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和挽桑還在鬥嘴,蘇傾然搖搖頭,跟含光說一聲,便去看驗屍人。含光特意讓之前那執事帶著他。
“師叔,我想問一下,是誰最先發現了死者劉久?”出了門,蘇傾然把心中的疑問都問出來。
“不敢當。”執事見蘇傾然和含光關係不錯,立刻謙虛和善了起來:“這個事,我比較有印象。是他們一個院子裡的黃魚。”
“黃魚?”蘇傾然點頭:“我看報告上的報案時間是在清晨。”
“沒錯!”執事點頭:“說來也巧,那天正是我當值。那小子便跑來說他們院裡死了人。”
“他一個人來的?”蘇傾然蹙眉:“師叔麻煩你再仔細回憶下當日的場景。”
執事心想:瑪麗隔壁的,人都死了,你來折磨我做什麼?
心裡不爽,表面還是很認真的想起來,畢竟這人背後是藥王峰的含光師祖,得罪不起。“嗯,想起來了。那日,我正在當值,忽然那黃魚跑來說院子裡死了人。我立刻讓幾個執法堂的弟子與我一同前往。”
“到了院子裡,黃魚把我領到井口才看到劉久死在了裡面。這時,院子裡其他人也出來了。弟子去詢問他們情況,我和驗屍人聯手把劉久從井裡帶了上來。”
“等下!”蘇傾然眼睛亮了:“你說黃魚一個人來報案?”
“沒錯啊!”執事又想了想,點頭。
“那麼是你們發現了劉久之後,王咯和賴寧才從屋裡出來的對不對?”蘇傾然勾起了唇角。有趣。
“是這樣的……對!就是這樣。”執事對這個事印象深刻:“因為他們當時一臉懵懂,我們還打趣了他們。”
“師叔不覺得大有問題麼?”蘇傾然停下腳步,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黃魚發現了同院的劉久死在了井裡,不是第一時間告知同住的王咯和賴寧,反而跑到了執法堂。合乎常理麼?”
“這……”執事遲疑起來:“咳,說明我們靈劍山培訓得到位嘛。有事就找執法堂。”
“噗!師叔真說的出來。”蘇傾然搖頭失笑:“我問師叔,您第一時間看到死人會做什麼?”
“當然是看他的儲物袋……咳!”執事尷尬的笑笑,看著蘇傾然發亮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哎喲,這是人之常情啦。”
蘇傾然拍拍臉,有些興奮:“不急,不急,一個個來!”
執事想問他怎麼了,蘇傾然立刻興奮的拉住了他:“正常人看到相熟的人死亡,第一時間會是驚嚇,驚叫。第二時間肯定是找人。這裡的找人肯定是見人就說,因為內心產生了恐懼。而不是跑老遠去執法堂。”
“不一定!”執事聽他分析,也有了感覺,心裡怠慢不爽的心思也漸漸變少。“你說的是正常人,凡人。可是修士,心裡只會驚訝。就算不去摸對方的儲物袋,也不會大叫和害怕。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怎麼會放著屋裡的倆個人不說。而跑去告訴執法堂呢?”嘖,當時我們怎麼沒想到那一點,看樣子,實在是太敷衍了。
“說明黃魚知道,告訴那倆個人沒用。”蘇傾然輕笑起來:“就算他們有仇,可是同一院子的人死了,肯定是第一時間告知他們兩個。可是黃魚沒有說,跑來了執法堂。因為他知道另外倆個人已經知道了劉久的死因!”
“這!”執事蹙眉,當初他們是很敷衍,可是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彎彎道道。說不定被別人當做了傻子,自己也不知。“也許,人就是黃魚殺的,他不想告訴另外倆個人。”
“那為什麼要告知執法堂呢?他是要自首?可是也沒有,如果人是他殺得,他不自首,幹嘛不毀屍滅跡?”倆個人也不去刑罰堂了。乾脆在路邊的走廊下坐下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執事的臉色陰沉下來:“劉久還是個凡人,幾乎每天都要來食堂,每個月的物資也要有人領。失蹤的話很容易被發現。這個黃魚,看起來,還算心思陰沉的。他殺了劉久,明白劉久失蹤遲早會扯到他頭上。乾脆自己來報案,把自己的嫌疑撇清。”
蘇傾然一愣,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他最先認為的其實是賴寧。賴寧雖然和劉久是好朋友,不過卻經常欺負劉久,搶劉久的資源。劉久被欺負厲害了也會不軟不硬的回嘴,導致賴寧對劉久心生不滿也是有可能。殺人動機雖然不明顯,可是也算是有了。
接下來是王咯,王咯一向是溫和的大哥。蘇傾然沒懷疑他。可是劉久死亡,他的反應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符,沒有貓膩誰信啊。
可是,黃魚有什麼動機呢?現在看起來,也有問題。
整個事件瞬間撲朔迷離。
“對了。”蘇傾然想起執事給他的提示:“劉久死後,他的物資在哪兒呢?”
“他的物資?”執事有些嫌棄:“他一個凡人,沒什麼好東西。除了門派的信物,其他東西沒人管。”
蘇傾然想著那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又問道:“沒人管那是在哪裡?”
