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捲上部:殘夢孤影(章節自《蘇幕遮》) 145:白毦忠魂連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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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什麼東西?”曹彰“刷”的抽出劍來,指著李蓮道:“別過來!”

“夫君!夫君呢?”李蓮壓根不理睬他,徑直走到簡常的屍身之前,愣愣的看了一下,淚水便直直的從眼眶中滴落,“砰”的跪了下來。

“李蓮?”曹彰好不容易才認出來,松了口氣道:“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賈詡更是懷疑道:“常兒失蹤之後,你不是說內心不安,便帶著兩個孩子走了嗎?怎麼搞成了這樣?”

“嗚嗚嗚嗚······”李蓮捂著嘴只是痛哭,卻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緩過神,她起身便抱著賈詡雙手哭道:“賈叔叔,您······您可要為夫君做主啊!”便把自己所知韓連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韓連?”曹彰吃驚道:“他殺了簡公子?還殺了你們的孩子?那就奇怪了,他為何會放過你?”李蓮擦著止不住的淚水和鼻涕,道:“他說我是夫君的妻子,要折磨我到最後,外加上我整日裝瘋賣傻,讓他放鬆了警惕。他······他一回想起韓堅,便會折磨我取樂,我······我這次好不容易趁著他手下鬆懈才脫逃出來。”

“韓連——”賈詡只覺心頭怒火萬丈,恨不得立時間便將韓連碎屍萬段,一拳頭砸在旁邊的冰牆之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拳印。

“賈叔叔,不能放過他!絕對不能放過他!”李蓮說著抱著賈詡的腿大哭起來。“沒錯!沒錯!”賈詡雙拳緊握著不知該打什麼發洩才好,他雖憤怒,卻也在思索著:“冰窖被發現,外加李蓮脫逃,一定會讓韓連懷疑。他吸走了常兒不少功力,正面殺他肯定困難。嗯······”忽然喜道:“有了!韓連啊韓連,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夷陵對付陳到,既然你自己給自己挖墳墓,就別怪我把你埋進去了。”曹彰一聽,拱手道:“賈先生,您有什麼計劃?我定然鼎力相助。簡公子死的太······太慘了,我們一定要為他討回公道啊。”

“先回去聯絡韓連,準備南下夷陵事宜。”賈詡拍了拍曹彰的肩膀道:“任城王,此次就得多多依靠你了。”

二二二年二月中,休整過後的劉備又率軍水陸並進,繼續進逼猇亭。韓當和周泰只得繼續領兵對抗。

陳到、楚晴、鄧泰、傅彣和盧忠等人正守在白毦兵側營,忽然聽聞關興、張苞領兵殺上前陣。盧忠道:“韓當、周泰畢竟都是成名將領,就讓兩位少將軍去進攻,會不會有些風險。”

“不會。”陳到擺手道:“兩位少將軍血氣方剛,畢竟年輕力壯,雖然經驗少了些,但是真打起來那是不含糊的。你要他們統領軍馬指揮殺敵,可能要差一些,但是論衝鋒陷陣,他們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讓他們殺敵好了,我······我們就不去了。”鄧泰說著,迫不及待的將身上黃金盔甲卸了下來。楚晴奇道:“阿泰你這是怎麼了?你不喜歡這盔甲嗎?看起來很好看啊?莫非是中看不中用?”

“哪裡哪裡。”鄧泰道;“太中看了,也太中用的,這盔甲啊,確實比一般的盔甲要硬很多,但是也很重啊。”說著,哭喪著臉道:“披這麼重的盔甲作戰,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啊,可能有利於防禦,但是確實不利於殺敵啊。”

“我們還是應該感謝陛下的好。”盧忠道:“這黃金盔甲,全國上下多少軍兵,為何只賞我們白毦兵?不就是陛下念在我們跟他最久,二十年裡多次拼死力戰,才會得到如今陛下這般認可。第一代白毦兵現在基本都已經老去了,陛下也是在替我們著想,讓我們守衛軍營為主,而不是再上陣拼殺了。我們整個白毦兵,除了師兄之外,全部都負責守營,這樣便減少了傷亡的可能性。”

“其實也好。”鄧泰道:“關、張兩位少將軍年輕力壯,由他們護衛陛下還是能夠讓人放心的。陛下現在一直駕臨前線鼓舞作戰,確實得有令人放心的護衛跟著才行······”

正說著,前線又傳來報告,關興、張苞隨先鋒軍繼續向前拼殺,殺敗韓當、周泰的人馬,一舉搶奪下了猇亭。韓當、周泰實在抵禦不住,只得繼續敗退。陳到喜道:“眼下我軍氣勢正盛,現在一鼓作氣強攻下去,正是一舉拿下東吳的好機會!”便親自去見劉備。

剛到帳外,便聽聞糜芳和傅士仁拿著吳將的人頭回營請降,陳到一聽說他倆,不覺火起,拔劍衝進大帳裡喝道:“兩個狗賊!害死了關將軍,怎麼還有臉回來?”

只見寨裡,劉備也正指著兩人大罵,另一邊張苞攔著關興不讓他直接衝上前動手。劉備聽了陳到的話,指著兩人冷笑道:“任用你們這兩個牆頭草,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誤!”當即命令設下靈堂,殺糜芳和傅士仁祭奠關羽、關平。

陳到看著這倆人,聽了劉備的命令,臉色大變看似想要反應,立刻搶上去在兩人肩膀上各自一點。關興、張苞各自上前一搜,搜出兩人身上帶著的匕首。劉備道:“好哇,投降不成,便想要刺殺,兩個叛賊還有什麼可說的?”當即命人幫了兩人,在靈堂下殺了以祭奠關羽。

次日,孫權聽聞戰敗,只得將殺害了張飛的叛將一併送到漢軍大營,祈求歸還荊州和夫人以換停戰。

陳到見此,心道:“陛下最恨的幾人都已經死了,我軍也已經戰鬥了這麼久。夫人回不回來沒那麼重要,但是荊州若是拿回來,未來丞相所言的北進之法便依舊可行。兩川的軍馬本就只有這麼多,全用來和東吳拼命,著實不利於未來北進中原。”於是對劉備道:“陛下,東吳既然給了這麼好的條件,現在著實是很好的見好就收的機會。”

“什麼?”劉備氣憤道:“當初若非孫權害了雲長,翼德又怎會急急出兵結果被害?現在退兵,如何對得起雲長?”陳到道:“陛下,害關將軍者真的只是呂蒙計較私人恩怨而已,這的沒必要將這般仇恨施加在百姓身上。”

“什麼?”劉備憤怒道:“叔至你不會真以為呂蒙敢私自殺害雲長吧?若無孫權的許可,他敢這麼做?我早就得到了訊息,呂蒙病重之時,孫權對他異常之重視,要是呂蒙違背命令,他又豈會再這般對呂蒙?不必多言了,不殺孫權,誓不退兵!”便派人將孫權的使者趕走。陳到無話可說,只得退下。

過了幾日,探馬來報,說是孫權派遣陸遜為帥,統領韓當、周泰諸將。鄧泰若有所思道:“是那個南徐群雄裡的年輕人啊,他······他居然也來統領上萬軍馬?哈哈哈哈!”忍不住高興道:“孫權可真是糊塗了,且不說這陸遜究竟本領如何,他派這麼個年輕人來領導韓當、周泰這些成名將領,這些將領怎麼會聽他的話?”

“也不一定。”盧忠道:“孫權在用人方面很強,之前周瑜、魯肅、呂蒙各個都是硬手,此次又派這陸遜為帥,定有其緣由。說不定······說不定這陸遜真有什麼本事。”“若是真有本事,不早就該用了嗎?”鄧泰道:“拖到現在死馬當作活馬醫不成?行良儘管放心,只要他們敢出戰,就絕對完蛋。”

陳到在一旁仔細思索著,心道:“當初和關將軍出奔麥城,便是這陸遜攔住了我們道路,此人謀略計策肯定是有的,呂蒙襲擊荊州他肯定也有參與,還是不要小看為好。”想到這,他便去和劉備訴說此事。

劉備對東吳換帥一事也是頗為好奇,找來馬良仔細詢問。馬良道:“後來我們探聽訊息,得知呂蒙白衣渡江之計,很多方面都是這陸遜建議的方法。”陳到也有些吃驚道:“原來呂蒙也是聽了此人的建議。”

劉備更憤怒道:“原來是這小兒害了雲長,我定要將此人活捉!”陳到忙道:“陛下,陸遜既能想出白衣渡江之法,又得孫權如此器重,肯定是有真本領的。和他這樣在猇亭對峙,對兩國人來說,可都是勞民傷財啊。”

“那又如何?”劉備道:“殺害雲長,又豈是孫權、呂蒙這兩個人就能夠做到的?讓江東鼠輩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有何不可?”陳到搖頭道:“戰場在兩國之間,當地百姓才是受害最大的。但戰事一起,兩川和江東百姓都會受到傷害。陛下······當初長坂坡奔逃之時,您願與百姓同生共死,怎地如今······如此視人命如草芥?”劉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站起身怒視陳到。陳到不覺自己說的有錯,依舊挺立看著劉備。

劉備直視陳到許久,終究點頭道:“全軍上下,現在也只有你會和我說這些真心話了。叔至,並肩作戰二十多年了,咋們的初心還在嗎?”陳到道:“有的還在······有的早已逝去了吧。”“那便是了。”劉備點頭道:“有的初心早已不在了,但有的初心,依舊要守護著,即便是付出一切,也終須守護好。”說罷,便徑直走出寨外,督促眾軍進軍。

陳到看著劉備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自覺道:“事到如今,究竟什麼初心該守,什麼初心該丟呢?陛下,您選擇了錯的,而我······也同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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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數月,每日漢軍上前挑戰,吳軍只是堅守不出。陳到已被劉備再次授命看運糧草,對此,鄧泰、傅彣和盧忠是頗為不解,只是陳到自己樂得如此。有些事情,阻止不了,那乾脆不要參與的為好。

轉眼便到了夏天,天氣炎熱,致使駐紮著的漢軍取水困難。劉備便下令全軍移師山林之中,等到秋季再行進兵。各部人馬拔寨起行,陳到這時才回白毦兵中,巡視前線護衛眾軍拔寨而行。

鄴城,司馬府內。司馬懿拿著幾卷竹簡,對張春華道:“此乃劉備軍最新的布營圖,我怎麼也想不到,諸葛亮不在,劉備軍中便在無有統兵之才之人了。”張春華接過竹簡看了看道:“我不懂兵法,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司馬懿笑道:“將百里大寨全都連著建在山林之中,一旦吳軍突襲,一把火燒起來,百里大寨全部玩完。韓連、賈詡此次南下偷襲,若是正好撞上了劉備軍大敗······的話,陳到他們恐怕······”

“不會真出什麼危險吧?”張春華瞪大眼道:“你之前建議他們南下,是不是沒料到會這樣?”司馬懿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道:“我哪知道劉備軍竟然這麼差勁,自己露出這麼大的破綻給對方捅?劉備軍大敗只是時間問題,就看在韓連、賈詡他們究竟何時趕到了。”

