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二十回 雙劍激斗真相顯 九青連綿悲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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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心愁文絡 , 持筆苦走文 , 正道滄桑望 ,版正運德生。  屍天清頓時面色一變,身形一旋把拽到郝瑟一邊,反身就迎了上去。

郝瑟還未回過神來是怎麼回事,就覺眼前一花,自己竟到了孟三石身側, 而大廳之中, 屍天清和卯金刀已然戰成一團。

眾人驚詫目光中,卯金刀紅衣勝火, 蒲扇般的手掌凌空翻舞,掌風如刀,就如燃火風車一般, 急旋勐攻, 勢道驚人。

而對戰的屍天清卻是腳下急走,頻頻避退, 每一次都是擦著卯金刀的掌風險險避開, 甚是驚險。

眾人屏住呼吸, 緊盯戰況,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郝瑟一雙死魚眼都要蹦出來,拽著著孟三石的胳膊大叫:“三爺!這是啥子情況,為啥子打起來了?!”

孟三石目不轉睛盯著對戰二人,一臉凝重:“莫急,看看再說。”

“不忙個錘子!屍兄大病初愈, 風大點都能吹跑了,若是大當家一個不小心,萬一、萬一……啊啊啊!”郝瑟抓著頭髮大叫。

“這位屍兄弟可不是一般人,誰勝誰負還說不上呢。”一旁觀戰的楊二木抱著胳膊,一臉點評專家姿態。

屍兄當然不是一般人!那可是老子嘔心瀝血救回來如花似玉的美人!

郝瑟狠狠瞪了楊二木一眼,再回眼一看,頭髮根都炸了。

只見那卯金刀身形驟然狂旋爆起,剎時滿廳都是橫溢四走的旋裂之氣,宛如狂風過海,風暴驟日,攜著迫人殺風向屍天清爆傾碾壓——竟是卯金刀的絕技:無敵金刀旋風斬!

爆裂風嘯之中,屍天清消瘦身形滑步遊走,就如浪尖上的一葉殘竹,顛簸飄零,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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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闆闆!”郝瑟面色發青,“難道大當家沒吃早飯?”

“哦,好像是沒吃——”旁邊觀戰的孟三石突然一拍腦門,一指卯金刀座位旁的一大桶米飯,恍然道。

“我勒個去!”

郝瑟頓時大急,急忙在懷裡一陣亂掏:“老子的默寫的詩冊呢?老子明明貼身帶著的——啊!有了!”

郝瑟死魚眼一亮,從懷裡抽出一本皺巴巴的冊子,手忙腳亂翻開一頁,扯著嗓門吼念道:“大當家,聽好了!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抬頭一看,卯金刀旋身如暴,烈風勁急,以摧拉枯朽之勢旋攻狂掃,屍天清凌空轉折,身子扶搖來去,躲避勁風,幾乎被逼入絕境。

“呸呸呸,這句不好!換一句!”郝瑟急忙低頭一陣亂翻,“對對對,這句,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抬眼再一瞅,卯金刀旋風激盪,飛塵震響中,所及之處桌椅被旋成碎片,漫天衝出,全場匪徒抱頭鼠竄。

屍天清簪發木筷早已被風壓擊碎,一頭長髮狂亂舞動,隨著飛退身形飄蕩半空,似殘柳迎風,十分淒涼。

“呸呸呸,這句不吉利!”郝瑟又是一陣亂翻,突然雙眼一亮,噌一步跳上前,大叫道,“大當家!大當家,聽這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大當家,手下留情啊!”

這一嗓門,簡直是響徹雲霄,震得屋頂噗嗤噗直掉稻草,驚得卯金刀身形一滯。

就在此時,屍天清飄零身形驟然拔高,身形在半空一個團旋,猝然飛出一腳,狠狠向卯金刀頭頂壓下。

卯金刀一驚,翻手旋掌沖天,環繞周身的爆裂旋風竟是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豈料就在此時,屍天清身形一晃,猝然收腿旋身一轉,竟是擦著卯金刀的掌風斜斜飛了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

整座大廳倏然一靜。

卯金刀保持這翻掌迎天的造型,靜止不動。

屍天清單膝跪地,單臂撐身,狂舞長髮漸漸靜落下來。

“先人闆闆!大當家,先吃飯啊!”郝瑟拎起飯桶就衝了上去。

卯金刀身形滯了滯,望了一眼遠處的屍天清,肉縫眼中精光一閃,收勢站直,接過郝瑟送上的飯桶,咧嘴一笑:“好,先吃飯!”

