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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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把昏迷過去的邢家夫妻抬到村口,忐忑不安的等待水鮁過來。

有人實在看不過眼,衝上去撥開人群,拽住村長,勸道:“村長!他們可是我們救命恩人啊!我們怎麼可以這麼忘恩負義呢!天王老爺看著,這可要不得好死的!”

他們舉著火把圍成一圈,明亮的火焰將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照得分外清晰。

一個婆子站出來,嚷道:“二娃都成那樣了,那妖怪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難道要我們全村的人都陪葬嘛!”

話音落地,其他人也接連七嘴八舌的發表意見。

“可不是嘛,我當家的還在妖怪手上,我們要是不聽它的,下次抬回來的就是他的屍體了!他要是死了,你要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啊!嗚嗚嗚!”

“我看邢道長也打不過那妖怪,別說他現在沒辦法,就是有辦法,我們囤的糧食能夠吃多久?再被困下去,最後只能是大家一起死,為何不……”

那人小聲嘀咕了一句:“總之,雖然這個法子不地道,但、但只能這麼幹!”

他們一部分人出聲聲援,大部分人沉默以待,唯有小部分人良知尚存,不願意就這樣把邢家夫妻交出去。

村長一揮手,喝道:“好了!不要吵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再爭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我們的確是對不住他們邢家,以後就算短命折壽也認了!只有一點,阿笙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他們老邢家一點血脈,我們要替他們保住嘍!待會兒誰也不準說出阿笙的下落!妖怪問起,就說……就說他被我們失手毒死了!”

村民們紛紛點頭,關於這一點倒是較少有人反對。

穆長亭閉上眼睛,根本不願再繼續看下去。

然而這就是曾經發生的一切,深刻鐫刻在了驚鯢劍的神識之中,由不得他不去看。

水鮁如約而至,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邢家夫妻,臉上瞬間露出快意、扭曲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好!做得好!”

它伸手一拂,黑色的魔氣竄入邢家夫妻眉間,過了一會兒,兩人悠悠轉醒。

邢父看到水鮁,雙眸中湧現怒氣,立刻想要爬起來與之一戰,然而他才撐著半站起來,就猛地脫力滑倒在地。

水鮁輕蔑地笑道:“別白費力氣了,我現在想要殺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邢父冷冷道:“妖孽!你縱殺我邢某一千次一萬次,那又如何?我不懼生死,此番就算化為厲鬼,也會找你報仇!”

水鮁眯了眯眼,五指屈起,巨大的吸力將邢父整個人吸了過去!

脆弱的脖頸被水鮁掐在手中,邢母驚叫了一聲,爬過去想要救他,然而她全身無力,任由她如何哭喊捶打,水鮁紋絲不動,反而愈加用力。

邢父呼吸困難,臉色更是一片青白。

千鈞之際,邢母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水鮁手上!

水鮁吃痛,一下將她甩開,邢母滑出數丈,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水鮁勃然大怒,朝她走去:“你找死!”

它一甩魚尾,尾巴砸在地上,啪地一聲,塵土飛揚。

怎料才剛有所動作,下半身忽然被人緊緊抱住,邢父幾乎使勁了全身的力氣,水鮁一時掙扎不開,冷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麼?可笑至極!”

左手一翻,魔氣如同颶風一樣將跌倒在遠處的邢母卷了過來,五指狠狠扣在兩人腦袋上,源源不斷的精氣開始從掌心吸入體內,水鮁饜足得直眯眼。

邢家夫婦痛得全身巨顫,然而至始至終都一聲不吭。

兩人的手摸索著緊握在一起,在這樣境地下,艱難的對視著。

正在這時,少年驚惶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爹!!!娘!!!”

邢玉笙遠遠跑來,兩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壯漢在身後追著,看見眼前的情景,也嚇得不敢上前來,躲進人群裡。

邢父與邢母的雙手扣得緊緊的,邢母微微一笑,水眸中淌下淚來,低喃道:“夫君,奈何橋上等我。”

邢父雙眼微紅:“好。”

兩人緩緩閉上眼,交握的雙手處熾熱的白光越來越亮,等水鮁察覺有異,想要去阻止時,已經晚了。

兩道白光破體而出,最終匯成一股,直直衝向朝他們跑來的邢玉笙處!

人未死,卻強迫生魂離體,那是比骨肉撕裂還要痛的離魂術!

