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劍冢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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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長亭見他不動,向他伸出手想要將他拉起來,微微歪頭的模樣,好像在問他在發什麼呆。他的目光清澈明亮,像是陽光一樣能溫暖地透進人的心底。

邢玉笙猶如被燙了一下,匆匆垂下眼,自己爬起來了。

穆長亭也不在意,收回手,率先邁步朝裡面走去。

甬道沒有想象中的昏暗,越往裡面走,可視之物越多。熱浪一股股鋪面而來,就連身上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覺中被烘乾了大半。

到達盡頭,視線一下開闊起來。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坑谷,他們所在的地方僅僅是坑谷多個進口之中的其中一個。坑谷密密麻麻插滿了劍,火紅的岩漿在地脈之中緩緩流淌,最終匯聚到坑谷中央一柄巨大闊劍之下,再順著闊劍身上詭異的紋路滲入劍身,繼而消失不見。

闊劍大約有小半個坑谷高,粗大的鎖鏈從四面八方橫垂而下,牢牢綁在劍柄之上。

……這是一個劍冢!

穆長亭仰頭去看中央巨大的闊劍,忍不住讚歎一聲,哪怕劍身魔氣四溢,但也無法遮掩這是一柄絕世好劍的事實。

滿坑滿谷的劍倒插在此,溫養出的劍靈只為供養它而存在,也不知是誰出的主意。

看來,他們剛才他們被吸走的佩劍都在此了。

穆長亭皺眉道:“這麼多劍,你有什麼辦法能找到你的劍麼?”

邢玉笙環視一週,低聲道:“我試試。”食指與中指併攏,手腕一翻,在胸前結出一個召喚術,靈力從指尖溢位。

寂靜無聲的劍冢之地,忽然傳來劍身錚錚鳴叫之聲,就像在激烈掙扎的時候渾身顫抖不止一樣,但很快,抗爭被鎮壓下去,又恢復了死一般的靜謐。

邢玉笙再睜眼,目光一下冷了下來:“召喚不了,被困死了。”

穆長亭遙指劍冢中央:“我們去那邊看看,聲音好像是從闊劍身下傳出來的。”

有四條石橋聯接坑谷中央,他們兩人走上其中一條,腳才剛踩上去,腳底就燙得彷彿即刻就要融化一般。穆長亭瞬間跳起來,蹦回原地,咋咋呼呼地痛叫:“燙死了!燙死了!這不是走石橋,根本是在踩火盆!”

邢玉笙沉吟道:“這裡溫度很高,但劍插在這裡卻沒事,很明顯是被施了術法。而且,你看這些洞口,整個坑谷都有,通向也許未必都在湖底。”

穆長亭點了點頭,笑道:“說不定我們透過漩渦進了另外一個傳送法陣。”

邢玉笙猶疑道:“你是說……我們現在不在j翼山?”

穆長亭道:“沒錯,你想啊,那個湖泊才多大,怎麼可能還藏著這麼大一個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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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玉笙“嗯”了一聲,穆長亭又道:“總而言之,我們先把你的劍取回來。”

既然沒有辦法直接靠雙腳走過去,只能靠飛的啦。

兩人提氣,飛身往中央靠近,因為距離太遠,中間不可避免的掉落在地,踮腳踩了一下石橋,蓄力躍至闊劍之下。

好在劍冢中央,腳踩的溫度反而沒有外圍那麼高。

邢玉笙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驚鯢劍,他走近兩步,正待去拔,手剛接觸劍柄,劍身微微一亮,他整個人忽然定身在那裡,一動不動。

穆長亭等了半晌,察覺有異,連忙走過去叫了他兩聲,邢玉笙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穆長亭心頭一緊,繞到他面前,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邢玉笙的雙眼木然睜著,猶如失去了靈魂一樣,身體僵硬如木偶。

穆長亭皺眉看了下他的動作,心內疑惑,難道是這個劍的原因?

穆長亭深吸一口氣,走過去一把抓住驚鯢劍,正要使勁兒往外拔,劍身光波震盪,全身猶如過電一般僵住,緊接著,意識沉沉墜地,像是撞入一團迷霧當中。

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掐住,穆長亭喘息著驚坐起來,眼睛一睜,看見自己身處一個祭臺,臺下烏壓壓站著人。

一個身著黑色巫袍的老者站在祭臺之前,朝天地各敬了一柱香,轉身,朝祭臺之下站著的少年少女們,緩緩說道:“修仙問道,拔尖登頂者,萬中無一!天意占卜,洞悉前塵,吾族興衰系之爾身!”