“如果正要撞上劉備軍潰敗,那會如何?”張春華很是擔憂道。司馬懿一攤手道:“陳到身為劉備護衛,定然拼死保護劉備,能不能活著衝出夷陵戰場都說不定。即便能殺出去,那也只是強弩之末。韓連、賈詡固然互相想害,但是真看見奄奄一息的陳到,沒有不去落井下石的道理。”

“那怎麼辦?不會真出事吧?”張春華道:“只希望韓連和賈詡會先互相算計,之後再遇到陳大哥他們。”

“不好說啊。”司馬懿道:“賈詡同意南下夷陵,更多的因為看到簡常屍首之激憤造成。時間長了,以他的精明程度,定然能夠發現問題。所以不論賈詡還是韓連,勢必都清楚,對方在算計自己。我想他們南下的時候是分頭南下,而在路上也不會會合。他們一旦會合,便會是你死我活的爭鬥。如果他們提前打起來,陳到他們倒是會安全許多。”

“希望如此吧。”張春華點頭道:“對了,陛下對你······”“我也在想辦法呢。”司馬懿連忙擺手道:“夫人切莫誤會,陛下現在是帝王,對手下人都有些戒心,那是可以理解的。這些都是小問題,我能夠應付。”

賈詡一路率先南下,等到接近夷陵戰場,方才停下。曹彰道:“賈先生,韓連不和我們一起,遠遠落在後面,定然是起了疑心。”賈詡冷冷道:“起了疑心又如何?此次南下是他求我來的,難不成他還敢一直不來見我不成?這裡可不是鄴城,在這裡殺了他直接埋了,方解我心頭之恨!”

便在這時,韓佑遠遠地飛馬接近,喊道:“賈先生!”賈詡命手下人迎上他道:“怎麼只有你一人?韓連哪去了?這裡已經是之前在鄴城就定好的集合地點了。”“是是。”韓佑忙拱手道:“老大他在路上身子有些不適,可能會晚些到,特命我迅速前來通知一下賈先生。”

“晚些到?”賈詡不悅道:“難道真打算讓我們這些人去偷襲陳到不成?趕快回去通知韓連,讓他迅速過來!”“不必。”曹彰卻道:“通知之事,讓我去便是。你急速跋涉這麼久,定然累了吧?便先留在這裡歇息歇息的好。”韓佑剛想說什麼,賈詡便附和道:“說的不錯,你這麼著急趕過來甚是辛苦,還是多休息休息吧。”也不給韓佑再說的機會,一招手,便有手下人強行將韓佑拉下馬來。曹彰和賈詡低聲商議了一番對策,便拍馬往北趕去。韓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長嘆一聲。

此時漢軍已經完成了移營,東吳軍依舊不為所動,也不阻撓,也不偷襲,看著漢軍成功移營。劉備只繼續派兵挑戰,但是陸遜絲毫不睬,時間一長,漢軍眾將的防備也懈怠了不少。陸遜深知時機已到,便升帳發令。

“眼下吳班、馮習、張南圍困夷陵,劉備親率關興、張苞鎮守中軍,另有廖化、傅彤、趙融、輔匡各領別都之職鎮守各處漢軍大營。出兵之前,需探聽漢軍虛實,各位認為,打哪營探聽虛實為好?”陸遜對眾將發問道。

“關興、張苞雖然英勇,但是血氣方剛,戰場之上豈能和先鋒官和別都將領相比?”韓當很是自信道:“最好攻破的定然是劉備的中軍大營。”

“不是攻破,是探其虛實。”陸遜道:“漢軍如今破綻已露,只需搞清楚他們今夜之防務究竟如何,便可進行總攻。這樣吧,這四個別都之中,誰的治軍更加嚴明?”周泰道:“這四人我們都有交手,總得來說,第四營的傅彤軍紀嚴明,平日裡作戰最有規矩,進退各有其分寸。”

“好。”陸遜道:“便先去向江南第四營探聽虛實,記住了,這一戰,只許敗,不能勝。”

傅彤正命手下人巡視四周,忽然聽聞有小股吳軍行動,立即通知第三營趙融支援,同時拍馬挺槍殺奔出營外。

吳將淳於丹奉命劫寨,沒想到傅彤早有準備,只得硬著頭皮來打。傅彤已有好些日子沒和吳軍交戰,自是興奮無比,上來一槍便直取淳於丹心窩。淳於丹死命格開他一槍,傅彤一馬撞上前,一槍桿抽在他肩膀,淳於丹抵禦不住,只得率兵退回去。傅彤哪肯放過,領兵追殺上去,同時趙融在另一邊率兵趕來支援,淳於丹奮力衝出重圍,在丁奉、徐盛支援之下,返回吳軍寨中。

陸遜安慰了他一番,道:“漢軍既無防禦之上的變化,如此按部就班,必敗無疑。”便開始升帳發令。

傅彤剛剛回營,便派人觀察吳軍的動向。但是吳軍又沒了反應,他很是懷疑:“這莫名其妙的來了一隊人馬,打了一下便又撤走,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覺得吳軍今晚會這麼輕易罷手,一面去將此事報告劉備,一面又親自去通知陳到。

陳到也不解道:“吳軍今晚的行動這麼奇怪的嗎?這是這幾個月來的第一次?”傅彤點頭道:“不錯,我想這定然是那陸遜的計謀。叔至,那是你的師弟,你覺得他會怎麼做?”陳到苦笑道:“即便他是我師弟,我和他也不熟啊。反正就算猜不到對面想做什麼,一切小心謹慎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啊······啊啊!”忽然有士兵喊叫了起來,兩人過去看了看,原來是天氣乾燥,有火星被濺起,燒到了幾個士兵。傅彤無語道:“小心點,你要真把大營給點著了,那就難辦了。”

楚晴正在一旁幫受傷的士兵包紮,一聽傅彤這話,忽然起身道:“對啊,大軍駐紮山林之間,一旦點火,根本撲救不得。”傅彤愕然道:“點火······你是說吳軍會不會······”陳到連忙喊道:“最近會刮什麼風?最近盛行什麼風?”連忙去尋熟知當地天氣的士兵、百姓。

“隆隆!”傅彤和楚晴正在疑惑,忽然聽見好幾處劇烈的爆聲,緊接著便能夠遠遠地看清漢軍百里大營之中,有好幾處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傅彤道:“吳軍果然又有偷襲!”楚晴忙道:“你快回去!這一仗肯定是贏不了了,當務之急是將損失減少到最小,你能夠集結多少兵馬,快點有組織的撤退吧。我這就去通知阿泰和行良他們,護衛撤退!”傅彤連忙返回自己鎮守的第四營。

陳到好不容易趕了回來,道:“問······問清楚了,今夜······勢必會刮東南風。”楚晴一拍手,很是懊惱道:“那就是了,只要在漢軍大營這一帶放火,順著東南風便能夠將這百里大營完全點燃。快!叔至哥哥,趕快去救人,能救越多人越好!”陳到不敢怠慢,翻身躍馬提槍直往大營方向趕去。

賈詡帶著百餘手下在森林裡等候許久,好不容易看著曹彰回來,連忙問道:“韓連怎麼說?”曹彰道:“韓連果然有戒心,不過還是被我說服,說好了在······”正說著,前方爆炸聲響起,烈火硝煙驟然揚起。一干人一起往南部火燒方向看了看,賈詡道:“劉備此等紮營,本就必敗,大家不必有什麼奇怪的。”曹彰朝著那邊一指道:“韓連說他半個時辰內,便會趕到前方漢軍大營之前江北沿岸和我們會合。”

“那邊打起來了,我們真去那裡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有人有點擔憂道。賈詡微微一笑道:“看來韓連著實是想要這《濟世策》和《救國策》啊。也好,今日只要能夠取他性命,順道搶了這兩本書,也是大賺。”

“什麼?”李蓮不高興道:“賈叔叔,什麼《濟世策》還是什麼《救國策》的,重要嗎?我們沒有什麼多餘的追求了,殺了韓連!殺了韓連才是最重要的!”“說的沒錯!”曹彰在一旁忽然一劍劈下去,正中旁邊韓佑後背,韓佑本來被捆在馬上,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當即墜下馬去。

“呵······他聽到了我們的話,確實不該留。”賈詡道:“劉備和吳軍已經打起來了,咋們溜過去,他們必然沒空發現我們。我們便在那邊江北沿岸設下埋伏,等著韓連一來,便將他斬殺!”便帶著手下人趕了過去。

劉備正在營寨裡苦思破敵之法,忽然聽聞有吳軍異動的訊息,他也沒覺得吳軍真敢做什麼,只是命關興和張苞出營巡視。沒過多久,四下大營各處紛紛著火,劉備心知不好,趕忙飛身上馬出營一看。只見各處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漢軍早已沒了秩序,大喊大叫的四處潰逃,東吳軍騎兵紛紛殺進寨裡,“生擒劉備”的喊聲在營裡各處此起彼伏。“好個陸遜!看我不······”劉備這時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大意,但他現在身邊幾乎沒什麼守衛,雖然想打,卻也沒有辦法迎敵,只能長嘆一聲,撥馬衝出自己的寨外。寨外丁奉、徐盛和淳於丹等人接連命手下人大喊:“生擒劉備!生擒劉備!”聽得劉備窩火不已,剛剛拔出佩劍,便有吳軍朝著他這邊衝殺過來。

他正在猶疑該往哪走,另一邊道路裡猛然衝出幾十步軍,不顧一切的攔了上去,“噹噹當”憑藉盾牌擋住了吳軍一通衝殺。劉備一看這些身披黃金盔甲的白毦兵以及統領他們的鄧泰,不覺熱淚盈眶,道:“到了關鍵的時刻,還是只有你們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丁奉、徐盛聽聞手下人報告,正要趕過來。陳到和盧忠引另一路白毦兵衝殺上來,朝著丁奉、徐盛便撲上去。

戰場裡一片火光,丁奉、徐盛也認不清來人是誰,雙雙揮刀要打。陳到飛馬撲上前,一槍朝著丁奉便捅過去,盧忠也從側面來助。徐盛繞過兩人想直接來拿劉備,鄧泰躲在馬下,忽然從側面柵欄後撞出來,直撲在他馬前,徐盛只能看見有人影在自己身下出現,趕忙揮刀,鄧泰死命一撲,要把他戰馬直接拉翻。徐盛大刀剛剛抬起,只聽輕微響動聲,自己大刀便被一物纏住,就是落不下去。鄧泰雙戟用力一挑,便將他連人帶馬掀翻。

楚晴這時才牽著九節金鞭一起跳躍到徐盛馬前,喝道:“江東賊兵,還敢在此逞強不成?”徐盛翻身跳起來,楚晴和鄧泰卻並未追擊,徐盛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情況,不知該進該退。劉備看著四周漫天的硝煙烈火,漢軍哭喊大叫聲隨處不絕,心頭苦悶難受,提劍喝道:“什麼賊兵?吳狗不是要生擒我嗎?來啊!你們來啊!”對著徐盛道:“叫那陸遜小兒過來!我要親手殺了他為雲長報仇!”