“大當家,請!”郝瑟忙殷勤為卯金刀送上大飯勺。

卯金刀盤膝就地一坐,舀起一勺米飯填進嘴裡,望著屍天清一笑:“屍兄弟,身手不錯啊!”

屍天清抬眼,眸光在卯金刀懷裡的飯桶上掃了一眼,頓了頓,慢慢起身,垂首向卯金刀一抱拳。

“屍兄弟還是不能說話?”卯金刀向郝瑟問道。

“可不是嘛!傷得太重了。”郝瑟立即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

“恩。”卯金刀嚼著大米飯,點了點頭,“傷勢未愈就有這等身手——果然是個人才!”說著,又轉頭朝郝瑟一笑,“郝軍師,你果然是我們寨子的福星啊!哈哈哈哈!”

噴泉般的米飯吐沫星子噴到了郝瑟的臉上。

“過獎過獎。”郝瑟乾笑,不著痕跡後退兩步,胡亂在臉上一抹。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郝瑟手腕,郝瑟一怔,抬眼一看,竟是前一刻還在十步外的屍天清不知何時竟到了身側,皺眉望著自己,然後用袖口給郝瑟輕輕擦去了米粒。

“還有嗎?”郝瑟指了指臉上。

屍天清眸子在郝瑟臉上定望片刻,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輕輕搖頭。

“嘶……”

廳內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音。

“呃?咋了?”郝瑟納悶轉頭一看,但見廳內所有匪眾都是耳紅脖粗,呼吸急促,好似見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畫面一般。

切!這些人的定力也太差了吧!屍兄不過是眼睛笑了笑,就撐不住了。

郝瑟暗暗鄙夷。

“咳,郝軍師。”卯金刀抄著飯勺站起身,一拍郝瑟肩膀,“我有個事兒想拜託郝軍師。”

“大當家有話儘管吩咐!”郝瑟連忙抱拳道。

卯金刀瞥了屍天清一眼,清了清嗓子:“半月之後就是聚義門分舵大考,我們越嗇寨三年都未能入選,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寨子裡的兄弟們的基本功不紮實,所以想拜託郝軍師,請屍兄弟做個教頭,給寨子的兄弟們教幾手拳腳功夫。”

“啥子?”郝瑟一愣,“讓屍兄做教頭?不是還有二爺和三爺嗎?”

“老二和老三這些年疏於練功,我想著讓他倆這幾日和我一起好好練練。”卯金刀定定看著郝瑟,“郝軍師,如何?”

“這個……”郝瑟撓了撓臉皮,“大當家,這事兒你應該跟屍兄商量,為啥子跟我說?”

卯金刀臉上露出一抹迷之微笑:“你若同意,屍兄弟肯定同意。”

“哈?”郝瑟一臉莫名其妙望向屍天清,“大當家啥子意思?”

屍天清雙眸彎起,凝目望著郝瑟,好似真的在等郝瑟拿主意一般。

“唔——”郝瑟抓了抓腦袋,“屍兄,當初若不是大當家發話,僅憑小弟一人肯定是救不活你。所以……要不……你就勉為其難幫個忙……”

屍天清點了一下頭。

郝瑟死魚眼一彎:“行,大當家,屍兄答應了。”

“好!”卯金刀擊掌一笑,提聲向眾人宣佈道,“從今日起,屍兄弟就是我們越嗇寨的教頭,教授大家拳腳功夫!”

此言一出,眾匪頓時沸騰了。

“太好了!”

“每天都能見到屍兄弟啦!”

“閉嘴,要叫屍教頭。”

“對對對,每天都能見到屍教頭啦!

“哈哈哈哈,終於不用晚上去爬牆偷看了。”

“對啊對啊,我昨晚爬牆的時候好像著涼了,阿嚏!”

喂喂!

感情這幫傢伙還真敢做爬牆頭的好事啊!

