗為年輕的禮部尚書仍然不會缺人巴結。胡氏這次辦的賞菊宴,那些真正的公侯權臣家裡?可能?懶得賞臉,但其他與祝瑞鴻有故的普通官員,自然還是?要讓家中?夫人女兒前來捧場。因而整場宴會雖來人規格不算太高,但至少稱得上熱鬧,不至於跌了面子。

魏家小姐便算是?此次宴會上家世最?好的一位,因著平常熟悉的閨閣好友都不在,她的興致不怎麼高。即便不少人圍在她身邊奉承討好,但也?沒什麼新鮮話,這些她早聽厭了,於是?反倒覺得灼灼烈日更添了幾分燥意?。

唯一好點的,或許就是?這裡?恰好有她喜歡的冰鎮梅子湯,消熱可口,好歹是?消弭了魏小姐不少的煩躁之?感,不知是?不是?胡氏打聽過了特意?準備的。

魏小姐打量著這個園子,覺得這祝府或許還不錯,胡氏也?算有心。只是?那祝子臻他見過,長相實?在不入眼?,如今的家世也?差了一籌,想讓她嫁過來那定然是?沒可能?的。好在祝家看起來也?放棄了,今天她跟著嫂子來這一趟,應該就算是?兩家把這件事揭過了。

既如此,熱上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算什麼。

魏小姐這麼想著,又抿了一口梅子湯,卻突然聽見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音入耳,霎時破壞了花園裡?尚且算是?寧靜雋美的場面。

一個來添梅子湯的婢女正要靠近魏小姐,聞聲也?不由地停住了動作。

眾人都忍不住望了過去,只見幾個祝府的僕人匆忙跑來,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慌亂,一看到胡氏的人,也?顧不得別的便當著大庭廣眾直接喊了起來:“夫、夫人,衙門來了一大幫人,這會兒已經進府了,說、說要來拿犯人……”

胡氏正暗中?盯著那婢女接近魏小姐,為整個計劃極為關鍵的下一步屏住了呼吸,以?至於聽到這聲的時候,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到其他人中?忍不住開始出現?竊竊私語時,胡氏才微微一激靈,怒目微睜瞪著跑來的幾個下人,斥道:“這麼慌慌張張做什麼?!驚了諸位貴客,都給我自己去領罰。”

她此刻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倒是?因為引魏小姐去見祝子臻的計劃被?打斷而怒意?上湧,便先斥責了這些在眾人面前給自己丟臉的僕人幾句,接著便向其他客人們告罪,打算私下再?詢問僕人到底出了什麼事。

然而那幾個下人卻是?急了,沒法顧及還有這麼多人看著,急著試圖解釋:“夫人,差役已經往這邊來了,要不了半刻就要到了,咱們還是?拼了命才先趕過來……”

胡氏聽得眉毛一豎:“什麼?什麼差役敢在尚書府上胡來?!你們就不知道把人攔住?!”

僕人一臉苦相道:“府、府尹大人親自來了,小的們實?在攔不住……”

胡氏聞言一時驚住了,其他人也?不由譁然。京城府尹若是?上尚書府拜訪,倒是?沒什麼可說的。但帶著壓抑過來拿犯人……這、這恐怕得是?什麼驚人的大案了!

魏小姐這時也?感覺到不對,站起身蹙眉和自家嫂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胡、胡說八道,府上哪有什麼犯人要府尹來拿,定是?有其他事前來,被?你們這些嚇破了膽子的無?知下僕誤傳!”胡氏心中?忍不住有些慌亂,畢竟她確實?幹過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陰私事。但她並不覺得這些事會引得京城府尹前來抓人,因此還是?勉強維持著鎮定,試圖先穩定住局面。

只是?她話音剛落,僕人口中?的差役隊伍就出現?在了視線裡?。進了祝府後沒多久便不能?再?走馬車了,因此這些人一出現?,便清楚讓人看到,還真是?京城府尹親自帶著一幫衙役氣勢洶洶地過來了。

