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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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無人區的來歷嗎?”也許是前往流放之地的路上太無聊,在運輸罪犯前往無人區流放的武裝押運車上,一個名為蕭竟的少年主動和白雨搭話。他是在路上被押送上車的,和白雨一樣,也戴著手銬,看起來也是一名少年罪犯。車廂裡只有蕭竟和白雨兩個人,他們各自窩在一個角落裡。

白雨不想搭理他,但是腦海裡浮現出無人區的資訊。若琳彷彿對無人區很感興趣,經常問白雨有關無人區的問題,白雨只好熟讀無人區的文獻。

二十世紀末期,一場大地震之後,亞歐大陸的中心裂開了一道口,洋洋灑灑延伸幾千米,寬竟有上百米左右。各個國家的人民死傷慘重,有的小國家甚至直接消失,墜入深淵之中。世界各國停止一切活動,全部都在關注亞歐大陸的縫隙。人們起初認為這場災難是大陸板塊之間的運動,各國派送官兵前往救援的同時,多個科研考察隊也急忙前往。

在救援隊和考察隊將要到達縫隙所在之地的時候,一場瘟疫突然在人群中傳來。一傳十十傳百,人們面色發綠,身體癱軟在地,彷彿受到不知名的威壓,跟隨救援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因為他們自己的身體也都不能動彈。

前往縫隙的人群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寥寥幾人因為體力不支掉隊,距離瘟疫較遠,才保住性命,逃離了病發地,回到他們所在的國家傳達這一訊息。

下面是兩個倖存者之間的對話,被印在許多文獻上,多少給人一些人性的反思:

“我們這樣就丟下他們不管了?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嗎!”甲說。

“我們快跑吧,把這資訊告訴外界。如果有更多人來的話,就會死更多人。這破地方就不是人類該涉足的!你發現沒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附近連一隻鳥都看不到……這裡好像死了一樣。”乙說:“快跑,別讓我看到他們死去。”

政府問倖存者,瘟疫是如何使人死亡的。得到的回答是:瘟疫無法使人死亡,他們最後的死會是活活餓死。

後來人們也有嘗試去靠近縫隙,但是幾乎都是一去不復返。有一名攝影家冒著生命危險在縫隙的遠處拍了一張照片,一條通向谷底的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屍體。他的這件作品命名為“地獄”,為他贏得了至高的攝影榮譽,同時也在世界引起了極大的恐慌。經過世界各國首腦多天商討,一致決定將縫隙以及縫隙附近的地區封鎖,築起高牆。

柏林牆劃分了東德和西德,劃分了貧困與富裕。現代的高牆劃分了人界與地獄,人們把那圍牆裡的死亡區域稱呼為無人區。

無人區的圍牆劃分了生和死!

“喂喂,你理我一下嘛。好歹是一起上路的人嘛,我還是第一次去無人區呢。”蕭竟見白雨沒有反應,就挪挪屁股靠近他,說:“你看起來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學生嘛。要是去了無人區,就相當於死了啊。可如果你不嫌棄叫我一聲大哥,跟著我一起混,我能讓你活下來,生活過得滋滋潤潤的!”

“你憑什麼能讓我活下來,難道你能帶我從高牆那邊逃回來?”白雨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開始打量眼前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

蕭竟嗤笑一聲,說:“為什麼要回來?在無人區那裡,我能稱王稱霸,我能獲得無上的力量。知道干支紀法嗎?我參透了那傳說中的力量,我是地支七支午馬力量的掌控者。鐵騎知道是誰的外號嗎?我,是我!我戰無不勝,能擊潰一切。”

白雨看著蕭竟,心裡希望的火苗熄滅了。原來遇到了一個神經病,神經病和罪犯一樣也要送到無人區流放嗎?話說為什麼不給他穿上拘束衣呢?

“好厲害好厲害,大神你那麼厲害,現在可以把這車子打爛,帶我出去嗎?”白雨皮笑肉不笑地鼓著掌,不知道蕭竟這個神經病又要說出什麼話來。

果然蕭竟一臉嚴肅地說:“時辰未到。”隨後退回他原來待著的角落,學著白雨的笑容,自言自語,說著一些令人聽不懂的話:“我被他人委託來救你,而現在的你不是你,真正的你沒有這麼窩囊,只有到了地獄,你才能想起自己。你的VIP會員卡,還沒有啟用呢,不啟用,就沒有力量。那你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

“呵呵,不知道VIP會員卡有什麼優惠套餐啊?又是誰委託你來救我的啊?”

蕭竟又湊到白雨跟前,豎起三根手指,表示絕無戲言:“太上老君!”