郝瑟臉皮亂抽,望了一眼身側的“寨花”屍天清,突然覺得自己的護花之路當真是任重道遠。

晨光颯爽,空蔚霧散。

越嗇寨大廳前草場之上,一道人影挺胸直立,一手橫叉腰間,一手抓著一根樹枝,面朝朝陽,背影雄壯,一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黃大壯黃二壯率領眾匪們抵達草場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造型。

“郝軍師,你這是幹嘛呢?”黃二壯一頭霧水。

“為何不見屍教頭?”黃大壯也問道。

“嗯咳!”郝瑟轉過身,雙眉倒豎,死魚眼凌厲,渾身匪氣洶湧澎湃,“兄弟們,今日乃是屍教頭首次給諸位授課,咱們自然要先立個規矩!”

“立規矩?”

“啥規矩?”

眾匪你瞅我我瞅你,皆是一臉不解。

“咳!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屍教頭今日教你們,那就是你們的長輩、你們的父兄!你們一定要尊師重教,不可造次!”郝瑟瞪眼強調。

“啊呀!郝軍師這文縐縐的話俺們可聽不懂。”黃二壯嚷嚷道,“俺們都是粗人,你就直接告訴俺們是啥規矩吧!”

“好!”郝瑟一揮手裡的小樹枝,“簡單!就是三不準!不準亂摸屍教頭!不準亂碰屍教頭!不準調戲屍教頭!!”

詭異沉默中,一陣小風嗖嗖刮過眾人僵硬身形。

“噗!”

不知道是誰噴笑出聲,緊接著,眾匪鬨然大笑。

“哈哈哈哈!”

“感情是郝軍師怕我們兄弟對屍教頭動手動腳啊!”

“哎呦,我的天哪!”

“郝軍師,就算俺們兄弟很少見女人,那也不至於把屍教頭認成女人啊!”

“就是就是,還不準亂碰亂摸……”

“俺的乖乖,都是大男人,有啥可摸的?”

“郝軍師,你也想太多了吧!”

一陣哄笑聲中,僵在原地的郝瑟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一身氣勢早就跌到了爪哇國。

“好啦好啦,郝軍師是讀書人,心裡的彎彎繞繞總歸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多些,大家都別笑他了。”黃大壯出來打圓場,“郝軍師,你放心,大家都當屍教頭是兄弟,不會亂來的。”

“咳,那就好、那就好。”郝瑟默默把樹枝插到後腰,乾笑向眾人一一抱拳。

“啊,屍教頭來了。”黃二壯向山坡上一指。

眾人抬眼一看,只見山坡上一道黑色人影宛若一陣疾風,激起一熘飛塵急掠至郝瑟面前。

“屍兄,你跑這麼急做啥子?”郝瑟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屍天清,一臉疑惑。

屍天清眉頭緊蹙,眸光猝閃,急急在郝瑟周身一掃,又望了一眼那邊集合的匪眾,似乎明白了什麼,垂眼慢慢平復呼吸,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遞給郝瑟。

“呃……”郝瑟愣愣接過饅頭,看著眼前似乎大概也許有些不大高興的屍天清,摳了摳臉皮,“咳,我走得著急了些,忘了跟你打招呼,下次一定告訴屍兄你再出門……”

面前青年的神色這才有所好轉。

“咳,屍教頭,可以開始了嗎?”黃大壯打斷二人。

“行行行,開始吧。”郝瑟忙望向屍天清,“屍兄,今天教啥?”

屍天清示意郝瑟讓到一邊,又讓眾人退後幾步,便站定身形,長吸一口氣,抖肩打手起勢,行雲流水般走起一套拳法來。

眾人定定站在草場之上,目不轉睛看著場中舞拳的消瘦身形,滿面驚豔。

燦燦陽光之下,屍天清身走若流雲,拳舞似流星,衝拳、飛腿、噼拳、彈腿、貫拳、連環雙踢,一招一式毫無花哨之處,卻透出驚天之魄,周身彷若被鍍了一層金光,英氣逼人。

待一套長拳舞罷,所有人都看傻了。

半晌,還是郝瑟第一個回過神來,滿臉激動鼓掌叫好:“好好好!太厲害了!”

這一喊,眾人才如夢初醒,紛紛拍手叫好。

“屍教頭厲害!”

“太厲害了!”

“教我們!”

“對對對,我們就學這個!”

屍天清直身而立,看著一臉興奮的眾匪,額頭汗漬金芒點點,輝映眸中清亮水色,忽然,垂眸一瞬,轉身,背對眾人,亮了長拳起手式。

“快快快,趕緊跟著學!”

