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易宅。
他明白,今日的易峰可謂對他毫無遮掩,就連魯王是他做局所殺,也說得清楚明白。
沒有上馬車,而是直接在街上走著,太陽已升得老高,暑氣難消,他滿頭大汗猶自不知。
好一會,他抬頭看了看太陽,突然露出一絲淺笑,他至少明白了一點,易峰還沒放棄他。
他沒有回東宮,而是來到了長孫無忌的府邸。
長孫無忌面上帶著一絲陰冷,這段時間太子的表現,他同樣不甚滿意,甚至他也曾有過與易峰一樣的想法,改弦易轍支援其他的皇子。
李承乾沒有坐下,長孫無忌也只好陪他站著。
不成想,李承乾突然正了正頭冠,接著一揖到地道:
“今日方知舅舅早先,乃是金玉良言,外甥早先妄孛,請舅舅見諒。”
長孫無忌一怔。
現在家中,並不是正式場合,所以李承乾這一禮,他還受得起,只是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讓太子在短短時間有如此的變化。
好一會,心思一動道:
“太子去了易府?”
“是啊,外甥今日一早去的易府,被易子謙罵了足有半個時辰,罵得孤是大汗淋漓,恨不得有個地縫讓孤鑽進去,如今豁然開朗,才知何人是真心待孤,何人只是將孤當成未來晉升的路子。”
長孫無忌聽到他這一番話,老懷大暢:
“太子醒悟,未時不晚,可喜可賀。”
長孫無忌笑拉著李承乾就坐,又讓管家將大門看老實了,這才問起易峰說了哪些。
李承乾對長孫無忌自是知無不言,當下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
“易子謙有古仁人之心,無私者無畏啊!”
長孫無忌也聽得額頭見汗,有些話他自認自己也不敢說出來,包括最後威脅太子的那句話,在他看來,只是為了佐證易子謙沒有私心的過激之語,當不得真。
“太子,你這個先生拜得值啊!”
長孫無忌沒有把話挑明,如果沒有易峰會如何,因為這個大家應該都理解。
“舅舅,易先生讓孤去書院親農,不知舅舅如何看?”
“如此大善,太子當下要做的不是朝堂爭鋒,而是埋頭做些實事,陛下會看見的,就算他看不見,易子謙也會讓他看見。”
李承乾起身,再次深施一禮道:
“先生曾言,國之大計在民,民之大計在糧,孤就深體厲行,告訴百姓,皇家也懂農事,並不是何不食肉靡之徒。”
“太子現在回去,自當上書陛下,剛剛那兩句極好。”
李承乾走後沒一會,後間房長孫沖走了出來。
“子謙可是用心良苦。”
“陛下寬佑他自有道理,將淨臣做到如此程度,他當得起古今第一人。”
“父親,孩兒數次問易子謙為何要如此相幫太子,他每次皆言讓世界變好些,少些殺伐,過深的道理卻從不言於我知,請父親賜教。”
長孫無忌看了看自己的長子,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已經成年,還能如此虛心求教,自己的兒子至少在謙恭向學之道並未走歪。
“你想問的是,如果易子謙從一開始就輔佐另一皇子,包括為父在內,那到時皇子勢大,太子被廢自也產生不起殺伐是吧。”
“正是如此!”
“衝兒,在為父看來,易子謙如此做,其因有二。
其一,只有明著站隊輔佐太子,才不會讓陛下牴觸。需知陛下已立了太子,若是為父與易子謙公開或秘密輔佐另一皇子,陛下會如此看,定會觸怒陛下,而不斷為太子增加實力,如此陛下百年後想安穩定不可能;
其二,陛下給大唐開了個不好的頭啊,易子謙此舉就是在矯正,如果二代也非長子,那以後每代都會給其他皇子予訊號,如此每次交替都會是一場腥風血雨,長久下去,大唐還有何國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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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說到這裡,眉頭微微一皺,片刻後又笑了起來,對著兒子道:
“易子謙,其實並不憐憫皇家,若是以前還有些敬畏,此刻或許也沒了,他更大的心思就是,如陛下所言,那顆婦仁之心。
陛下就是看中他心不夠狠,所以才斷定易子謙這輩子都不會造反,或者說不敢造反。”
長孫衝並非想不到,之所以如此,只是見父親高興,在旁邊附和兩下,讓父親更高興一些。
這許多年,要說跟易峰走的最近的,除了薛禮和蘇定方,就是他了,他自認看易峰比自己的父親更透徹。
他心中有種感覺,易子謙要扶太子登位,似乎還帶著一絲的惡趣味,就是那種別人都不看好,而自己能力挽狂瀾的味道。
他不知道易峰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思,但他真切的感覺到了,從第一次易峰說要公開支援李承乾時,似乎就帶著這點。
不一會,卻見父親往回走,他挺奇怪,這大中午的,父親有午睡的習慣,此刻怎麼外出?
“父親這是去哪?”
“去書院,易子謙言今日下午排課,為父若不去,攤到為父的課時,肯定會被程老匹夫給搶光了。”
長孫衝愕然,發現父親說完似乎腳步還加快了少許。
突然啞然失笑,易峰還真是個禍害。
易峰美美睡了個午覺,才來到了書院。
還沒進入書院,就聽到了裡面的吵鬧之聲,揉揉腦袋,他知道這幫老將來了。
突然心思一動,他沒有先進先生辦公室,而是先到了研究室裡。
“檢測完了沒?”
“先生,學生保證此次定會萬無一失,已請了孔師令,言三日後大早渭水河邊啟航。”
“別三日了,現在就給我搬到渭水邊,咱是做研究的,哪有那麼多道道,弄出來就試驗,不成了咱再改。
需知光陰有度,學海無涯,我們要做的實驗還很多,哪能每次實驗都拖得三日。”
“先生金玉良言,學生這就令他們開動。”
李泰的身份在那,且自身的水平也不差,所以這個小組自然是以他為組長。
他進來時,眾人並沒停手,也只有李泰一人站起答話。
“走,快抬到渭水邊,不然先生我今日不好過。”
眾位學子一怔,不明白先生此言何意,但也知是萬般緊急,當下就有人跑出,打算套車拉動。
易峰滿意的點點頭,來到眾老將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