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希，還好你沒能加入越鳴道場，我聽說大弟子被人挖掉了眼睛，很多人手腳被砍斷，死了不少，越鳴道場不行了。”
少年將魚鉤甩入河中，大咧咧說著。
“動手的是哪個流派？”陳清焰蹲在石頭上, 盯著清澈河水。
“不止一個。”
少年搖頭，說：“我聽到一個訊息，馬上就有幾個道場進駐，以後這裡不是越鳴道場說了算了。”
“哦，越鳴道場妥協了。”陳清焰把石子扔進水中，一條翻著白眼的大魚浮了上來。
“這是好事, 說明戰鬥要停下來了。”少年餘光一掃，定定地看著好友收穫一條大魚。
“呵, 停不下來的，想要止戈，聖武道場就不能存在。”陳清焰將魚剖開，摘去內臟撒上鹽，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已經死了那麼多人，會停的吧？”
少年不確定的道。
陳清焰沒有回答，專心烤魚。
這個世界，之所以各路流派多如牛毛，道場林立，流派之爭，道場混戰波及無辜平民，一幅亂世景象，便是因為這每隔二十年開啟一次的“聖武道場”。
那是一個切切實實存在，且擁有偉大力量的神聖之地。
武者為求揚名, 挑戰更強者！
流派之爭由此而生。
道場廝殺由此而起。
甚至，無辜者的死亡, 那瘋狂的殺戮，也與其脫不了干係。
目的只為一個, 獲得聖武道場的入場券。
“二十年一個輪迴, 最後幾年人口銳減，便是有許多屠夫，把屠刀對準了平民的緣故，殺的人足夠多，也能進入聖武道場，簡直可笑。”
陳清焰心中發冷。
這世上的人，活過五十歲便是高壽，平均壽命不足四十，卻常見一百三四十歲的老人，只因這些老人，都是從聖武道場出來的一派高人。
聖武道場，隱藏著令人長壽的神秘力量，而且不止如此，那些強大的道場，厲害的流派所掌握的高深超凡技藝，恐怕也是從聖武道場獲得......
“空間把我們送到這裡，肯定會圍繞著聖武道場展開考核，如果不再發生上次那樣的變故，狩獵者的名額大機率會從聖武道場中決出。”
陳清焰用小刀刮下來一塊焦香魚肉，放入口中。
“柳生，你身上那顆珠子，借我用一下。”
陳清焰嚥下魚肉，忽然開口。
還在釣魚的少年身體狂震，霍然轉頭盯著河岸烤魚的好友，
“你....怎麼知道......”柳生下意識握緊了魚竿，聲音竟突然沙啞起來。
“林伯病了，我治不好他，你的珠子有神異，我看過，林伯病好了還你。”
陳清焰依舊在翻弄著烤魚。
柳生定定看著好友，從未感覺對方這樣陌生過。
“作為交換，我可以指導你刀術修行。”
陳清焰站起身，把烤魚遞到柳生面前。
誘人的食物香氣撲鼻，柳生恍惚了一瞬，撇過頭。
陳清焰知道，對方拒絕了。
“那算了。”
他沒有強求。
林伯的病，他治不了，但有人能治。
至於柳生，這位這一世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其實陳清焰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對方了，上一世，柳生還叫阿格力，是一名備受同僚排擠的治安官。
那顆珠子，在陳清焰覺醒宿慧後，便從記憶中認了出來。
也意識到對方和自己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如果沒猜錯，這傢伙也是一名和他一樣的——狩獵者（考核者）。
陳清焰回到火堆旁，慢慢吃著烤魚。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柳生語氣莫名。
“前年吧，你跟人打架受傷了，我看到那顆珠子從你胸口飛出來，把你治好。”
陳清焰一邊咀嚼，一邊笑了起來，說，“我背你回去的，連我身上的傷都治好了。以後啊，最好別放它出來。”
柳生默然。
“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柳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清焰身上覆上一層陰影，抬頭看去，柳生握著釣竿站在他身旁。
“嗯。”
陳清焰又把烤魚遞過去。
柳生沒動，死死盯著他。
陳清焰聳肩，把吃了一小半的烤魚拿回來。
柳生卻一把搶過烤魚啃了起來。
“你要幫我保守秘密。”柳生含糊不清的聲音傳出。
陳清焰笑了，“沒問題。”
“走吧，我們把林伯的病治好。”
柳生將魚骨丟地上，抹去嘴角油脂。
“好兄弟。”陳清焰摟著他的肩。
“滾。”
柳生嫌棄地甩開他的手。
“哈哈哈，我指導你刀術。”
陳清焰笑道。
柳生蔑了他一眼，“就你？你自家的劍術都沒練好，憑什麼教我，能教我的，只有成名刀客。”
“哦，你有拜師的物件了？”陳清焰好奇。
“五眼流，虎眼道場。”柳生傲然道。
陳清焰挑眉，“那個幹翻龍炎道場的虎眼流？”
“是五眼流。”柳生糾正道。
“眼的五重境界嗎？很考驗悟性，以你的資質，他們會收你嗎？”
“哼，你太小看我了，這些年有神珠的幫助，我......”柳生突然閉嘴。
陳清焰抬頭，就見對岸的大路上，浩浩蕩蕩一隊人如同軍隊般行進。
“來了。”
柳生沉聲說道。
“嗯，又要亂一陣了。”
陳清焰和柳生等隊伍過去，才收拾東西回家。
當他們來到城外，發現越鳴道場的人已經擺開陣勢，與神秘隊伍對峙起來。
這世道，道場統御一切。
數十年以來，這座還算繁華的小城只有一個統御者，越鳴道場。現在越鳴道場卻不得不面臨外來者插足，豈能甘心。
陳清焰和柳生被堵在城外，和那隊人一樣，進不了城。
“我們爬牆進去。”
柳生說，他們自幼生活在這裡，知道哪裡的牆好爬。
“不用，他們很快結束。”
陳清焰搖頭，他能感受到雙方劍拔弩張，但其實並沒有爆發衝突的‘火藥味’。
相比於越鳴道場的不甘，那群神秘人氣勢洶洶，一方強一方弱，二者在這個關節點上，根本打不起來。
果然，越鳴道場說了一堆場面話後便揚長而去，城外的隊伍大肆嘲笑著，卻沒有追擊，而是有序地入了城。
“無端的爭鬥只會引發不安，新道場初到乍來，需要立威卻不能發生無謂的廝殺，真正的衝突會在涉及到重大利益的地方爆發，更洶湧的暗鬥，會在其他道場進駐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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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焰看向柳生，“提醒你父親，別被捲入進去了。”
柳生一怔，他的父親是個很有威望的漁夫，但一個漁夫怎麼會捲入道場之間的爭鬥？
突然，柳生意識到了什麼，一臉慎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