黃大壯趕緊招呼眾人。

眾匪連忙排好隊伍,站在屍天清身後,隨著屍天清的動作,一板一眼練了起來。

郝瑟一臉激動,也在一旁同手同腳跟著比劃,嘴裡還哼著歌詞:“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可還沒唱兩句,那邊就冒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屍教頭,我這一拳打得是不是不大對啊?”

郝瑟定眼一看,不禁額角一跳。

但見黃大壯擺著一個十分不標準的出拳姿勢,要求屍天清進行單獨輔導,而屍天清也正在盡職盡責扶著黃大壯的手臂糾正姿勢——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除了……

先人闆闆!黃大壯你的表情要不要這麼盪漾啊?!

郝瑟捏緊背後的樹枝。

“屍教頭、屍教頭,你看看我這腿踢的對不對?”黃二壯在一旁心急火燎叫著。

屍天清立即上前,扶著黃二壯的腿糾正姿勢。

臥槽,黃二壯你要不要一副被圈圈叉叉的高叉表情啊!

郝瑟噌一下抽出了樹枝。

“屍教頭,你看看我這步法是不是不對啊?”

喂!剛剛是誰信誓旦旦說都當屍教頭是兄弟的?

“屍教頭,我的脖子好像扭了!”

喂喂!剛剛是誰拍著胸口說絕對不會對屍教頭動手動腳的?

“屍教頭!我的腰……”

腰你個錘子!

郝瑟死魚眼一豎,一甩樹枝就衝了上去:

“你們這幫臭小子!老子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色字頭上有把刀!”

“哇!郝軍師好可怕!”

“快跑!”

“哈哈哈哈哈!”

眾匪鬨笑一片,一鬨而散。

“我就說郝軍師肯定忍不過五個人就會衝上來!”

“我贏了,給錢給錢!”

跑到半場的郝瑟立時更怒:“居然拿老子打賭!贏的錢老子要分一半!”

“想都別想!”

眾匪四散而逃。

“哈哈哈,屍教頭,別見怪,這幫兄弟野慣了——”黃大壯在屍天清身旁就地一坐,嘿嘿樂道,“他們就是逗郝軍師玩呢。”

屍天清立在原地,靜靜看著場上一邊逃跑一邊還不忘向郝瑟挑釁的山匪,又將目光移向跳腳抓頭髮狂追不懈的郝瑟,眸中清光流轉,嘴角輕勾起一彎暖暖弧度。

“俺哥說的對!尤其是我們大當家卯金刀,雙刀刀法出神入化,江湖人稱金刀無敵!”右邊這個,敞胸露懷,滿胸黑毛,頭頂一個沖天髮髻,正給郝瑟口若懸河地安利,“可謂是頂天的大英雄——”

大英雄個錘子啊!

分明就是個土匪頭子,這越嗇寨就是土匪窩啊!

誤入歧途的郝瑟一口老血窩在心裡,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爽,整個人都胃下垂了。

老子當初怎麼就瞎了眼以為這幫是普通獵戶?

一個個長得凶神惡煞明明就是打家劫舍的不法氣質,老子居然還扯下臉皮抱大腿求包養……啊啊啊!老子的腦袋肯定是被那個倒黴的時間機器給夾壞了!

“不過俺黃二壯還是最佩服俺家三爺。”沖天髮髻誇完大當家,又開始誇那位收留郝瑟的三爺,“獵刀三爺孟三石,一把獵刀橫行江湖,響噹噹的漢子!”

郝瑟看了前面三爺孟三石的背影一眼,按了按突突亂跳的額頭:“黃二哥,您剛剛不是說寨子裡有三位當家?”

“切,那老二不提也罷。”沖天髮髻黃二壯一臉鄙夷,“臉黃頭大眼睛小,還一肚子壞水。”

“二弟,還是要給郝兄弟提個醒啊。”光頭黃大壯皺眉道,“二當家名為楊二木,擅用棍術,人稱黃面二爺……”說到這,黃大壯不由頓了頓,湊近郝瑟壓低嗓門,“二當家一直看三爺我們這幫兄弟不順眼,郝兄弟你若是碰到這人,可點長個心眼。”

“是是是,小弟瞭解!”郝瑟連連點頭。

我去!感情這一個小小的土匪寨子還有派系鬥爭?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黃氏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和郝瑟聊著,不覺就進入了山坳之中。

