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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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合理嗎。

她就問一句, 這合理嗎。

難道她不用自己的獨家心法之後,還不如一個凡人女子嗎?

在紀姝快要把自己悶死的時候,顏粲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他將她半扶起來, 見她一副用不上力氣的樣子, 直接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沒再動,也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又擔心地看著她。

紀姝感覺自己太丟臉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肯定十分糟糕。

過於強烈的衝擊和靈力壓制讓她整個人都蒙了, 臉上紅撲撲的,頭髮散亂。開始還咬牙硬撐,後來實在扛不住了,十分沒骨氣地開始哭唧唧。

紀姝知道修為壓制是一件不講道理的事情。但是剛才第一次輕鬆得手、靈力暴漲的勝利迷惑了她,讓她過分輕視敵人了。

她方才在心裡恍恍惚惚地質疑自己難道不如一個凡人女子嗎。其實,某種程度上講,確實是不如的……

畢竟凡人男子不會比凡人女子強個幾十上百倍。

而且她之前表現得過於輕鬆從容和得心應手,給了顏粲錯誤的暗示和經驗積累, 他非但沒收斂和剋制, 還在肆無忌憚地進行一切自己覺得可以的嘗試。

那句話怎麼說的,最可怕的就是懂一點,但是只懂一點的新手。

他沒經驗, 唯一的經驗都是從你身上來的,那麼你做出任何反應, 都會被立刻當成教科書記下來, 接著再去踐行。

顏粲也想不到第一次實驗得出結論,往教科書上寫好了萬有引力,結果書一合上開始第二次實踐,直接看見桃子往天上飄。

這合理嗎。

紀姝人都麻了, 她胡亂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自我安慰應該沒被看見哭,可憐兮兮地看他:“想喝水。”

顏粲立刻去給她拿水。

因為坐姿不好分開,調整姿勢的時候摩擦得太厲害,紀姝完全是咬著牙硬撐,整張臉都紅了,一個錯眼看見外面天全黑了,夜風呼呼地刮,什麼別的聲響都沒有,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顏粲將水喂到她唇邊,紀姝有點脫水,大口吞嚥,一下子喝完了。

喝完之後顏粲把水杯握在手裡,問她還要喝水嗎。

紀姝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重新堅定下來,望了他一眼,表情非常明顯“來吧我準備好了,我超強的這次絕對不會哭”。

顏粲臉上的紅暈倒是已經完全消退了,第一次喝酒上頭,再喝幾次就會好很多。

他起身去拿水的時候還披了件外衣,看來恥度比紀姝還高。

顏粲正猶豫著要說話,身上那件鬆鬆垮垮罩著的外衣直接被紀姝扯走了。

紀姝好不容易重整旗鼓要一舉攻克難關,自然不可能讓他猶豫的。就像鼓起勇氣去醫院抽血,萬萬不能拖,一拖氣就散了。

顏粲背上有挺多道抓痕,她之前受刺激受狠了,一點輕重都沒有。後來實在撐不住了,盡力換了個姿勢,把自己臉埋枕頭裡,也沒注意到他背上的抓痕。

顏粲有點微微的笑意,抱著她去吻她的眼睛,也不急,這夜晚才剛開了個頭,還有的是漫漫的時光。

之後的程序非常艱難。

顏粲直接將之前的全部經驗都敲掉重構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嘗試,沒一會兒就都出了一身汗,只能緩慢又艱難地推進。

不過這次完全不像遊戲了。

不像是遊戲那麼輕巧,也不像遊戲一樣做了什麼立刻就能得到好處,明確地知道自己正處於某個任務中,還能清楚地知道任務進行地如何。

紀姝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未來能不能和顏粲在一起,只知道現在和他相處確實很開心。

這幾個時辰砸進去,紀姝也沒得到什麼特別實質性的好處,她只是願意這麼做,想要和他一起去嘗試戀人之間獨有的程式。

為了表示對他的尊重,表示自己沒把他當爐鼎,紀姝很嚴肅地沒有用任何心法,不然倒不像是戀人之間的歡好,而像是鬼魂在攫取活人的生機。

最後昏昏沉沉嚐到蝕骨快意的時候,紀姝攀著他的肩膀的手終於無力地放開,仰躺在枕頭上,很安心地感覺到困意圍了上來。

神志恍惚之間,察覺到有人小心地把她收攏在懷裡,將她被汗溼的鬢髮往耳後撥,最後又一次親吻了她的眼睛。

第二天紀姝醒的很早,因為昨晚的睡眠質量非常高。

她躺著不動,好好整理了一□□內旺盛的靈力,正百無聊賴地想著待會兒吃什麼,忽然察覺到橫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動了一下。