這般架勢,顯然不是?什麼親切友善的上門拜訪之?行。

胡氏臉色一僵,其他人也?忙不迭地退了幾步,未免波及自己,不再?與她站在一處。

“府尹大人……不知突然上門,所為何?事?”胡氏掐住手心,抱著一絲對方其實?是?來找某個客人的希望問道。

府尹臉色也?有些複雜,但想到今天這麼倒黴的源頭可能?就是?對方,便也?忍不住對胡氏有幾分惱意?,再?想到容昭大概就在後面看著,於是?冷冷說道:“厲王府前來報官,胡夫人與一樁謀害王爺王妃的案子有牽扯,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胡氏聞言猝不及防。她本來覺得被?衙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闖進府裡?拿人就夠丟臉的了,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犯人竟然會是?自己!

胡氏幾乎完全懵了,片刻後才捕捉到“厲王府”這個字眼?,這才了悟——

定然是?該死的祝子翎弄的這一出!

意?識到這點,胡氏並未因為之?前算計祝子翎的行徑而心虛,反倒是?義憤填膺地瞪著京城府尹一行,怒道:“厲王府難道就能?讓差役這樣不由分說闖進尚書府來抓人嗎?我怎麼沒聽說什麼謀害之?事?你們這般行徑,簡直目無?王法!”

京城府尹也?知道胡氏不可能?輕易就範,皺眉正待再?說,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先響了起來:“夫、夫人,您給我們那種藥,要我們去接近王妃,好讓王爺和王妃心生嫌隙,還說若是?不從,就要殺了我那可憐的母親和哥哥的事,您難道忘了嗎?”

胡氏愣愣地看向聲音來源處,只見容昭和祝子翎正姿態閒適地走過來,而前頭被?幾個護衛看著衝上前的,正是?剛剛說話的紅綃。

看到祝子翎和容昭,胡氏頓時就像被?針戳了,立刻便想跳起來破口大罵,然而一看到紅綃綠闌,那股氣便一下子洩了下去。她睜大眼?睛看著這兩人,終於意?識到什麼,頃刻煞白?了臉。

紅綃看到胡氏,頓時恨意?叢生,惡狠狠地盯著她,見對方微微打起了哆嗦說不出話,忍不住也?冷笑了起來:“看來夫人還沒忘記。”

“你……你這賤人……”胡氏指著紅綃,以?為是?她陽奉陰違把自己出賣了,張口便想要罵,然而不等她發怒,周圍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便傳進了她耳朵裡?。

先是?京城府尹,後是?紅綃,說的話簡直是?直接扔下了一個又一個炸雷,把在場的人都狠狠地震了幾番。再?一看胡氏的反應,便是?本來驚訝得不敢相信的人心裡?也?打起了鼓,感覺這是?無?可辯駁的反應,頓時心裡?又驚了驚。

看不出來,這胡氏竟然有這樣的膽子,就是?腦子怎麼看怎麼不好使。祝子翎怎麼說也?是?她的繼子,都已經嫁出去了,便是?有仇也?不至於這樣害人吧。再?說這樣設計祝子翎失節,惹了2厲王和皇家的嫌惡,整個祝家都難保會被?遷怒,她難道能?得什麼好處不成?

不少人都不著痕跡地離著胡氏更遠了一步。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人,還是?少接觸的好。

魏小姐更是?禁不住秀眉緊蹙,心道幸虧沒答應跟祝家結親,否則如今可要跟著丟臉了。

注意?到這些人的反應,胡氏的臉色先是?煞白?,又不由氣得漲紅。面對眾人之?指,她如今終於開始感到心虛起來,但知道這時絕對不能?不做辯駁,於是?勉強定神,衝著紅綃罵道:“你這賤人休要胡說八道!你們這些心比天高的小丫鬟自己妄圖攀附什麼王爺王妃,竟還想把事情栽贓到我頭上,其心可誅!”