鄧泰連忙拉住劉備道:“陛下!情勢大變,此地不宜久留啊!”劉備卻不依不饒的繼續大叫。楚晴對徐盛道:“走吧,我們不殺你,回去告訴那陸遜,此戰我們敗了,讓他也撤兵吧。”徐盛心裡清楚陸遜的部署可是要一路進兵西川的,這時候也不好說,只是點頭退開。

另一邊丁奉被陳到和盧忠兩人圍殺,勉強擋了兩下,陳到一拳“石破天驚”照著他胸口便劈。他揮刀在胸前一橫,被陳到一拳、盧忠一掃一起撞下馬去。徐盛剛好退回來,直接抓起他喊道:“撤退!撤!”不顧丁奉的遲疑,先退了出去。

“吳狗!都來送死吧!縮頭烏龜這麼久,終於敢出來了嗎?”劉備看著丁奉、徐盛撤走,便打算再殺回去。陳到連忙道:“陛下,切莫戀戰啊!我軍已經全線潰敗,無論如何都沒法再和敵兵抗衡了,快撤吧!”劉備不依不饒道:“區區吳狗!佔據了一點點上風而已,何必如此懼怕?給我一起殺上去,生擒陸遜,活捉孫權!”陳到知他內心悲憤過重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只得強行解釋道:“陛下,這裡只有百餘白毦兵,其他弟兄都分去各處滅火救人了,根本打不了的。”叫了幾人奮力將劉備推上馬去,打馬便推走。

盧忠縱馬撤回來道:“大哥,吳軍又衝過來好多了!”陳到回身一看,連忙跨上泰烏雲道:“這邊吳軍太多了,丁奉、徐盛回去之後,立馬可以通知到大規模的軍隊。行良,你和晴兒速速護陛下衝出去,這裡由我們頂住。”盧忠點了點頭,飛身下馬讓楚晴騎上,他自己在前頭牽住劉備的馬,道:“大哥你們小心點啊。”陳到點頭道:“你們走小路撤,路上見到己方士兵,便帶上一併走了。”

楚晴在陳到身邊徘徊兩步,道:“叔至哥哥,萬事小心!我可不允許你出任何意外。”本來還想說什麼“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之類的話。但是轉念一想,家裡還有親人孩子,怎麼著也不能像年輕時那般想什麼就做什麼,只是含情望了陳到一眼,得到了陳到同樣的眼神回覆之後,便跟著盧忠找小道趕了出去。

“退!”目送著劉備、楚晴和盧忠消失在草叢之中,陳到一招金槍,率領身邊八百白毦兵退出燃燒熊熊烈火的營寨各處。此時前方喊殺聲依舊陣陣,還時不時地能夠聽見吳軍大喊“生擒劉備”的話語。

“擺馬其頓陣!”陳到勒馬往後一退,由前面第一排白毦兵將士微微跪下,提加長長矛往前一指。第二排白毦兵同樣將長矛放在前排白毦兵肩膀上,隨時準備出擊。

不多時,便有陣陣馬蹄聲不斷靠近。鄧泰在陣中一抬手,等著那些個身影逐漸靠近,他猛然將手往下一揮,喝道:“殺!”第一排白毦兵一起將長矛往前一捅,朝著吳軍騎兵的戰馬馬蹄便掃。第二排白毦兵則把長矛往前上方送,直取對面騎兵。他們的特製長矛本就比普通長槍要長許多,對面騎兵的刀槍還未接觸到第一排的將士,要不便先行被第二排白毦兵的長槍刺中,要不就被削斷馬腿,直接翻在地上。不同列白毦兵之間空隙之中,立時間翻滾出拿著刀劍的白毦兵,一劍便要了他們的性命。

東吳軍幾輪騎兵衝殺,都只是有來無回,這邊徐盛大惑不解,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劉備他們還有別的援兵不成?”他們這邊隔著烈火,看不清營寨對面的情況。好不容易有幾個運氣好的騎兵帶傷跑了回來,彙報道:“不好了······將軍,我們······我們幾百輕騎,全······全軍覆沒了······”

“什麼?”徐盛不敢置信道:“劉備手下不過百餘人,還都是步兵為主,他們怎麼可能打贏?”那騎兵道:“敵兵······敵兵全都是有組織的進攻,他們······他們好像擺了個什麼陣法。”

“陣法?”一旁的丁奉不通道:“就這麼幾百人也能擺什麼陣法嗎?步兵隨我一起上!”徐盛卻有些相信了,道:“小心點。”丁奉點了點頭,親自下馬,拿了刀和盾牌便引著千餘步兵衝殺過去。

前排白毦兵聽著前面聲響,馬蹄聲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腳步聲,立刻向後面陳到和鄧泰報告。陳到道:“他們這是換步兵了。”一招手道:“圓盾兵頂在前面。”陣型變換,由手拿盾牌和刀劍的圓盾兵頂在第一排,第二排分列長矛兵和其他圓盾兵,後方才是長矛兵和盾牌兵。

丁奉引著步兵一路衝過營寨,迎面遇上白毦兵大陣,他飛身上前,帶頭殺了上來。陳到一看,縱身施展“破空浮雲”從側翼繞道上前,要來擋住丁奉。其他將士等著對面步兵攻上來,假裝揮刀拼殺,等著對面出擊,猛地換盾牌來擋。同時第二排的長矛兵將加長的長矛出其不意的刺出來,這些個吳軍步兵還來不及砍到白毦兵的黃金圓盾,便先被一矛刺中,在慘叫聲、哀嚎聲,中,齊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

丁奉這才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扯著沙啞的嗓門喝道:“停下!快停下!”怎奈己方步兵衝的太急,根本沒這麼容易停止。陳到飛身落到他跟前,道:“給你機會走,怎麼你就是不聽呢?”一槍朝著他掃過來。

丁奉忙用盾牌來擋,陳到一槍大力抽中,將丁奉強行逼退了三步。陳到見他居然能夠不倒,頗為不服的一槍朝著那盾牌直扎過去。丁奉清楚的感受到,這盾牌根本擋不住這一擊,抓緊盾牌聽著“砰砰”碎裂聲響起,猛地將盾牌往上一揚,強行逼迫陳到改變發力位置。陳到一槍刺穿了這盾牌,卻被丁奉帶的一槍朝著天空刺了上去。丁奉左臂高舉盾牌帶動陳到金槍所指方向,右臂掄刀

朝著陳到便砍。

陳到身子一閃躲閃開來,抬腳一踢正中丁奉手腕,丁奉吃痛,緊握鋼刀退後了兩步。陳到金槍一甩,他便抓不住盾牌,只得脫手放開。陳到一抖槍尖,將盾牌朝著丁奉揮過去,直撞在他胸口。丁奉心知不妙,忍著胸前疼痛,轉身道:“撤!先撤!”便帶著剩餘步兵又撤回去。

“不過如此嘛。”鄧泰很是得意的趕到隊伍之前,道:“大哥,他們兩撥人馬加起來該有幾千人了吧?還不是被我們輕鬆擋住?”陳到搖頭道:“丁奉、徐盛都是身經百戰的將士,切勿小看了他們······”正說著,林地對面丁奉他們撤走防線響起一陣陣弓弦聲。

“小心亂箭!”陳到率先醒悟過來,一把將鄧泰拉到自己身後,道:“盾牌兵上來!”亂箭正好朝著他們射了過來。大部分白毦兵都有所防備,及時拿武器和盾牌相護,損失其實並不怎麼大,部分人只是受了輕傷。

此時林地那邊響聲大作,一聽便是更多吳軍要洶湧殺來,還伴隨著箭雨射殺,逼得白毦兵難以前進。陳到忙道:“有序撤進蘆葦叢!”白毦兵大陣立刻由後隊變前隊,前隊變後隊,由盾牌兵頂在前面有序撤進後面長江南岸蘆葦叢一帶。同時陳到一拍泰烏雲的屁股道:“烏雲先撤走,等我回來再召你。”泰烏雲甩了甩尾巴,便直接往西面跑了出去。

此時韓當正隨徐盛、丁奉往前進發,趕到蘆葦叢一帶,只覺這邊寂靜的奇怪,又沒有什麼血色,立即下令停下。“不是說這裡有敵兵嗎?”韓當雙眼驚疑不定,道:“說不定便埋伏在這邊。”徐盛指著西面馬鞍山方向火光衝天,道:“韓將軍,劉備他們定然是往馬鞍山方向奔逃了。”韓當正想率兵追擊,丁奉忙道:“別急,剛才陳到率兵擺陣守在這裡,剛才我們一通亂箭雖然是出其不意,但是一路上未見什麼屍首,恐怕他們的損失並不大。就這樣突然消失了,很是奇怪啊。”

韓當和徐盛還沒說什麼,陳到從蘆葦叢中突然冒出頭來,喝道:“吳狗受死!”藏身於蘆葦叢的白毦兵一起吶喊,將長矛朝著吳軍直接投了出來。韓當、徐盛反應很快,看著眼前幾抹金光閃過,連忙翻身下馬閃過過去。這一輪投射一下扎翻了前排許多吳軍騎兵。其他的吳軍一看,都憤怒的吶喊著,朝著蘆葦叢便要衝過去。陳到身子一晃,施展“頓所訣”往身後“密所”方向一衝,便消失在蘆葦叢中。吳軍看著身邊兄弟被偷襲死了一片,外加前幾戰一直被壓制,心中復仇之火大盛,不顧一切的朝著蘆葦叢便殺。

他們剛剛靠近蘆葦叢,鄧泰便喝道:“殺!”白毦兵雖然將加長長矛投擲出去,但是身背的長槍都還在,看著他們一靠近,一槍便刺出去。吳軍沒有視野,被先手攻擊刺中,又齊刷刷在蘆葦叢前倒下了一大片,叫喊聲不絕如縷。有白毦兵痛快酣暢的發洩,還有吳軍痛苦不服的哀嚎。

韓當見此慘狀,只覺熱血上腦,舉刀喊道:“區區百餘賊兵,還敢在此狂妄?”拍馬往前繼續往前衝殺,徐盛和丁奉根本阻攔不住。

陳到看著韓當親自衝上來,心道:“殺此東吳成名老將,定然能夠亂其軍心!”待韓當靠近,忽然一槍刺出來,直奔他心窩而去。韓當反應極快,以最快速度閃躲開來。陳到出擊雖然快,卻也只刺進他肩窩之間,韓當左臂一夾,朝著陳到便撲過來。陳到不等他大刀落下,雙腿在地上一蹬,向後一倒將韓當一起拖進了蘆葦叢中。另一邊,鄧泰揮舞著雙戟和其他白毦兵也在蘆葦叢裡和吳軍展開激戰。

