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洶湧滔天的信|息素暗淡下去, 香汗也隨著時間慢慢消弭。
雲凜不穩的呼吸平復了下來,頸後多了一個新鮮的標記。
好像皚皚新雪上,落下了引人探尋的蹤跡。
雲凜捏著眉心坐在車的時候, 覺得疲乏極了。
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去,手腳筋骨酸軟, 連掐著眉心都有些吃力。
身旁的車門嘭地一聲響了起來, 雲凜感覺沈頌的氣味佔據了周邊的空氣。
還沒有說話,就感覺到沈頌結實的肩頭頂住了自己的身子, 修長的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肩頭,小心翼翼的, 像是怕什麼稀世珍寶被磕了傷了似的。
“哥哥,還暈嗎?有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
“我沒事。”聽著他語氣這麼擔憂,雲凜垂下手臂,輕輕搖了搖頭。
沈頌圈著沒鬆手,神色裡都是憂慮, “真沒事了?”
他實在害怕這個男人逞強。
但好在只是系統為雲凜升級了信|息素。
並且在升級完成之後, 徹底離開了雲凜的世界。
這一些的猝然改變,才會讓突然承受這一切的雲凜有一些虛弱。
除此以外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
“真的沒事。”雲凜閉上了雙眼, 但是疲累感同一時間襲來,周身無力的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根麵條, 乾脆整個人往沈頌身上一歪,也再不掩飾自己的脆弱。
沒事是沒事了, 就是虛弱了一些。
那平穩流動的暗香也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沈頌拂了拂雲凜額前的碎髮, 人往懷裡緊了緊,像是圈著寶物一般,輕輕拍了拍筋骨單薄的脊背。
彷彿是在用行動安撫雲凜。
確認雲凜真的無恙以後,沈頌眼睛都沒抬, 吩咐了司機一句:“可以走了。”
“好的。”
沈家的司機都很有眼力價,訓練有素一句話都不多問,駕駛著車輛就往海邊別墅開去。
機場離海邊浴場不算近,雲凜在沈頌懷裡睡了一覺,覺得精神頭恢復了不少,便撐起了身子,往窗外看去。
鱗次櫛比的棕櫚樹在熾熱的陽光下歡快地生長著,舒展著大大的枝葉,在溼潤的海邊氣候裡輕輕搖曳翠綠的葉。
沈頌連忙幫他扶正肩頭,手絲毫沒有放鬆力道。
那略顯清瘦的身子被著臂彎勒得,愈顯得單薄清矍了些。
“我沒事了。”雲凜臉色有些白,愈襯托得嘴唇嫣紅。
——然,嘴唇紅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剛剛沈頌在標記的過程中啃的。
沈頌託了雲凜的後背一,柔聲哄著:“累了就再睡會,還有一段路才到。”
司機從後視鏡裡偷眼看了一眼,然後繼續鎮定地開車。
心裡一直阿彌陀佛——這位刺頭少爺可是出了名的難搞,竟然還會對人這麼溫柔。
車輛繼續平穩行駛著。
沿途都是熱帶風光。
沈家的海邊別墅坐擁一條海岸線,那裡算是私人區域,並不對外開放,以離景區有一些路途。
雲凜輕抬長睫,淡淡道:“真的沒事了,你鬆開我。”
畢竟前面有一個司機,雲凜還是個臉皮薄的,受不了在陌生人面前有身體接觸。
沈頌立刻松了手,摸了摸他的前額,確定沒有汗,這才探身前,車玻璃幫忙按下來了幾分。
新鮮的空氣帶著海鹽的清香卷了進來,雲凜額前的絲撩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讓精緻的眉眼愈沒有阻攔地彰顯了出來。
雲凜唇角勾了勾,一向冷淡的眉眼變得線條溫和了幾分。
氣候宜人,風光真的挺好,還有,以後的故事不再有什麼系統監視,而是自己書寫,真好……
就在雲凜思緒飄揚的時分,一聲快門閉合的“咔嚓”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雲凜抬起眼眸,就看見沈頌還保持著端單反的姿勢,一隻眼睛眯著,另一只眼專注地盯著看著縮小孔,趁著雲凜怔愣,又抓拍了一張他在海風拂中,下意識投來目光的一張照片。
這白皙的臉頰在湛藍色的窗外氛圍下,半逆著光,挺的鼻樑蒙著一層光影遮罩,還有那形狀漂亮的嘴唇,也因為光線渲染的緣故,顯得更加飽|滿誘人。
那長睫就好像染了焦糖色的底蘊,襯得眸底愈清亮透徹。
美得動人心魄。
雲凜抬手按下了鏡頭:“這是幹什麼。”
沈頌反手覆在雲凜的柔荑,“哥哥,你之前送我一本相簿,從現在開始,你的一顰一笑我都會記錄下來,每一年都製成一個相簿,好嗎?”
