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一身銀灰色的長衫，腰繫一條寶藍色的腰帶正盯著她：“我有些話想與你單獨說一下，與我出去一趟。”

這是竹香從李卓生病後一個多月後第一次見他，心有些顫抖的險些將手裡的衣物散落在地。

強抓緊了衣衫將頭低下：“李大人，我正在當值，有什麼話日後在說吧。”

李卓拽著那腰帶上的配飾，強壓著內心的惱怒：“我後日便要與爺一同出去巡視，怕是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你還要我等到何時？有些話我早想說個明白了，我在河邊等你，你不來我是不會走的。來不來隨你，我等著便是。”

也不管竹香如何回答，起身便直奔郊外而去。

竹香看了一眼手中的衣物又看了一眼遠去的身影，轉過身去步回了大帳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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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的柳樹下

李卓背手站在河邊，看著那微風拂過的河面心裡也是難平靜。

聽著身後栩栩走路的聲響，嘴角微微翹起。：“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闖進大帳內將你拉走爺會如何處罰我。”

“既然知道爺會處罰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李卓轉過身來看向竹香一臉認真的道：“因為我不死心，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想放棄。竹香……你總說周主子離不開你，但你有沒有想過，真正離不開那個人是你。”

竹香明顯的臉僵硬了下來，這個問題她從沒想過。

從她開始懂事便一直照顧著周瀾兮，只要她離開自己一會便會很不安心。

總覺得周瀾兮在她面前就是那長不大的孩子，有一些任性有一些小驕傲，需要她在她身邊時時照顧。

現在想想她與周瀾兮之間，好像真正離不開的人真的是自己。

滿臉的酸澀迎上李卓的目光：“誰離不開誰都好，我都必須要留在小姐身邊。這些年她有多不容易我都是看在眼裡的。每次在佛前苦苦哀求淚流滿面時，我都想替她分擔那一切。當她生命垂危時，我才知道什麼叫不捨。所以我不能離開主子，更不能嫁給你。”

李卓有想過竹香的回答，但當他真正聽見時確還是觸目驚心：“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你總想為她分擔，自己便終身不嫁了吧？那你自己的人生呢？難道就都不要了嗎？”

竹香凝視著河面一臉的淡然，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人生，與自己無關一樣：“我早已沒有了人生，從我很小被賣來賣去時便早已經沒有了。寒冷的夜晚蹲在無人的角落邊時，你才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是什麼錦衣玉食，而是一個簡單的擁抱與問候。可是那是沒有人會憐憫一個乞丐，是主子讓我知道什麼是親人，什麼是被人關心在乎需要的感覺。”

轉身看向李卓，一雙眸光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李大人，我知道您是好人，可是奴婢配不得您，您還是別在奴婢這耽擱時辰浪費經歷了。”

李卓聽著竹香的過往內心也是感同身受，緊握著竹香的手：“我是不會放棄的，你是我第一個有心想娶的女人。竹香，讓我們一起努力好嘛？別就這樣回絕我。”

竹香聽著這話內心確是翻江倒海般的難受，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執著的說愛著自己。

雖然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資格去愛別人，但這份心她還是很感動的。

顫抖著嘴唇，發出的聲音確是沒有一絲顫抖：“放不放棄到最後也不會有結果，如果真要我在你和主子之間做選擇……那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主子。”

那句會選擇主子雖然是實話，但卻刺傷了他的心。嘴裡滿是苦澀的發著笑聲：“呵呵呵……你伺候周主子我伺候爺，還不是都在一個門裡，又有何衝突之處可言呢？你又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傷我的心呢？”

竹香看了一眼緊握自己手臂的手確是動也未動，抬起眼眸繼續看著河面：“說沒衝突也算沒衝突，但說有衝突那就多不勝數。主子和爺之間發生什麼事，我會拼死站在主子身前。我想知道那時你會如何自處，又該會選擇誰呢？還有……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主子一步，那麼你覺得若是成婚後你會叫你堂堂三品大員的妻子去給人為奴為婢嗎？”

李卓深吸一口氣，注視著竹香的目光一臉的誠懇：“我不會為了你選擇背叛爺，但若真有那一日我也會求了爺來保全你。真到了實在不可挽回的程度，我願陪你一同接受懲罰。”

一句話便叫竹香那顆果決的心有了鬆動，他居然會說選擇與自己一同接受懲罰。在她的心裡，怕是一起受罰的只有竹籃與周瀾兮了。

張了張啞然的嘴角：“可是……可我……”

李卓伸手擋住了竹香支吾的朱唇，凝視著她一臉的為難：“還有你說的想要一直陪在周主子身邊……我也會盡力滿足你。白日若你想留在周主子身邊便留吧，其它的自有我會去承擔。竹香……”