意為以將死之魂,行未盡之事。

溫柔的白光將邢玉笙包圍,猶如父母親最後的擁抱,他在恍惚之間,聽到邢母在耳邊柔聲說:“笙兒,你要堅強,好好活下去……”

邢玉笙的身體以眼見的速度變成透明,直至突然消失在空氣中。

夜風從林間穿堂而過,冷月微弱的光芒似乎變得更為虛無縹緲。

邢玉笙怔怔落下淚來,他父母的屍體軟軟滑倒在水鮁身下,再沒有呼吸。

他哀痛得揚天大叫,然而這世間似乎只剩下他一個人,沒有人看得見他,沒有人聽得到他的聲音。他衝過去,想要抱住父母的屍身,然而雙手卻直接穿透屍身。

什麼……都抓不住……

邢家夫婦一死,水鮁再也不可能從他們身上吸取精氣,又眼見邢玉笙從自己面前消失,更是氣得發狂!頭一轉,幽綠的眼睛猶如跗骨之俎緊緊依附在村民身上,村民們戰戰兢兢,幾乎快要抱成一團。

這是一群失去護佑的“獵物”,它想著想著,緩緩笑了。

村長舉起棍子,咽了咽口水,顫抖道:“你、你別過來!你答應過的!只要交出他們,就放過我們全村人!”

水鮁諷刺一笑:“愚蠢的凡人,我答應過?就算我答應過又怎麼樣,我要三個人,你們只交出兩個,是你們違背諾言在先。再說了,陪你們玩了這麼久,我早就飢餓多時,不吃你們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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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盆大口一張,它飛身過去,逮住一個就咬。

村民們尖叫著四散逃跑,真正的血腥之夜才剛剛開始。

邢玉笙就那樣久久站在屍山血海之中,眼神空洞,表情木然。

有人在他面前被生吞活剝,有人瘋叫著到處亂跑。

鮮血流了滿地,慢慢滲透驚鯢劍,將雪白的劍身染得通紅。

穆長亭想要走近他,然而下一刻,劍身發出刺眼的光芒,穆長亭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時,竟是從幻境之中脫離而出。

邢玉笙不知何時竟把驚鯢劍拔了出來,他握得很緊,手上青筋暴現。

此刻他臉色煞白,眼眶通紅,全身都在細細顫抖著。那些難過、憤怒、悲哀是如此明顯,沉甸甸地壓在少年單薄的肩膀上,直叫人喘不過氣來。

幻境裡的一切太過真實,猶如歷史重演,穆長亭感同身受,眼眶也一下紅了。

他很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小心翼翼靠過去,穆長亭伸手將他抱在懷裡,邢玉笙動也不動,任他輕輕抱著。

劍冢之地很靜,靜得只能聽到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穆長亭當然不會忘記,邢玉笙不喜歡別人碰他,冷靜下來,他剛想退後一步撤開雙手,邢玉笙卻忽然抬起手臂,一把將他按進懷裡。

穆長亭愣了愣,邢玉笙已把頭深深埋入他白皙的頸間。

這是一種尋求安慰的姿勢,穆長亭當然不敢拒絕,也不敢動,舉起的手僵了片刻,又重新落在他的背上,輕輕拍著。

一滴溫熱的眼淚倏忽落在頸間,穆長亭像被燙了下,整個人往後縮了縮。

邢玉笙卻以為他要將自己推開,下意識收了收雙臂,將穆長亭攬得更緊。

那人身上溫暖的體溫跟他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不自覺貪婪的吸取著,這彷彿是這世間唯一,唯一能夠握住的溫暖。

心臟劇烈跳動著,那是從未有過的心動的感覺。

邢玉笙既害怕他聽到,又捨不得放開雙手,一時間竟有些進退兩難。

忽然,一聲吼叫震徹坑谷,就連地上插著的數萬把劍也猛烈顫抖起來。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隻火麒麟浴火而來,繞過中央的巨大闊劍,堪堪停在他們不遠處。穆長亭還是第一次見到神獸,而且還是如此體型碩大,威風凜凜,眼中不自覺露出驚歎。那火麒麟甩了甩頭,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邢玉笙抬起驚鯢劍,冷冷看著它。

這火麒麟全身刀槍不入,哪裡能與它硬拼?

穆長亭拍了拍邢玉笙的手,示意他先放下,邢玉笙依舊戒備,然而沉默片刻,卻乖乖照穆長亭的意思收回長劍。

穆長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對火麒麟道:“火麒麟前輩,我們來這裡,只為取回我們的佩劍,並無惡意,還望手下留情,放我們歸去。”

火麒麟赤紅的雙眼停在穆長亭的身上,一道低沉在聲音透過傳音之法在他們腦中乍響:“劍既已入劍冢之地,就不再是你們了,劍留下,你們自可離去。”

穆長亭笑道:“此劍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非取不可,還望前輩見諒。”

火麒麟待在這劍冢之地,守護魔劍已有千年之久,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見了如此多的好劍卻不動貪慾,只一心取走自己佩劍的人。而且照它的眼光,那把驚鯢劍雖然不差,但也算不得頂尖。

火麒麟忽然改變了主意:“好罷,想要取劍也可以,你小子有趣,留下來陪我守劍,劍就讓你取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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