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青師姐。”
陳清焰踩著一柄赤劍慢悠悠靠近。
“師弟好厲害的劍法！”
慈青盯著在鋪天蓋地劍器簇擁下飛來的青年，美眸閃爍不屈光芒，飽有深意地道：
“本源之沛，異於常人。”
陳清焰灑然一笑，他不怕自己的本源充沛被人發現，若是為了隱藏，而束手束腳，一身實力連一半都發揮不出，那才是蠢笨至極。
就比如現在，他如果為了隱藏本源，而收起來一顆元丸不用，未必就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逼出慈青，更別說使出大修之中，也罕有人能掌握的「劍入虛冥」了。
這是以高深劍道境界，輔以大法力強行破開虛冥的上乘劍技，通常情況下，只有天生劍骨，或有與虛冥相關的神通，才能使用，否則“驅實入虛，送陽入冥”，損耗的就是人之本源了。
“師姐，可是服氣了？”
此時周遭雷澤渙散，已然從那滅世之災變成了普通雷雨天的天象。
不過經過這一戰，獅駝山這片區域，已經不復最初的青山綠水之景，而是像小兒玩炮仗，肆意蹂躪過的土坡。
“服氣！？”
“呵呵呵呵~你的實力確實出乎預料，但我可沒敗！”
慈青橫眉冷對，勐然一拍蓮臺。
空氣安靜了片刻。
什麼事，都沒發生。
啪~
她聚起法力，再次拍在蓮臺上。
青澗蓮臺......一動不動。
慈青表情從橫眉冷對，慢慢變成了蹙眉沉思。
跺了跺腳，兩手舞動，或掐訣，或點指，或拍或按或搓，跟個打碟似的。
可蓮臺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動靜。
甚至，漸漸與自己脫離聯絡。
當她抬起頭，才發現周遭圍攻青澗蓮臺的赤劍，全都消失了，一男子站的很近，一隻食指，點在了蓮臺的一片花瓣上。
“師姐，寶物有靈，它已經拒絕你了。”
陳清焰說完，慈青足下蓮臺模湖了一瞬，再出現時，已經如一朵青雲，託著陳清焰。
沉默。
“蓮靈......認可你了。”
慈青語氣蕭索。
陳清焰看著慈青，這個女人，早就擁有成為大修的實力，甚至輕易就能加入黃龍宮，為了青澗蓮臺，卻刻意壓制自己的修為，為的，便是獲得青澗蓮臺蓮靈的認可。
否則一件三品蓮臺，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就被徹底祭煉。
培養了幾十年感情，結果隨便來了個人，就將她捨棄，慈青不失落才怪。
也就她基礎紮實，本源雄厚，不然遭此背叛，都要墮入魔道，轉變為妖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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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命也，若非大魔突然出現，她本有機會借青澗蓮臺成就天罡。
陳清焰是算過她未來的，而在開打之前，她身上的氣運比旁邊失去命運羅庚的侯世頂還要更多一些。
不過未來絕非一成不變，術命推演出來的，是主觀觀測的未來，這個未來可能不變，也可能會遭受干預，出現多次變更。
術命師，便是此道高人，所以壽元有損。
而陳清焰，即是術命師，也是逆命之人。
擁有命運羅庚抵消代價，自身又是一品術命師，他雖然做不到全知全能，卻能算出某個人的命數，提前獲悉許多資訊。
不過身為術命師，陳清焰很清楚，術命推演，是絕對不能過度依賴的，要是仗著自己有界兵碎片和術命造詣好而肆意妄為，不停干預既定命數.....
遲早，會如螳臂當車，在波雲詭譎，無法觀測的大勢傾軋下，遇劫遭難，身死魂消。
西雷音寺北渡，就是一場席捲整個北荒的大勢。
順大勢逆小勢，是每個術命師必須遵守的格言。
慈青揹負的命數，以陳清焰推演出來的結果來看，便是小勢。
但或許，亦是東荒大勢的一部分，一條支線也未可知。
而侯世頂原本既定命數，陳清焰已然可以肯定，就是大勢之下的一部分，只是被他給逆改了。
大勢滾滾，未來侯世頂會不會在天地大勢運轉下，再度回到既定位置，也是一個未知數。
陳清焰打算觀測下去。
所以，
慈青殺不得。
陳清焰同樣也沒打算殺了她，活著的人，比死了更有用。
陳清焰看著面前女子，認真說道：“慈青師姐，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你不殺我？”慈青怔然。
只是問完後，想起身家性命全系對方，又默然了起來。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在蓮湖相談甚歡的小師弟，竟然成了決定慈家生死的人。
*
*
兩個月後。
谷主居所。
李崇面色陰沉地看著鬼煞聖嬰種下的法禁，任他手段用盡，也無法破解。
“難怪不需要我發咒誓。這陰險崽種......”李崇咬牙切齒，恨不能衝去丹院，將那小子挫骨揚灰。
待冷靜下來後，李崇不禁深思起來，“這等環環緊扣的嚴密法禁，他是從哪學來的？這小子，該不會是外派之人吧，妄圖暗中操控青蓮谷......”
李崇悚然一驚，回想王騰深不可測的實力，折服谷中丹師的精妙煉丹術，以及將慈家帶回來擔任各部門要職的種種不合理地方，越想越瘮人。
只覺自己陷入了某種驚天陰謀之中，渾身徹骨發寒。
如果陳清焰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安慰他，讓他別瞎幾把胡思亂想。
只是此時，
陳清焰正笑容可掬地看著滿庫藥材，不斷為自己這段時間的操作點贊。
“如今現谷主派系的李家，前谷主派系的慈家，基本都是我的人，這麼一來，青蓮谷算是我的地盤了。”
他一個從北荒過來的外鄉人，短短兩三年內，就在東荒經營出這麼大基業，不只是把北荒的損失彌補回來，還一波把自己吃肥了。
後面，
他只要不暴露自己是青蓮谷幕後掌權者的身份。
不引起青玄門和黃龍宮的注意，就能默默吞下青蓮谷周邊的大部分藥材。
藥材份額的變動，肯定會引發各種問題。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陳清焰自問，只要自己吃的夠肥，就無懼青玄門的追責，如此一二十年內，等他成為大修，實力勢必再度迎來質變，屆時青玄門敢朝他伸手，就連它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