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是打定主意夜絕對不會再門。
柳澈深倒沒有再提這件事, 像是她根本沒有說過一樣，還是像往常一般，將她所有的事都包了。
拈花見狀有些打消了賣掉的打算，畢竟這麼乖巧懂事的弟子還是很難找的, 最主要還這般合她眼緣, 只是一處不聽話罷了。
不過只要她不同意, 也不可能強迫，畢竟是一頭有禮的龍。
可她白日裡這般堅定地想, 夜終究還是打了自己的臉。
拈花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強爬起來, 趁不注意, 趕忙溜去了市集。
想起昨日，就很是羞恥。
她本是鐵了心絕不門, 可著實架不住他低落的樣子, 頗為有禮地站在外面，不讓他進去，也沒說什麼, 只是很落寞。
弄得她心頗為愧疚，好像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便一時心軟應了, 沒想到他還取了個燈籠過來, 掛在床頭, 搖晃不休, 讓她都沒眼敢看。
這個年紀真是精力旺盛, 熱情得過，平日裡清冷溫和，到了床榻上，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亂來, 讓她每每想起來都感覺臉燙得不行，
“奶果子要漲價了。”老樹妖見她過來，口說道。
拈花聽到這話頗有些發虛，小腳丫都有些站不穩，“漲價，為什麼？”
“東海裡頭的海樹爛了根，倒了不少，如今就只剩下一棵，結的果子少得可憐，價錢便也升上去了，這一顆可要不少錢，你要是養龍，只怕要傾家蕩產。
拈花一隻小鴨都有些恍惚，她當然知曉傾家蕩產是什麼概念，這奶果子恐怕是萬金難求。
老樹妖口勸她，“這龍的營養是不能缺的，你還是先想清楚，這龍到底還要不要養，倘若現下養了，往後養不起，那你前頭的功夫便也白費了，倒不如早些給了別人來養，也免得你傾家蕩產。”
拈花陷入沉思，她反覆掂量了下自己的家產，雖說不少，倘若要養龍，那是萬萬不夠了。
這龍恐怕是養不起，硬要養下去，她可就要廢了。
柳澈深在山外修煉，緩步往山外去接拈花，她變成小鴨出去，按腳力來算，也快到了。
“又要去接你師父嗎？”前面一個女子緩步走近，明媚妖豔，顧盼之間皆是引誘，只眼睛那處青了一處，瞧著很是奇怪。
柳澈深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蜘蛛精摸上眼睛，冷笑出聲，“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東海那邊的海樹都爛了，果子賣得很貴，你那師父回來路上買只豬回來，說是家的養不起，想要換好養的。”她說著，看著笑得意味深長，“你……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寵物罷？”
柳澈深聞言停下腳步。
蜘蛛精見狀當即開口，“你師父恐怕是要拋棄你了。”她說著走近幾步，紅唇輕啟，“你倒不如跟了，自然會比你那師父待你好些。”
柳澈深似乎不想多廢話，隨手一揮衣袖，眼前的蜘蛛精當即落在了地上，變成了一隻花紋蜘蛛。
她落在地上，反應過來自己變成了原身，瞬間慌了神，“你做了什麼？！”
柳澈深垂眼看她，眼裡神情淡淡，像不出世的仙者，“既然修心不穩，那便重新修煉。”
那花紋蜘蛛看見走遠，當即施法，可竟然無論如何都變不回人形，意識修為散盡，一時間心中驚恐萬。
這個人竟然隨手一揮，就將她變為了原身！
她必是瘋了，才會覺得是可以隨手拿捏的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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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澈深往回走著，面上雖然不顯，明顯氣著了。
回了院子靜等，不過片刻功夫，就聽到了遠處豬叫聲，慢慢抬眼看去，遠處的女子散步似的走近，白衣翩然，清冷絕塵，只是手中牽著的豬，看上去很是不搭。
拈花饒有興致牽著豬往前走。
這豬長得很是白淨，肥嘟嘟的，是所有豬裡面最好看的，把豬賣給她的人說了，豬很好養活，隨便吃什麼都能長肉，一點不矜貴，當寵物絕對不會有負擔。
