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難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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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痠軟無力,倦得人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穆長亭的頭枕在那人大腿上,身上披蓋著一件帶著淡淡冷梅香的黑色長袍。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身上的衣服乾燥而溫暖,約莫是動用了法術才能幹得如此之快,若不是身下那處腫脹的感覺明顯到難以忽略,穆長亭幾乎以為那場激烈的雲雨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穆長亭微微抬眸往上看,邢玉笙一手自然蜷曲著放在腿上,一手輕輕放在穆長亭胸口,呈一個半抱的姿勢,力量雖不大,卻讓他不敢隨便動彈。

邢玉笙背靠著石壁閉目養神,睡著的模樣比平時要柔和不少,老實說,他長得實在好看,這些年眉目長開了,更是俊逸出塵得叫人挪不開眼睛。

穆長亭對著他那張臉發了會兒呆,又重新閉上眼睛,對昨天那件事,他對自己只有一個評價——真是得了失心瘋了。

藥力雖然影響很大,但他半推半就的跟邢玉笙發生了關係卻是不爭的事實。

一下想到付息烽所說的生死姻緣線,一下又想到那人咬著耳朵在他耳邊情深意切地低聲說愛他,穆長亭的眉頭緊緊蹙著,思緒一如斷線,抽絲剝繭纏繞不清。

忽然,眉心感受到一點冰涼。

是邢玉笙的指尖在替他輕柔的撫平皺褶,穆長亭再也沒辦法裝睡,他猛地坐起來,就這麼背對著邢玉笙一聲不吭。

邢玉笙不說話,但穆長亭能夠感覺到,他在看他。

好像還魂以來就是這樣,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自己,穆長亭脊背崩得緊緊的,內心慌亂,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正想爬起來暫時躲開這個令人有些尷尬和窒息的環境,邢玉笙卻忽然道:“這些天發生了何事?你的毒又是誰下的?”

這個話題不算輕鬆,但也比他提起昨天的事要好,穆長亭想了想,就把分開以後發生的事簡單的跟他說了說。

提到當年邢玉笙被誤導擅闖虛天之境的事,穆長亭頓了頓,問道:“當年我在虛天之境中看到你眸色變了,你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才沾染上魔氣的?”

邢玉笙頷首道:“蛇癭認主,必會對我有所改變,這是正常的事。”

穆長亭轉頭看他,有些難以理解:“你從未與我提過,也沒有跟師尊稟明。”

邢玉笙垂下眼眸,低聲道:“當時我以為我可以壓制,不想讓你知道我跟一個大魔物陰差陽錯的完成了認主儀式,怎麼知道……罷了,大錯已鑄成,多說也無益。”

其實以他當時擅闖禁地,嚴重犯了門規的情況,若是說出了這件事,恐怕會被關押起來或是逐出山門也不一定。

穆長亭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小師弟的死呢?你難道不想再解釋解釋。”

如今既然知道了付息烽所做之事,以穆長亭對他的瞭解,前後一聯想,也不難想通當年之事的蹊蹺之處。

邢玉笙閉上眼,聲音嘶啞:“人是我殺的,你親眼所見,我還能如何解釋?”

這件事是兩人心中永遠的刺,被他的態度所激怒,穆長亭眼眶一下泛紅,咬牙道:“若你當時早已喪失神智,你就該說出來!何至於將大家都逼到今日這個地步?”

邢玉笙深邃的眼眸清晰倒影著穆長亭的臉,他伸手想去觸碰穆長亭微紅的眼角,穆長亭卻氣得一下將他的手開啟。

邢玉笙深深望入他的眼中,一字一句地低聲道:“我不想讓身為大師兄的你為難,也不想在一個失控的情況下再去傷害任何人。這些年你怪我,恨我,都是對的。”

這是他對自己的折磨與懲罰,合該不死不休。

兩人正在爭執當中,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從他們眼前掠過。

穆長亭神色一變,總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有些像在秦家宅院引他們進入幻境的那個人,他沒有空再跟邢玉笙糾纏這個話題,拎起長生劍就追了上去。

昨夜邢玉笙也算做得狠了,哪怕做得次數不算多,但每次時間都特別長。

穆長亭走路還算湊合,要以此時這個體力去追人就有些困難了,邢玉笙緊緊跟在他身後,在他雙腿打顫往下跌的時候一把將人拽回來。

此時的狼狽讓昨晚鮮明的記憶瞬間湧上來,穆長亭的臉猛地漲紅,觸電一般將手抽回來,連看不都看邢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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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剛才事情發生太快,穆長亭也只辨認了一個方向就追了出來,那個白色身影引著他們在洞裡繞來繞去,早就不見蹤影了。

此時跟丟了也不必再費神去追,穆長亭轉開臉,有心裝作若無其事:“我們再往前走走,看下這回他想帶我們去何處。”

邢玉笙沉默地跟在身後,忽然道:“你身體如何了?昨夜是我有些失控了……”

他的聲音迴盪在空悠悠的山洞,叫人想忽視都難,穆長亭猛地轉過身來,黑亮的眼睛瞪著他,快速地說:“不要再提那件事!”

