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丹白了我一眼，輕哼了一聲，幽幽地說：“那你還真的錯了。那房子，真不是給我買的。人家媽說了，房子下來，就過去住。而且，房本上寫的也是武媽的名字！人家要好好享受一下。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那，貸款和你有關係嗎？”不是我勢力，是我真心想知道。有些人的思維，我永遠不能理解。

“你覺得，會沒有關係嗎？”她眨巴眨巴眼睛，問我。

我以為，會有。

事實證明，我們都是瞎操心。

小武一點不操心。他在我們面前，從來不提房子的貸款，也從來不說裝修的進展，好像那個房子買了，就完了，和我們再也沒有關係。買房子結婚這件事，完完全全都是小武父母的事情，和小武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藝術家小武該做飯做飯，該下館子下館子，不鹹不淡的時候，上上班。美術編輯的工作，對他實在很輕鬆，隨便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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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為他**半天的心，都是瞎操心。

大別墅在昌平，從小武家原來的小區到昌平，做公交車要1個多小時。

武媽是個凡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人，面對這樣的距離，她說：“俺們都買得起別墅了，還在乎這點錢？打車去！”

不打車，多丟人？！怎麼對得起那個新買的大別墅？

武媽每次去新房，看著門口那些來辦貸款的人，哪一個不是開車來的？還都是豪車。賓士，寶馬，奧迪，一輛接著一輛，弄個帕薩特都不好意思放在那兒丟人。

武媽很受傷，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能和這些富人住在一起，豈不是自己也是富人了？頓時，心情好了起來。

富人武媽很愛和新鄰居聊天。有一次，在小區門口，武大媽碰到一個辦貸款的顧客，聊了幾句，發現居然是一個小區的業主，而且，居然住得很近。武媽很開心。她剛才就親眼看見這人開奧迪進來。看看外面的奧迪車，武媽心思動了動，多聊幾句，沒準兒可以搭個便車回去。這麼一想，煎餅攤老闆娘笑容立刻堆到了眼角眉梢。武媽聊天的時候，說那個中年男人說，自家的車送去修理了。對方面對未來鄰居，很禮貌地謙和了幾句，沒搭腔。一會兒，簽完字，再一轉身，就沒影了。

武媽在武爸身邊，低著頭，低聲碎碎念地催：“你快點簽字，有啥好看的？一會兒搭車回去。我也坐坐奧迪車。”緊著趕時間的武爸武媽，簽完字出來，門口早已空空，鄰居的白色奧迪，不見了，只留下空空的一片。

武媽望天興嘆，安撫著自己瞬間受傷的小靈魂，靜默了幾分鐘之後，老太太回頭對著兒子聲若洪鍾：“趕明兒，咱也買個奧迪去。”

一邊的艾丹，回頭看看四周，心中暗念：還好，還好，周圍沒什麼人。

除了遠處大門口的保安，沒人注意他們。

辦完所有入住手續，交完維修基金，交完物業費，賣房子的錢，算是折騰得快沒了。

在下個星期的生活費還沒有著落的情況下，武媽和武媽的貧民奢侈生活，繼續著。從昌平打車到家，再從家打車到昌平，單程將近100塊錢。三個人，打車去，打車回。每次去的話，都要去亞運村東邊的萬龍洲海鮮城吃飯。

萬龍洲是什麼地方？

龍蝦，80一斤。

一瓶啤酒15。

隨便吃吃五百元就沒了。

如此幾次。剩下的幾萬塊，沒了。面對著空空的別墅，他們又回到買房前了，存款不到一萬。

我沒買過房子，不知道什麼情況。和艾丹聊天。她說，這個房子貸了0年。0年？很漫長。我算了算，武媽今年50了，武爸的年紀肯定比這個要大。兩個人要還錢到80歲？80歲的老頭老太太要打工還房貸？武媽難道還能一直擺著攤煎餅？

“看來，你將來已結婚，就要揹著鉅額房貸過日子了！”我對閨蜜未來表示嚴重擔憂。她是個樂天派，每天吃吃喝喝，自己的工資基本上一分錢也剩不下。可是現在，5、60萬貸款，怎麼還呢！

“我才不管呢！”她無可無不可，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不過也是，就算該燙，那頭豬也不是她。

“那怎麼辦呢？你要住的話，不還錢，誰還？你不會指望小武吧？”如果說她是花錢女人，小武就是敗家男人！不用別的，出身於普通工薪家庭的小武，要穿傑克瓊斯的衣服，要吃好吃的。還好，好吃的東西，他會自己做。小武透過自己的雙手，解決了自己需求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可以省下很多下館子的錢。

“他！呵呵，我不做夢。算了吧。他能掙錢？還不如去搶銀行實際呢！或者中彩票！”

我深以為然：指望小武掙錢，不如搶銀行實際。我想想，問：“不會是等你媽媽贊助吧？要不，你以後住這個房子，那不是太辛苦了？”按照武爸武媽的邏輯，兒媳婦家的錢，將來就是自己兒子的，不用白不用。

“我媽說了，讓他家租房子，又不是我要買的！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艾丹這次是被自己老媽洗腦了，壓根沒有提過買房子的事兒。

“我覺得，如果你媽媽不贊助，小武家的房子，肯定保不住！你算啊，每個月5000，他們還得吃吃喝喝，那點錢，真是不夠。”不是我烏鴉嘴，而是，我一想到小武的樣子，總是覺得，如果他能買得起這麼大的房子，那人人都可以買了。真不是看不起，只是比較現實的擔憂。

“不是還有他大姑呢嘛？有墊底兒的呢。”得，武媽這兒媳婦，真是沒白娶。艾丹壞笑。

艾丹並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大姑正和武媽在電話裡打架呢。

打架的原因很簡單：為了錢！

當初說好，60萬首付，一個月必須還。錢，不是大姑家的。大姑家的錢都是定期，不到期要損失利息。60萬定期存款的利息，怎麼也要好幾萬。大姑父腦子一轉，直接挪用了公款，換成現金給了他們。

一個月，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