拈花便花了一點點小錢買了，至於家裡這個，她已經託老樹妖找好了買家，打算倒賣掉。
拈花才牽著豬往面走，就迎面碰上了過來的柳澈深。
柳澈深看她手牽著的豬，“師父今日想吃豬肉？”
拈花頗有些心虛，不敢對上的視線，含糊其辭地開口，“路上瞧見的，這豬很是聽話，便買了，往後當做寵物養，圖個熱鬧。”
柳澈深聞言沒有多說什麼，伸手牽過她手的繩子，“好，來。”
拈花當即點點頭，獨自往屋去，拿出小包，認真點著銀錢，那買主很是爽快，已經付了銀子，等明日就要過來接走。
拈花一邊數，一邊咂舌，不得不說，真不是一般的值錢。
“師父今日掙了好多。”
拈花嚇了一跳，手的銀票撒了一地，看著出現在她身後的人，驚魂未定。
怎麼走路沒有聲音！
拈花連忙去撿銀票，掩飾自己的心虛，“對啊，今天賺了不少。”
柳澈深見她把銀票散落在地，倒也沒有意外，俯身替她撿，“豬也是用這筆錢買的嗎，不知師父今日賣了什麼，這般高的價？”
“挺貴的玩意兒。”拈花拿過銀票，嘀咕了句。
柳澈深倒沒有再多問，替她撿起銀票，低頭過來，親了她的唇瓣一下。
拈花被親了個正著，看著靠近的面容，心跳莫名快了。
柳澈深看著她認真口，“師父，弟子很愛你。”
拈花覺得不回應也不太好，便也回了句，“師父也愛你。”
柳澈深聽到這話，似乎很是歡喜，“師父要說話算話。”
拈花自然說話算話，愛他和倒賣掉，其實並不衝突。
她確實挺喜歡他，她實在養不起，老樹妖選的那家買主，就是東海那處的，奶果子肯定是不缺的，絕對得養好。
拈花看，直白開口，“師父有件事要告訴你，為師買不起奶粉了，沒法養你，今日給你找了一處好人家，明日他們會來接你。”
柳澈深聞言沒有說話，沉默了半響，放下替她撿起的銀票，起身往外走去。
拈花知道難免會鬧脾氣，不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心中也難免嘆息，心有些空落落的，可能是因為說早了，鱗片都沒討幾片來，好歹可以留作紀念。
拈花整理好地上的銀票，放回小包，起身出屋，柳澈深已經不知去。
外頭大樹下很是熱鬧，圍了三層外三層，似乎在議論什麼事。
拈花難免生了幾好奇，往們那邊閒逛而去，聽了幾耳朵。
“咱們對面山頭那個蜘蛛精，被人打回原形了，這修煉千年，一朝前功盡棄，也不知是惹了什麼人？”
“那蜘蛛精不是說了嗎，是拈花那個徒弟。”
拈花還聽得津津有味，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誰？”
其中一人見她過來了，口解釋，“說是你那個弟子，不過是不相信的，你那個徒弟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本事，那蜘蛛精也不知為何要說你那徒弟。”
拈花頗有些愣住。
她相信的，還真有這個本事，
以他的修煉速度來看，絕對不是尋常的龍，完全是天賦異稟的天才，屬於無師自通。
老樹妖早就說過，這麼短的時間內修成人形，多少讓人望而生畏，這也是他勸她賣掉的原因之一。
畢竟這龍養在身邊，實在是有些危險。
拈花想到這，當即往回走去，院子屋都沒有人，不知去哪了。
她四處找了一圈，發現領回來的豬仔也不見了。
拈花又往隔壁屋走去，隱約間聞到陣陣烤肉香味。
她連忙進了那院子，柳澈深就坐在不遠處，姿態悠閒地在看前面的烤豬。
拈花瞬間頓住腳步，忽然有些害怕，雖說她每日都是變成小鴨出去，她還是很喜歡自己這人形的，不想和蜘蛛精一個下場。
她潛意識似乎在等人會來尋她，倘若沒了這人形，只怕那人會認不出來她來……
拈花才進來，柳澈深抬眼看來，對上她的視線，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柳澈深默了片刻，伸手轉了下前面的烤全豬，“師父想養豬嗎？”
拈花對上的視線，莫名心口一緊，想要折騰自己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眼神。
她實在是太過熟悉，以至於一看到，就有些腳底發軟。
她感覺如果自己說還要養豬的話，那麼她絕對會被收拾得下不來床。
拈花心慌得不行，看著前面的切片烤全豬，“不不不，為師什麼都不想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