邢玉笙的目光在他臉上繞了一圈,難得在他臉上見到這副表情,想著穆長亭臉皮這麼厚的人,在這種事上倒純情得緊,他便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問:“師兄是指哪件事?”

他只有使壞的時候才會叫他師兄。

穆長亭不理他,轉身的時候,小聲嘀咕:“明知故問!”

兩人沿著山洞往外走,光線越來越明顯,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洞口。

撥開半人高的草叢,放眼望去,視野開闊,遠處的山峰層巒疊翠,河水靜靜流淌著,清晰倒影著山的影子,路過突起的石頭,激濺起點點水花兒。

不知名的野花在路邊隨風搖擺,到處生機黯然。

見到好的景色,穆長亭心情好了不少,他們一路往前走,發現水邊建了一個碼頭,下面繫著一葉小舟,上頭纖塵不染,顯然是主人的。

穆長亭笑道:“那個引我們前來的人,肯定住在這裡。”

他們離開水邊,調轉方向往山林中走去,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竹林,今天天氣極好,陽光在林間跳躍,風偶爾吹過,竹葉颯颯作響,樹影婆娑,好不愜意。

走了一段路,腳下就出現了一條石頭小徑,蜿蜒著通往一處竹屋。

竹屋前擺有一個石桌,上頭放著一杯茶,穆長亭走過去摸了摸,觸手溫熱,想來屋主人應是在家的。

他又抬起頭來四處打量了下,不得不說這是一塊難得的雅緻之地。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穆長亭走上前去敲門,等了半晌,裡頭傳來車軲轆轉動的聲響,隨後門從裡頭開啟,芩書仲那張俊逸卻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

芩書仲怔了怔:“……你們、你們怎會出現在此?”

穆長亭心生警惕,長生劍出鞘半分架在了芩書仲脆弱的脖子上,“醫師長老又緣何出現在此?這是什麼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們說道說道。”

芩書仲嘆息一聲,伸手推開他的劍,道:“你不必如此,我雙腿癱瘓,身上又沒有修為,如何是你們的對手?”

穆長亭細細打量他的臉色,觀芩書仲如今的神色,彷彿比他死之前更衰弱了。

穆長亭慢慢將劍收回,芩書仲轉動輪椅往裡走去,請他們在桌邊坐下,又親手倒了茶推到二人面前,作出一個“請”的姿勢,也不去管他們喝不喝。

芩書仲端著一杯茶,出神道:“你們終於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清心派的人。這麼說,他的計謀終究被識破了……”

他這話太奇怪,穆長亭道:“醫師長老這話從何說起?你口中的‘他’又是指誰?”

芩書仲聽到他的聲音彷彿才回神了,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痛苦的低喃道:“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孿生哥哥,秦飛瓊。”

穆長亭心頭一驚,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及此事。

芩書仲向他們娓娓道來,先是說到當年在秦家宅院之事,說得倒是跟他們在幻境中看到的映象差不多。後來就又提及,他當時離開秦家,沒有多久就開始發病,從秦家帶出來的藥丸初時有效,後來就再也無法緩解他的痛楚。

生死垂危之際,謝應君帶著他遍尋名醫,可惜的是,他們都無法治療他的頑疾,芩書仲甚至還因此癱瘓了一雙腿。

若不是清心派掌門出手相救,他那時怕是已經死去。

再然後,他們拜入清心派門下,待到芩書仲身體穩定了才回去找秦飛瓊,可惜那時秦飛瓊早就不在,秦家奴僕,都說他已經跟著秦家老爺一同去了。

這些舊事歷歷在目,穆長亭聽罷,也心有戚戚焉。

芩書仲嘆道:“我當時傷心欲絕,遍尋不到他的屍身之後就放棄了。秦軒為人狠厲,不給他留個全屍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沒想到,之後再見到他,他就已經成為魔域中人,他甚至擄了你師尊去,想要讓他就範。師兄為人正直,不堪與他為伍,先是抵死不從,後來發現他竟然對他心存愛戀,便順勢而為與他假意溫存,不斷往外傳遞訊息,仙魔大戰之時,他落入陷阱,一敗塗地。”

他描述的話語雖然簡單,但也不難想象當年之事牽扯了多少愛恨情仇。

秦飛瓊受此背叛,怪不得要“恨”了,穆長亭想起那日在魔窟之中看到那個刻字,筆鋒凌厲,入石三分,也不知在何等心境下才寫下這個字。

芩書仲閉了閉眼,悽然道:“他是想要復仇,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我被他困在這個地方不知歲月,原以為一輩子要帶著這些秘密終老,沒想到居然還能夠見到你們,也是老天有眼……”

穆長亭原是懷疑付息烽、芩書仲,還有那個神秘男人,他們三人是一夥的,可如今聽了芩書仲所說,他卻更像是受到逼迫,也不知被關押在了這個地方多少年。

穆長亭心頭一沉,一時更覺迷霧叢叢,難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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