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似真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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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的指甲太過銳利,不多時,穆長亭修長脆弱的脖頸已有鮮血緩緩流下。

就像白玫瑰嬌軟柔嫩的花瓣被驟然濺紅了一般,那顏色太過刺眼。

邢玉笙調轉目光,斷開傳音陣法,嘴角勾起一個近乎冷漠的弧度:“我父母早就過世了,你以為在這世上還有誰是我真正在乎的嗎?你要殺便殺吧,他於我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存在。”

妖魅將信將疑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穆長亭痛得眉頭一皺,連呼吸都斷斷續續的。

邢玉笙冷漠依舊,眸光深處甚至泛出星星點點譏諷的笑意:“你若真的想幫我,倒不如將林見交與我,此人一直待我甚‘好’,我還未好好報答他的恩情。”那個“好”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頗有想將他碎屍萬段的恨意在裡頭。

妖魅聽出他語氣的變化,忍不住奇道:“據我所知,林見乃是你的教習師長,對你有教導知遇之恩。雖則他的品行算不上是個好的,但你之前不是一直堅持自己與我不同?如今若是想要報仇,免不得成為一個欺師滅祖之人,你可想好了?”

林見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邢玉笙的目光猶如一把利劍狠狠戳在他身上。

“林師長自然與別個不同,自打拜入清心派,投身在他門下,他便一直欺我辱我,待我連豬狗都不如。縱然背個欺師滅祖的罪名我也認了!”邢玉笙冷冷道,“這個道貌岸然恬不知恥之徒硬搶了我父母的佩劍不說,甚至屢屢用此作為威脅籌碼,像猥褻女人一樣待我。更甚者,在知曉我家祖傳秘術之後,就覬覦上其中的邢家禁法。日日`逼我修煉,以供他在我身上吸取源源不斷的靈力。”

妖魅冷冷笑道:“此人當真噁心至極,那你還等什麼?”下巴衝林見的方向揚了揚,她誘惑一般低語道,“拿起你的劍,殺了他!”

穆長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暗忖,原來付息烽之前看見他從林賤人房間出來,捧著的那些劍法書籍不是林賤人真心給他修煉的,反而另有目的。一直被當做修煉的容器,卻因父母的佩劍被奪取,不得反抗,也不敢反抗,內心該是多麼的怨憤、痛苦。一時之間,穆長亭倒不知道此刻是希望邢玉笙殺了林見,還是放過他……

邢玉笙猛地拔出長劍,一步步朝林見走去。

他的雙眸亮若星辰,寒意像是倒影在水面的影子,透過眼睛折射出強烈的殺意。

林見整個人都貼到牆壁上,鬼叫著揮手:“不要過來!不要殺我!”

他嘗試著爬起來,可腳下打滑,爬起來又重重跌坐在地。他之前被妖魅吸光了所有的精氣與靈力,此刻全身無力,因為極度的懼怕,甚至有些意識不清。他沒有認出眼前少年是誰,只是下意識覺得害怕。

那是跟妖魅伸手欲挖他心臟時,一樣的害怕。

林見轉而向其他方向奮力爬行,恐懼令他全身顫抖不止,彷彿死神手舉尖刀在身後如影相隨。妖魅愉悅得輕笑起來,穆長亭只覺得寒意爬遍了整個脊背,那是他從沒有見過的邢玉笙,一個彷彿來自修羅地獄的魔鬼。

邢玉笙揮劍輕刺,劍芒大盛,在空中劃出瑩亮的痕跡。

只聽林見大聲慘叫,鮮血噴湧而出,雙腳腳筋竟被生生挑斷!

緊接著,手筋、雙眼、乃至身上的皮膚皆被割裂出一道道傷痕,有些甚至深可見骨,石室裡很靜,靜得彷彿連呼吸聲都像在耳邊響起,靜得彷彿只能聽到林見嘶啞絕望的痛苦喊叫。

到了最後,他的身上幾乎再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凌遲也不過如此。

爬行的軌跡在地上拖延出深深的血痕,空氣裡氾濫的濃郁血腥之氣令人作嘔。

王姨娘尖叫著捂住耳朵,顛三倒四地哭泣道:“不是我要吃的!不是我要吃你們的!不要來找我!”

林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嘴唇不住顫抖,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長劍高懸在上空,詭譎的劍芒時時長時縮,正對著林見心臟的位置。

靈力在邢玉笙指尖洶湧流動,只要他輕輕一劃,劍尖墜落,他所憎恨的人就可以馬上丟掉性命。

穆長亭拼著被妖魅刺破喉嚨的危險,艱難地吐字:“……邢、邢玉笙,你要在這裡結果了他,清心派可就回不去了!他是敗類死不足惜,可你尚年輕,一輩子揹著弒殺師長的罪名,在世間將如何自處?”

邢玉笙聞言,動作頓了頓,猛地抬頭與他沉靜清亮的雙眼對視。

“你閉嘴!”妖魅惱怒地掐緊他的脖子,對邢玉笙催促道,“快殺了他!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反悔已經晚了!”