“郝兄弟,我們到了!”黃大壯向前一指。

郝瑟抬頭一看,但見一片綿綿山坳之間,隱隱顯出一座寨子出來。

石牆圍壘,塔樓高瞭,粗樹扎門,高愈三丈,遠遠看去,還真頗有幾分氣勢。

“三爺回來了,開——寨——門——”

隨著門樓土匪哨囉一聲大喝,前方寨門緩緩大開,迎三爺一隊入寨。

郝瑟硬著頭皮隨隊進入,轉目望去,寨子中皆是一幫膀大腰圓的粗狂漢子,且個個武器加身,形容不善——

先人闆闆!老子現在說想脫團會不會被群毆致死?!

一路數次尿遁屎遁都無疾而終的郝瑟一臉晦暗,更顯得一雙死魚眼匪氣森森,看得身旁黃氏兄弟同時一個哆嗦,忙尋了個新話題,指向前方道:

“郝兄弟,前面就是咱們寨子的大廳了!”

大廳?

郝瑟抬眼一看,不由瞠目。

拜託,這充其量就是一個大一點的茅草房好伐。

沒錯,眼前所謂的議事大廳,不過就是一間看起來規格大一點的草房,黃泥砌牆,原木為柱,稻草鋪頂,甚是窮酸。

待走進去,更是淒涼,屋內又陰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廳中間擺著的一個火盆;房屋盡頭置有一張太師椅,上面鋪著半張已經看不出種類顏色的毛皮;在太師椅兩側,齊齊排著兩行座位——呃,依次為木椅、板凳,馬紮子,最後就剩幾塊磚頭……

我勒個去,這土匪窩也太窮了吧!

郝瑟頓感一陣眼暈。

“呦,老三回來啦?怎麼樣,今天打到鷂子了嗎?”

突然,一個尖銳嗓音從後方傳來。

郝瑟順聲扭頭一看,立時眼皮一抖。

只見前方走來十幾個漢子,穿戴打扮和三爺這一隊十分相似,可身形卻是大相徑庭,皆是精瘦細長,遠遠行來,就像一隊豆芽菜似的,個個擺頭晃腦,搖曳生姿。

為首一個漢子,手裡提了一個黑黝黝的粗棒,頭大脖細,面黃肌瘦,小眼小鼻,整個人往這一戳,就是三根筋挑個頭的圓規造型。

“是二爺。他肯定是聽到訊息,來搶咱們的鷂子了!”黃大壯一臉不忿道。

哦,這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肚子壞水的二當家楊二木啊。

郝瑟瞭然。

“老二,我們有沒有打到鷂子,和你沒啥關係吧?”三爺孟三石抱著獵刀,沉臉瞪著楊二木道。

楊二木挑了挑眉,探著腦袋向眾人身後一望,噗嗤一聲樂出聲:

“呦,老三你出門一整天,就抓了這麼三隻小雞仔啊!”

說著,身形一縮,竟好似一個泥鰍一般噌一下就鑽了過來,竄到郝瑟身後那兩個被五花大綁的青年面前,兩下一掃,口中嘖嘖有聲:

“哎呦呦,就這等貨色,還不如我二爺的腳趾頭好看吶!”

“哈哈哈哈哈!”

楊二木身後一幫豆芽菜頓時鬨笑一片。

孟三石臉色一沉,順手抄起手邊的柴刀反手飆出,但見寒光猝閃,掃過郝瑟左側耳邊,直衝楊二木而去。

楊二木冷哼一聲,手中木棒順勢一擋,就聽“叮”一聲,那柴刀立時轉了個方向,又險險擦著郝瑟右側耳邊返回,被孟三石穩穩抓在了手中。

剛剛是啥子情況?

是不是有兩把柴刀貼著老子的耳朵飛過去了?!

郝瑟全身僵硬,三白眼慢慢從左邊轉到右邊,又從右邊轉到左邊,最後變成雙眼畫圈。

“郝兄弟,好膽魄!”黃大壯一旁豎起大拇指。

“這柴刀嗖嗖飛過去,又嗖嗖飛過來,你居然動都不動,厲害、實在是厲害!”黃二狀嘖嘖讚歎。

先人闆闆!

老子差點嚇尿了好伐!

腿肚子都轉筋了好伐!