“應該是被同院子裡的人瓜分了吧……有可能!”執事點頭:“我們也只收回了飛劍和信物。其餘的,沒動。”
“嘖!我想應該先找到劉久的物資才對。走!我們去看驗屍人。”蘇傾然起身。
“對!有可能那小子順了人家的儲物袋。”執事有些憤怒。蘇傾然卻不以為然。
劉久是半夜起夜,會把儲物袋放身上麼?他還只是一個凡人,還用不了儲物袋。其次,就算帶在身上。那個儲物袋又會同他一起下井麼?
走了兩步,蘇傾然又想到一點。執事說是清晨黃魚來找得他,呵,大清早去井邊做什麼?打水洗臉麼?除塵訣更有用不是麼?
到了刑罰室,驗屍人已經倒在了一旁喘氣。身上破爛的弟子服露出裡面鮮血淋漓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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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執事搖搖頭,又興奮起來:“說,是不是你拿了劉久的儲物袋?”
“什麼儲物袋?”驗屍人疼的要命,看著蘇傾然一眼憤怒。
“現在不是我要查,含光師叔也很想知道劉久事件的真相。”蘇傾然才不理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所以,有什麼事都要給我好好想想哦。”
其實也不是故意要壓這人一下,執事蘇傾然想起挽桑一來,他就認錯,便明白這人需要壓榨。
“我……”果然,那人的氣焰低了:“我那個時候真沒注意。”
“沒注意?你是想著泡妞還是想著尋寶,該做的流程一定做了吧?”驗屍人不可能一去就聊天,就算敷衍也要裝裝樣子啊。“就你說的沒有外傷,我已經給你推翻了。”
“好吧,就算有外傷。那也是正常啊,在井裡怎麼也有摩擦。”想到身上的痛,驗屍人還是服了軟:“其餘的也沒有別的。真的,我做了這麼多年的驗屍人,很多東西,我一摸就就出來了。”
“那麼你回憶下,你驗屍的時候,有沒有人故意跟你說話?”驗屍人在驗屍時,殺人者肯定會緊張。
“故意跟我說話?”驗屍人瞄了一眼執事:“他算不算?”
“喂!”執事立刻大叫起來。“我哪有故意跟你說話?”
“他跟你說什麼了?”蘇傾然瞄了一眼執事。
“你忘了,你約我去喝酒,還是去夏師妹的梅子酒,你不是說你戒了麼?”驗屍人看著他:“除了你,睡也沒給我說過奇怪的話。”
“我……!!!”執事一拍手:“是賴寧跟我提起夏師妹門口的梅子青了。”
執事看蘇傾然茫然的樣子連忙道:“夏師妹是我們這一輩有名的釀酒師。賴寧知道也不奇怪。”
“那麼,那個時間段,有誰靠近過你的身邊麼?”蘇傾然點點頭,又問道。
“沒誰啊。”驗屍人搖頭。
“不對!有人!是我和賴寧!”執事驚呼:“但是我們也沒有和你接觸。”
蘇傾然心裡有了數:“我明白了。不接觸是因為他在旁邊,容易讓驗屍人分心。執事也在,他的嫌疑就會變小。除了讓驗屍人分心,他也在觀察著劉久。”
“不可能吧……”驗屍人搖頭:“我聽說劉久和賴寧關係很好的。”
蘇傾然的眼睛眯起來:“是啊,很好。”
“我這邊暫時沒什麼要問的了。我先回去找含光師叔。”蘇傾然又看了一眼驗屍人,衝其餘人點點頭出去。
“誒,我送你啊。”執事趕忙跟了出來。
回去的路,遠沒有來時的對話多。蘇傾然不說話,執事是欲言又止。
快到的時候,蘇傾然停下:“師叔想給我說什麼呢?”
“我……”執事眼睛有些閃爍,又搖搖頭:“我就是想說我還有些事,要先走了。”
“噗!”蘇傾然笑了:“那,不耽擱師叔的時間了。麻煩師叔了。”
執事離開後,蘇傾然身後顯出兩個身影,蘇傾然一回頭差點嚇到。“師祖,師叔。你們幹嘛呢?嚇死我了。”
“你才是嚇到我了呢。”含光一眼驚奇:“沒想到小蘇你這麼厲害。推理水平不錯啊。”
“都是靠著細小的蛛絲馬跡來的。”蘇傾然搖搖頭:“事實上,更複雜了,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嫌疑。”
挽桑蹙眉:“行了,這事就交給執法堂吧。本來也是他們的事。”
“才不要啦。”含光拉著蘇傾然,笑的焉壞:“我就喜歡幫你擦屁股。”
挽桑一臉崩潰:“含光!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回原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胎盤精!”
“噗!”蘇傾然倒是笑了:“師叔和師祖真是有趣。”
“切,有趣什麼啊?”含光嫌棄的扭臉:“要是你叔叔在,絕對能噴死他。”
“不要亂教。”挽桑看了眼蘇傾然蹙眉:“不許跟他們學。”
“是是是。”蘇傾然點頭:“事實上,我這裡還有其他事要請你們幫忙。”
“哦?”兩人對視一眼。
“我想這些事,我調查清楚後,會有大進步。”蘇傾然抬頭看天,露出莫名的笑容。
“惡……”挽桑嫌棄的後退:“這笑容真是跟月華一模一樣。”
“來,別理他。告訴我什麼事。”含光冷哼一聲,拉著蘇傾然便飛向了遠方:“我迫不及待想打他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