在白雨詫異之際,蕭竟直接蹦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大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干支紀法下凡來。十天幹控外規,甲乙陰陽木,丙丁陰陽火,戊己陰陽土,庚辛陰陽金,壬癸陰陽水。十二地支控內矩,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一人一不同,人人不如我,我便是人人。”

蕭竟頓了一下,用手指著白雨,說:“你是天干九幹,壬水,垃圾一個!哈哈哈哈……”

白雨一陣無語,自己居然被一個神經病莫名其妙罵了,雖然很想上去揍他,但是自己又有點可憐他。畢竟都是黃泉路上的玩伴,都是要一起去死的人啊。

車廂裡是密封的,看不到窗外的情景,只有不斷的顛簸讓白雨知道他還在前往無人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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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區的恐怖,不僅僅在於莫名的瘟疫,在高牆旁邊駐守的士兵表示,他在夜晚曾經看到一群成群結隊的人在高牆內來回走動,他們相互啃食,擊打。那天晚上,整個營地附近都響著不明的“滋滋”聲,第二天早上士兵出去巡邏,才發現他們和危險有多靠近。

在高牆底部佈滿了人類指甲的抓痕,偶爾可見零碎的手指頭。蒼白,隱約有些綠色,都是腐爛已久。

白雨打了個寒顫,安慰自己:怎麼會有殭屍那種不科學的東西呢?好睏啊,睡一覺吧。無人區沒什麼可怕的,當個野人自力更生吧。到了的時候要精神一點啊,哪怕無人區裡面有殭屍呢,有點餓了,我看到殭屍就把它吃了吧……

琳,我會回去找你的,一定一定。

白雨沉沉睡去,一整夜未閤眼的他忘記了如今的糟糕處境,睡得出奇的安穩。蕭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找到了車廂內幾處隱蔽的攝像頭,隨即又笑了起來。

應該沒有被察覺吧,裝白痴好辛苦啊。校長啊校長,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怎麼這種累活又攤上我了啊?王巢那夥人不知道會有什麼動向,若琳應該不會那麼輕易放過白雨的吧,哪怕他的血脈遲遲沒有覺醒,吃了也可以大補啊。為了一個任務,花費青春陪一個少年玩初戀,若琳也是夠拼的了。

“只是可憐你了,”蕭竟輕輕地對著熟睡的白雨說:“噩夢才剛要開始呢。”

在押送白雨和蕭竟的押運車後頭,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始終跟隨。兩車車距忽遠忽近,押運車的警衛也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目標是他們。黑色汽車上只有兩人,一名少女,一名老年男人。若是白雨也在車上,定會認出那兩人。

少女是他的女朋友若琳,老年男人是他學校的門衛老頭。

“要我說,直接上去搶人就好了,為什麼這樣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讓那小子要是落到校長手裡,首領非宰了你這老頭不可!”若琳不斷埋怨旁邊的老頭,畢竟為了跟蹤白雨,她可是一夜沒閤眼。

“小妮子,你給我放尊敬點!老夫都打不過那個午馬小子,你行你上啊?小心被他的矛戳死!”門衛老頭不耐煩地說。

“真該死,那午馬小子壞了我好事。白雨殺人時血統剛剛有覺醒的跡象,沒想到那午馬小子就偷襲老夫,然後直接帶走白雨,動作太迅速了。要不是我們在外面的人太少,不然和他們幹一架也無妨。”門衛老頭說。

若琳問:“你想怎麼辦?進了無人區,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天干地支的力量,你現在打不過那個用午馬力量的人,待會差距會更大。而且奈何橋學校那邊可能會有人接應他們。到時候我們就只能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我浪費那麼多青春來接近白雨,眼看任務就要完成,卻要功虧一簣嗎?

“嘟……”

就在這時候,門衛老頭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他直接開了擴音。

“首領!”門衛老頭和若琳異口同聲。

“你們不用追了,我已經派人到入口附近處理這件事了,你們做的很好,現在繼續回去潛伏吧!”電話那頭傳來變聲器處理過後尖細的聲音。

“首領,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若琳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就結束通話了。

門衛老頭一個急剎車,將若琳震得前後搖晃,狠狠地撞在座椅上。

“首領沒怪罪已經是萬幸了,你還想回組織內部?想想就好了,老夫在外頭收集情報那麼多年了,已經對回組織內部不報希望了。”門衛老頭點了一支煙,繼續說:“既然都出來那麼遠了,先把你放在後備箱裡的屍體處理了吧,你個小妮子殺人手法越來越嫻熟了,居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賓館把屍體帶出來,青出於藍啊!”

若琳呆呆地坐著,慢慢地哭了起來。

“白雨你這個混蛋,浪費我那麼多年青春。功虧一簣,功虧一簣!現在我想起你就噁心。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可是,殺了你,我也不能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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