這次吳軍也都學乖了,進草之前先提槍往草裡一陣亂戳再敢進入。白毦兵早已聽從陳到的安排,改用第二套戰術,全部遠離蘆葦叢外圍,伏倒在蘆葦叢的深處,聽著前面傳來的腳步聲。吳軍在蘆葦叢外圍亂扎了一陣,什麼也沒扎到,終歸還是得往裡殺。一往裡走,即便� �半低著身子,腳步聲也會暴露方向。鄧泰引兵在蘆葦叢潛伏著,聽得清清楚楚,等著身前聲音響起,一起出槍朝著他們便刺過去。

這一波吳軍根本沒有防備,又一輪齊刷刷的中槍,一起摔倒在蘆葦叢裡,這次連慘叫聲也傳不出去。不過白毦兵全部身著黃金鎧甲,一經行動,立刻便被認了出來。第二排吳軍一看,大怒著朝著他們猛殺起來。

陳到和韓當在蘆葦叢口,打了兩下,韓當抓住金槍想將陳到拖出去,陳到一拳“天命有歸”猛劈韓當胸口。韓當知道他這招厲害,身子一蹲躲了過去。陳到一拳打了個空,韓當一刀掃過來要砍他雙腿,陳到迅速一抬腿,再一跺下來,緊緊踩住他的大刀,順勢一肘撞在他胸前,將他強行擊退出去。

韓當只得鬆開白毦金槍,後面徐盛又引兵趕上前。陳到也只能提槍又撤回蘆葦叢之中。蘆葦叢裡數千吳軍先被偷襲了一排人,後面的總算是找到機會,發現了裡面白毦兵的蹤跡,可以正面拼殺。

鄧泰邊打邊罵:“這鎧甲是搞什麼的?天這麼黑,原來的鎧甲還有利於隱蔽,你這黃金鎧甲這麼顯眼,生怕他們看不到我們嗎?”大罵著一戟將兩個吳軍掃倒在地。陳到往蘆葦叢裡趕了趕,看著裡面混戰的情況,他一槍一個刺死好幾個吳兵,喊道:“不要亂戰!擺好陣型!亂戰是吳狗喜歡的!”有些吳軍聽他這麼稱呼自己,都罵道:“你說什麼呢?”朝著他逼過來。陳到蓄起一股“獅蠻功”朝前猛地一踏,“轟轟”將這些人全都掀翻在地而重傷不起。

鄧泰一戟砸暈一人,仰天罵道:“吳狗!人多又怎麼樣?還想和我們白毦兵抗衡不成嗎?”一邊罵著,身邊白毦兵張起盾牌將他拉到了後面。陳到閃身縮排盾牌隊裡,那些個吳軍還想往前衝,盾牌後面立刻伸出好幾桿長槍朝著他們便刺。吳軍撞在盾牌上有死傷好多人,眼看著實在衝不過去,只得先撤回來報告。

“什麼?”韓當大怒道:“一萬多人,對付不了這幾百人的敵兵?都是幹什麼吃的?別說打不贏他們了,被他們在這拖了整整半個多時辰了,你們還要臉嗎?”徐盛沉思一陣,道:“韓將軍,我聽他們說,他們乃是劉備手下最最精銳的護衛白毦兵,戰力極強,確實不好對付啊。”

“戰力極強又如何?”韓當不忿道:“一萬人打他們幾百人,被拖住這麼久,不論怎麼說,都是失敗!”丁奉忽然道:“有了,他們都訓練有素,躲在蘆葦叢裡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優勢。我們把蘆葦叢一把火燒了,看他們還怎麼打。”

“好!”韓當覺得有理,立刻下命火箭齊發。陳到他們在蘆葦叢裡守著,見吳軍久無動靜,正在奇怪,忽然聽見弓弦響聲,鄧泰忙道:“護住頭部!護住頭部!”白毦兵忙抓起圓盾護在頭頂,但是卻無任何一箭射到他們所藏身的蘆葦叢一帶。

“怎麼回事?”陳到大惑不解,拿開圓盾跳起身看了看,只見蘆葦叢前面一帶全部都被烈火引燃,正迅速朝著他們這邊蔓延過來。他不由自主的叫道:“不好!放火了,快撤!”白毦兵們一聽,全部保持原有陣型往長江方向退去,等到到了江岸邊,身後就是江水,實在是退無可退。陳到道:“快!刀劍兵搶上前,把能引燃的蘆葦全給砍了!”說著拔出白毦劍縱身上前,和百餘士兵在烈火燒過來之前,將蘆葦割的精光。

劉備正和楚晴、鄧泰走小路從馬鞍山脫身,一路上不住地傳來吳軍的喊殺聲以及漢軍奔逃的身影。道路上隨處可見漢軍的屍首,其中不少都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不計其數的屍首漂在江上,不是被燒死便是被淹死,看得觸目驚心。楚晴只顧在一旁環顧四周,根本沒有心情再顧其他。盧忠在前面牽馬,一路上被他踩到的屍首便不下百餘,他一手捂著臉制住眼淚,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劉備則不敢置信的看著江上慘狀,幾乎這一帶的江水,都已被火光和水裡的鮮血染得通紅。

“不要走了劉備!”三人雖然目標小並且還走的是小路,但是難以保證不會被注意到。走出去挺遠,周圍喊聲更大。劉備握緊韁繩,身子也有些打抖,不知是憤怒還是寒冷所致。

三人悄悄往馬鞍山方向走,好不容易遇上張苞帶著幾十人趕了過來。張苞訴說被襲營經過,卻是吳軍每人都攜帶糧草,每一屯都有放火,順著東南風,火一經點起,便再無方法撲滅。漢軍駐紮已久,一直沒想到要防火,沒有任何準備,便遭大難。

劉備痛心不已,掩面發不出一點聲音。張苞道;“陛下!御林軍損失慘重,剩餘的將領已經是萬難集結了,我們先過馬鞍山吧!”楚晴道:“不錯。陛下,馬鞍山是這一帶最顯眼的山體,吳軍追趕我們,剩餘被打散的弟兄們也可以最快發現並追趕來護駕。”劉備點了點頭以示答應,卻依舊掩面不語。

十幾人正往馬鞍山方向趕,只見朱然、淩統的軍馬忽然殺奔而至。盧忠喝道:“晴兒姐,快保護陛下走!”提槍和張苞一起拼殺過去。楚晴一鞭抽在劉備馬屁股上,便和劉備一起往馬鞍山趕去。張苞、盧忠分別鏖戰凌統和朱然,盧忠沒有戰馬,和朱然正面對了幾槍,朱然拉起韁繩,隨馬來踩盧忠。盧忠橫著槍桿瘋狂的往上一頂,卡住他戰馬馬頭往後一卷,要將朱然連人帶馬掀翻。朱然一槍紮下去,正中他小腿,盧忠咬牙一掀,將朱然翻下馬去。可他自己連中兩槍,左腿已是站立不得。

“殺!”兩邊正在焦灼,傅彤和趙融各自領殘兵衝殺出來。原來是他們兩座大營雖然被圍,但好在千餘白毦兵趕來支援,他們這才殺了出來。可白毦兵幾乎都是步兵,跟不上他們的腳步,全都散在亂陣之中下落不明。傅彤雖然心痛,但是深知若不先來救劉備,那這些弟兄的犧牲就全都會白費,只得和趙融引兵往東吳軍聚集的地方趕。

朱然剛一落地,這邊傅彤、趙融合力來救,淩統抵禦不住只得先行退避。傅彤救了盧忠,便和張苞、趙融一起退守馬鞍山。

凌統拉起朱然一起,招呼周泰親率主力軍,便去圍住馬鞍山直放火。劉備和楚晴先行上山,由張苞、傅彤和趙融守住山口,再護著受傷的盧忠上山。盧忠只是不應:“今日如此危局,任何一個白毦兵將士都不會選擇退避!”拖著傷腿和一眾將士並肩而立。

劉備往山下望去,各處烈火熊熊而燒,只能望見山下水中,盡是漢軍屍首。再遙望山間遍野,縱橫延綿百里的漢軍大營已經全線被燒,到現在還是能夠依稀看見山林之中有漢軍奔逃的身影,喊殺聲在各處此起彼伏。

陳到他們割開一段蘆葦叢,忽然想到不對,道:“即便大火燒不到我們,蘆葦叢一被燒完,我們便沒有了藏身之處了。”身後一眾白毦兵一聽,齊聲道:“大將軍!沒有蘆葦叢又如何?我們絕不懼那吳狗!”

“不是懼不懼的問題。”陳到道:“我們要的是拖住吳狗,又不是真殺敗他們或者拼個你死我活。靠著蘆葦叢我們可以獲得優勢,拖著他們進退不得。但是現在的情況裡,沒有蘆葦叢,我們正面和他們萬餘人打,怎麼能有勝算?八百人打一萬人,我可不想看著弟兄們全部都白白送死!”一眾白毦兵聽了,全都沉默不語。

鄧泰回頭看了看這邊漂滿屍首的江面,道:“大家水上功夫還記得嗎?我們現在只能暫時到北岸去一避了。”幾個白毦兵道:“當然沒問題了。”又有幾人道:“將軍,游水不論在徐州還是荊州,那可都是必修的,將軍可別忘了。”鄧泰笑道:“那就最好啊。”對陳到道:“大哥,事不宜遲,我們快渡過去北岸吧。”

陳到看著烈火即將燒過來,容不得時間猶豫,點頭道:“好!全軍聽命,有序渡河。北岸集結,然後繞過去,再渡回南岸去護衛陛下!”八百餘白毦兵便隨陳到、鄧泰一起下了水往江北遊去。

韓當、徐盛和丁奉看著烈火漸漸熄滅,連忙引盾牌兵先衝上去檢視,各處蘆葦叢都已被燒得乾淨,卻不見一個人影。丁奉奇道:“一個人都沒有的話······他們莫不是全都被燒死了?”“不可能!”韓當不通道:“之前那麼麻煩的一幫人,一把火直接就燒死了?他們就算是死,肯定也會衝出來拼一把的。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肯定有問題。”徐盛走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道:“肯定不是燒死的,就是全燒光了,也應該會留些些活人的痕跡。這裡一點痕跡都沒有,肯定沒有被燒死。”

“不管了不管了。”韓當道:“反正這群人已經沒掉了,我們趕快去追劉備要緊。反正這些人只不過是來為劉備拖延時間的,不論死沒死,都沒法再從我們背後插刀了。”便縱馬帶著手下一路往西追擊。

賈詡和曹彰、李蓮正埋伏在江北草叢之中,本來已經埋伏好等候韓連的手下趕來便要動手。結果看著對面殺聲四起、火光衝天,不知漢軍和吳軍到底打得如何,卻依舊沒等來韓連他們。“他們究竟在做什麼?不會在耍我們吧?”賈詡很是不耐煩道:“再等半個時辰,他們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先撤了。”曹彰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韓連他是這麼說的······”李蓮卻反對道:“不行!我們絕對不能放過韓連,他想要多準備準備,咋們也得在這等著,時機一到便殺了他!”