雲凜手心下面是冰涼的機器鏡頭,手背是熱騰騰的皮膚觸感,就好像這溫度比頭頂的驕陽還要熾烈,已經快要他的心融化掉。
“……”
雲凜沉默了一瞬,然後抬起眉眼,“都好。”
沈頌笑了一下,剋制住撲去親一口的衝動,而是改為暗地裡捏了捏雲凜的手腕。
“一年一本,等到時候攢夠了數量就去開一個攝影展。”
雲凜不喜歡拋頭露面,聽聞淡淡地斜了沈頌一眼。
“要是這樣,現在就照片刪掉。”
“……”
沈頌哪裡願意,一側身,將相機背在身後,然後轉過來,捏著雲凜的手腕,渾不在意地開始裝狗——
“我開玩笑的,相片我是不會刪的,不光不刪,還會越來越多,我們——用時間說話。”
雲凜輕輕蹙起的眉頭也逐漸展開,他轉過臉看著窗外,迎著撲面柔和的風:“隨你。”
沈頌捏著柔荑在指腹間摩挲,“那就隨我。”
司機一言不的開著車,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一物降一物,古人誠不欺我。
海風清涼涼的,帶著股特有的海鹽氣味。
窗外灌進來的空氣溫度適宜,讓人身心都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兩個人趕到海邊別墅的時候已經下午,日頭西斜,漫天染滿紅霞,氣溫卻不再熾熱。
沈先生沈太太已經換上了海邊清爽的衣服,和徐凌一起在海邊散步。
打遠看去,徐凌就像是一隻支稜著豔麗羽毛的雄火雞,一眼就可以定位,特別好認。
雲凜和沈頌從車下來,第一眼就看見了醒目的“火雞”徐凌。
老人家很善解人意地不好奇兩個人為什麼才來,而是笑著招呼兩人過來。
沈清喊了一聲:“這邊!”
褚美鳳則揮舞著手臂,生怕他們看不見自己似的。
“小凜,帶著那個不聽話的混小子一起過來。”
褚美鳳喊的聲音實在太大了一些,私人海灘不代表周邊沒有自駕下車拍照的遊客,有幾個聽得懂的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沈頌頂著一眾或好奇或傾慕的目光,磨了一下後槽牙,“嘖,可真行啊,現在親兒子一定不是我了。”
雲凜瞥了他一眼,輕笑一聲,“走吧,‘不聽話的混小子’。”
說完,率先朝著沈先生沈太太走了過去。
留沈頌在原地磨了老半天牙花子才舉步跟了去。
海邊的浪花陣陣,衝到了潔白的腳踝,帶著細碎的小小沙粒,又被一陣衝上來的浪花卷走。
一家人一邊沿著海岸線散步,等待別墅裡的廚師烹飪晚餐。
夕陽像是染了血,漫天新鮮大膽的顏色,將蒼穹描繪得同油畫一般。
雲凜提著鞋子,看著沾了水的褲腳。
麻料的褲子沾了水會顯得顏色重很多,雲凜眉頭皺了皺,剛想把褲管卷起來,一雙修長的手已經先於一步攥住了褲腳,將其輕輕地卷起來,露出了白皙結實的腳踝。
沈頌單膝點地蹲在雲凜身前,在一片夕陽的餘暉中,替雲凜挽好了褲腳。
然後沈頌抬起臉來,一雙星眸染了火晚霞。
“我愛你,我的小雲朵。”
雲凜下意識將手覆在了沈頌的頭頂,修長的手指沒入了茂密的絲間,潔白如玉的皮膚映著熾熱的晚霞,鄭重地像是王授予虔誠的騎士最殊榮。
“我也愛你,我的小紳士。”
“咔嚓”一聲,快門起落,二人一起回頭,就看見了徐凌端著相機,齜牙咧嘴地對二人笑:“哎呀媽呀,我偷拍忘記關快門聲音了。”
“嘖。”
沈頌替雲凜後一下褲腳挽好以後,不緊不慢地牽著雲凜到了乾燥的沙地上。
安頓好一切以後,轉身去收拾徐凌。
追得徐凌滿沙灘亂竄,就像是追著一隻吱哇亂叫的逃命火雞。
在場的人臉上都揚起笑意,歲月美好的像是一幅畫——熾熱歡快的油畫,與狗攆火雞形映成趣。