……這是靈巫麼?穆長亭驚訝地看著她。

靈巫絕跡已久,大多為女子,歷來是修道之中較為神秘的身份,世人對靈巫一脈又敬又怕。她們生而具有強大的力量,善於占卜預知,往往能左右一個家族甚至整個朝代的興衰。

同時,也是因為她們洩露太多天機,大多壽命短暫。

於是漸漸的,修此道之人就愈加少了,乃至於絕跡於世。

穆長亭驚得下巴都掉了,能在此地看到靈巫本就難得,更何況是這麼年老的靈巫!

他忽然出現在祭臺之上,原以為會引起一場轟動,但是所有人都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非常自然的各行其是。

少年少女們逐一上臺,半跪下來,由靈巫觸控其頂,再評點兩句。

穆長亭的視線一下落在最後那名上臺的少年身上,他約莫十一歲的樣子,身姿未抽條,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稚嫩的模樣緩和了他冷峻的眉眼,出色的相貌就像灰暗之中唯一一點亮色,一下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穆長亭跑過去,不太抱希望地衝他說話:“邢玉笙!你還認得我麼!”

少年目不斜視,錯身而過。

穆長亭下意識去拉他,手觸碰到他的身體,卻徑直穿了過去。

饒是穆長亭有一定的心理準備,還是愣了愣,難道我掉進了邢玉笙的回憶裡?

小少年半跪下來,低垂著眼眸,靈巫蒼老的手放在他的頭頂,緊閉的雙眼忽然猛地一睜,渾濁的雙眸透出一股冷意,穆長亭忍不住心頭一緊,就聽她冷冷道:“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為何無人上報!”

祭臺之下的人群騷動起來,有一男一女擔憂地望著臺上的小少年,正要上去,一個中年男人按著他們說兩句,急急忙忙跑了上來。

他行了一禮,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顫顫巍巍地說:“巫長見諒,您之前身受重傷,閉關足有十二年之久,此子降生之時,我們無從稟告,更不敢隨意打擾您靜養。”

靈巫閉了閉眼,柺杖杵地,長嘆道:“罷了,天意如此!此子天生孤煞之命,不宜再留在族內,否則當有滅族之禍!逐放或賜死,你是宗主,由你決斷。”

小邢玉笙始終低著頭,不吭一聲,仔細去看,卻能發現他的肩膀在細細顫抖著。

穆長亭正待要向他走近兩步,畫面一轉,他忽然置身在一個房間內。

女人嚶嚶的哭泣聲從珠簾之後傳來:“不!我絕不會讓他們處死笙兒!他是我生的,有此命數合該是我的錯,讓他們處死我好了,放過笙兒吧!他還是個孩子!”

穆長亭撩開珠簾走進去,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俯身抱住他的妻子,他的氣質雖然冰冷疏離,然而動作卻溫柔至極,堅定地說道:“別怕,笙兒不會有事,我們走。”

女人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清麗秀美之色,猶如院落中開得正盛的梨花,邢玉笙的模樣結合了兩夫妻的長處,生得更為驚豔。

“你的意思是……”女人水眸含淚,哽咽道,“我們一家三口脫離宗族?”

男人頷首,深情地凝視著她,低聲道:“正是如此,桐兒可願?”

女人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夫君去哪兒,桐兒定然跟隨,可是邢家是你自小長大的地方,就此脫離宗族,你可想過,是什麼後果?”

男人竟然微微笑了笑,替她擦乾眼淚,柔聲說:“父母已逝,如今大哥當家,我在不在,關係並不大。況且,如今再沒有什麼,比你們母子更為重要。”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兩夫妻都被驚動了,連忙追出去。

穆長亭跟著跑出去,邢玉笙熟悉的背影在長廊拐角處一閃而過。門框上殘留的血跡觸目驚心,穆長亭抿緊唇,手指從血跡處輕輕撫過。

畫面又是一轉,他們一家三口站在緊閉的邢家大門前,身上揹著簡單的行囊。邢玉笙手上的傷口明顯包紮過了,此刻他低著腦袋,眼睛裡血絲遍佈,眼底更是青黑一片。女人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笙兒,我們走吧。”

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少年握緊拳頭,啞聲道:“對不起。”

女人笑了笑:“傻孩子。”

她回頭看了一眼同樣冷傲的夫君,男人會意,走上前來,對滿心自責愧疚的少年說道:“我問你,修道為何?”

少年不假思索:“除魔伏妖,造福於世。”

男人點點頭,又道:“書裡面所描繪的飛禽走獸,妖魔鬼怪,你難道不想親眼去看看?江湖很大,不必拘泥在邢家一方天地,男子漢,自當縱橫江湖。凡事有壞的一面,自然也有好的一面,你可知?”

少年眸光微動,恭謹道:“孩兒明白了,多謝爹教誨。”

穆長亭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忍不住跟著高興起來。

他開心地圍著邢玉笙轉了兩圈,然後跟著邢玉笙的前進步子,一步步倒退著走。

太陽撥開雲霧露出臉來,溫柔的晨光落在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一家三口身上,顯得格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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