因著情況實?在危急,胡氏本身也?不是?腦子和嘴皮子多麼靈光的人,對在一旁看戲的祝子翎和容昭也?沒精力去針對了。不過胡氏不針對他們,祝子翎也?是?要針對對方的,這時便直接出聲道:“府尹大人,那藥胡夫人說不定還留了些在自己手裡?,不如搜查一下這尚書府,不就知道是?不是?栽贓了?”

京城府尹怔了一怔,再?看胡氏,卻見她愕然過後,臉上竟閃過一絲喜色。

容昭見狀微微挑眉,並未說什麼。見祝子翎有些狐疑地看過來,微微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估計是?這次算計魏小姐都用上了,光搜藥粉大概搜不出來。”

祝子翎明白?過來,掃了一眼?賞菊宴的院子,“那從這裡?的吃食裡?查?”

“嗯,”容昭微微點頭,“祝子臻那邊想必也?準備好了。”

見這兩人湊在一起旁若無?人地低聲私語,試圖看出容昭臉色的京城府尹不由又僵了僵,片刻後確定容昭沒反對的意?思,便揮手讓差役去搜查了。

胡氏這時膽子彷彿又回來了,義正辭嚴地道:“搜便搜,看你們能?不能?找出什麼來。”

只要找不出秘藥,光憑幾個下人的口供,根本不足以?定她這個尚書夫人的罪。到時候她非得反過來告祝子翎一個栽贓陷害的罪名不可。

今日對魏小姐的安排雖然未成,但也?恰好幫她躲過了這番麻煩。本來那秘藥難得,份量就不多。她此次為了確保魏小姐服下去的量足夠,不得不把剩下的都用上了,為此還很有幾分心疼惋惜。

如今看來,倒也?不錯。

胡氏這麼想著,等到差役前來回報並未找出什麼秘藥來,便忍不住要面露得意?之?色。

京城府尹皺起眉,看向容昭和祝子翎,擔心事情不如這兩位所願,又要增添波折,卻見這兩人依舊顯得鎮定自若,毫無?失望的神色。

“不如再?請大夫來,查查尚書府的這些吃食。”在府尹意?外的目光中?,容昭淡淡道:“方才本王便聞到了一絲相似的氣味,興許是?胡夫人正好把剩下的藥給用了?”

府尹皺了皺眉,覺得容昭這種說法未免有些兒戲,然而他再?瞟向胡氏,卻見對方竟然慘白?著臉,搖搖欲墜,就像是?被?直接說中?了一樣。

府尹愣了愣,在場其他人反應了一下,也?跟著面色一變。

胡氏把藥用在了這裡?的吃食上,那豈不就是?……打算給她們下藥?!

這下沒幾個人有心思看戲了,忍不住有些慌亂起來。魏小姐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喝了不少的梅子湯,一陣心慌意?亂。

最?為悠閒的只剩了容昭和祝子翎,不顧其他人的視線,還找了個蔭涼處坐下。

胡氏還想掙扎,解釋自己沒有下藥,然而在其他人都心生憂慮的情況下,京城府尹還是?很快讓人去請來了大夫。未免一般大夫水平不足,包括魏小姐在內的幾位客人還主動提出請太醫過來。

太醫一般大臣家都不能?輕易請到,不過容昭開口,自然也?不在話下。等到京城一位老字號醫館的大夫和柳太醫來到祝府後,胡氏終於徹底丟了神,跌坐下去,再?做不出任何?辯駁了。

即便大夫還沒驗,其他人見此還哪有不明白?的,頓時都忍不住想對胡氏痛罵起來。尤其是?魏小姐,忍不住生出涔涔冷汗,對於胡氏下藥的意?圖已經有了一絲猜測,狠狠瞪了她一眼?,礙於還有厲王和京城府尹在此才勉強忍了。