雖然心裡哀嚎一片,但表面看起來,郝瑟一雙死魚眼卻是是死死瞪著楊二木,頗有一副不死不休之魄力。

楊二木轉目一掃郝瑟,眼皮不禁跳,可下一刻,立即換上一臉鄙夷:“老三,這個也是你們今天打的鷂子?皮相差了些吧!”

“這位是三爺我新收的兄弟!”孟三石將郝瑟向身後一擋,怒目回瞪。

“新收的兄弟?!”楊二木冷笑一聲,“就這小子,雙眼無神,一頭晦氣,老三你居然還收他入寨,也不怕壞了我們越嗇寨的風水?”

“我孟三爺收什麼樣的兄弟,還輪不到你楊二木插手。”楊三石聲音驟沉。

“孟三石,你瞞著大當家私自收人,難道是想反了不成!”楊二木眯眼冷笑。

“笑話!你二當家這今年私自收的人還少嗎?”黃大壯蹭一下竄上前,大聲叫道。

“就是就是,憑啥你能收人,俺們三爺就不行?”黃二壯也衝了上去。

“幹啥幹啥,想造反啊?!”楊二木身後一幫豆芽菜一看也不讓了,立馬也衝了上來。

“楊老二,你莫要欺人太甚!”

“孟老三,你就是心懷不軌!”

“敢罵我們二爺?!”

“罵你怎麼了,我們還要打呢!”

誒呦我去,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老子先避避……

被遺忘一邊的郝瑟急忙彎腰步步後退,眼看就要脫離戰圈之際,突然,整座屋子毫無預兆震了一下。

廝打一片的眾匪同時一靜。

“咚!”一聲悶響隨著震動傳來。

眾匪徒面色一變,立刻退回原位。

地震?郝瑟面色一變。

“咚、咚!”又是兩聲地鳴震顫。

郝瑟死魚眼豁然繃圓:“地震!快出屋子避難——嗚嗚嗚……”

可一句話沒喊完,就被身邊的二壯一把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

地震啊!逃命要緊啊!你抓著老子作甚?

郝瑟死魚眼暴突,拼命向身邊的二壯打眼色。

再看黃二壯,面色發白,滿臉冒汗,壓低嗓門在郝瑟耳邊道:“莫亂說,是大當家到了!”

啥子?

大當家?!

這大當家難道是大象級噸位嗎?!

郝瑟震驚。

“咚!咚!咚!”那地震之音越來越近,不過片刻就逼到了門外,就聽有人高喝一聲:“大當家到——”

門板砰一聲大開,一道人影率著一隊漢子逆光走了進來。

門外光線耀得郝瑟眼前一暗,待恢復視力看清來人之後——郝瑟險些給跪了。

先人闆闆!

這是什麼生物啊?!

但見這領頭之人,身形魁梧如山嶽,四肢粗壯似老樹,頭頂一個油膩髮髻,滿臉橫肉,麵皮冒油,五官都擠在臉蛋的肥油之中,實在看不清長相,只能勉強從分佈位置上辨認出上邊兩道細縫是眼睛、中間一個凸起是鼻子、下面一張開口是嘴巴;兩隻耳朵倒是甚是精神,豎在腦袋兩邊奕奕招風。

每走一步,腰上四層肥油肉圈就在一身甚是不合體的紅裙之內忽悠悠亂顫……

是的,重點就是——這個大當家卯金刀穿的是一身紅!裙!子!

所以,這個卯金刀是個女的?!

最終從服飾辨認出這位大當家性別的郝瑟,再一次懵逼了。

“見過大當家!”眾土匪抱拳彎腰,高聲齊喝。

震驚過度的郝瑟也順著眾人動作施了一禮。

“老二、老三,我剛剛好像又聽到你們兩個在吵架?”

卯金刀噗嗤一聲坐入毛皮太師椅,提聲問道,那聲音,簡直就好像從煙囪裡發出一般,自帶混響音效。

“沒有、沒有!我和老三兄弟情深,怎麼會吵架?”楊二木忙訕笑道。

楊三石掃了一眼楊二木,也抱拳道:“大當家,我只是和老二切磋切磋。”

“嗯——”座上的卯金刀長長拉了一聲鼻音,“這樣才對,都是自家兄弟,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下個月,聚義門四十八分舵的入門大考就到了,咱們越嗇寨能否加入聚義門分舵,成敗在此一舉,如此緊要關頭,寨子裡可千萬不能出岔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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