“一直苦等也不是辦法啊。”賈詡嘆道:“我這次帶著的雖說都是我的心腹及精銳,但是他們畢竟也都是人啊。我們一直在這裡死等下去,太久了精神上也都受不住的。要是一直這麼耗著,等韓連真來了,反而鬥不過他了。不如這樣,韓連要是不來,我們便先回鄴城,韓連這廝早晚都是要回鄴城的。等他回來,我再重新設下埋伏,定然讓他沒法活著離開鄴城。”

“好吧。”李蓮眼中盡是仇恨的光芒,恨不得將韓連碎屍萬段,她咬了咬嘴唇,竟直接咬出血來,並拔出匕首在地上猛地插了數十下不止。

便在這時,前方江邊傳來幾聲水聲,便有人渡到了岸上。賈詡這邊埋伏著的眾人全都緊張起來,賈詡連忙一擺手道:“都別激動,看看他們是誰。”仔細瞧了瞧,不禁吃驚道:“那······那不是陳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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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到?”曹彰也仔細看了看,只見陳到回身對又露頭的鄧泰說了幾句,立刻拍手道:“果然是他!賈先生,我們趁其不備,把他一起殺了吧。”

賈詡還沒說什麼,李蓮便厲聲道:“不行!殺他有什麼意思?我們只殺韓連,其他的都不用管。”曹彰不解道:“為什麼?此人也是殺害我······殺害簡常的幫手之一,難道你要放過他不成?”李蓮說不出什麼直接原因,但還是堅決道:“什麼間接的仇人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殺了韓連,其他的人根本沒必要招惹。”

賈詡聳了聳肩,道:“其實說的也有道理。咋們還是再等等吧,即便是陳到,也······喂喂!”他還沒說完,曹彰便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拔劍朝著陳到一指,道:“陳到!我韓堅兄弟之仇,今日必當相報!”

陳到和鄧泰率先從水裡出來,正在岸邊草叢這裡檢視情況,忽然看見一個人從草叢裡鑽出來,都吃了一驚。陳到仔細一看,認出是他,用金槍朝著他一指道:“你是曹操的兒子,不在中原當你的王爺,跑這裡來做什麼?”

“王爺什麼的,都沒有韓堅兄弟之仇重要!”曹彰說著,一劍朝著陳到劈來。陳到心道:“韓堅說到底是玲綺殺的,難道要玲綺來頂這責任嗎?不如還是當成是我做的吧。”也不回應,一槍往上一挑,便擋住這一劍。鄧泰從側面搶上來,一戟抽在曹彰腰間,曹彰吃痛,便向後退開了兩步。

陳到一踏步往前走出,一槍來刺曹彰小腹。曹彰抵禦不住,翻身要退,卻正好踩在一藏身草叢裡的賈詡手下背上。那手下根本忍不住叫了一聲,陳到和鄧泰吃了一驚:“這裡還有別人?”便一起向後跳開。

賈詡見已經暴露,索性也不再躲了,閃身站立起來,便招呼百餘手下一起從藏身草堆中現身,除了李蓮依舊躲藏之外,其他人已將陳到和鄧泰圍在了河邊。

“賈詡?”陳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賈詡道:“你不好好在鄴城養老,怎麼有空來到夷陵戰場?莫非就是為了我?”賈詡嘿嘿笑道:“陳到啊,你年紀大了些,倒是很明事理啊。這《濟世策》和《救國策》一直是讓我魂牽夢繞的寶物,現在他們就在你的手上,我又豈能不奪回來呢?這次我帶的都是我手下最精銳的心腹,這次你休想再走掉。”他看著陳到和鄧泰身上血跡斑斑,盔甲上烏黑一片,顯然是經過了力戰,實在抵禦不住才會渡河過來,他們肯定不在全盛時期,他也不擔心這麼多人對付不了他們倆。

陳到輕蔑的看著賈詡道:“賈難辯啊賈難辯,今日的你,是我所見過最為草率最為大意的你。”話音剛落,身後江裡“噗噗”響起無數聲響,立時間有數百人從水裡撲了出來,他們各自身披黃金鎧甲手拿兵器,便是那八百隨陳到、鄧泰一起渡江的白毦兵。

賈詡突然見此變故,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道:“你這是······”陳到嘲諷的指著賈詡道:“賈難辯啊賈難辯,當初在許都,你派這麼多人對付我們,最後害的小昭痛失孩兒。今日你是又想來害我是吧?那讓我給你介紹介紹,後面這些都是我的白毦兵弟兄。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哼哼。”賈詡心裡已經迷惑的不知該怎麼做,表面上卻還是乾笑道:“陳到,你以為帶著這些烏合之眾,便想要和我抗衡嗎?現在你便交出《濟世策》和《救國策》,我還可以考慮不再為難你。那我之間的恩怨,也可以就此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陳到森然一笑道:“怎麼個一筆勾銷法?剛才的話你是不是還沒聽明白啊?如果不是你在許都為難小昭,小昭怎麼會痛失孩兒?如果小昭沒有痛失孩兒,又怎會因為尋你們復仇而丟了性命?賈難辯······為了你的貪婪和所謂的抱負,付出代價吧!”說著,一槍朝著賈詡便刺。鄧泰把雙戟一招,八百白毦兵也不需明白陳到為何要打,只要陳到打,他們就會跟著上,便一起朝著賈詡他們殺來。

賈詡喊道:“動手!”抽出一把長劍朝著陳到迎了上去,這邊埋伏著的百餘手下也一起拿著兵刃迎上來。白毦兵這次分散作戰,卻依舊有條不紊的行動,長槍兵、圓盾兵、刀劍兵和盾牌兵配合有序,基本可以保證四五個人圍攻對面一個人。賈詡的手下再厲害,打不穿盾牌兵的盾牌,兵器長不過長槍兵的長槍,也難以顧及到周邊刀劍兵和盾牌兵的襲擊。打了沒多時,便被白毦兵砍倒了一大片。白毦兵本來這一戰給整的就窩火不已,好不容易遇到一幫人比己方少的敵人,哪裡會有絲毫留情,全都拼命一刀一刀砍死刺死。

賈詡蓄力一劍擋了陳到一下,閃身向後急退。陳到哪肯放過,施展“破空浮雲”緊追上去,朝著他背後一刺。賈詡一個加速閃身躲到一棵大樹之後。陳到這一擊發力極大,來不及收手,一槍深深刺穿了大樹。賈詡清楚地看著白毦金槍的槍尖從樹幹這一邊扎了出來,抓著長劍從大樹後閃出來朝著陳到胸口便刺。陳到鬆開白毦金槍向後退開兩步,拔出背後白毦劍一甩,賈詡只覺面前寒光飄灑,趕忙再次閃躲開來,只見陳到劍光向前劈動,掃在前面樹幹上,劃出深深的印記。

“高明!著實是高明!”賈詡忍不住讚揚道:“可你再厲害,我也不能輸!我還有事要做!”朝著說著雙拳一握,朝著陳到又一劍掃來。陳到橫劍一架,一腳猛踢賈詡小腹。賈詡一把接住陳到一腳,不防陳到正面一拳猛轟他面門,賈詡大駭,雙腿一蹬,整個人一個後空翻躲過陳到正面一拳“晴天霹靂”,正待落下。陳到一拳“鳶飛戾天”朝著賈詡再掃上去,賈詡左拳上匯聚一掌,猛地往前一拍,一下化解掉了陳到一拳。

“你雖一直隱忍不怎麼出手,但依舊看得出你要強過簡常。”陳到沉聲道:“但不論你是什麼樣的高手,今日也留不得你!”一劍劃出一道劍光,由下而上朝著賈詡劈去。賈詡知道他這招凝聚相當強勁的功力,不敢硬接,只是閃躲,這一劍劈了過去,徑直將他身後一棵樹劈斷成了兩截。

“他現在竟有此功力?”賈詡嚇得驚出一身冷汗,還沒來得及尋思怎麼抵擋,陳到施展“頓所訣”朝著“宙所”方向猛衝上來,一頭撞在賈詡胸口。他頭盔堅硬無比,賈詡如何抵擋得住,扭頭“哇”的噴了一口鮮血,捂著心口向後急退。陳到也沒想到兩人的距離會是這樣,剛剛上前他也來不及揮劍,只能一頭撞上去,想不到效果竟也不錯。

“好傢伙,果真厲害。”賈詡強打精神,時刻蓄起他七十年之內力和陳到力拼起來。陳到和他對砍了兩劍,也驟然感受到他加大了勁力,真拼起來,自己也不見得能夠佔到上風,心道:“他年紀大了,我和你拖著,看你怎麼堅持!”收緊勁力,一手劍一手“熔天拳”和賈詡消耗起來。賈詡很難一直蓄著強勁的內功,想求速勝,陳到卻偏不和你一決高低,賈詡一逼近便用“破空浮雲”拉開距離再用“熔天拳”追擊,仗著自己輕功更快,黏著賈詡不放。

賈詡對此也是頗為無奈,也不願承認自己的想法被陳到看破,死命揮劍強逼想找出陳到的破綻。陳到依舊緊守門戶和賈詡見招拆招,不多時,兩人便拆了五百多招。

鄧泰一直在一旁冷眼相待,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很難對賈詡造成什麼威脅。但是典韋之仇在他心裡是最為重要和永遠無法忘懷的,即便是他殺不了賈詡,也得親眼看著他死。賈詡此時也顧不得周圍還有什麼情況,也不管自己的門戶,揮劍猛攻。陳到一劍一擋,一拳一格,很是輕巧的不露一絲破綻。時間一長,賈詡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不是想要為楚昭報仇嗎?怎麼事到如今,反倒猶猶豫豫的了?若非你這般優柔寡斷,楚昭又怎麼會死?”陳到一聽,彷彿眼中一抹紅光朝著賈詡激射出去。賈詡深深感受到了一股血海般的殺意,不由自主的便轉攻為守。陳到大吼一聲,以“獅蠻功”勁道一起朝著賈詡方向大吼道:“狗賊焉敢提起此事!”一擊吼得賈詡向後退出一丈多遠,隨即遠遠一拳“天羅地網”朝著賈詡照面便打。賈詡心裡暗喜,以為機會來了,正要擋住陳到這一擊,並找尋其破綻。結果剛剛相交,他臉色驟然一變,陳到這一劈充滿了溫熱粘稠的氣息,殺氣戾氣比之前重了許多,他原本功力一擋根本抵擋不住,又被強行擊退了兩步。

賈詡捂著胸口,只覺胸腔內氣血翻湧,強笑道:“陳到啊陳到,這些年你究竟有如何進步,真乃武學之奇才也。”

“非也,我這半輩子幾乎都荒廢了武學。”陳到一步步走近,一劍指著賈詡,道:“只是我心中有念,害小昭之人,一個不留。其功力對你,便會百般增長,讓你抵擋不得!”