祝子翎這邊還有剩下的秘藥,因此對照著查驗,柳太醫和老大夫很快確認酸梅湯中?確實?被?下了藥。

為免做得太明顯,因此胡氏並不是?只給魏小姐的酸梅湯加了藥,而是?所有人都喝了一樣的,好在事後以?此遮掩掉下藥的證據。反正只要不與薰香作用,這藥便不會有什麼反應。

然而如今被?當眾揭穿,便是?前來賞菊的所有人都被?下了藥,便個個都對胡氏怒目而視,若非柳太醫解釋她們只吃了這一味藥,不遇到另一味就不會有事,這些人恐怕都要衝上去直接撕了胡氏的臉。

下藥使人做出通姦苟且之?事,落到厲王妃身上她們都忍不住要說一聲惡毒,如今落到自己身上,那立刻便要恨得不共戴天了。

有人忍不住憤恨罵道:“無?冤無?仇,特意?辦賞菊宴給我們這麼多人下藥,這是?要做什麼?!”

京城府尹也?皺著眉,想不通胡氏為何?要一下得罪這麼多世家命婦。

容昭淡淡道:“煩請太醫和大夫再?查查這尚書府哪裡?用了那薰香,興許就知道尚書夫人想幹什麼了。”

這一查,自然就查到了祝子臻。

未免藥效發作,他們沒把人帶過來,不過眾人聽說了這個結果?,臉色都變了變。

那些還未成婚的女子都感到後怕起來,其他已婚配的命婦們哪怕明白?此番設計應該不是?針對她們,仍是?禁不住咬牙切齒。萬一那薰香就飄到她們跟前了呢?這胡氏不知算計哪家的女兒,卻連她們也?一併連累上了,實?在可恨至極!

結親說媒畢竟是?私密的事,因此大部分人一時都還不確定胡氏的目標具體是?誰。魏小姐白?著一張臉,知道若不是?厲王和府尹突然來點破此事,那個會聞到祝子臻身上薰香的,九成就是?自己了。她本身沒做太多防備,雖然不會在別人府上單獨行動,但只要祝子臻找個機會出現?,她完全是?防不勝防。到時候藥效一發作,讓其他人看見了,她不光只能?嫁給祝子臻,連名聲也?沒了!

沒想到家裡?拒了這門親事,祝家竟然就用上了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即便烈陽當空,魏小姐身上卻還是?不由地一陣陣發寒。

如今還在祝府,哪怕事情都被?查出來了,她還是?一點也?不能?踏實?,生怕會突然在誰身上聞到那薰香的味道,忍不住急著要走。

其他人也?多有這樣的顧慮,便是?再?痛恨胡氏,也?沒有了繼續留下的心思。

如今已經將胡氏人贓並獲,人證物證俱在,容昭和京城府尹自然都不會攔著這些命婦貴女離開,不過意?外的是?,這個時候祝瑞鴻突然回來了。

容昭並未讓人封鎖祝府,因此當發現?他們要抓的是?胡氏時,便有下人立刻去找祝瑞鴻報信了。碰到這樣的事,祝瑞鴻自然沒法在禮部繼續坐到散值,他這個尚書有事早退一天的權利也?是?有的 ,立刻便趕了回來。

看到現?場的情形,祝瑞鴻便感到極為不妙。他硬著頭皮給容昭和祝子翎行了個禮,小心問道:“不知賤內究竟犯了何?錯,竟勞動王爺王妃和府尹在府上宴客時親自上門?”

雖然路上已經在心裡?痛罵了胡氏幾番,但胡氏現?在代表的還是?他的臉面,因此祝瑞鴻還是?要先替自己說幾句場面話。況且祝子翎他們這一番行動確實?也?不合常理。

然而祝瑞鴻沒想到,他剛暗示容昭和祝子翎這是?意?圖強勢相逼,一旁那些同僚家的命婦們卻是?先衝他罵了起來。

“祝大人還是?先問問自家夫人做了些什麼吧。若不是?王爺王妃和府尹大人來得及時,可別想收場了!”

