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壓抑，原因是在場的其中兩個人不太對付，莫名的能嗅到火花的味道。秦其久說一句話，但凡能參合的的，王有風就一定會懟他，頗有一種逮著機會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但破罐子破摔不是這麼個理，幸好有岑子陌鎮場，王有風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楚小萌則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心裡面早就幻想出了一出大戲，奈何她連問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岑子陌帶走了。

秦其久原本是要跟他們一塊去藏雅軒看看，也好熟悉一下，可是王有風大概是想要死賴到底的，如果秦其久也去了，王有風肯定也要跟過去，岑子陌不願意他好不容易才能跟楚小萌出來走走，還要再多兩個人跟著，而且這氣氛也讓王有風整得很怪異了。

作別了秦其久，楚小萌和王有風就上馬車了，奈何楚小萌經不住好奇啊，一上馬車就逮著岑子陌要問，無奈岑子陌也不知情。

從提親的事情過後，他和王有風就沒有見面，準確的說，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見王有風。

見王有風幹什麼？有時間多陪陪媳婦不好嗎？雁王爺如是想。

這事程全還真知道，見到楚小萌這麼好奇，他彷彿終於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八卦愛好者，十分興奮的要跟楚小萌分享。

如果不是楚小萌太好奇了，而他又真的不知道，他是絕對不會讓程公公在這個時候上馬車的！

“快說快說！我看王有風特別不對勁，他們兩個之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王有風看著不是會這樣逮著一個人不放的呀！”楚小萌隱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感覺這期間有很大的問題！

程公公嘿嘿笑了兩聲，看了一眼自家王爺的神色，這才放下心，故作賣弄地說道：“小萌，你也覺得他們兩個不對勁是吧！這事要不是我的消息靈通，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換個人還真不知道……”

“別廢話！”岑子陌都忍不住開口訓他，吊什麼胃口呢，看把楚小萌給急的！

“嘿嘿，這事情啊，還得從王小公子說起……”

王有風和王老爺子總是鬧不快，這一點只要是知道王有風這個人的都知道，不過是王老爺子限制王有風的自由，而王有風卻不是一個輕易服軟的人，每每都能惹得王老爺子派了府裡的下人全城翻天覆地的找。

岑子陌那兒是沒處躲了，老爺子機靈，第一個便會往那兒找。王有風哪裡還是能乖乖聽話的人。終於有一日，他不在出現在煙花柳巷，直接就躲在碎玉軒，老爺子知道他在碎玉軒，知道他不是在鬼混，便沒有逼的那麼緊。

王有風覺察了王老爺子這一點，約了狐朋狗友在碎玉軒夜夜笙歌。王有風和岑子陌是什麼關係，何況這碎玉軒多少也有王有風的份額，碎玉軒的人自然不敢拿王有風如何。

可這碎玉軒又不是煙花柳巷，這樣下去生意都難做，又礙於王有風的身份，誰也不敢開口說些什麼。

秦其久核算完了一天的賬本，出於自己在碎玉軒的身份，也出於店小二的託付，終於要料理王有風這一桌難搞的生意了。

這個時間點比王有風平時離開的時間還算早一些，但碎玉軒也漸漸清靜下來了，秦其久算了好久的賬本，卻不見得王有風有走人的意思，那店小二都快要愁死了。

雅間裡面只剩下王有風一個人，依然堅持不懈地往自己的嘴裡面灌酒，有椅子不坐，偏偏要靠著坐在窗邊，大概是喝了酒身上皆是熱氣，藉著窗邊那點風給自己涼快涼快。

有人進來了也不回頭，聽到聲響只把頭往窗邊靠了靠，頗有些不耐地說道：“本公子這喝酒呢，誰勸都不聽，誰來都不走。”

看來是被勸過了的，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再配上他的身份，還真能虎住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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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些人不包括秦其久，秦其久為碎玉軒處理了很多事情，但勸客人的酒這件事還是第一次做。

四下瞧了一眼雅間裡亂糟糟的模樣，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就這麼能鬧騰，這幾日收拾的丫頭大概沒少叨叨。

“王小公子，時間不早了，碎玉軒要打烊了。不知公子是要賒賬還是給銀票呢？”秦其久是打算把人勸走，也乾脆把最後一筆賬算完的。

王有風這才回過頭來看他，那雙眼睛因為喝了酒，眼圈都是紅的，溼漉漉的，乍一看還會以為剛剛哭過。

“你是...秦其久？”碎玉軒的人王有風都認識，卻都沒太打交道，秦其久這人他也見過，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乍一看，竟然覺得他長得不錯，眉目清秀，身子挺括，身上有一股書卷氣。