接著她好一陣時間沒能思考。

昨晚是正面擁抱著的,現在處在初生的朝陽之下,卻是從背後覆過來抱著她。

顏粲很認真地問她的感受,但是因為大部分已經在昨晚仔細問過了,所以其實他並沒有說太多話,只是偶爾有控制不住的悶哼。

紀姝自己是個熱情奔放的人,連帶著也一併塑造了顏粲類似的價值觀,覺得這種事情非但不該避諱,還應該好好問出來。

顏粲現在看得更清楚了。

燈燭到底是比不上太陽的。

紀姝吃痛了捨得在顏粲身上用力,但是顏粲可捨不得往她皮膚上折騰什麼劃痕淤傷,現在在朝陽下,她背部皮膚白皙透亮,甚至因為質量高的休息和洶湧澎湃的靈氣比往常還要更好看一些。

蝴蝶骨因為用力彎出好看的弧度,顏粲控制不住俯身親她一下,立刻就被紀姝側過頭輕輕瞪了一眼。

她有些喘,聲音柔媚得能滴出水來:“癢。”

顏粲眨著眼睛笑,他俯身去抱她,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阿姝,你要記得我。”

紀姝還挺費力地在應付自己接收到的感官刺激,沒怎麼思考,脫口就是賭氣:“你連喜歡我都不說,我才不記得你。”

話說完,她自己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對他沒有走程式告白這件事那麼耿耿於懷。

顏粲倒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內心欣喜得過了頭,雖然嘴裡的話是自責、是道歉,但是說出來卻硬是有一股洋洋得意的意思:“是我錯了。”

他蒐集了腦海裡所有的甜言蜜語,一股腦全將給她聽,直白的非常適合年輕人,也只有年輕的戀人才能如此自如地說出這樣的話。

紀姝根本沒想到這種不要臉的情話他真能說出口,他說一句她臉上就更燙一分,最後蜷著身子耍賴:“別說了,不聽不聽,再說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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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粲有些無辜地看著她,被紀姝一腳軟綿綿地撩在腰間。

她臉上紅得太厲害,不僅是因為感官刺激,大部分還是因為他剛才那些不要臉的情話。

紀姝印象裡顏粲是個自尊心挺重的年輕人,誰能想到這些不要臉的露骨情話他說起來像不要錢一樣。

結束之後,紀姝隨便披了件衣服就去洗澡,她感覺很好,適度運動之後又睡了個好覺,還和喜歡的男生說了很多心裡話,被他哄得非常開心。

結果剛走到湖邊,就發現不對。

昨天下午靠她這邊有廕庇,但是現在是上午,正好月牙湖的下半邊被太陽直射。

紀姝只赤著腳在湖邊看了一眼,立刻就轉身往月牙湖的上半邊走去。

沙漠的太陽太大了,才不要被曬黑,沐浴要一個小時的話,就得被太陽直射一個小時,到時候恐怕就黑成大猩猩了。

顏粲剛下水,還沒開始洗,靠在湖邊發呆。

他那麼多年很少有時間用來發呆,他一直是上緊了發條在全力往前跑的。

但是現在顏粲發現有什麼東西比全力往前跑更讓人動容和留戀。

他方想完這句話,就看見紀姝赤著腳往湖邊走來,試探了一下水溫,直接走進了湖裡。

紀姝身上只穿了件外套,遮得嚴嚴實實,什麼也沒露出來,但是大漠的風將她的衣袖與裙角都吹得飄揚起來。

大漠中有一種特殊的舞蹈,叫做“飛天”。因為茫茫荒漠常有朔風,將美貌女子的衣裙吹得飄揚起來,就像是天女在空中飛舞。

顏粲看見紀姝毫不避諱地走進湖水中,抬手就將外袍脫去。他避之不及,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說:“你想要這邊的湖水……”

話沒說完就停住了。

顏粲之前的思維模式還沒改過來,甚至想上岸,將月牙湖的上半部分讓給她。然後他意識到事情已經發生改變了,他們現在是一對愛侶,並不需要避嫌,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一起。

他傻乎乎地笑。

這種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是很破壞美感的,除了看出這人真的挺開心之外,什麼也看不出。

有很多事情做來沒有意義,有很多時間是用來虛度的。也有一些瞬間除了讓人開心之外並沒有其他深刻蘊意,它非常淺薄,只是足夠使人開心。

顏粲走過去,他看著紀姝。

親吻擁抱和更親密的行為都做過了,現在他只是簡單地望著她。因她而重拾生命,因她而重拾生之歡愉,顏粲甚至無法想象自己以後還要更愛她。

這樣的目光實在是令人觸動,紀姝鬼使神差就說出了那句話: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可能馬上要被人殺了。”

她說的過於輕描淡寫,顏粲沒能及時轉換自己的情緒,只是暫停了笑容,追問道:“誰?誰要殺你?”

紀姝誠實地說:“我也不知道。”

因為她揹負的巨大秘密——她的來處,只夠支援她說出這樣唯一一句完全誠實的話。

再往深裡挖,要麼她向這個剛確定關係的愛侶說謊;要麼她將自己最後一點隱秘託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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