“胡說八道。”賈詡譏笑道:“什麼精神什麼念力都扯出來了,我看你是白日做夢做多了······”陳到不等他說完,將左手舉到自己肩頭高度,一個蓄力彷彿扔出一個巨石一般,一擊“蠻擲擎天”朝著賈詡掄了過來。賈詡不敢硬頂,施展輕功躲閃開來,陳到“頓所訣”和“破空浮雲”一起用出,迎頭朝著賈詡又撞過來。賈詡早怕他又來這招,一肘打下來撞在了陳到的肩頭,長劍則和陳到的白毦劍撞在一起,陳到吃痛,左手一抓抓住賈詡身上的軟甲,猛地將他一甩出去,正撞在遠處一棵樹前。

賈詡被撞得有些眼冒金星,正想著找機會溜走,忽然後背一涼,連忙向前一衝躲閃過去。他再回頭一看,只見鄧泰在他身後樹幹之後一戟扎了進去,戟尖正好刺進了他後心方向,若非他反應靈敏提前跑了出去,這一戟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你······你······”賈詡當然清楚他為何這般拼了命要殺自己,捂著後心不住冒血的傷口,道:“很好!很好啊!果真是個孝順的徒弟,你差一點就能夠為你師父報仇了!”

“狗賊!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鄧泰心裡憤恨宣洩之情一併爆發出來,剛才那一戟太過激動,深深的插進了樹幹之中,一時間拔不出來。他乾脆也不拔了,掄著另外一把畫戟朝著賈詡便要衝上來。賈詡雖然受傷,卻也不怕他,但他清楚地感受到陳到從他背後也衝上來,他不敢再打忍著疼痛施展輕功便往北奔逃。鄧泰還想追上去,陳到伸手一攔道:“阿泰停下!”鄧泰這才止步道:“大哥,難道要放了這個狗賊嗎?”

“不。”陳到道:“你已傷其要害,估摸著他定然活不了多久了。眼下復仇不是重點,重點是去救陛下。看那邊,他們定然是被困馬鞍山了。”

“救陛下?”鄧泰慘然一笑道:“恐怕沒有這個必要了吧?若非陛下的失誤,我們十幾萬大軍如何淪落至此?你看看這江邊、火光裡的屍首,他們落此結局,都是拜誰所賜?”

“你別激動。”陳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陛下不能有任何意外。陛下若真被吳軍所害,魏、吳必然一起對兩川動手,太子年輕難撐大局,即便有丞相在,也難以避免一場更大的戰亂。若是戰亂再起,會有更多無辜百姓捲入戰火。我們不單單是救陛下,還在救更多的百姓,你清楚嗎?”

“鄧泰早就不是過去的自私鬼了。”鄧泰臉色平和的看著賈詡奔逃的方向,道:“大哥我們走吧,回南岸。”陳到點了點頭,兩人便趕了回去。此時白毦兵已經完全殺散了賈詡的手下,曹彰帶著少部分人跑了出去,白毦兵都留在原地沒有追趕。陳到和鄧泰趕了回去,立馬下令尋找淺灘再渡回長江南岸。

傅彤、張苞、趙融、盧忠正死守馬鞍山下,立時間面臨更多吳軍的圍攻。劉備在山頂看著這一副亂象,已是面無表情,楚晴知他內心已悲痛到了極點,只能低聲安慰道:“陛下······當務之急是要迅速脫身,越早離開戰場才是。”劉備只是搖頭,卻已無力再做回話。

楚晴看著山下亂象,嘆道:“叔至哥哥,不知你究竟在何處?你最好······還是別來這裡了吧。我們會守住這裡的,你所鍾愛的一切,晴兒······都會像姐姐一樣盡全力去守護,哪怕······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此時周泰、淩統、丁奉、徐盛各領人馬來回衝擊,傅彤他們殘部不足萬人,仍固守這山腳下不給吳

軍上去。丁奉親率長槍兵朝著漢軍強攻上去,盧忠腿腳不便被傅彤強行推到隊尾。長槍兵來回洶湧,最先先扎馬腿,趙融最先被扎翻戰馬,落進亂軍之中,估摸著已經丟了性命。剩餘傅彤和張苞在長槍兵叢裡來往抵擋,身上已不知道被長槍刺中、刮中多少處,渾身上下盡是血色,已經看不出一絲原來盔甲的樣子。

“投降吧,你們都是勇將,本無必要死在這裡!”周泰喊道:“漢將投降者,皆能夠活命!”一眾吳兵也一起喊道:“投降投降!投降投降!”

傅彤挺槍大罵道:“吳狗!你們聽說過有投降的漢將軍嗎?在我面前狂吠什麼?”吳軍一聽,也不聽周泰等人的號令,一起朝著傅彤圍攻過來。傅彤和張苞併力拼殺,撐到關興率領另一隊御林軍衝殺上來,方才暫時解圍。

此時已經天明,吳軍開始放火逼山。關興道:“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保護您衝出去,速速回白帝城吧。”劉備緊閉雙眼,依舊說不出話來,只是默默地點頭。於是眾將開始商議,關興建議讓他斷後,張苞、傅彤等人在前開路,由楚晴在中保護劉備。傅彤笑著搖頭道:“安國,不必替我考慮,你們才是國家的未來。我們都是老東西了,這斷後之事,便交由我們了。”楚晴也道:“我也留下,叔至哥哥下落不明,我不能丟下他先行撤出去。”關興、張苞爭不過他們,只能由關興在前開路,張苞在中,楚晴、傅彤和盧忠斷後,一路殺下山來。

周泰、韓當早就猜到劉備他們撐不住,一定會殺下山,正派遣弓箭手守住山口。沒想到關興剛剛殺下來,兩側山林之間忽然衝出無數白毦兵,朝著弓箭手一陣衝殺。這些白毦兵被派去各處幫忙救火救人,終究沒能救出來多少,他們自己還被殺散在各處。好不容易聚集在了一起,卻已經沒有了方向,他們心中悲憤不已,壓根沒想著要活著離開戰場,看著馬鞍山方向有事,便都趕了過去,正好看著東吳弓箭手佈陣,不顧一切的殺上去配合劉備突圍。東吳軍雖然及時作出應變,但是關興率兵忽然殺下來,和白毦兵一配合,瞬間衝散了吳軍的佈陣。關興趁機衝開一條路,一下踏上前往白帝城的大道。張苞護著劉備趕緊跟了上去,周泰、徐盛和丁奉想追上去,傅彤和盧忠引著兵馬一下將他們攔住。楚晴則還是留在了山上,彎弓搭箭在山上幫忙,藉著火勢外加山下將士,竟沒人注意到她。

“派兵繞道去追!”周泰深知面前這些敵兵不好對付,一面派兵強衝,一面派人繞江追出去。劉備也早有猜測,派手下士兵卸下衣甲,沿路焚燒阻攔追兵。

“再這麼執迷不悟,你就死定了!”韓當遠遠喝道:“這次是你最後的機會!”丁奉道:“何必和他廢話,這人罵人難聽得很,自當死的也難看的很!”領兵正面朝著傅彤撲上來。傅彤提槍拼殺,他本來就受傷頗重,眼下這麼多長槍兵到處亂刺,他還在強撐,那戰馬先抵禦不住被扎翻在地。丁奉一槍朝著傅彤便刺下來。傅彤在地上一滾躲閃過去,一把抓住丁奉的槍桿,翻身彈起,一腳正中丁奉的肩頭。

丁奉微微退了一步,一刀也砍中了傅彤的左肩。傅彤渾身是血,對這新的傷痛早已不聞不問,朝著丁奉撞過來將他撲倒在地。

盧忠在一旁拖著傷腿抵擋,身邊白毦兵和御林軍已經死傷的七七八八,一路上都是黃金盔甲的殘骸,看得他心裡萬般難過。那些吳軍看見黃金色的東西,還有人前去爭搶。盧忠大怒道:“此乃我白毦忠魂,容不得爾等吳狗踐踏!”忍著傷腿站上前掃倒好幾名吳兵。他看著一名騎兵遠遠地朝著正扭打著的傅彤和丁奉趕去,心叫不好,一條腿狠狠飛躍過去。

傅彤正揪住丁奉頭盔,按在地上一通亂甩把丁奉甩得一陣發暈。忽然身後馬蹄聲響,他雖聽見,身子卻已經跟不上想法,剛想回身,那一槍便朝著他刺過來。盧忠拼死撲上前,合身擋在傅彤背後,這一槍“噗”的扎穿了盧忠的鎖骨,盧忠雙手死抓在那槍尖之上被戰馬拖著向後滑了好幾丈遠。傅彤丟下丁奉,雙臂抓著馬頭,同樣被拖行老遠,看著盧忠不住地嘔血,滿面血跡已是連五官都看不清楚,他內心兇殺之意暴增,喝道:“吳狗去死!”扭著那馬頭強行將那馬翻了過去,將上面騎兵重重砸在地上。

他甩翻這騎兵,再也沒有多餘力氣防備,只聽“嗖嗖嗖”聲音,吳軍一通亂箭勁射過來。他赤手空拳也抵擋不了,連續中了三箭,兀自強撐著站立,丁奉蹲低著身子逼近,趁其不備一刀刮在他腰部,傅彤身子一晃,便重重倒在地上。

“果真是勇將。”丁奉點了點頭道:“我雖佩服你,但你終究是敵國人,而且還嘴臭······”正說著,前面有弓箭射來,他連忙揮刀擋開。只見一女子一面朝著他射箭,一面施展輕功從山上躍下,他不禁怒道:“哪裡來的女子也敢向我挑戰了不成?”掄刀要上,楚晴一鞭勾中了他的鋼刀,將弓一扔,抽出神錘鞭一鞭抽中他的脖子。這出手時機又快又狠,丁奉反應不及外加有所輕視,被一鞭抽的直接懵在原地,無需任何動作便摔倒在地。韓當連忙派人救回丁奉,道:“哪裡來的女子?怎麼混到戰場上來了?”

