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跟聖女莉婭的戰鬥已經消耗了他不少的魔力，但凡是個聰明人都不會再選擇繼續留下來和自己對抗。

“呼……”

如此，秦霜松了口氣，隨後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依舊無力的跪在地上的聖女。

在聖女離開禮拜堂的時候，秦霜就一直跟在了她的身後。

起初還躲在樓梯下方，等鍾瞿不知為何匆匆離開之後，秦霜便直接躲在了辦公室的門後。

藉此，祭司與聖女的對話秦霜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到了。

至於真實性，秦霜更加願意相信祭司所說的話。

以至於打算在最後關頭將他制服，並詢問出更多有關於理會的訊息。

但現如今祭司逃走了，自己也只能按照原計劃只帶走聖女莉婭。

不過在這之前，要讓她恢復過來才行啊……

這麼想著的秦霜走向聖女，在她的面前站定，

“莉婭。”

輕喚出聲。

“……”

直到聽見秦霜的聲音，一直低著頭的莉婭這才仰起頭來，目光朦朧的看著秦霜。

“執事…？”

被淚沾溼的睫毛閃著瑩光，此時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惹人憐愛。

“嗯…是我。”

強忍著將她抱進懷裡的衝動，秦霜探出左手表示安慰的揉了揉她的頭，

“已經沒事了，壞人已經被我趕走了。”

並訴說著令她安心的話。

不過這一切似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聽見祭司已經逃離的莉婭並沒有什麼欣喜的神情，她只是默默的垂下了眼簾。

“執事…”

聲音也毫無生氣，比起之前的無感情還平添了幾分空虛，完全是一副信仰崩塌的樣子。

然而哪怕是這樣，她也還是輕聲問出了一個問題。

“聖靈…不存在嗎？”

“……”

聽見這個問題的瞬間，秦霜便感受到了如山一般沉重的責任。

現在的聖女對於聖靈是否存在的看法就好像迷途的羔羊，只需要他人隨手指一個方向，她就會欣然前往。

而現在的自己，就是那個指路人。

只要自己回答“存在”，想必聖女就可以重新振作起來，再次成為聖女，堅信著自己的教義生活下去。

至於“不存在”這個回答。

如果只是祭司這樣的外人說的話，她還有一絲的懷疑與僥倖，從而殘存信仰。

但如果是身為指路人的自己這麼說的話，她的信仰將會完全崩塌。

想必這就是沉重責任的來源啊。

在心中這麼感慨著的秦霜深吸了口氣，隨後，

“嗯。”

冷靜的道出答案。

“不存在。”

“……”

聽聞了這個回答的莉婭如遭雷擊一般猛然一顫，隨後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低著頭縮著肩膀，任由自己被孤寂的氣氛所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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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樣子，像是要變成雕像一般永遠留在這裡似的。

看著這樣的她，胸口便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攥緊了一樣。

忍受不了這份感覺，秦霜皺起眉頭加大音調質問出聲。

“但那又怎麼樣呢？”

“……”

等莉婭茫然的抬起頭時再蹲下身，伸手雙手抓住她柔弱的肩膀，

“聖靈不存在的話。”

四目相對的繼續發出質問。

“我們會死麼？”

“可是……”

晶瑩的淚花從莉婭蒼藍色的眸中湧出，很快便化作淚線劃過臉頰。

“聖靈不存在的話……我又是什麼呢……？”

問題甚至聽不出來是向誰而問的，像是向秦霜，又像是向她自己，亦或者是向不知是否存在的聖靈。

“我應該……為了什麼而活下去呢……”

又一次發出詢問後，莉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彷彿這樣做就可以讓她忘記這些問題，忘掉這些痛苦一樣。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臉頰。

“傻瓜。”

秦霜輕輕地替她擦去淚水，

“莉婭就是莉婭啊，喜歡早睡，喜歡洗澡，喜歡接觸新的事物，喜歡聽我叫你的名字，喜歡為他人排憂解難。”

調動所能調動的所有溫柔微笑著發聲。

“雖然平常看起來呆呆的實際上卻十分可愛，明明堅守著法理法規卻出乎意料的通情達理，身為高高在上的聖女待人卻溫柔親和。”

漸漸地，失落的莉婭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愣愣的看著秦霜，蒼藍色的眸中逐漸泛起回憶的微光。

而秦霜還在繼續訴說著。

“不是什麼理會宣傳用的工具，也不是什麼教皇重生用的身體，莉婭就是莉婭，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莉婭，是我的……”

說到這裡才稍稍一頓，微微歪頭露出溫暖的笑容。

“…朋友啊。”

那瞬間，莉婭眸中的微光如同清風拂過的水面一般波動了起來。

很快，比之前要多得多的淚水從她的眸中流出。

“可是……”

她頂著淚眼婆娑的雙眸看著秦霜，繼續尋找著答案。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原先的她，作為聖女，一直將聖靈作為信仰而活著。

如今信仰崩塌的她，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生而為人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重新找個理由好了。”

心中的想法化為了語句脫口而出。

秦霜也緊握著這份衝動站了起來。

他先是退後兩步，再如同站在舞臺上的知名朗誦家一般將左手按在胸口，右手張開。

“其實就在剛剛，我建立了一個新教。”

並一臉鄭重的道出宣言。

“所有加入新教的人，都必須信仰名為‘我’的這位神明，跟隨‘我’的意志，為世人帶來幸福與安康。”

“……”

或許是因為秦霜的發言太過大膽的緣故，莉婭甚至連自己呆呆的張開了小嘴都沒有發覺。

仰頭看著秦霜的藍色雙眸，也完全被驚訝所填滿了。

秦霜倒也來不及欣賞這份別樣的可愛，只是認真的看著她依舊掛著淚珠的眼睛。

“莉婭，”

並向她遞出右手，

“你願意成為新教的第一位教徒，成為新教的聖女…”

送去邀請。

“為‘我’…而活麼？”

話音落下之後，時間彷彿定格住了似的，諾大的辦公室內再也沒有響起任何聲音。

在散落一地的金色絲線的環繞中，少年與少女一跪一立的看著彼此，當真如同神明與信徒定格在畫卷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