自從雲凜沈頌兩個人公開交往以後,自然迎來了很多質疑的聲音,但是好在兩個人並沒有實質性的師生關系,加雲凜也自覺放棄了生科院院長這一職務,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隨著時間越來越少。
雲凜一邊搞研究,一邊組織籌建了自己的研究中心,事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相比較在京大只做教授,已經算是上了好幾層樓。
經過一年半的交往,沈頌雲凜感情已經十分穩定,兩個人都有了屬於彼此的小默契。
雲凜事業忙碌,沈頌就瘋狂修學分,互不打擾,忙完了再聚在一起,擠在沙互相擁菢著,看著不同領域的書,溫|存之餘就像是比賽誰比誰更優秀一般。
卸下了忙碌的工作與學業之餘,則是沈頌喜歡的房中之樂環節。
倒也不是沈頌多麼喜歡這件事,而是沈頌喜歡和雲凜做這件事。
像是喂不飽似的,每天晚都要纒著雲凜欺負,好幾次都把雲凜惹惱了,連人帶枕頭一起丟出屋去。
然後又巴巴地回來敲門,服軟加哄人。
沒羞沒臊的日子就這麼過著,一轉眼,就已經迎來了第三個入夏。
這是新一輪的畢業季,按照正常的時間推算,沈頌也不過大二,再過兩個月開學就可以升入大三。
可就在這一天,沈頌修滿了學分,大二就完成了別人四年的學業。
竟然真的提前了兩年,和大兩屆的師哥師姐們一起畢業了。
畢業這一天,沈頌學士服下穿著筆挺的西裝,修長的手指捏著卡片相機,穿過茫茫人海,朝等在草坪旁邊的雲凜走過去。
這群人大部分沈頌都不認識,只有阮阮以及其他幾個學生會幹事他眼熟一些。
可這些人各個都認識沈頌,知道這是京大的另一個神話——兩年就可以本科畢業,強悍極了。
沈頌走到雲凜面前站定。
“哥哥,我畢業了。”
雲凜淡淡地笑著,“恭喜。”
那極美的容貌配合著溫和的眼眸,褪去了一身生人勿進的冰涼,神情此清澈的美人更是讓人嚮往。
“明天開始,我就不是京大生科院的學生了。”
沈頌站直了身子,語氣顯得有幾分鄭重:“以,明天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雲凜點點頭,“可以。”
“這次不提前問問什麼事兒了?”
雲凜揚了揚眉:“那你提前說說也可以。”
“還是不要了,”沈頌舉起了手裡的復古卡片相機,“我還差一張照片,哥哥我們拍一張吧?”
京大的草坪上,在刻著校訓“公允而不偏頗”的石雕前,雲凜和沈頌完成了一張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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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個角度,可以拍到京大圖書館的白色尖尖屋頂。
直到拍完了,雲凜才想起來問:“你剛剛說,還差一張照片了,什麼意思?”
沈頌露出了一個削皮的微笑,舔了舔唇角,“你真想知道?”
“……”
人還真的不能好奇心過重。
雲凜瞥了沈頌一眼,乾脆沒接他的茬。
“走了,該回家了。”
說完,就走進了人潮裡。
沈頌的目光描摹著那個清瘦挺拔的背影,銳利的鋒芒逐漸化作了繞指柔一般的寵溺。
為了娶你回家,我真的努力了,但還是慢了一點。
明天,你是我沈頌的合法夫人。
你答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