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治原本是從後金叛逃過來的，逃到皮島後，劉興治對毛文龍很不滿。後來，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劉興治得到了袁崇煥的重用。

袁崇煥被崇禎下獄後，毛文龍以前的部屬開始排擠劉文治，劉文治因而伏殺了副總兵陳繼盛等十幾人。孔有德和耿仲明僥倖不死，他們逃出皮島後去了登州，被剛剛上任的登萊巡撫孫元化收留，並委以重任。

數月之前，葡萄牙人為了與明朝建立聯系，從而突破禁教令，他們應徐光啟所請，不僅送來了朝廷購買的二十餘門最新型的大炮，還派出了一百多人。這二十餘門最新型的大炮和那一百多人都落到了孫元化手裡，他們教授孫元化麾下的人西洋鑄炮技術以及西式部隊操法。

歷史上，孔有德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腳色，因為他，滿人與明軍的軍力對比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明軍從此失去了火器上的優勢，隨後的一系列決戰慘敗都與此有莫大的干係。

現在雖因為袁崇煥不死，而使歷史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但這種可能性仍然是存在的，而這種可能性哪怕只要還存在一絲一毫，廖南無都是不能允許的。

聽廖南無提到孫元化，祖大壽道：“我覺得孫大人不會有問題，何況現在還有徐老大人在。”

默然片刻，徐光啟也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口氣道：“是啊，元化應該不會有問題。”

廖南無知道徐光啟為什麼沉默，為什麼嘆氣。徐光啟雖然已決心歸附袁崇煥，但心中的遺憾之情短時間還是會存在的。如果還認為事有可為，那無論給他給徐光啟畫出多麼誘人的藍圖都沒用。孫元化是徐光啟最鍾愛的大弟子，孫元化手中的這支軍隊也是朝廷中的天主教派掌握的第一支武裝力量，但徐光啟明白，只要袁崇煥不死，離開袁崇煥，孫元化便毫無用武之地，因為孫元化的部隊都是遼人。

這一點也是他能夠說動徐光啟的重要原因之一，廖南無道：“老大人，我想請爾爵兄順道去一趟登州，見見孫大人。”

徐光啟道：“老朽也是這個意思。”

廖南無點了點頭，又對祖大壽道：“大將軍，這件事還得勞煩您一趟。”

祖大壽一愣，道：“先生，需要我做什麼？”

廖南無道：“大將軍，您從天津登船，率領艦隊直入登、萊，以防不測。”

徐光啟一驚，道：“廖先生，這有必要嗎？”

廖南無解釋道：“老大人，我這麼做不是擔心孫大人，而是擔心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他們都是毛文龍的親信，如果一旦出現意外，不僅害了孫大人，而且還會使那些西洋大炮和西洋工匠落入朝廷之手，甚或流入建奴手中，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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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大成也點頭道：“是啊，廖先生說的是。我們退出關內後，至少在一兩年內，朝廷對山海關唯一會有威脅的就是孫大人手中的那些西洋大炮。”

餘大成任職兵部，軍械歸他所管，徐光啟從澳門的葡萄牙人那裡購買大炮的事他也參與其中，知道朝廷即便想再買大炮，而葡萄牙人也願意賣，交易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而如果沒有這種威力極大的西洋大炮和懂得操作大炮的炮手，那朝廷不論有多少兵馬，對山海關都毫無危脅可言。

徐光啟、成基命、錢家修，甚至包括餘大成，他們雖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但仍然覺得要祖大壽親自提領水師去登、萊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但看祖大壽、何可綱卻無一絲異樣神色，似乎不論廖南無說什麼都天經地義，就該如此。

見眾人都無不同意見，廖南無對成基命道：“老大人，京城裡的事現在還順利嗎？”

成基命道：“還算順利，沒有出什麼紕漏。”

廖南無道：“那現在您能不能脫開身？”

成基命道：“應該可以。”

廖南無道：“如果可以，老大人，您能不能現在就去遼東？”

成基命知道廖南無的意思，現在和今後最亂的不是關內，而是遼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運進來這麼多東西，想不亂都不成。

成基命道：“嗯，可以。”

廖南無道：“老大人，遼東不缺大將，但缺您和餘大人、錢大人這類的幹才。袁大人回來之前，遼東的大小事務都得託付給您老了。”

成基命道：“廖先生太客氣了，老朽明日就起行。”

廖南無道：“老大人，那您明日和徐老大人一同隨大將軍去天津，走海路會快些。”

接下來，眾人開始商討一些行動的細節。筵席結束後，成基命、餘大成、錢家修告辭離去，各自忙去了。

送走成基命三人後，徐爾爵服侍徐光啟下去安歇，廖南無和祖大壽、何可綱回到客廳落座。

知道廖南無還有話要說，祖大壽問道：“大壽此去，不知先生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廖南無道：“大將軍此去登、萊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即便孫元化不從，大將軍駕臨孫元化也無從抗拒。如果孫元化不從，那就把他綁到遼東，如果孫元化願意歸附，那就以徐大人的名義讓他去遼東。”

何可綱一愣，問道：“孫元化有什麼問題嗎？”

廖南無道：“不是孫元化有什麼問題，而是皮島主將黃龍有問題。黃龍貪婪跋扈又無能，我們不能要這樣的人。”

黃龍是孫元化的人，要動黃龍，孫元化的面子上不好看，自然得把孫元化調開。祖大壽道：“先生，要除掉黃龍嗎？”

廖南無笑了笑，道：“大將軍，黃龍和溫體仁、梁廷棟一樣，這種人才我們都要給崇禎大皇帝好好留著，而且殺了黃龍，孫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祖大壽、何可綱大笑，笑過後，祖大壽道：“弄掉黃龍後，那先生看皮島該由誰主持？”

廖南無道：“讓吳三桂去。”

祖大壽大喜，他這個外甥雖然才不過剛剛二十歲，但有勇有謀，論才幹遠勝自己的幾個兒子。皮島有三萬大軍，能主理皮島，外甥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祖大壽客氣道：“先生，三桂還太年輕，恐怕難擋重任。”

廖南無道：“大將軍，今後皮島的地位將愈加重要，我們今後要像經營寧錦一樣經營皮島，派駐更多更精銳的軍隊。這裡的事了之後，就由何將軍總管皮島軍政，讓吳將軍從旁輔佐。”

這樣的安排或許更好，外甥畢竟太年輕，一下子上到如此高位並非好事。祖大壽又問道：“先生，對孔有德、耿仲明等人該如處置？”

廖南無道：“不鬧事就以禮相待，該怎麼辦怎麼辦，鬧事就都殺了。”

祖大壽：“大壽明白。”

三人又商談了一會兒，廖南無起身離去。這一夜，廖南無沒有回去，他一直與徐光啟談到深夜，然後就睡在了徐光啟的屋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