“沒錯,祝尚書家這宴,我是?不敢再?來了。”

“誰說祝尚書就一定不知道自家夫人的打算,說不定是?故意?為之?,如今還氣厲王殿下毀了自家的好算盤呢。”

比起其他還給祝瑞鴻留了面子的,魏小姐忍不住譏嘲得重了些,說得祝瑞鴻忍不住面露錯愕,對著這群情激憤的場面心頭越來越沉。

“你都幹了什麼?!”祝瑞鴻瞪向胡氏,怒聲質問。胡氏神色渾噩,卻是?不敢說話。

祝瑞鴻見她這副模樣,越發怒氣上湧,想要伸手給胡氏一耳光,想到周圍還有許多人,只好忍耐下來。

祝子翎見狀感覺看戲看得挺高興,好心道:“不如府尹大人給祝尚書講一講前因後果??”

“……”京城府尹心中?暗罵這對夫夫又給他拉仇恨,但還是?老老實?實?“鐵面無?私”地把胡氏派人給祝子翎下藥被?發現?,今日厲王府報官後正好被?人贓並獲,發現?她在宴會的梅子汁中?都下了藥的事說了一遍。

祝瑞鴻聽得臉色幾度變幻,最?後到底沒能?忍住,轉身甩手狠狠給了胡氏一巴掌。

“賤婦!誰讓你做出這種事的?!”祝瑞鴻一時沒能?維持斯文的形象,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我說過幾次叫你安分一點,你居然還敢給我幹出這種事?”

胡氏被?祝瑞鴻吼得懵了懵,旋即也?忍不住情緒爆發,歇斯底里?起來:“要我安分,那你倒是?有點用啊?!讓你教訓那個孽子你教訓不了,讓你給兒子說親也?說不成!堂堂一品尚書,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是?再?不做什麼,臻兒還哪有前途?怕是?連個媳婦兒都娶不回來了!”

“那他現?在就能?娶到了嗎?!”祝瑞鴻剋制不住又甩了胡氏一巴掌,胡氏整個身子都歪到了一邊,回過神來後當即發洩地喊了一聲,便要撲到祝瑞鴻身上拳打腳踢,祝瑞鴻卻是?已經勉強冷靜了幾分,冷聲讓下人將胡氏給制住了。

“娶了如此毒婦,實?是?我家門不幸。”祝瑞鴻深吸一口氣,衝著容昭和京城府尹露出悲慼無?力之?色,閉了閉眼?,狀似狠心道:“此等罪行不容包庇,府尹將人帶走吧。”

他說著看向胡氏,無?視對方憎恨的眼?神,嘆道:“夫妻近二?十載,往昔諸多情誼吾銘記在心。然這一年來你行事偏激,吾多次提醒,終是?冥頑不靈,一錯再?錯。顧念昔日情誼,吾已多次原諒多次。”

“時至今日,終究別無?他法,只能?以?一紙休書作結了。”

聽他決定休妻,眾人都愣一下,祝瑞鴻又衝賞菊宴的賓客們微微一禮,“在下教內不嚴,得罪了諸位夫人小姐,改日定當備禮賠罪。”

祝瑞鴻態度看著頗為誠懇,除了胡氏,其他人見此都平息了些怒氣,也?一時忘了祝瑞鴻剛才的兇惡模樣。京城府尹也?對他露出同情的目光,覺得這樣一個連番惹禍的夫人,確實?是?應該休了,甚至早該休了才是?。

因著胡氏幹的事實?在過了頭,又有這麼多見證人,根本遮掩不住,因此沒人覺得祝瑞鴻當眾宣佈要休妻有多過分。甚至因為祝瑞鴻這番作態,覺得他是?純粹的無?辜,倒黴被?胡氏連累了。

唯獨胡氏見此恨意?勃發,拼命掙扎想說些什麼,然而被?人捂住了嘴,終究沒能?揭穿祝瑞鴻道貌岸然的面具。

祝子翎看著這一番表演倒是?感覺十分有意?思,甚至情不自禁鼓了幾下掌。接收到其他人被?掌聲聚攏的莫名其妙的視線,祝子翎回過神,放下手眨了眨眼?,說:“尚書大人剛才那番快速變臉演得真好,收放自如,我差點以?為自己在看戲臺子上的名角呢,忍不住就想鼓勵一下。”