“誰說女子一定比你們差?”楚晴看著倒地不起的盧忠以及掙扎地想要起身的傅彤,冷然道:“依我看,你們的這個將軍也不過爾爾。”

“趁人之危,也能被你說的這般驕傲,真是不易!”韓當冷冷道:“別以為你是女子,我們便會手下留情!”正要下命進攻,忽然己方的後隊亂了起來,原來是陳到、鄧泰率領最後八百白毦兵衝殺過來。他們一路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屍首,還有那些散落各處的黃金盔甲殘骸,他們都知道,這三千白毦兵除了他們之外幾乎不會再剩下多少,悲憤之意一起,便瘋狂的砍殺起來。

“是他們?”韓當立刻調轉馬頭道:“把他們一併收拾了!”正混亂著,陳到一吹口哨,招呼泰烏雲從亂陣中衝鋒過來。白毦兵來的突然,吳軍來不及集陣抵擋,便給了他們機會殺到道路上再次擋住了他們。

“你們沒必要不要命的守在這裡。”周泰皺了皺眉道:“你們只有不到千人,我們卻還有萬餘大軍。你們再怎麼打,都只是死路一條的。”

“幼平。”陳到看著身後眼神同樣視死如歸的白毦兵們,淡淡道:“若是明知凶多吉少便退避的話,那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做不得了。你在濡須救孫仲謀殺出重圍的時候,難道不知道那是凶多吉少嗎?”周泰道:“你們這可不是凶多吉少,是必死無疑啊。”

“不必多言!”陳到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道:“你們吳狗殺害我們上萬兄弟,我們白毦兵便與你們勢不兩立!”周泰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們主意已定,便給你們最後的尊敬!上!”便命弓箭手退下,讓手下萬餘步軍進逼上前。

鄧泰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盧忠,連忙將他扶起來道:“行良!行良!你怎麼樣?”盧忠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眶睜的大大的,直直的往前望著,也不知在望著什麼,但呼吸卻又急促了起來。楚晴也蹲在他身前,輕輕握著他滿是創口和鮮血的左手,道:“別著急,你說什麼,我們都聽著。”鄧泰也強忍著眼淚,點頭道:“對對······我們······我們聽著。”

“為······為男子漢······”盧� ��終於憋出話來,雖然語氣很是低沉,聲音也非常輕,但還是說了出來:“頂天立地······遵······遵循本心······無······無怨······無悔······”說罷,眼眶微微縮小了一下,恢復到了正常的表情,但是卻再也沒有了心跳。

“行良!”鄧泰再也支持不住,抱住盧忠的屍身大放悲聲。楚晴也是止不住流出了幾滴淚,隨即起身揚鞭道:“白毦兵的將士們!行良將軍陣亡了!為行良將軍報仇!”白毦兵們聽了,全都起身大呼,雖然人數很少,但瞬間爆發出了更強的戰力,一下竟將前面吳軍盡數逼退一步。

陳到看著傅彤掙扎地起身,也走到他跟前。兩人的身子上雖然都佈滿了鮮血,但是傅彤渾身上下完全看不到一絲黃金盔甲的樣子,陳到好歹還看得出穿的是盔甲。陳到道:“回去吧······我們已經失去行良了,不能再失去你。”

“行良為護我而死,我難道還要這般追求活命?”傅彤掙扎地將一倒在地上的軍旗抓在手中,奮力一揚將軍旗展開,道:“咋倆一樣,都會一直戰鬥下去的。我要去了,你······一定要撐住啊。”

“你走吧······傅僉年紀還小,他需要父親。”陳到很是傷感。

“不。”傅彤一手拖著長槍,一手緊抓“漢”字軍旗邊往前走邊道:“我相信,即便沒有我的陪伴,僉兒也會和我一樣,為大漢戰鬥到最後一刻。”陳到看著他步履蹣跚卻堅定的樣子,不覺一陣心酸傷感。

“大漢軍旗不倒!白毦軍魂······永存!”傅彤一步步走到大路中央,擋在正面追擊的路上,吟誦了最後一聲,用右臂死死環住那飄揚的“漢”字軍旗,左臂這抓著插在地上的長槍上,身子一歪,始終沒有倒下去。

陳到和鄧泰各自走到大路中央並肩而立,回身看著傅彤挺立著的屍身,一起堅定的扭頭朝著吳軍方向看了看,齊聲喝道:“殺!”便一起衝進陣中,和吳軍長槍兵大隊廝殺在了一起。楚晴並未參與戰鬥,只是將盧忠的屍首搬到傅彤的身邊,試圖擦拭著眼中的淚水。

陸遜這時也已經來到戰場,看著己方萬餘人馬被對面幾百人攔在大路之前不得透過,很是奇怪道:“這是怎麼回事?幾萬人對付不了幾百漢軍?”

周泰遲疑道:“大都督,對面這是······陳到率領的白毦兵,乃是劉備手下最精銳的部隊。”

“哦。”陸遜恍然大悟道:“那是我師兄啊,行啊,那就先看看,我這師兄究竟有什麼樣的本領。”“你師兄?”周泰更是詫異,他知道陳到厲害,卻沒想到陸遜居然和陳到是師兄弟的關係,心情更是複雜。

陳到和鄧泰不顧一切衝進吳軍陣裡一通拼殺。吳軍數量實在太多,那些個長槍距離又長,鄧泰雙戟殺傷距離不夠,先行被扎傷了好幾處,也虧得黃金盔甲夠硬,受傷不算太重。

“阿泰回去佈陣!”陳到看著白毦兵各自為戰,雖然殺傷兇猛,但是損失依舊很大,立刻讓他們回去以馬其頓陣抵禦。白毦兵當下除陳到之外全部重新集結,以剩餘盾兵擋在前面。由於加長矛都已丟了出去,現在再想出奇制勝已是不易。

“還用這種招數嗎?”韓當看著他們這佈陣,彷彿就看到了在蘆葦叢一帶他們是如何被坑一般,生氣道:“給我放箭!一個都別留!”

“別別。”陸遜道:“韓將軍不必著急,他們都已經落到現在的境地了,便給他們點機會吧。順便也讓大家看看,這劉備麾下最強的部隊在絕境之中究竟有何戰鬥力。”

陳到獨自一人立在白毦兵之外,看著吳軍也變成幾排,挺著無數長槍朝著他們逼上來。陳到道:“尋找空隙!”白毦兵只剩下三百餘人,只是停在原地不動,等著吳軍長槍兵殺上來,陳到率先一擊“天命有歸”朝著正面幾個人劈過去。吳軍沒想到還有這種怪招,一下被撞散了一大片。陳到又向前補上一擊“蠻嘯蒼穹”轟在另一片吳軍身上,又吼開了一個缺口。白毦兵陣一起移動,朝著那缺口一逼,盾牌突然一散,將長槍朝著那邊一刺,很是輕巧的便刺死百餘人。

“有些意思。”陸遜遠遠地看著,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原來‘熔天拳’和‘獅蠻功’還有這般用法。”於是對手下人低聲囑咐了幾句。

吳軍又朝著白毦兵陣四散圍攻,白毦兵四面都用盾牌抵擋,陳到獨自在陣外,看著許多長槍如蜈蚣腿腳一般身子突然一低,一槍橫掃過去,砍在他們腿腳上,又掃倒一大片人。他勉力往外衝撞,但是吳軍混雜,“破空浮雲”和“頓所訣”都用不出來,在這般絕境當中,只能蓄起“獅蠻功”在雙手上,槍拳齊上,吳軍敢靠近他的多半會被其“獅蠻功”勁道所傷。但是吳軍全是槍兵,“獅蠻功”波及不到那麼遠,他還是避免不了被長槍刺傷之難。只覺身上各處刺痛無比,但是黃金盔甲緊緊包著,夾著鮮血不容易流出,那股難受的感覺讓他更是激憤,一槍抽出去,將好幾人打倒在地。

白毦兵陣正在另一邊堅持,不知吳軍從哪弄來許多巨大鐵球,趁著白毦兵陣裡的人都在盾牌之後看不清這邊的情況,將鐵球朝著他們便扔過去。等白毦兵注意到的時候,鐵球已砸在正面盾牌上,將陣型砸開了缺口,吳軍一擁而上,朝著缺口便一陣亂刺。鄧泰反應迅速,喝道:“變陣!”盾牌兵各自將盾牌往前狠狠扔出去,砸倒好多吳軍,然後抽出後背刀劍殺上前去和吳軍做出最後的搏殺。

陳到被吳軍刺傷身上好幾處,回憶起當初轅門下典韋如何一人力抗上前敵兵的樣子。他依樣畫葫蘆,不住盤旋金槍逼著吳軍沒法靠近他,靠近幾人之後,一把將那人抓過來,當做武器一通亂砸,砸死好幾人之後,這吳軍也被砸死。他再換個人繼續抓過來砸,吳軍看著是自家兄弟被抓,也不好拼命上前殺。

這樣鬥了好久,陳到倒是沒再怎麼受傷,但卻更加疲憊,這樣的打法終究還是太過消耗精神。他再一轉身想要抓個人幫他先衝出去,忽然迎面看見一個大鐵球朝著他砸了過來。他連忙一個閃身,一拳“熔天拳”往身後一卷,擊倒兩人躲開了這一球。他再一看,那邊鄧泰他們已經幾乎全部陣亡,剩下的幾十人也都是遍體鱗傷,退到了守衛的大路上再也沒法多做行動。在他們的腳下,更有好幾千的吳軍被他們拼殺而死,堆積成了好幾處小山包。白毦兵已經把他們所能做的做到了最好。

可陳到還是接受不了手下弟兄幾乎全軍覆沒的事實,仰天嘆道:“這真是上天無情!”拔出白毦劍左一槍右一劍奮力衝殺,又殺倒了六七十人,這時吳軍調撥騎兵朝著他又襲殺過來。陳到面前躲過幾名騎兵撞擊,不防後面一騎兵一錘朝著他腦袋掄過來,正中其頭盔,將整個頭盔劈出一道裂縫。陳到只覺整個腦子都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實在忍不住跪倒在地,一手捂著腦袋,萬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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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步兵看著他這樣,又豈會放過這般良機,齊刷刷的好幾槍朝著陳到掃過來。陳到聽著響聲起,剛剛拿起槍和劍,便被好幾槍一起抽中身上各處,在空中軟綿綿的飛出去重摔在地。

“叔至哥哥!”楚晴遠遠地看著,見陳到在此鏖戰一個時辰多,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忙縱泰烏雲趕上前。陳到卻提前站了起來,咬牙點了身上好幾處傷口的穴道,再將帶著裂紋的頭盔摘下,“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痰道:“萬千吳狗,那又如何?”抓起白毦劍和白毦金槍,作勢還要繼續打下去。

“行了,你既瞧不上我們吳軍,我便要好好給你上一課。”陸遜不知何時步行走了出來,手上也什麼東西也沒拿。周泰和韓當一看,連忙縱馬過來道:“大都督!不可大意啊,此人雖然重傷,但依舊不好對付的。”

“不怕。”陸遜微笑道:“我們師出同門,這最多也就算是師兄弟之間的切磋罷了。”說著一招手,旁邊的吳軍便盡數退開,給兩人留下了足夠的空地。

“虧你還知道我們師出同門。”陳到不屑的掃視著他道:“真想試試你那所謂的切磋,怎麼不早上?看著我一副不行的樣子,便想來爭一個拿下我的名頭是吧。行啊!”點頭道:“只是你拿不拿得到,還真不好說。”