竹香心都緊了起來，只為李卓對自己的一顆真心。

古代女子多數以相夫教子為生，還未有過哪家的官員之妻給人做使喚丫頭的。這若是傳出去，怕哪還有臉面出去見人。

伸手攔住李卓接下來的話語：“此話可不能兒戲，若叫人傳出去你在眾大人面前又何如能抬得起頭呢？”

李卓伸手拿掉了竹香的手，一臉神情的二人注視著：“為了你我願意承受任何說辭，竹香…讓你留在周主子身旁你是不是就可以答應嫁給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李卓做到了如此地步又讓竹香能如何不感動呢！

有些羞紅了臉低下頭：“我籤了賣身契的，同不同意得看主子決定如何。”

李卓看著竹香的模樣，一把將她摟緊懷中：“那我明日便去提親，我相信周主子定會同意咱們的親事的。”

竹香知道周瀾兮會同意，因為她比自己還要在乎她的親事。靜靜的靠在李卓的懷中，感受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第二日的午後，慕容奇議事歸來帶著一臉興奮的李卓。

待走到大帳門口時，李卓忙走了兩步攔在了慕容奇的去路：“爺……屬下……屬下想見見周主子，不知是否可行？”

慕容奇鳳眸斜看了一眼李卓，從今早便覺得他氣氛怪異，如今想來必是事成了。

一臉詭異的笑容，拍著李卓的肩膀：“那就一起進去吧”

說著一跳帳簾，二人一同進入了帳內。

周瀾兮看著一同走進來的二人也是忙起身：“爺今怎麼回來的如此晚，可有用過午膳？”

慕容奇邁步坐在了主位之上，拍著額頭道：“明日便要出發了，皇阿瑪多交代了幾句。在那陪著他用了午膳才回來的，不必掛心爺的吃食。”

周瀾兮看了一眼身後的李卓，也是識趣的開口：“想必爺還有要事相商吧，那妾身先去裡間迴避一下。”

慕容奇伸手將周瀾兮拉坐於身旁，嘴角掛起笑意：“不用了，他是來求你的，你若走了，怕是爺整月都要對著他的臭臉了。”

周瀾兮有些迷惑的看向慕容奇，她不知道他所說何意。竹香早與李卓說明白她是知道的，她真想不出還有何事要來找自己。

李卓聽著二人的對話忙跪倒在地：“爺……周主子……屬下想請您將竹香許配給我，我一定會對她好的。”

周瀾兮轉身看了一眼紅著臉的竹香便也知道了一切，沉思了一會緩緩冷下臉來緩緩開口：“許配？不知李大人想以何身份來迎娶竹香呢？”

“自是正妻主位，其它的自是配不得竹香的。”李卓絲毫沒有猶豫的開口，因為在他心裡只有正妻才配得上竹香的仁善。

周瀾兮看著確是暗自搖著頭，聲音中更是夾雜著冷意：“從本妃求了竹香也可以，但是不知道這聘禮李大人是否可出得起？”

一言既出其它三人皆是愣在原地，誰也沒想到周瀾兮會提出要聘禮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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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周瀾兮不是那貪財之人，這樣的規矩一般都是父母提出，或是小戶的人家才要奴婢的要贖身錢的。

而恩代下人的主子非但不會要贖身錢，反而還會給些恩賞的，誰也沒聽說過主子跑來要聘禮的。

慕容奇一臉不解的看向周瀾兮，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而竹香確是心一沉，莫非是主子捨不得放自己離去所以有意刁難？不管如何，此時也沒她說話的份。

李卓也沒多過遲疑，周主子要贖身便贖身好了。低下頭一臉的慎重：“不知周主子想要各種的聘禮，但凡屬下能辦到的，自是不會含糊。”

周瀾兮拿起一旁的茶碗輕撇著喝了一口，她想讓李卓著會急。

慢慢的放下茶碗道：“本側妃提的條件太高，怕嚇壞了李大人，不如你就放下此事，從此莫在提及便是。”

李卓心裡一急忙低下頭道：“周主子有何要求儘管提，李卓就是傾家蕩產的變賣也要娶得竹香。”

周瀾兮眼睛邪魅的看著李卓：“不用你傾家蕩產，這事若是強求便也沒何意義了。本側妃的條件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李大人盡可回去考慮清楚在來回我便是。”

慕容奇眯起眼睛看向周瀾兮，怕是整個大慕也沒有過如此聘禮。堂堂三品大員妻妾成群也無可厚非，只娶一妻那豈非天方夜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