“……”

一旁的容昭輕笑了一聲,其他人也?都面露古怪,祝瑞鴻幾乎一口血湧上喉頭,差點沒再?表演一個快速變臉,生生忍了下去,咬牙道:“王妃謬讚了,方才我實?在痛心胡氏如此糊塗,這才一時失態,諸位見諒。”

話是?這麼說,眾人還是?被?祝子翎提醒得回想起了之?前祝瑞鴻打胡氏耳光的模樣,再?看到他這副斯文有理的樣子,心裡?就有些犯嘀咕了。

“我看尚書夫人還有話想說?”祝子翎見祝瑞鴻眼?中?隱隱有些憤恨,又故意?說道。

這次祝瑞鴻深吸了口氣,沉聲嘆道:“……再?有什麼話,也?到府衙去說吧,我是?已經管不了了。對了……我那小兒此次雖牽涉其中?,但他向來沒什麼心眼?,或許並不知情,還望……還望府尹不要太苛待。”

祝瑞鴻一提到祝子臻,奮力掙扎的胡氏便僵住了,眼?中?神色變了幾變,最?終一改之?前的狀態,完全安靜了下來,似乎是?認命了。

祝子翎見狀微微挑眉,容昭乾脆冷笑了一聲:“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胡氏本來可以?將祝瑞鴻一併拉下水,反正祝瑞鴻顯然也?已經要直接甩脫她了。然而祝子臻的前途還捏在祝瑞鴻這個親爹手裡?,祝瑞鴻這句話既是?提醒更是?威脅,胡氏若是?還顧念祝子臻,就只能?自己將罪責都攬了,祝子臻和祝瑞鴻都不能?沾上分毫。

顯然對胡氏來說,祝子臻的前途比她自己的處境更為重要。

如今再?給胡氏說話的計劃,她也?不會再?說祝瑞鴻的壞話了。

這出狗咬狗的戲暫時只能?到此為止,祝子翎略有些可惜,不過他們本來也?沒指望這一次就能?將祝瑞鴻也?一併解決,因此倒也?說不上失望。

事情進行到這兒,也?沒有再?在祝府呆下去的必要,接下來就是?將胡氏、祝子臻和有牽扯的下人都帶去府衙一一審問,等之?後定罪結案了。

眾多命婦貴女們紛紛告辭,既帶著幾分後怕又心情激盪。可以?想見,明日尚書府裡?發生的事就會在各家府上傳開了。

離開祝府後,魏小姐心裡?才慢慢冒出來劫後餘生的慶幸,長出了一口氣。幸好府尹沒有當場審問胡氏今天是?要算計誰,若是?讓人知道胡氏是?想使她與那祝子臻做出親密行徑,哪怕事情沒有成功,恐怕也?會於她名聲有礙。

想到這兒,魏小姐忍不住催促車伕加快速度,決定趕快回去告訴家中?長輩,讓他們想辦法在審案中?壓住這個訊息。

看著京城府尹抓了一大幫走,祝子翎和容昭反倒沒有急著離開,祝瑞鴻看著他倆,還是?沒忍住咬牙切齒地問:“不知王爺王妃還有何?事?”

容昭神色淡淡:“本王帶王妃回來看看,岳父不歡迎?”

聽著這聲“岳父”,祝瑞鴻反而鬱氣攻心,忍了忍才沉聲說道:“王爺王妃前來,府上蓬蓽生輝,豈敢不歡迎?只是?府上有此變故,恐怕招待不周……”

“沒事,我們不用招待,”祝子翎輕輕笑了笑,“我就是?有些好奇,休了胡夫人,父親這次還準備半年內再?娶麼?”

祝瑞鴻聞言臉色變了變,祝子翎繼續說道:“應該會的吧,不知道父親續娶之?後,祝子臻往後是?不是?就要過我從前的日子了?”

