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薇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像是在做一個極為艱難的抉擇，最後一咬牙，本來是以手撐地的，也學耿全那般改為跪姿，沉聲道：“若你答應進階凝元境之後，放我離去，我便全力助你凝元成功。在此之前，我便是你的鬼奴。”

閻薇羽雖是跪伏的順從姿勢，但身子微微顫動，說出的話更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想來是真傳弟子做久了，放不下身段，遠不像耿全那般為了活命，可以丟棄一切尊嚴。

宗秀笑道：“什麼叫便是我的鬼奴？你不就是我的鬼奴？”

閻薇羽抬起頭來，說道：“隨你高興怎麼說。”

宗秀又笑著問道：“你還有別的條件，是吧？”

閻薇羽盯著宗秀，一字一句道：“你不準對我使用採補之法。”

宗秀原本還想揶揄上幾句，見閻薇羽表情認真，便沉吟了一下，答應道：“可以。”

閻薇羽似乎還有話要說，宗秀知道她要說什麼，當先開口道：“這人不能殺，否者我怎知你是不是誆騙於我？還有……你要提的條件有些多了。”

閻薇羽回道：“這不是條件，只是建議。這種人留著遲早是個禍害，既然你不願殺，那便當我沒說。”

宗秀笑道：“那你以前怎麼還帶著他？”

閻薇羽話語一噎，不過她也沒在意，自顧自站起身來。宗秀轉向另一個跪著的人，道：“你也起來。”

耿全如獲大赦，連忙起來，臉上顯露諂媚的笑容，道：“道兄，那採補法訣……”

宗秀看了他一眼，道：“你先留著。”

耿全連聲應是，又道：“依道兄的意思，我們接下來是要往哪去？”

宗秀忽然說道：“你說去惡鬼沼澤如何？”

耿全心裡一驚，道：“惡鬼沼澤是陰魂宗山門所在，道兄原本不是打算遠離那裡的嗎？”

宗秀擺擺手，然後說道：“讓我再想想。”

宗秀確實在認真思考去惡鬼沼澤的可能性。

根據從閻薇羽識海處搜尋到的訊息，惡鬼沼澤極大，比整個落霞山脈似乎還要大些，東西兩側有兩處隆起的高大山峰，分別是陰魂宗和煉屍宗山門所在。中間是星羅密佈的沼澤地，綿延數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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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即使宗秀到那兒去，碰巧遇見陰魂宗弟子的機率也不算大。

而惡鬼沼澤中卻有宗秀極想要得到的東西。

宗秀開口問道：“你知道祖師塔嗎？”

耿全忙不迭地點頭，道：“祖師塔是陰魂宗祖師魂靈寄存之所，共有七層，位置飄忽不定，很難遇到。”

耿全的話與從閻薇羽那兒得到的內容互相印證，原來祖師塔真的不是固定在惡鬼沼澤某處，更加沒有宗門長老之類的看護，而是一直不停地在惡鬼沼澤深處移動，據說有時甚至會沒入虛空，仿若秘境一般。

原本宗秀對得到鬼奴魂印，培養自己的鬼衛已不抱希望，而這個訊息又讓他的心動了起來。

宗秀問道：“那你有遇到過嗎？”

耿全回道：“我碰到過幾次。”

宗秀笑道：“幾次？那也不是很難遇到嘛，既然你們都有機會進祖師塔，為什麼只有真傳弟子才可以凝結鬼奴魂印，培育鬼衛？”

耿全輕聲回道：“其實是反過來的，凝結成功鬼奴魂印，培育出鬼衛的才能成為真傳弟子，而不是只有真傳弟子才能培育鬼衛。而且，我只是遇到過，並沒有進去，那祖師塔……不太好進。”

宗秀“哦”了一聲，問道：“這是為何？”

耿全解釋道：“祖師塔裡存留的陰魂太過兇厲，即使是第一層，也有不少生前是凝元境的前輩，死在惡鬼沼澤後被祖師塔吸入其內的。我們這些低輩弟子進去實在是過於兇險，每年都有內門弟子妄想成為真傳弟子，結果反而被怨靈吞食了生魂。”

耿全偷偷瞥了一眼閻薇羽，小聲道：“閻師姐是三年前成功從祖師塔出來的，她知道的會詳細些。”

宗秀轉而看向閻薇羽，閻薇羽初始面無表情，但很快意識到她剛才答應的事，也不好再像以前那般沉默以對。

便點了點頭，然後接著耿全的話說下去：“祖師塔層數越是往上，陰魂品質越好，其中從第五層開始，便是供奉我宗歷代祖師魂靈，有守靈鬼王存在，沒有宗主令牌，誰都無法上去。而我們低階弟子基本都在第一層與第二層尋找適合的陰魂，我這鬼衛便是在第二層遇到的。”

宗秀又問道：“那鬼奴魂印也是要到祖師塔才能凝成？”

“不是，理論上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但若是沒有藉助祖師塔數千年積累下來的濃郁陰氣，極難成功。”

宗秀笑道：“你先教我試試，實在不行我再考慮要不要去惡鬼沼澤找那祖師塔。”

閻薇羽卻搖頭道：“這是禁法，無法傳授。不過有一種簡化版的，倒是可以外傳。”

宗秀看向耿全，耿全連忙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宗門法訣分為下中上三品，上品之上還有禁法，禁法只有宗門傳法長老才懂得如何傳授，我們只能意會，無法言傳。”

見宗秀顯露失望之色，耿全又立刻補充道：“其實大部分內門弟子都是學的簡化版，畢竟原版太過晦澀繁雜，凝結魂印的條件又過於苛刻，而簡化版就好得多了。只是用來控制陰魂時成功率有些低，需要多試幾次。道兄如果只在惡鬼沼澤抓一些孤魂遊鬼，那倒是無妨，但若是進祖師塔，遇到那些兇厲的，成功率過低就很是危險了。”

耿全又堆笑道：“我就是沒膽子進祖師塔，因此也是學的簡化版，然後在惡鬼沼澤抓了只遊魂，不過只能練到鬼卒，晉升不上去的。前面還很有用，等到引氣境後期的時候，就用的不太順手了。”

宗秀目光閃爍，不知在考慮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簡化版就簡化版吧。”

聽宗秀這麼說，耿全忙拿出一塊玉簡，恭敬地遞了過來，道：“我這兒正好有，道兄先拿去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