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的畢業典禮，翻譯過來就是開始。社會，對年輕人就意味著全新的開始。你要重新開始你的人生。我和艾丹，08年畢業之後，沒有理解分開，但是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理會到這些事情，只是在想著怎麼去看奧運會，怎麼去交男朋友。

現在，奧運會過去了。我們還在想著交男朋友，選擇的標準與當時肯定完全不一樣了。那個時候，小武這樣的男生，吸引著我們，也被我們吸引著。艾丹和他，說不上愛得死去活來，但也是難捨難分。大家都在想，包括我，四年青春，四年時間，四年投入，大學畢業就分開，是不是太虧了？不是說身為女人的我們吃虧，而是，對一件事情付出了那麼多辛苦，難道就不想有些收穫嗎？這個收穫或許並不完美，或許帶來的不是快樂，但是如果讓我們放棄，總是會心有不甘，那種感覺，好像你折騰了半天，除了兩手空空外，連個響動也聽不到。

我想，自己一定是個俗人。所以，當我和艾丹坐下來，我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和小武怎麼樣了？”小武，就算不是作為帥哥，他和艾丹的結局，對我依然有著無比的吸引力。無論他們是終成眷屬，還是分道揚鑣，我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就好像看電影到了一半，電腦就忽然沒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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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早分手了！”她說得無比輕鬆，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的事情，與自己沒有半分關係。這個男人，和她在一起度過了整個大學時代。一年多前，我離開北京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正在商量著結婚的事情。或許，當時她正在憧憬著童話故事裡的結局：王子和公主終於幸福的在一起了，從此以後過著幸福的日子。在這樣的童話裡，沒有為錢算計的婆婆。王子和公主的家裡就算再窮，肯定也不會缺錢。沒錢了，讓臣民們交點稅就可以了。總不至於過不下去。

“啊？”

這個結局不是我意料之外的，但是多少還是給我一些陌生的感覺。你希望吃的是牛肉，來了個羊肉。一樣都好吃，都可以吃。但是還是多少有那麼點，不一樣。

“去年就分了。都折騰累了。我誰都沒說。懶得說，懶得提，唉，就是感覺特別累，想好好休息一下。”她的眉毛再次輕輕揚起，左邊的嘴角翹起來，像半個下弦月。

她變了。

臉還是那張臉，五官還是熟悉的五官。只是，曾經充斥眼角眉梢的少女神態不見了，代之而來的，是滄海桑田後的平靜。

她，成了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他……竟然同意了？”我遲疑的問。

她說分手，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她就說過了很多次，要分手。不是故意生氣，而是對於小武的很多事情，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初戀確實奇怪。兩個人折騰了那麼久，竟然沒有分手。

“什麼同意不同意的？這事又不是他說了算的。我想分手就分手。幹嘛一定要他同意呢？他不願意，讓他折騰去吧。”她笑得風輕雲淡。

“這麼順利？”我話裡有話。兩個人能這麼分手，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比較好奇。女人的八卦心理，其實在任何時候都是有的。比如，我可以關心她，但是還是想知道她的事情。不是單純的為了什麼，其實，就是滿足好奇心。不過，對她，我肯定不是這樣。我和他們認識8年了。他們兩個人，談戀愛，談了7年，竟然真的這樣分手了？

“說不上順利。就是覺得彼此都累了，就放手了。他，估計也是這樣吧。”她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白皙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淡淡的。

“你說你。人家都砸鍋賣鐵買別墅了，你和他分手，多不合適啊？！”這次，真的有點惋惜。這兩年，房子價格猛漲。小武家的別墅，估計現在至少值三百萬了吧。還有裝修，那麼豪華。60萬呢。

“切。算了吧。那別墅，寫的是他媽的名字，人家本來也就是要給自己享受用的，打著我的旗號罷了。我們還沒住進去呢，人家早搬進去了。現在才明白，我媽真是太明智了，當時一分錢沒有掏，否則豈不是虧死了？”

我深表同意。確實如此。當時，我記得，房子買了以後，武爸武媽想了半天招，希望艾丹家能出錢裝修或者買傢俱什麼的。這要是買了，真是一毛錢都拿不回來了。艾丹的媽媽，真是未卜先知。

“就這麼分手了？”看她的樣子，我想，真的沒必要說什麼安慰的話。

不需要。

談話暫時停了下來。

一年的時間，居然變故這麼多。

其實朋友之間，不需要說什麼東西，只需要這麼坐著，也不會覺得尷尬。很久了，我沒有這樣的感覺。時間並沒有把我們之間的友誼沖淡。反而，更濃了。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有了距離，才會發現美。有了對比，才會發現朋友的價值。遊蕩在這個社會的時間越長，越會發現其實朋友還是老的好。這種感覺很自然，自然到經常會忘記它的存在。

“嗯。那還能怎麼樣？”看來，那場戀情，與她，已經是過去。

“那，你們現在還有聯絡嗎？”我問。小武，說不上有多不好，如果不是攤上這樣的爹媽，艾丹和他，也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這話等於白問。大學同學一場，怎麼可能完全不聯絡呢？

“有啊。又不是仇人，好歹也是好幾年的時間。大家何必如此呢。唉，說不清在怎麼回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了。你看，咱們都畢業兩年多了。快吧？”她又揚了楊眉毛，看著我。眼中的神情倒是一絲沒變，清澈如水。

“嗯，是挺快的。我也沒想到我會準備出國。可是在國內的話，工作又那麼沒意思。對了，你也是要去法國嗎？”回想過去的兩年，確實如此，大家都是這樣吧，對自己的生活不夠滿意。我曾經以為，住著幾百萬的別墅，她和小武的婚後生活至少是滿足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