“……”祝瑞鴻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說:“你如今是?覺得天道好輪迴?”

祝子翎聞言面露驚訝:“怎麼會?”

祝瑞鴻皺起眉,正想叫他不必再?裝模作樣,卻聽祝子翎說道:“你難道以?為祝子臻倒黴我就滿意?了?”

祝瑞鴻呼吸一窒,祝子翎目光冰冷地看著他:“你還舒舒服服地過著有權有勢的日子,算什麼天道好輪迴?”

“你……”祝瑞鴻被?祝子翎看得一陣寒意?刺骨,駭了片刻才回過神,忍不住想說什麼,卻見對方已經轉頭拉著厲王,眉眼?帶笑地往回走了。

“王爺,咱們回去再?買點鍋貼吧?”

“……有那麼好吃?”

“今天過得挺開心的,回去的時候也?吃一次,有始有終嘛。”

這兩人簡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祝瑞鴻完全沒法阻攔。他看著緊挨著彷彿要融為一體的背影,心中?生出了無?限的危機感。

轉天,胡氏的事果?然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那些前去宴會的命婦家中?,有些看在祝瑞鴻的份上沒有上奏彈劾,但魏家卻是?毫無?疑問地直接痛批了一番。

魏閣老乃是?三輔,自然讓永宣帝也?知道了這件事。因著牽涉了不少臣子,永宣帝也?特意?關照了一番,著令大理寺徹查此案。

胡氏的案子查起來其實?已經沒有一點難度了,因此很快前因後果?便呈上御前。胡氏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祝瑞鴻認錯又十分乾脆,因此這終究還是?內宅之?爭,其中?胡氏一心要跟魏家聯姻的部分也?被?魏家使力淡化了,因此沒有牽扯到政治,不算什麼大案子。

永宣帝便意?思著罰了祝瑞鴻一年俸,胡氏則是?判了流放,往後估計都沒有回京的機會了。

聽說要流放後,即便胡氏已經認命,還是?有些不甘心。她之?所以?自己承認了所有罪責,就是?指望著日後祝子臻能?出人頭地,將她從牢獄中?救出來。況且在京中?她還能?有祝家和胡家的照顧,在獄中?總比普通囚犯好過些。

然而換成流放,無?論是?祝家還是?胡家都幫不上多少忙,在那些蠻荒之?地沒了命的比比皆是?,她未必還能?等到祝子臻想辦法為她減刑的那一天。

自從被?定了罪,祝府那邊其實?幾乎就沒再?派過人來看她,只有祝子臻的小廝來過兩回,聽說他還被?祝瑞鴻狠打了一頓,如今躺在床上還起不來。胡氏想讓祝瑞鴻去找人走動,根本沒有辦法。

孝文伯府那邊的訊息過來,也?總是?一副為難埋怨的模樣,只說沒什麼轉圜餘地了。胡氏只能?一邊憂心兒子,一邊替自己心灰意?冷。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流放的日子,胡氏卻沒有被?抓進隊伍裡?。問了才知道,她流放的批次改成了明年春天。

雖然只是?晚了幾個月,但胡氏還是?大喜過望,覺得這說明祝家或是?胡家或許可以?想辦法讓自己就這麼一直留在京城裡?了。然而等到探視時問起,兩邊卻都說並不知道此事,胡氏於是?又重新失望下來。

任胡氏怎麼想也?想不到,這次幫了她的人不在祝家也?不在孝文伯府,而是?在厲王府裡?。

“胡氏可以?把祝瑞鴻拉下水,最?好還是?先把人留在京城裡?。”容昭對祝子翎說道。“只要祝子臻出問題,胡氏就不會再?給祝瑞鴻保守秘密,反而會用盡一切辦法報復他。”

“希望那一天早點來,”祝子翎聞言認真替他們祝福祈禱,“畢竟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容昭: “……”

看出容昭似乎覺得這說法有點不吉利,祝子翎衝他燦然一笑:“沒事,這個肯定不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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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王爺才是?一家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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