“我還真無心於此,只是想瞭解我們之間的恩怨。”陸遜道:“師兄,當日在麥城,我未曾和你言明,因為那時不是機會。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不機會的,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恩怨。”陳到又“呸”了一聲道:“要打便打,廢話少說。”陸遜卻不急於動手,道:“師兄,當初南徐招親之時,你以‘熔天拳’傷我父親,致使我父重傷,一直留下了後遺症。直到後來他英年早逝,你說,我這個做兒子的,是否該為父親找回這一拳?”“你說的原來是這個。”陳到慘然點頭道:“那我現在覺得,你的挑戰還是理由足夠的,畢竟孝子······”他剛剛舉起白毦劍和白毦金槍,話還沒說完,陸遜便突然出手,一拳“石破天驚”朝著陳到便打。陳到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出招,若是在平常,他也能夠反應過來,但是現在他狀態奇差,根本來不及出手,只能將雙手護在胸前,被陸遜這強橫的一擊掃中,向後便倒。

“叔至哥哥!”楚晴著急的飛馬趕到他身邊將他扶起。陳到“哇”的一聲在地上狂噴一口鮮血,咬牙點頭道:“很好······非常好。”將金槍和劍都扔在地上,推開楚晴起身道:“這一拳你已經打了,足夠了吧。”

“這不一樣吧。”陸遜笑道:“我爹沒有任何反抗硬受了你一拳,你這可是有阻擋的,豈能這樣比較?”楚晴大怒道:“你欺人太甚是吧?來,和我比試比試!”說著雙手各自揚起九節金鞭和神錘鞭便要來戰。

“不,晴兒······”陳到伸手擋住她道:“私人恩怨,當需私人解決。”說著走上前拍拍胸脯道:“你若沒打夠,便可繼續打,什麼時候打夠了什麼時候停。但我陳到絕不會對你這種小人低頭,你每一下攻擊,我都會擋。”

“這怎麼就成小人了?”陸遜聳了聳肩道:“反正我話已經說得清楚了,師兄,你若非要擋,我的‘熔天拳’也可以是無窮無盡的。”說著一蓄力,做出要打的樣子。

陳到“砰”的紮起馬步,正運起“蠻氣拔山”來擋,陸遜忽然一擊“晴天霹靂”朝著陳到正面打去。陳到身子重創,運氣本就比平常要慢,這下運起還未完成,便被陸遜一擊擊中,翻身倒在地上。饒是他硬氣的不喊出一點聲音,臉色之痛苦也可以完全反映出他的感受。

“大哥!”鄧泰此時渾身浴血,額頭上、臉上、身上全是血液止不住的往下流動。砍折了的雙戟無力的插在一旁的地上,再也無法提起來作戰,他雙腿受創,坐在地上想來幫忙卻也只是有心無力。其餘的白毦兵情況更差,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連起身都已是不易。

楚晴好不容易又將陳到扶起來,止不住泣道:“叔至哥哥,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不是不願低頭的人啊,何必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呢?”

“晴兒······”陳到翻身站起道:“對有的人可以低頭,但對有的人······絕不低頭,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他斤斤計較無所謂,但他是殺害這麼多將士兄弟的兇手,無論如何,不能對他低頭。”說著又重新站在陸遜面前。

“好啊。”陸遜鼓掌道:“師兄果然好身體,那我倒要看看,你這所謂的尊嚴能夠幫你多久!”說著一拳“天命有歸”正面朝著陳到劈落。陳到也同樣運氣完成,一拳“石破天驚”向前迎了上去,雙拳相交,陸遜只紋絲不動,陳到卻向後退了一步,又忍不住“哇”的一聲向地上噴了口鮮血。

“叔至哥哥!”楚晴看著搖搖欲墜的陳到,連忙過去攙扶著:“你這是何苦呢?既然擋不住,退兩步又有何妨?”陳到擦拭了一番嘴角的鮮血,道:“我說過了,在他面前,無時無刻不得低頭。”又朝著陸遜走來兩步。陸遜又一拳“石破天驚”正面打過來。陳到一個閃身,動用“蠻動無影”、“頓所訣”和“破空浮雲”一起,朝著陸遜側面靠過來。陸遜一擊打空,反手蓄起“蠻嘯蒼穹”朝著陳到的方向吼道:“退開!”陳到剛剛從他左翼接近,想掏灰冥刃給他一下,沒想到他這“蠻嘯蒼穹”已超過他抵擋的界限,只能向後一攤,便重重倒在地上,手中緊緊握住灰冥刃不住地顫抖。

“有趣啊。”陸遜一步步走近陳到,看著灰冥刃道:“師兄是想殺了我嗎?看來師兄著實是痛恨我啊。”“我······沒你這個師弟······”陳到恨恨道:“你······咳咳······與我不是一路人······”止不住嘴裡流出血來。

“陸遜!”楚晴閃身來到陸遜跟前,一把將九節金鞭纏住了他左手,道:“再敢胡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周圍吳軍一看,正要圍上來,陸遜一擺手,轉身朝著楚晴走近。楚晴不為所動,反倒挺胸踏前一步,頂住了陸遜往前的道路。陸遜清楚的從她眼中看出陣陣殺機和痛恨之意,乾笑一聲道:“剛才這一拳便算他硬受了,咋們畢竟是師兄弟,沒必要這麼爭執對吧。”

“放屁!”陳到罵道:“硬受你全家!你們吳狗就只會強詞奪理!”陸遜臉色一變道:“怎麼你還敢······”正要一腳踩住陳到的胸脯,楚晴一鞭拉著他的右手,同時以神錘鞭一頂,撞在陸遜腰部,陸遜忙施展“蠻動無影”撤出去,回身一拳“石破天驚”朝著楚晴便打。楚晴不想和他硬來,順勢以九節金鞭勾住陳到的腿,閃身拖著陳到躲開。

“有意思!”陸遜微微一笑,施展輕功追擊上來,楚晴拖著陳到畢竟跑不快,等退到鄧泰跟前便即停下,回身將雙鞭都朝著陸遜一指。陸遜一看,也蓄起“蠻霸天下”準備出擊。

“來啊!”楚晴喝道:“讓你身後的將士們都看著,你是如何欺負傷兵和女子的。”

“世人對我的辱罵,都是促使我進步的動力。”陸遜毫不在意,道:“師兄嫂,你若真能擋住我這一下,我便放過你們!”說著,一擊便要攻上去。

話音剛落,在他出擊之前,只見一道銀光劃過,便有一槍遠遠地從大路之後投出,朝著陸遜心口扎來。陸遜大駭,來不及蓄力,連忙向後一個空翻,同時一腳踢在那銀槍上,將銀槍踢了回去。他同時落在原地之後五步遠的位置,眼神驚疑不定道:“什麼人!”

只見趙雲飛馬賓士而來,伸手接過銀槍,目光寒冷的盯著陸遜道:“欺負傷兵和女子,的確是威風。只是不知,你有沒有膽量,和我較量較量。”說著,橫起銀槍在他眼前一甩,宛如閃電劃過一般閃爍在眾人的眼前,殺意的光芒久久不絕。

陸遜著實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還會有援軍到來,更何況還是自己根本沒自信打贏的趙雲,於是笑著拱手道:“趙將軍,我與我師兄切磋切磋武功而已,你就別來摻和了吧。”“切磋武功?”趙雲用銀槍指了指渾身是血、已經幾乎失去意識的陳到道:“自家師兄弟是這樣切磋武功的嗎?那我雖不才,也想和你切磋切磋。”

“這就不必了。”陸遜嬉皮笑臉道:“趙將軍威震長坂坡,誰人不知,我還不至於不自量力的妄圖挑戰趙將軍。當然啦??????”他話鋒一轉,道:“趙將軍若是想和我手下將士們比試比試,我也是很贊同的。”說著一攤手道,招呼身後長槍步兵要上前。

趙雲把銀槍一招,從大路這邊立時間衝出數千漢軍。陸遜臉色一變道:“趙將軍,此次果有準備??????嗯,確切的說,是諸葛丞相留下的準備。”

“不必花言巧語。”趙雲道:“你們追擊陛下的追兵現已被我殺散。陛下有令,全線退兵,不再做任何的爭鬥。只求你們不再追擊為難,否則我們勢必和你們鬥爭到底。”在這時,呂玲綺和陳長擎各自一騎馬奔到陣前,趕忙扶起陳到、鄧泰他們回到本陣當中。

“哦?那我們若是一追到底呢?”陸遜笑道:“趙將軍這裡不過一萬人馬,真覺得能夠和我們幾萬天兵相提並論不成?”趙雲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只是瞧了瞧馬背道:“那你可以跟我賭一賭,你站的這麼前,我能不能現在就殺了你。”陸遜臉色一僵,隨即笑道:“不必把話說這麼絕,既然劉備想走,那便先放你們走。我??????我給你們一個時辰脫身便是。”

楚晴也走到趙雲身後,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撤為妙。”趙雲點了點頭,他便親自斷後,將一眾剩餘守在此地的殘兵一同救了回去。半路上遇到吳班圍攻夷陵的敗軍,本來他們想來救劉備,反倒被外面的吳軍和夷陵城內孫桓兩下夾攻,瞬間全軍潰敗,馮習、張南盡皆陣亡,唯有吳班衝殺出來,被趙雲一起救回了白帝城。

此役十餘萬漢軍幾乎盡皆陣亡於夷陵、猇亭一線,三千白毦兵幾乎全軍覆沒,活著回去的幾乎百人。四大別督裡,廖化和輔匡重傷返回,傅彤和趙融陣亡。蜀漢一戰元氣大傷,數年之積蓄也隨之毀於一旦。

“爹,您??????您還好吧。”陳長擎看著陳到木然的眼神,毫無一絲生氣,很是擔憂。鄧泰在一旁騎在馬上,也是一言不發。趙雲看了看他倆,又看了看最後被帶著的在最後的傅彤和盧忠的屍首,同樣沉思不語。

“這是一次劫難。”楚晴摸了摸陳長擎和呂玲綺的腦袋,道:“讓他們都靜一靜吧。一同並肩作戰二十年的戰友就這樣說走就走了,又有誰能夠不傷心痛苦呢。”

回到白帝城之後,劉備自覺無顏再回成都,便自行在白帝城修整。陳到、鄧泰都是愁容滿面,什麼事情也不做,只是聚在一起整日借酒澆愁。楚晴看著兩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越想越氣,對趙雲道:“此番結局,都是陸遜那廝所害,我現在真想現在就去東吳,將那陸遜斬殺。”“吳國已經退兵,兩家聯盟定然會重新建立,現在再回去殺其主將,會不會於理不合啊。”趙雲有些遲疑。楚晴道:“吳國不追擊我們,不是因為想和我們講和,而是擔心曹丕的進兵。眼下曹兵果然南下,東吳一面要抵擋曹軍的進攻,一面又要來與我們修好。我聽聞諸葛瑾近日裡來看望陛下並且和丞相修好,不如我們隨他一起回江東,看看有沒有機會?”

“我覺得沒問題。”趙雲道:“別說為了個人厭惡什麼的,即便是為了十幾萬在夷陵陣亡的弟兄們,我都想斬其首級祭奠我們的亡魂了。反正我們暗地裡行動,不暴露出我們的身份,也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於是兩人等著諸葛瑾返回東吳的時候,換作漁民打扮,乘船緊緊跟隨著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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