秦其久點頭，上下打量著王有風，他看起來喝了不少，就這麼靠在窗邊，他真擔心，他會不會一個不注意就從窗邊摔下去，這裡可是三樓。

“沒想到碎玉軒還搬出了秦其久來勸本公子，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呀？你也別來勸我了，大不了本公子今晚就在這兒睡了，本公子也沒說不付錢。”王有風顯然還不願意走，又將目光落回窗外，享受著秋天的涼風吹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的爽快，彷彿就什麼心事都沒有了。

秦其久蹙眉，看著王有風的目光就更加深沉了。

秋天的晚上涼氣是最重的，王有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衫，大概是因為熱，領子被扯得很開，也不知道風吹進去的時候冷不冷。

秦其久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讓王有風差點以為人走了，結果回過頭來看，這人還杵在那裡，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什麼意思？本公子不走，你還就不走了是吧？原來秦其久就是這麼辦事的？”王有風心裡頭煩躁，就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偏偏秦其久這麼不知好歹。

他王有風的大名外頭的都知道，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不講理起來，除了他家老爺子用強的，還真的沒有誰能拿他怎麼樣。

“你不能這麼喝酒，就算喝酒，也別吹涼風，容易染上風寒。”秦其久一本正經地說，見王有風沒有什麼動作，又說道：“王小公子，王大人四處在找你。”

王有風終於願意轉過身來好好瞧瞧秦其久了，臉上卻沒了一開始的好臉色，帶著不耐地目光朝秦其久看過去。忽而唇角一勾，竟是這般驚豔。

“秦其久，別拿老爺子跟本公子說事，誰提他本公子跟誰急！我的事你也別管，這天底下能管得了我的人還沒出現呢。”第二句顯然是在回覆秦其久那句客氣的關心。

秦其久確實是第一次跟王有風講這麼多話，關於王有風的事蹟，他就算不主動去瞭解，也有人在他的耳旁說起。

他原來以為王有風應該是過得很隨心所欲的人，畢竟他個人的色彩那麼濃烈，有一張讓別人叫絕的臉，他也敢大膽拉扯著色，做事也向來風風火火，煙火騰騰。

卻不知道，原來他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逍遙自在，沒心沒肺。

“公事公辦，這是在下的職責，還希望王小公子能配合。”秦其久隔了一小段距離都能聞到王有風身上的酒氣，不由得皺眉，手指在鼻尖輕輕揉了揉，只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讓王有風瞧見了。

嫌棄他呢這是！

王有風見這人還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可是偏偏他王有風並不打算配合。嫌棄他身上的酒氣是吧，那他只好湊近一點讓他燻得更厲害一點了。

這麼想著，靠坐在床邊的人琢磨著就要跳下來了。或許喝酒有些上頭的緣故，他手扶在床邊，眼睛盯著地面看，就是沒想好到底要跳在哪個位置。

秦其久讓王有風的動作嚇了一跳，才剛開心了一下他願意下來了，卻見他在上面搖搖晃晃的，一雙眼睛眯在一起，像是費力地想要看清楚什麼。他真擔心王有風就這麼晃晃悠悠的把自己給晃悠下去了。

上前抓住了王有風的手臂，還沒開口呢，王有風就整個人朝著他撲過來了，連一個著力點都沒有，幸好秦其久手疾眼快把人給扶穩了。

好不容易下來了，王有風整個人也撲在秦其久的身上，他身上的酒氣很濃，即便讓風吹散了一些還是很濃。王有風見秦其久並沒有反感的樣子，大概是這點酒氣還不夠。索性將自己的臉貼上秦其久的臉，熱乎乎的臉頰碰到了涼涼的軟肉，沒想到還挺舒服的。

秦其久卻愣住了，臉頰上貼上了熱乎乎的一塊，王有風熱乎乎的呼吸還一下一下地噴在他的臉上，眉頭皺得更深了，不是因為濃厚的酒氣，而是王有風這個酒鬼讓他突然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怎麼樣？味道大不大？是不是特別討厭我？嘿嘿，你要是識相點就別管本公子。”王有風似乎察覺到了秦其久的情緒變化，心裡頭還有一些成就感。

秦其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