邢玉笙輕輕牽起嘴角,淡淡道:“你以為清心派對我來說,是什麼稀罕的地方嗎?”

他這句話像是在對妖魅,又像是在低聲回應穆長亭。話音剛落,手指輕動,長劍急墜而下,猛地貫穿林見的胸膛!

穆長亭不忍地閉上眼睛,林見的呼吸聲戛然而止。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身邊熟悉的人死去,哪怕這個人再可惡,但直面死亡的震撼還是讓穆長亭心裡的情緒翻江倒海地折騰起來。

妖魅大笑起來:“快哉!快哉!殺得好!”

就在這時,邢玉笙忽然將長劍抬起,直指穆長亭,冷冷道:“接下來輪到他了。”

妖魅興致勃勃地問:“怎麼?你連他也想殺?”

邢玉笙淡淡道:“他親眼看見我殺了林見,這個秘密不能宣揚出去,留他不得。”

妖魅反問道:“難道你還想回清心派?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不稀罕,現在反而害怕被人知道你殺人的秘密了?”

邢玉笙微微勾唇一笑:“因為我忽然改變主意了,你不覺得將第一修仙劍派攪得腥風血雨,要比惦念你這裡的一畝三分地要好玩得多嗎?”

妖魅聽罷,果然拍手叫好,笑道:“好,待我幫你解決了他。”說著,她一下收緊了手指的力道,穆長亭甚至被她掐得整個人提了起來,臉色被窒得青紫,好像馬上要背過氣去一樣。

“且慢!”邢玉笙單手負在身後,尚在滴血的劍尖極細微的抖動了一下。

妖魅輕瞥他一眼:“捨不得了?”

邢玉笙淡淡道:“我只是想自己動手。你說得沒錯,生而為異類,一生都會遭人白眼,被命運玩弄在指間。既然世人待我冷漠無情,我又為何要對他們心存希冀?倒不如跟隨自己心意,快意瀟灑過一生。”

邢玉笙頓了頓,又道:“如此說來,倒要多謝你,原來報仇的感覺是這樣痛快!”

手指在背後重新結出一個傳音陣法,只是這次的流向是往穆長亭而去。

邢玉笙對妖魅道:“不介意讓我拿同門師兄弟的血再祭祭我的寶劍吧?”

妖魅分外喜歡看到他這副似魔非魔的模樣,一心認為自己幹了一回好事,若是早知命運如此,早早順從,不去貪念人間溫暖,就不會跟自己一樣受傷了。

妖魅笑著放開穆長亭,將他往前一推,柔聲道:“當然不介意,給你。”

穆長亭此刻還有些愣神,若不是剛才邢玉笙透過傳音陣法在他腦海中說話,叫他配合行動,他甚至以為邢玉笙已被妖魅所惑,徹底背叛門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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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願意相信邢玉笙,實在是……實在是他的表情無一不真,恨意也無一不真,就連慢慢折磨林見至死的殘忍手法也叫人想起來膽寒。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靜靜交匯,穆長亭抿緊嘴唇,臉色有些蒼白。

邢玉笙清冷的聲音響起:“比武場上,我們各有勝負,你猜猜,今日會是誰贏?”

穆長亭像是有些害怕一般退後一步,然而藉著退後的動作,一直貼身帶著的靈符從衣袖中嘩嘩掉落在手掌心。

與此同時,邢玉笙猛地飛身而至,眼看劍尖快要逼到穆長亭面門!

兩人卻忽然極有默契地調轉方向,倏地往妖魅所在方向掠去!

靈符刷刷轉動,隨著劍氣的指引,猶如鎖鏈一般緊緊纏繞在妖魅身上!

妖魅未料到邢玉笙陣前反水,發愣片刻的功夫,居然就被他們偷襲成功!妖魅勃然大怒,想要掙破“符靈鎖”,鎖鏈卻被越纏越緊。

這是修仙界最為常用的把戲,簡單實用,廣為流傳,只是通常需要施咒的兩人具有極高的默契度,哪一方出的晚了,這個符咒都不會成功。

穆長亭見一擊即中,高興得笑出來,連忙對邢玉笙道:“哎喲!居然成功了!趕緊溜!我們靈力有限,這玩意兒撐不了多久!”

邢玉笙又恢復了冷淡疏離的模樣,點了點頭,默默跟著穆長亭沿原路跑回去。

妖魅在身後咆哮:“你居然敢騙我!居然敢騙我!”

充滿怒氣的聲音響徹這個暗室長廊。

穆長亭抹了一把脖頸上的血,一邊顧著逃命,一邊嘀咕道:“差點被她插破我的喉嚨,真變態!”

“……”無人應答。

邢玉笙剛才那麼會演,現在的沉默簡直讓人覺得詭異了。

穆長亭轉頭看他,正好對上邢玉笙轉過來的視線,兩人都愣了愣。

穆長亭剛想說話,妖魅桀桀鬼笑的聲音瞬間在耳邊炸響,近得讓人頭皮一麻。

“臭小子,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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